。
莫逆說這話的時候神態十分認真,他眼底的歉意讓詩風心頭一軟。
詩風能明白莫逆說的「流血」是什麼意思,他們發生關係的那天晚上,她流血了,生莫南驍的那天晚上,她也流血了。
那種疼痛感詩風到現在還能回憶起來。
「好,我原諒你了。」
詩風說,「以後你不用再和我道歉了。」
莫逆說:「南驍很喜歡你。」
詩風笑:「我知道。」
莫逆:「我也是。」
詩風:「……」
沒聽到詩風的回應,莫逆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他說:「我和南驍一樣喜歡你。」
這是莫逆第一次這麼明顯地表達自己的感情。
前幾次是模稜兩可,詩風還可以和他打打太極。
這一次……真的是避無可避了。
詩風看了一會兒莫逆,稍加醞釀,對他說:「我不會不管你。」
莫逆從她小`腹處起來,和她面對面,「到我死。」
詩風:「我會把你治好。」
莫逆盯著她的眼睛,「你願意麼。」
詩風鄭重其事地點頭,「我願意。」
莫逆一把抱住她,低頭堵住了她的嘴唇。
**
詩風一直處於頭腦發熱的衝動狀態,西北的夜風都無法讓她清醒。
或許因為提前給了自己放縱的理由,所以再也無法拒絕莫逆。
他們就像是火柴和磨砂紙,一旦相遇,就逃不開摩`擦和碰`撞。
比六年前那個夜晚時間久,比六年前美好,她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顫`動,每一個毛孔都張開,接受風的洗禮。
她的四肢和大腦一樣是熱的,甚至熱得發`燙。
……
凌晨兩點半,詩風從床上起來,披了一條毯子朝著陽台的方向走去。
路過的時候,她把莫逆的煙還有打火機一起拿走了。
激`情結束之後,人的內心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空`虛感,心情會很失落。
詩風坐到陽台的椅子上,從煙盒裡拿出一支煙叼在嘴裡點燃,深吸一口。
黑暗中,紅色的火光明明滅滅。
雪茄真的很好抽,比那些普通的捲菸舒服不止十倍。
濃郁卻不膩味,甜裡帶著些苦。
詩風吐煙圈的速度很慢,煙霧慢慢地在她面前散開,她的頭髮凌亂不堪,眼眶微紅,目光飄得很遠。
詩風在陽台坐著抽了三根煙,然後回到了房間。
她向來不是矯情之人,只要給她時間,她可以想通一切問題。
莫逆睡得很熟,可以說,這是他被查出精神狀態不正常之後第一次睡這麼香。
嗯,沒錯的,詩風就是她的藥。她一個人可以頂替所有的藥。
**
翌日,西北的旅程才算剛剛開始。
蘭州很多有名的地方詩風都去過了,而且她也沒有去第二次的打算。
所以蘭州就這麼過去了。
下一站,是敦煌。詩風當年沒有到過敦煌,因為她對藝術不感興趣。
坐好幾個小時火車去看壁畫,她還沒有那樣的閒情逸緻。
抵達敦煌時,天已經快黑了,因為是臨時決定過這邊,所以酒店都要自己找。
從火車站出來,詩風看到了一排不正規的小客棧。
她和莫逆說:「要不就在這裡遷就一個晚上吧。明天我們再找其它地方。」
如果是一個人,詩風絕對不會選這種沒有安全保障的地方,可她身邊有個一米九的男人,安全肯定有保障。
莫逆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牌子,「哦。進。」
莫逆對吃住穿都沒有講究,只要有,條件怎麼樣都無所謂。
小旅館雖然不正規,但還算乾淨,房間裡沒有異味,床單被套都是消過毒的。
唯一的不好就是隔音差了些,隔壁咳嗽婚姻打噴嚏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房間最讓詩風滿意的一點就是兩張分開的單人床。這樣詩風就可以避免和莫逆睡一張床的尷尬了。
「晚上想吃什麼?」詩風徵求莫逆的意見,「我看附近好多吃飯的地方。」
莫逆說:「隨你。」
詩風:「那我下去買兩個桶面,泡麵遷就吧。」
莫逆:「聽你的。」
詩風下樓,到樓下的便利店買了兩份桶面,兩根火腿腸,還有兩顆滷蛋。
她念大學的時候經常這樣搭配著吃。買好東西,詩風拎著袋子回了房間。
她把桶面的包裝撕開,把調料包灑進去。
莫逆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詩風。
她認真做事的樣子很性`感,很迷人。
尤其是一些不經意做出的小動作,比那些矯揉造作的人美了不知多少倍。
房間裡有熱水壺,詩風很快就把面泡好了。
「可以吃了。」她回過頭喊莫逆。
莫逆點點頭,走到桌子前坐下來。
詩風把不辣的那桶推到莫逆面前,「這個是你的。」
莫逆看了一下她的,再看看自己的,他問:「為什麼不一樣。」
詩風把火腿腸遞給他,「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所以給你買了不辣的。」
莫逆:「哦。」
向莫逆解釋完,詩風就低頭吃麵了,她今天特別餓。坐了好幾個小時的火車,體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莫逆沒有動,他坐在詩風身邊,目光鎖定在她一張一合的嘴唇上。
詩風看莫逆一直沒有動,催促他:「快吃吧。不然待會兒不好吃了。」
莫逆「哦」了一聲,然後拿起一次性叉子吃泡麵。
……
詩風本以為和莫逆分床睡可以睡得很香,但是十二點鐘的時候,她被隔壁的動靜吵醒了。
之前說過了,小旅館隔音不好,隔壁說話都聽得到。
然而,隔壁顯然不滿足於說話了。
那一聲蓋過一聲的叫`床讓詩風心煩氣躁,雙頰發燙。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隔壁住著的應該是一對學生。
年輕人……真是精`力旺盛,一點兒都不考慮自己的行為可能給別人帶來的困擾。
詩風偷偷地看了一眼莫逆,他一動不動,好像睡得很熟。
詩風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用被子蒙住頭,翻了個身,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隔壁的動靜一晚上都沒怎麼停過,詩風后半夜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
叫`床聲不絕於耳。
詩風六點鐘就起床了,莫逆緊隨其後。
詩風剛從床上站起來,莫逆就抓住了她的手。
「早上好。」詩風笑著和莫逆打招呼。
莫逆將詩風拽到床上,頭埋在她的胸口。
詩風輕拍了幾下莫逆的後背,溫柔地問他:「……怎麼了嗎?你是做噩夢了嗎?」
莫逆說:「想南驍。」
詩風怔住。她根本沒有想到莫逆會這麼說。
中國的父子關係一向是做得多說得少,父親很少會表達出對兒子的想念。
詩風想不到,正常的父親都不會表達的東西,莫逆竟然說得出來。
一定是很愛,才能把想念說出口。
詩風很感動,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對莫逆說:「那我們回去吧。下次……記得帶他一起走。」
**
做出決定之後,莫逆就開始訂機票。
在某種程度上,詩風和莫逆是一類人。
他們兩個都屬於那種做決定以後立馬付諸實踐的人。
一整夜沒睡好,從敦煌回北京的四個多小時,詩風都在補覺。
飛機快落地的時候,莫逆把詩風叫醒了。
他推了推詩風的胳膊,詩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他。
「要到了。」莫逆說,「回家再睡。」
詩風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確是快要落地了。
「嗯,謝謝你。」
莫逆說:「先回家看南驍。」
詩風點頭,「嗯,我也是這樣想的。因為……我也很想他。」
他們兩個提前回來的消息誰都不知道,當莫婉看到詩風和莫逆拎著箱子站在客廳的時候,被嚇壞了。
「你們不是去十幾天麼,這才第幾天啊怎麼就回來了?」
莫逆:「南驍呢?」
莫婉:「在睡覺啊,過會兒才能醒。」
莫逆:「哦。」
莫婉:「不是,你們倆到底怎麼了,提前這麼多天回來。」
詩風知道莫逆肯定不會回答莫婉的問題,為了打圓場,她只好主動給莫婉解釋:「莫先生想南驍了,所以我們提前回來了。」
這個回答多多少少讓莫婉驚訝了一把,驚訝過後,她欣慰地笑了出來。
「哎呀,長大了啊,終於知道關心我們南驍了。有進步,有進步。」
莫逆根本沒有關注莫婉的話,他看著詩風,糾正:「名字。」
詩風:「……」
哦,對。她剛才叫他莫先生,而不是莫逆。
莫婉嘆了一口氣,對詩風說:「他呀,就是這性格。你以後多遷就著點兒。」
詩風點點頭,「嗯,我知道的。」
大概孩子和父母之間真的存在心電感應,莫逆和詩風回來沒一會兒,莫南驍就醒過來了。
他比平時早醒了四十多分鐘。
看到詩風和莫逆的時候,莫南驍的眼睛明顯比之前亮了很多。詩風走到莫南驍面前蹲下來,溫柔地看著他,眼眶不自覺地就紅了。
為了不讓莫南驍看到,她費了很大的勁兒把眼淚憋了回去。
「南驍,你爸爸很想你呢。」詩風笑著說,「他太想你了,所以就回來了。」
莫南驍看著詩風,似懂非懂的神態。
「當然,老師也想你。很想。」
詩風捏著莫南驍的手,認真地問他:「你有沒有想我們兩個人?」
莫南驍低頭思考了很久,過了大約兩分鐘,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雖然他還是沒有說話,但對詩風來說,已經足夠了。
莫婉站在莫逆身邊,和他一起看著他們母子兩個人的互動。
莫南驍點頭的那一刻,莫婉也有些動容。
她拍了拍莫逆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這樣的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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