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逆胳膊上的疤本身就不少,精神分裂症最嚴重的時候,他幾乎每天都要自`虐,身上的疤基本都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詩風看著莫逆胳膊上一道接著一道的傷疤,再看看剛才被莫南驍咬得溢血的傷口,心不自覺地揪緊。
「我去拿東西給你消消毒吧。」
詩風起身,去房間裡拿了醫藥箱。
莫逆看著站在牆角的莫南驍,再看看胳膊上的傷口,表情複雜。
「疼的話記得跟我說。」詩風用棉花棒輕輕地擦了一下,棉花棒上沾了他的血。
碘伏塗上來的時候會刺激傷口,很疼。
莫逆沒有說話,詩風想怎麼弄就怎麼弄。
為莫逆消過毒上過藥以後,詩風再一次走到了莫南驍身邊。
她摁住莫南驍的肩膀,將他轉過來。
莫南驍的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掛著淚痕。
中國有句古話說:打在兒身,疼在娘心。
用這句古話形容詩風此刻的心情再合適不過了。
當她看到莫南驍帶著淚痕的小臉蛋時,立馬開始自責。
「南驍,以後要聽話。」詩風摸著他的臉蛋,「不可以再咬爸爸,知道嗎?」
莫南驍沒有說話,他往後縮著脖子,躲開了詩風的觸碰。
自閉症兒童是本身就沒有安全感,信任和依賴是要靠朝夕相處一步一步建立的。
莫南驍現在的行為,很顯然是對詩風失去了信任。
如何教育孩子是一門很深奧的學問,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真正做到完美無缺。
「媽媽不應該凶你,對不起。」
詩風摟過莫南驍,輕聲細語地和他道歉。
莫南驍這次沒有再躲她,也沒有排斥。他將臉埋在詩風的胸口處,在她衣服上擦眼淚。
莫南驍哭著哭著就睡過去了,莫逆把他抱回臥室安置好,就關門出來了。
詩風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想起莫南驍的眼淚,越來越自責。
她不是一個好媽媽,前幾年,她沒有盡到做母親的義務。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她卻對他造成了傷害。
詩風將頭埋在膝蓋里,正難過時,被莫逆攬到了懷裡。
莫逆坐在詩風身邊,從側面把她圈住。
詩風抬頭靠到莫逆懷裡,聲音有些沉重。
她說:「我很怕南驍恨我。」
莫逆:「不會。」
詩風:「我剛才不想那麼對他,我只是不願意讓他變成沒有禮貌的那種孩子。」
莫逆用掌心摁住詩風的後腦勺,指尖插`入她的發。
「他會懂。」
詩風:「嗯,你說得對。就算現在不懂,以後也會懂的。」
詩風是一個特別擅長自我鼓勵和自我安慰的人,這樣的人活得很自信,很樂觀。
從潛意識的角度出發,一個人如果過分依賴自我鼓勵和自我安慰帶來的自信和樂觀,那麼這個人的心理是有問題的,
這種人,有著近乎病`態的自卑。
自卑和自信,是可以互相轉換的一對形容詞。
稍微懂一點心理學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
晚上睡覺前,莫逆的手機響了。
莫逆正在洗澡,詩風怕錯過什麼重要的事情,於是替他接了電話。
「你好。」詩風很有禮貌地和電話那邊的人打招呼。
「這是moniki的手機吧?」聽筒里的女聲帶著幾分知性,「他不在?」
詩風以為莫逆的生活圈子裡沒有女人,所以聽到電話里的女聲時,她的心情有那麼一點點複雜。
「他現在有點事情在忙,等一下讓他給你回電話可以嗎?」
詩風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官方一點。
「嗯,那麻煩你了。告訴他,是很急的事情,一定要回電話。」
詩風:「好,知道了。」
掛上電話,詩風把莫逆的手機隨意扔到一邊,心情有些煩躁。
浴室里淅淅瀝瀝的水聲讓她的腦子越來越亂。
詩風抬起手狠狠地拍了幾下額頭,一直到把額頭拍出紅印子,心底的煩躁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莫逆洗過澡以後,什麼都沒有穿就走出來了。
詩風一抬頭,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之前不是沒見過,但莫逆這麼不講究,她無法接受。
詩風把視線從莫逆身上挪開,提醒他:「穿一件衣服吧,天氣涼了,會感冒。」
莫逆無視她的話,走到床邊坐下來。
莫逆個子高,坐下來的時候把燈光擋了一大半。
詩風看著他的背影,無形的壓`迫感讓她呼吸都有些困難。
「剛有個女人打來電話,我怕有急事,就替你接了。」詩風主動交代剛才的事情。
莫逆「嗯」了一聲,沒有多餘的回應。
詩風:「她說有急事,讓你給她回電話。」
莫逆:「嗯。」
詩風把手機拿起來遞給莫逆,「那你現在回吧,可能是真的有急事。」
莫逆:「嗯。」
接過手機,調出最近通話。
莫逆把電話回撥過去。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還是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
房間裡安靜得很,詩風在旁邊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今年最後一場畫展,我已經把場地定下來了。具體方案已經發你郵箱了,你待會兒看看,沒問題的話,我就聯繫那邊印票了。」
打電話來的人,是莫逆的經紀人。
莫逆本身是不想要經紀人的,但一些活動和展出,他無法做到親力親為。
而且,他不善溝通,有一個經紀人,會好很多。
別人想聯繫他的時候,會先去找他的經紀人。這樣省去了很多麻煩。
「知道了。」經紀人的一大段話換來的只有莫逆的三個字。
「誒……剛才,是你女朋友?」
「孩子他媽。」莫逆的回答很直接。
「……真的假的?」那邊顯然不怎麼相信。
莫逆沒回答她的問題,直接掛了電話。
這個行為,倒是讓詩風好稍微好受了一些。
最起碼……她能看出來,莫逆不在乎那個人怎麼想。
莫逆把手機放到床頭柜上,然後躺到床上。
詩風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莫逆的身下,迅速移開視線。
詩風給莫逆蓋上被子,說:「天冷了,你再不注意真的會感冒。」
莫逆把被子掀掉,「沒事。」
詩風:「那你也不能這樣裸`著。」
說完,她再一次為莫逆蓋上被子。
莫逆攬住詩風的肩膀,「你見過。」
詩風茫然地看著他:「見過什麼?」
莫逆:「我的裸`體。」
詩風:「……既然都見過了,那你就不用可以脫`了給我看了。」
莫逆果然沒有再掀被子,他摟著詩風,掌心貼在她的肩頭,輕輕地摩`挲。
詩風的肩頭圓`潤,無論是手感還是造型都接近完美。
一旦摟住,就捨不得再鬆手。
過了大約十分鐘,詩風終於忍不住開口。
「剛才……是誰給你打電話的呀?」她的樣子,很像隨口問問。
莫逆說:「要開畫展。經紀人說的。」
詩風的語氣有些酸:「原來你的經紀人是女的。我以為你的生活圈子裡沒有女人呢。」
莫逆:「隨便找的。」
詩風問:「那她漂亮嗎?聽她的聲音,應該是成熟知性的新時代女性。」
莫逆想了想才回答她:「不知道。」
詩風笑著說:「你說不知道,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你覺得她很漂亮。只是不願意和我說。」
莫逆:「……」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詩風說得啞口無言。
但他沒有說謊。他的確不知道經紀人漂不漂亮,因為他對她沒興趣,不會浪費時間去觀察她的長相。
「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詩風湊到莫逆面前,篤定地說:「你覺得她漂亮,對吧。」
莫逆:「沒。」
詩風:「那你認真回答我嘛。」
莫逆:「不知道。」
詩風:「……」
莫逆:「沒認真看過。」
詩風:「真的嗎?」
莫逆認真地點點頭。他說:「只看你。」
甜言蜜語女人都愛聽。聽過莫逆的話,詩風笑得很開心。
她捏了一下莫逆的鼻子,說:「我睡覺了。晚安。」
莫逆鬆開她,下床走到了筆記本電腦前,開機,登陸郵箱。
莫逆只有有工作的時候才會登郵箱,積攢了一段時間,未讀郵件有五百多條。
倒數第二條是畫展策劃,莫逆點進去看了一遍,基本上沒有問題。
莫逆每年平均會辦六場畫展,國內國外都有。
這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選在上海美術館。
看完策劃以後,莫逆下意識地點了一下郵件上方的「上一封」。
是一封匿名郵件。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才是那個有資格站在你身邊的人。她只是沿途的風景,而你終將抵達終點。我在等,等你和她告別,等你遇見我。
莫逆面無表情地看完,又面無表情地把這封郵件刪除。
他的郵箱是對外公布的,時常會收到這種郵件。通常情況下,莫逆都會刪掉。
……
詩風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坐起來。她挪到床邊,拍了拍莫逆的後背。
莫逆把電腦合上,回過頭看著她。
詩風說:「睡不著。」
莫逆捏住她的下巴,眼底染上情`欲。
「……那就不要睡了。」
他把電腦放到一邊,一個大力把詩風抱到床的那邊。
扔下她,壓上去。
詩風被摔得雙眼發黑。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13s 3.650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