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 第11章 入學

    『孩子的世界是單純的，在成年人眼中這是生動有趣的，而假若你把這份單純延續到成人的世界裡，大多數人就會覺得這是不聰明的。』

    六歲的時候，父母決定讓我上學，那時候鎮裡沒有像現在這麼普遍的幼兒園，所以我就自然而然的從小學開始念起。

    我記得那是個熱火朝天的8月底，爸爸媽媽老早就打來電話，讓爺爺奶奶安排我入學的事宜，當然面對未知我的內心是有些抗拒的，但也有些許憧憬。

    那時候鎮裡的孩子也不少，大多都是像我一樣的留守兒童，我同他們一塊玩的也不多，他們都是成群結隊的玩耍，我卻不喜歡這樣，本來我出生的時候就是那樣一個木訥的孩子，性子慢，所以他們有他們的圈子，而我也有我一個人的圈子。

    入學了就不一樣了，必須要學會跟大家一塊相處。 9月1號，是正式入學上課的日子，同學們都各自找了座位坐下，不一會都能很自然的熟絡起來。而我看了看大家，選擇了最後一排的靠牆角位置悄悄坐下，我同桌的是一位女生，長得眉清目秀的，打扮的像一個小公主。

    「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剛坐下凳子還沒捂熱，同桌女孩就扭過小腦袋。

    「我叫李斯言。」

    「我叫黃琦，你可以叫我琦琦，我爸媽就是這樣喊我的。」說著她從書包里拿出一顆棒棒糖遞給我。

    我和她做同桌明顯襯出了兩類不同的家庭，一個是泥地里長大的土孩子，一個是沒濕過鞋的小公主。

    班上人數基本穩定後，由老師點名我們答到，最終的人數還是不少的，四十人一個班。一切就緒後，老師來了個自我介紹：

    「我叫朱莉，是你們的班主任老師」

    話還沒講完台下有幾個孩子邊鬧騰起來，聽著隱隱約約像是在討論著老師的姓氏，然後還笑起來，雖然聲不大，但在寂靜的課堂已經顯得很清晰了。而小孩子的想像總是莫名其妙的，像姓朱、屬豬這一類他們總會覺得好玩，再者我們班上根本沒有姓朱的同學。

    「那幾個講小話的同學站起來，讓大家看看。」班主任老師用一種很嚴厲的語氣邊說邊指著說話的幾位學生。

    那幾個學生站起身來，眼中帶著畏懼。果然朱老師這種殺雞儆猴的效果很明顯，班裡一些小動作的同學頓時端坐，整個教室里鴉雀無聲。

    「好了，我繼續講，我除了是你們的班主任之外還是你們的語文老師，大家在一個班就要聽老師的話，和同學們和睦相處，只要是你們哪位同學不聽話的我都會定期家訪。下面我們一起翻到課本的第一頁」說完又是厲色的看了那幾個同學一眼。

    「唉，李斯言，我覺得班主任好兇哦，我不太喜歡她，你呢？」黃琦趴低了身子小聲的對我說。

    「我覺得...」我在嘴裡小聲的嘟啷的回答著。話還沒說完，就注意到班主任正朝我和黃琦這邊走過來。

    「有些同學不要覺得做小動作我看不見啊，我在講台上你們幹啥我都看的一清二楚。」邊說邊朝我們這邊瞟了過來。我們沒敢再動。

    就這樣正式踏上了學途，後邊也換了幾次座位，我本身圓墩墩的矮個頭也是一次次被調在前邊，自然也就很少再同黃琦做過同桌。說實話我那個時候很羨慕那些長得比我高的同學，不過那也怪不了誰，能吃不長個還能怎麼辦。

    坐在前排最大的壞處就是老是被老師點名發言，而我又是個害怕舉手發言的人，卻總是被點名。

    上課不舉手，下課也不咋去問問題，於是我的成績始終是個半吊子，漸漸我也一些同學熟悉起來，但我話很少交友也不多，學校里的大小活動我是能不參與就不參與。

    很快便迎來元旦，學校準備舉行元旦活動，決定每個班自行規劃組織，然後在班級內進行表演展示。

    同學們都各自組隊，好不熱鬧，而我卻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位置上，此時班主任朱老師走向我的面前。

    「我看到你平時很少主動參與活動，為什麼呀？」

    「我不知道該弄啥節目。」我一臉愁悶的說。

    「和同學們交流交流不就知道啦？我幫你問問同學們好不好？」朱老師的語氣很溫柔。

    我點了點頭。朱老師滿意的摸了摸我的腦袋，拉上我的小手走上了講台。

    「你們有誰還沒有商量好的節目，把李斯言一塊加上。」

    「我！」「我！」一個瘦個子男生和黃琦都舉起手來。

    「好，你們去商量吧。加油喲！」朱老師和藹的對我說。而此刻的我覺得眼前這個和我父母差不多大的女老師不只有我們眼中的嚴厲還很有愛。

    我沒想那麼多，便去和他們探討，過去才知道，黃琦和瘦高個男生那邊人其實已經都是正好夠的。

    「你來我們這兒吧，他們都是女孩子。」

    瘦高個男生名叫汪焱，是個活潑開朗的男生。

    「女生怎麼了，李斯言想選誰就選誰，哼～」黃琦將兩個胳膊插起來，一副傲嬌樣。

    「謝謝你們，我還是跟汪焱這邊一組吧，謝謝你黃琦，你們組裡都是女生我有點壓力。」我摸了摸頭好不自在的說。

    「沒事兒的，加油。」黃琦很真切的說。

    自此我也就慢慢的融入了這個大家庭之中，漸漸的開朗了起來。

    第一個學期結束，在一個漫天飛雪的寒冬臘月，父母也因為氣候原因提早從外地回了家，我記得很清，爸媽在鎮裡公交車站下車，各自雙手拿著厚重的行李往回走，我和爺爺奶奶都打著傘過去迎，我看見滿身白雪的他們活脫脫像兩個會走的雪人，走近了爺爺將爸爸的行李接過，爸爸拍拍身上的雪一把將我抱起，我能看到他睫毛上的雪渣，奶奶幫媽媽分擔了一些重量，我們一家人有說有笑的在雪地里漫步走過，身後留下了一行行深深的足跡。

    「期末考試感覺如何？」一回到家剛坐下爸爸就問起成績。

    「你一回家就只知道問成績，他也才上半年學，你歇會兒再問唄。」奶奶邊給爸爸媽媽倒熱水，一臉不耐的說。

    爸爸端著熱水喝著，一口便也沒再說什麼。媽媽從包里掏出幾袋零食遞向我，我像是得了什麼稀奇好物一樣，趕忙跑過去接過來打開一包給大家分享之後把剩下的全都揣在了兜里。

    「你們吃完了我在給你們。」我拍了拍鼓滿的兜。

    「你這孩子！」爸爸一臉苦笑。

    「哈哈哈」然後大家圍著火爐在一陣陣笑聲中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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