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之目光在客棧中搜索,當他看到一個頹廢的中年人時,瞳孔不由收縮。那個中年人正在喝酒,他的旁邊是一個滿面虬髯的大漢。大漢甚是魁梧,好像鐵塔一般。可是在中年人身邊,那個大漢卻沒有什麼存在感。
林安之看著中年人喝了幾口酒,低下頭用刀雕刻著人像,那雙手穩健而靈巧,讓人過目難忘。
「風雲第一刀!」
那中年人似乎感受到林安之的注視,抬頭對他笑笑,目光溫潤,讓天地為之失色。林安之自詡意志驚人,但在對方一眼之下,杯中酒灑而不自知。
「安哥哥,安哥哥……」黃蓉見林安之好像失了魂魄,連忙叫醒他。
「我沒事。」林安之回過神來,對黃蓉歉意的笑笑。
「你怎麼了?」黃蓉眼中滿是關心的問道。
林安之喝了杯酒,輕聲嘆道:「看到一個了不起的人,他本來應該如太陽一般耀眼,卻被世事捉弄,變得衰老而頹廢。不過沒有關係,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重新振作起來。到時候,我一定要見見他那冠絕天下的飛刀!」
黃蓉聽了似懂非懂,她看了一圈,卻沒有找到林安之口中所的人。
客棧門被推開,兩個人影飄然而入。那兩人摘下斗笠,露出兩張相似的臉孔。其中一個臉色蒼白,另一個卻黑如鍋底。兩人默默朝金獅鏢局三人走去,步伐十分的輕。
他們一進來,整個客棧就沒有了聲音。
「兩位高姓大名?恕在下眼拙……」金獅鏢局的人站起身道。
「你可是急風劍諸葛雷?」白色面孔的人問。
諸葛雷被他盯著,身上汗毛都立了起來,拱手道:「不敢。」
黑色面孔的人冷笑道:「就你也配稱急風劍?」他手一抖,一把漆黑細長的軟劍指著諸葛雷,冷冽道:「把你懷中的包袱留下,否則死!」
諸葛雷旁邊一人起身賠笑:「二位是不是弄錯了……」
他剛了半句話,黑色面孔的人手中劍已經纏上了他的脖子,只見他輕輕一拉,那人的人頭忽然跳起,鮮血從脖頸噴出,血腥味在客棧中蔓延。
「啊……」客棧中許多人驚叫出聲。
「安哥哥,這人是誰,殺人的手段這麼殘忍?」黃蓉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殺人手法,心中有些不舒服。
林安之道:「他們是職業殺手,殺人的手法也非常專業。不過你不用怕他們,更不要被他們的殺氣嚇住。其實兩人的武功並不高,之所以可怕不過是借了勢,這是殺手的慣用伎倆。」
「可是,他的劍很快,比我見過的任何劍法都快。」黃蓉想到剛才那一劍,心中就有些發毛。
林安之握著她的手,微笑著道:「這種單純的快並沒有什麼威力,只要你能判斷出他的出劍方向,他再快也沒有用。你不是學了螺旋九影嗎?只要你能克服對他的恐懼,他根本刺不到你。」
起快劍,林安之不由想到《辟邪劍法》。要是論快,《辟邪劍法》絕對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它不但快,出劍的角度也很詭異,讓人防不勝防。與它相比,剛才那人的劍法不值一提。
林安之向黃蓉傳授著江湖經驗,那邊諸葛雷已經揭開了兩名殺手的身份,他們竟然是名震黑道的碧血雙蛇。這個名號一出,諸葛雷嚇得腿都軟了,乾脆的交出了包裹。
「剛才是你看不起我的劍法嗎?」碧血雙蛇讓諸葛雷繞著桌子爬了一圈,而後兩人緩緩朝林安之走來。黑蛇幽幽的看著林安之,顯然剛才林安之的話他們都聽到了。
林安之斜眼看著他,輕笑道:「你對我的評價不服?」
黑蛇陰惻惻道:「咱們兄弟行走江湖,從來都是靠劍話。你如果能快的過咱們手中的劍,咱們自然服了,就是腦袋送給你都行。但如果不行,你的腦袋我就取走了。」
碧血雙蛇凶名太甚,他們一話,客棧其他人噤若寒蟬,只有李尋歡還在雕刻。周圍人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林安之,好像再看死人一般。
林安之卻點頭道:「我很同意你的話,武功之爭,不在口舌,你出劍吧。」
林安之又對黃蓉道:「蓉兒,你看好了,對付他們這類殺手可以這樣做……」
黑蛇沒等林安之把話完,那軟劍已經纏上林安之。忽然,他臉色一變,他感覺到,自己的劍並沒有碰到林安之。
「你看,螺旋九影對付他們輕而易舉。」林安之的聲音在黑蛇身後響起,而原來坐在板凳上的他慢慢消散,黑蛇的劍纏上的只是個殘影而已。
黑蛇連忙把劍一擺,他的軟劍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劍鋒一顫,朝身後刺去。在眾人的目光中,他準確的刺中了林安之的喉嚨。
黑蛇渾身一冷,他知道自己其實又刺空了。
「我過,這些殺手的武功並不高,只是看著嚇人而已。要殺人手段,他們和上官雲頓比起來差得遠了。」林安之的聲音又響起,這次他回到了座位。
黃蓉明白,林安之這是向她演示螺旋九影的用法。她知道林安之武功天賦恐怖,三天前就能幻化三個影子,而他剛才只用了兩個影子,這正是黃蓉現在的境界。
黑蛇不甘心,他的軟劍再一次如毒蛇般襲來。這一次林安之沒有躲,他右手輕輕一抓,好像捕蛇一般,三根手指牢牢捏住黑蛇的劍尖。黑蛇擺動劍柄,想要把劍收回,但卻根本做不到。
「他的劍法雖快,但我早已經判斷出他的劍法軌跡,以逸待勞,破之易如反掌。」林安之笑著對黃蓉道。
看到林安之將凶戾的黑蛇玩弄於鼓掌之中,黃蓉忍不住拍起手來。
「好有意思的年輕人。」李尋歡停下雕刻,看著林安之輕聲道。
「你服了嗎?」林安之問黑蛇。
黑蛇眼中露出掙扎,汗如雨下。
「不出話了?那你去死吧。」林安之隨意一甩,黑蛇的軟劍朝他自己的喉嚨割去。白蛇見了,連忙出劍去擋,可是黑蛇的軟劍忽然變了軌跡,避開了他的劍。
鋒利的軟劍劃破黑蛇的喉嚨,他用手去捂,卻是徒勞無功。
「殺人者,人恆殺之。」林安之看著黑蛇的屍體,殺一個殺手,林安之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你殺人,是不是也會被殺?」白蛇劍光一閃,瞬息刺出十幾劍。可是,他那鋒利的劍刃竟然被林安之用一根筷子攔住。
「內力不夠,再快的劍又有什麼用?」林安之用筷子一挑,木質的筷子竟然把精鋼打造的軟劍挑飛。軟劍釘在了屋樑上,不斷的顫動。
白蛇拿劍的右手虎口開裂,鮮血滴在地上。他看著林安之,不敢有任何動作。
「你放心,我不殺你。」林安之道。
白蛇渾身的力氣好像被這句話抽離,他差點軟倒在地。
「外面那位兄弟,和你做個買賣可以嗎?」林安之看著屋外,飛雪之中,一位瘦弱的少年走進客棧。
「什麼交易?」少年眼中充滿了桀驁,他的聲音冰冷,和這天氣一樣。
「我花一百兩買他的人頭,你覺得怎麼樣?」林安之拿出一張銀票放在桌子上。
少年道:「五十兩就夠了。」
「還是一百兩吧,他的命不值錢,但你出手值這個價。」林安之道。
其他人不解的看著林安之,從剛才的交手中,所有人都知道林安之想殺白蛇不過是一招的功夫,可是他為什麼還要出錢讓這個少年出手?這個少年真的能殺了白蛇?
「安哥哥,你為什麼要讓他殺人?」黃蓉忍不住問道。
「我想見見他的快劍。」
「你想殺我?就憑你手中的破銅爛鐵?」白蛇見少年向他走來,不由嘲諷道。
「不錯。」少年著,手中的劍已經穿過白蛇的喉嚨。他出劍的速度非常之快,上一刻那把劍還在少年腰間,下一刻就已經飲血。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劍殺了白蛇,但沒有人看到他是怎樣出劍的。
少年冷冷拔出劍,鮮血從白蛇喉嚨中飆出,白蛇只了一個「你」字,整個人便撲面而倒。
「交易完成,這一百兩是我的了。」少年道。
林安之點頭:「不錯,是你的。」
少年拿過銀票,就要離開,走了兩步又停下來。
「你快劍沒用嗎?」少年問林安之。
「快劍並非沒用,沒用的是用劍的人。同樣的劍法,不同的人使出來,結果全然不同。白蛇和黑蛇的快劍金玉其外,你的快劍不同。你這劍上有一股帶著死亡的劍意,即使你內力不濟,它依然能夠刺破宗師的喉嚨。」
林安之回味著少年那一劍,感嘆著道,對方絕對是劍道奇才,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劍意。如果有人培養,將來成為大宗師都很有可能。
聽了林安之的點評,少年眼中的冰冷融化了一些。
「不只是快劍,飛刀也一樣。名聞天下的李探花手中也不過是一把普通的飛刀,但那飛刀卻足以讓大宗師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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