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之到飛刀,李尋歡終於停下了雕刻。
「諸葛雷,你去哪裡?」黃蓉忽然起身,攔住從桌子下面鑽出來的諸葛雷。
諸葛雷被碧血雙蛇侮辱,繞著桌子爬了一圈。等碧血雙蛇死後,他悄悄起身,又將包裹塞入懷中,和另一名鏢師準備偷偷溜走,最後被機靈的黃蓉發現。
諸葛雷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他剛剛見識了林安之的手段,此刻只想躲開。
「想要走是嗎?把你懷中的包裹留下!」林安之道。
諸葛雷苦笑著:「大俠,這包裹是敝鏢局之物……」
「錯!」林安之道,「這包裹是我從碧血雙蛇手中搶奪的戰利品,你鏢局的包裹早就被他們搶走了。」
諸葛雷猶豫半天,沒有交出包裹的意思。
「看來這個世界果然是欺負老實人。碧血雙蛇找你要包裹,你貪生怕死,一句話不吭就交了出來,還在桌子下面爬了一圈。我找你要包裹,你不但不給,還不回我的話。諸葛雷,碧血雙蛇能殺人,我難道不行嗎?」
林安之的話直擊諸葛雷內心,其他人一想,是啊,諸葛雷面對碧血雙蛇時可沒有反抗,為什麼面對林安之時猶豫起來?難道在他心中,碧血雙蛇的武功比林安之更高?
顯然不是,只是因為林安之的名聲沒有碧血雙蛇兇惡而已!
「我……」諸葛雷囁嚅著。
「給你三息,留下包裹,你可以離開。不放包裹,你死!」林安之沒有心情跟這樣的角色周旋,下了最後通牒。
諸葛雷感受到林安之的殺機,想也沒想,掏出包裹放到桌上,和另外一名鏢師離開了客棧。
「真是犯賤!」林安之呸了一聲。他手一伸,手心真氣涌動,一股吸力產生,包裹躍入他手中。
林安之輕輕一抖,牛皮製成的包裹破碎,那些碎片好像蝴蝶一樣飄舞著,被他掃到一邊。
「是金絲甲!」黃蓉一眼認出包裹裡面的東西,「我在爹爹的藏書中看到過金絲甲的介紹,和這件一模一樣。」
林安之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這金絲甲大約五六兩重,用金絲和某種不知名的東西混合織成。
「這就是金絲甲?我看它結不結實……」林安之雙手各執一端,用力一拉。剛開始時,他只用了幾百斤的力道,金絲甲紋絲不變。之後,林安之緩緩加力,一直加到斤時,金絲甲才開始變形,不過還沒有破裂的跡象。
「確實很結實。」林安之下了結論,「蓉兒,這件寶甲你穿上吧,關鍵時候能擋刀槍。」
黃蓉把金絲甲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搖頭道:「安哥哥,你忘記了,我有軟蝟甲,比金絲甲強得多。所以,還是你穿吧。」
林安之連連擺手:「這東西對我可沒有用處。一般人傷不了我,能傷我的人,這金絲甲是肯定擋不住的。」
「那怎麼辦?」黃蓉把金絲甲放在桌上。
「誰知道竟然是這麼個沒用的東西,等會扔了吧。」林安之隨口道。
客棧其他人聽到兩人的對話,紛紛在心中大罵兩人。金絲甲這樣的寶物竟然被你們成沒用的東西,還要丟了?要是你們不要,可以把它給我們啊,我們喜歡!
「兄弟,你要這件衣服嗎?」林安之問少年劍客阿飛。
阿飛冰冷的目光掃過他,輕輕搖頭。
「李探花呢,是否需要這件衣服?」林安之對著李尋歡的方向,朗聲道。
「不用了,這金絲甲雖然號稱是』武林三寶』之一,其實並沒有太大用處,因為除了兩個勢均力敵的高手相爭時用得著它之外,一般人得到它還是難免送命。」李尋歡道。
「得不錯,李探花不愧是李探花,見識不凡。」林安之拍了一下桌子道,「只是李探花能夠洞徹大部分事情,卻唯獨無法洞徹自己,要不然,名滿天下的李飛刀又何至於此?」
客棧中所有人都看向李尋歡,林安之沒有明之前,根本無人能夠想到這個看起來衰老、落魄的中年人就是李飛刀李尋歡!
李尋歡聽了林安之的話,不由咳嗽起來,看他咳嗽的樣子,好像隨時都可能會倒下,再也站不起來。
「看來兄弟很了解我。」李尋歡黯然道,心中想起了一些事情。
林安之道:「不算了解,但我對李飛刀十分好奇。傳中,這是一把象徵光明和正義的飛刀,飛刀一出,例不虛發!」
「這還不算了解嗎?」李尋歡不由大笑,「二十多年來,只有兄弟道出了李飛刀的真諦。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你是我的知己也不為過。」
林安之笑道:「能成為李尋歡的知己,那是我的榮幸。既然是知己,那不知我能否學你的飛刀?」
林安之如此直白的請求讓李尋歡一愣,更惹得他人恥笑。李飛刀何樣的神功,那是李尋歡立足江湖的根本,是天下暗器的巔峰,你學就學?如果不是林安之武藝高強,恐怕早就有人跳出來嘲笑他。
「這個,不是我不想教,而是你學不了。」李尋歡緩緩道,「你的精神與飛刀不符,無法發揮出李飛刀的威力。」
常人聽來,李尋歡拒絕的理由很牽強,但林安之卻認同了這個理由。
「不錯,想要發揮出李飛刀的威力,需要有光明的人格,還要有對生命的熱愛,對正義的堅持,因為正義是必然戰勝邪惡的。這些條件,我都不具備……」
林安之的感慨讓李尋歡更加好奇,沒想到世界上除他之外,還有人真正懂得李飛刀。
「……不過,我還是想看一看李飛刀。不為別的,就因為它是李飛刀。」林安之看著李尋歡,十分認真的道。
李尋歡沉默片刻,忽然笑起來:「好,我答應你!」
「爽快!」林安之絲毫沒有扭捏,好像他索要的不是絕世神功,而是一塊木頭,「怪不得人人都喜歡和李尋歡做朋友,我今天才明白其中道理!今日相遇,我無以為表,就請你喝酒吧。」
「好!」
林安之和李尋歡第一次見面,卻大有相逢恨晚之感。李尋歡離開前,將李飛刀的秘密給了林安之。林安之目送他和阿飛離開,沒有挽留。
「安哥哥,他真的把李飛刀的秘籍告訴你了?」黃蓉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有人第一次見面就把自己的武功相贈,而且還是這種絕世神功。
林安之拉著她的手,笑著點頭:「是啊,他告訴我了。」
黃蓉發愣半天,忽然展顏一笑:「那你將來是不是也要闖一個『林飛刀』的名頭?」
「那就算了,李飛刀終究是李飛刀。」林安之一伸手,他掌心正是一把飛刀。那飛刀約有七寸,很輕,是凡鐵打造,刀身上有一個「李」字標記。
「尋常人就算得到李飛刀的秘籍,也不可能修煉成功,因為他們沒有李尋歡的精神,沒有他的正義。就算是我,也只能借鑑,而無法修煉,這就是李飛刀!」林安之感嘆道。
李飛刀確實是一門神奇的武功,據林安之所知,李尋歡之後,只有葉開練成過。不過葉開的李飛刀與李尋歡相比,又是大大的不如,因為他沒有經過李尋歡的痛苦,沒有達到他的境界。
李尋歡走後,擁有金絲甲和李飛刀秘籍的林安之成了客棧中所有人的目標。儘管林安之武功高強,但寶物和絕世武功足以讓那些人忘掉生死,鋌而走險。
察覺到客棧里的氣氛,林安之冷笑連連。
「蓉兒,我們也離開吧。」林安之給黃蓉系上厚厚的披風,自己帶上斗笠,牽上雪龍,往南而去。他離開之後,又有二十多人相繼離開客棧,最後連客棧的老闆、老闆娘也循著他的方向而去。
趙王府,歐陽鋒看著歐陽克的遺體,心中悲恨交加。
「是誰殺了克兒!」歐陽鋒一把抓住靈智上人問道。靈智上人也是打通了五條經脈的先天高手,可是在歐陽鋒手下,他連反擊的力量都沒有。
「是林安之……」靈智上人生怕盛怒的歐陽鋒一掌拍死他,連忙道。
「歐陽前輩息怒,令侄的確死於林安之之手,這點我可以作證。」楊康拱手道,「當日若不是父王帶兵來救,就連王都難逃一死。」
歐陽鋒把靈智上人扔到一邊,狼一般的眼睛盯著楊康:「林安之是什麼人,他為什麼要殺克兒?」
楊康被歐陽鋒盯著,心中膽氣全無,但依然苦撐著。
「歐陽前輩,林安之的身份王也不知曉。當日在王府中,歐陽世兄看中了一名女子,而那女子正是林安之的愛人。因為這個,林安之先對歐陽世兄百般侮辱,最後還痛下殺手。可惜王武功低微,自保不暇,只能眼睜睜看著歐陽世兄被……」
「夠了,不要再了!」歐陽鋒怒喝道,他的聲音如金石敲擊,在放置了歐陽克屍體的大廳中久久迴蕩。
「告訴我,他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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