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風 29風翼

    訂購的三天後，雅望呼喚蒙雨，她應約而來，把風翼斗篷交到了雅望手上。

    目前來看值得信賴，小商人成長得很快……某些方面來說。

    蒙雨沒有離開，也沒有允許雅望離開。她借著交斗篷的機會，用雙手纏住了雅望的左臂，抱在自己的胸口。

    「抓到你了，小殺。」da

    「小殺？」雅望奇問，「這算什麼稱呼。」

    「小殺，小殺，你還沒告訴我呢，」蒙雨說，水靈的眼睛一閃一閃，粉嫩的雙唇吐出話語，「你還沒說你到底多大。」

    「你猜。」雅望莫名地輕輕彈了蒙雨鼻子一下。

    好像按到了某種開關，蒙雨馬上列出了一堆很不靠譜的年齡，從8歲到80歲不等，都被雅望笑著一一否定。

    她難道就想不到讓我給點範圍，或者是太大太小之類的提示嗎？

    「好了啦，不猜了，」蒙雨不高興地跺了跺腳，「人家本來是想送你禮物的。」

    「那真是可惜。」雅望的手好像不是那麼聽使喚，禁不住又摸了摸蒙雨的頭。

    美麗的紫色短髮，觸感和香味真是不錯。

    蒙雨沒有在意雅望的毛手毛腳，她問：「你有什麼興趣嗎？」

    雅望想了很長的時間，然後才猶豫著回答：

    「烹飪？」

    恍惚之間好像聽到了某個死亡騎士在遠處噴了出來的聲音。

    蒙雨沒有露出絲毫的詫異，她問：「送你一套廚具？」

    「真的不用了。」雅望撫了撫額。

    「你這隻胳膊好硬哦。」蒙雨把雅望左臂的機械鎧從自己胸口拿開，左右甩了甩，「換另一隻給我行不行？」

    雅望想像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被她緊緊抱在胸口。

    「不給。」雅望說。

    」

    在蒙雨走了之後，楓落和月柳從遠處走來。雅望怕蒙雨看到不死騎士會嚇破了膽，所以和拜託楓落躲避她。

    「剛才在天上監視我的屍鷹是你的嗎？」雅望問楓落。

    「那是兀，不是鷹……嗯，那是我的眼睛。」

    「好吧，」雅望笑了，「看來你看得比我遠。」

    萬米高空居高臨下，視線所致一覽無餘……用來偷窺女人的話應該會很方便，讓人羨慕。

    「她不是人類，你知道的吧？」楓落問。

    「是嗎？」雅望稍微有一點點驚訝，「我真的不知道，我以為她只是個怪人……不過也無妨，我不也不是嘛。」

    世界那麼大，無論是不是人類，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片塵埃。

    楓落歪著頭把雅望上下審視一番，而後說：「你是啊。」

    「我不是。」雅望鄭重說道。

    「怎麼回事？」楓落把頭擺正，「忽然倔起來了的節奏？那好，我換種說法吧。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人類，但在我眼裡，你最後的樣子跟人類是一樣的。」

    雅望愣了一下，然後明白了楓落的意思。

    好像在一部分活得很久的死亡騎士眼裡，人類的樣子都是一副枯黃的屍骨。

    「是嗎……」雅望輕聲笑了，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安慰，「我也有變成那種模樣的一天嗎？」

    楓落聳了聳肩：「別問我，我只能看到骨頭，看不到命運。」

    「那她的樣子不是？」雅望問，「她是什麼？」

    「不知道，我看不到她的末日，我眼裡的她，應該跟你看到的差不多模樣。」

    雅望笑了笑：「那在你眼中，她比我好看萬倍有餘。」

    那，把你迷住的月柳，在你眼裡是什麼樣子呢？

    雅望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月柳已經消失了。

    話說，怎麼感覺在月柳做了手術、能說話之後，反倒跟她交流得比以前少了。

    一黑一白兩個墮落騎士跟在身邊，金秀一直不說話。

    稍微有點寂寞呢。

    這死亡騎士倒是出乎雅望意料之外，有點貧嘴。

    即使常年承受那麼大的痛苦，也不影響你的油腔滑調嗎？

    」

    雅望把斗篷交給楓落，她親手把斗篷系在他身上，細緻地處理好每個細節。

    他們先試驗了一下效果，隨著楓落的一聲「走著」，他瞬間消失在雅望的視野里。

    本該是什麼也看不到的，但雅望的通魔視力讓她能看到淺淺的人形輪廓。除此之外，雅望銳利的視覺和分辨能力還察覺到光線被輕微地扭曲。

    不能清晰地聞到。風翼斗篷能消除氣味，但雅望的嗅覺和直覺類似於野獸，即使聞不到什麼，也能聞出不對勁。

    風翼斗篷能吸收佩戴者的魔力漣漪，轉化為自己的能量、消去外放的魔力，理論上魔力越強的人，穿戴起來效果越好。但它始終瞞不過雅望的通魔嗅覺。

    當楓落移動的時候，腳步聲、衣物的摩擦聲、甚至是骨骼皮肉的運動聲，都瞞不過雅望。

    肯定也瞞不過太敏銳的人。

    思想鬥爭很久之後，雅望還是帶著楓柳二人踏上歸程，只是告誡他任何時候都不要除掉斗篷。

    即使帶著這種要命的同伴……我還是想回去看看。

    幸運的是，即使周圍的城鎮都如臨大敵，傭兵之城的城門上也沒有張開任何的魔法結界。

    」

    跟楓落走在一起，雅望心臟粘稠、骨骼刺痛，好處是常常能忘記了夏天的炎熱。

    看今天的日照條件，芳草城裡原本的氣溫應該足以讓人汗流浹背。隨著楓落身穿斗篷跟隨雅望進入芳草城，整個城市西區的氣溫都降了下來。街道上的行人似乎都感覺到了這種不自然的寒冷和漸漸加重的不適。

    暫時沒有人發現楓落。雅望就這樣回到了喪鴉酒館。

    剛踏入大門，吧檯附近的軒老闆就無聲無息地發出一道白光，向雅望身後抽去。

    雅望則本能地抬起左手去保護身後的人。

    先響起的是刺耳的金屬聲，雅望故意把機械鎧甲和軒老闆的武器絞緊纏繞在一起，限制他的武器。隨後，呼呼作響的風聲才到達眾人的耳中。

    軒老闆的武器是一條金屬長鞭……無比精準、無比致命的力道。雅望的機械義肢有一定程度的受損。

    武器居然是從他袖子裡飛出來的，另一端還藏在裡面沒有顯露完全。長鞭是白鐵製造，不像純鐵那樣沉重，可能有一定的中空，但也絕對稱不上輕。雅望掃了一眼，長鞭連接點有鐵棘，看不到具體構造，現在露出的部分一共十九節，三米半左右。

    長鞭這種武器，按雅望的理解，需要揮開臂膀才能使用。軒老闆只是稍微一揮手，就能如此快如此遠地出招，難道是藉助某種機括？可是沒有聽到那種聲音。

    而且雅望見過能藏在袖子裡的鞭子，跟軒老闆的相比，長度不過才三五節。如此長、如此多節、帶有鐵棘的金屬長鞭，是如何藏在袖子裡不讓人發現的？

    雅望和軒都有些驚訝地看著對方。

    好強。

    」

    雅望揚手，把糾纏在機械鎧甲上的長鞭送回軒老闆手中。

    「雅望，我無意冒犯，」軒老闆瞄著雅望身後，「但是好像有什麼……髒東西，在跟著你。」

    隱身狀態下的楓落髮出了聲音，他哼了一聲。雅望剛覺得不妙，楓落已經伸手扯掉了斗篷。死亡的使者、白骨的騎士，於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傭兵之城寒門街喪鴉酒館的正門口。

    驚駭和恐懼的波浪席捲了屋裡的傭兵，他們掀翻了桌子向後退去、快速列陣集結。

    寒門街道上的叫喊聲和呼救聲此起彼伏，人們四散而逃，很快大街上就變得空無一人、一片狼藉。

    「居然把不死騎士整個帶回來了……」軒老闆擺好姿勢站定、余驚未消地說，「雅望你做事真是大手筆。」

    白鬼楓落髮現人群雖然遠離他，但似乎都有意無意地保護著酒館內間的門。他揣測那裡可能有什麼大人物，於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個方向。直到看到一個侍女模樣的少女從那邊出來，楓落有些無聊地哼了一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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