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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頂『點『小>
至德元年的這個秋天,冷得特別的早。時間還沒有到九月,道旁的樹木葉子已然落得差不多了。
離開長安城的一共兩萬多人,除了龍武軍之外,還有大量的王公大臣,龍子龍孫,十王宅里有爵位的宗室都在隊伍之中,有資格參與廷議的大臣也都在其中。這些大臣們大部分都是新近增補的,原來的大臣被胡女一夜之間刺殺大半,空下了大量的位置,這些人才有了上位的機會。
高高官顯爵誰人不想,這些新近上位的大臣大都是走了右相張巡的門路,總體來說算是傾向於張巡的,張巡雖說為人孤忠,然而這些他提拔起來的大臣們還是自然而然的自成一黨,成為了朝堂上最大的一股勢力。
當然,自來恩出於上,張巡任命這些官吏之時,還是以至德天子李亨的名義,其實也依舊算是矯詔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天子登基當晚就昏了過去,哪裡有時間來大面積的提拔官員填補空缺。
所有的龍子龍孫都在隊伍之中,這便避免了他們作亂的可能。而龍武軍是禁軍的最強大的力量,龍武軍離開長安城之後,長安城的防禦力量就變得極為微弱了。
兩萬餘人皆是一身白衣。在已經落了霜的秋日裡躑躅而行。天子微恙還沒有痊癒,自然是誰都不見,巨大的馬車幾乎塞滿了整個官道。所以行走的速度極慢,一日時間過去,離開長安城不過四五十里。
右相張巡和龍武大將軍陳玄禮皆是騎馬隨行,緊跟在天子巨大的馬車旁邊,神色都是極為肅穆。已經傳旨令安西大都護馬仁傑儘快護送先皇靈柩離開庭州了,這邊的速度倒也不用太快,雙方在半道之上匯合也就是了。這邊慢一點。將來匯合的地方距離磧西就遠一點。
浩浩蕩蕩的人流向西而去,長安城裡,米雪親手放飛了一尾海東青。看著獵鷹沖入雲霄之中,消失不見。
波斯寺的人已經被張巡清理得差不多了,麗竟門又近乎全軍覆滅,整個長安城裡。安西密探又成為了最強大的黑暗勢力。對於米雪而言。如今的長安城便是單向透明的。
至德天子李亨尚在昏迷之中,這是右相張巡極力想要保守的秘密,且是保密做的極為成功,如今長安城裡並不曾出現天子昏迷的流言,然而這個消息她早已經稟報給了庭州的將軍。
而這一次,張巡帶著群臣和龍子龍孫浩浩蕩蕩的出了長安城,號稱天子親自去迎接先皇靈柩,其中的虛實。她也已經是一清二楚。所有這些,都被她親自寫入情報之中。
情報中當然還有一些小事。比如毀壞的扶風郡王府正在重修這樣的事情。當日至德天子李亨曾親口說要將將軍的爵位降為郡公,然而當晚他就昏迷了,後來府邸就被抄了,不過這道旨意並沒有公布出來,而現在看這個樣子,這道旨意大概是不可能出現了。
庭州那邊將軍的選擇她很清楚,將軍那邊一直在等著長安方面對於老皇帝的死做出反應,而現在長安方面已經是快速的給出了反應。米雪亦是個極為聰明的女子,各方面的情報綜合到一起,大概也能推測出張巡現在這樣做是為了什麼,而這些分析也是被她寫入情報之內,以供自家將軍參考。
總的來說,局勢其實是在往將軍期望的方向發展的,當然李亨昏迷的事情算是個意外,不過長安政局眼下由張巡一言而決,這對於將軍的計劃反而算是好事。張巡是忠臣不錯,可是他的著眼點並非是天子,而是整個國家,所以他深受老皇帝厚恩,卻會極力推動新皇登基安定天下。他並沒有私心,也不是為了權勢,而是為了天下的安定,從這一點上來說,張巡其實和將軍是一類的人。差別就在於張巡相比將軍而言,對於皇權極為尊重,不管誰當皇帝,總還是需要一個皇帝的,這便是張巡的想法。
兩個有些類似的人,相互之間應該是較為容易達成協議的。原本李亨登基,將軍若想不流血從李亨那裡要求到磧西的特殊地位,可以說是極為困難,李亨身為天子,恐怕很難接受這樣的條件,結果終究還是得流血。而如今換了張巡,他不是帝王,考慮問題的角度就有所不同,那麼雙方談起來就存在了不流血達成協議的可能。
米雪明白張巡這一次出行的目的,並非是想要去和自家將軍談判的,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家將軍的目的。然而在她看來,張巡這次等於是把自己送到了談判桌前。
至於那些暗中的兵力調動,在米雪眼裡都是徒勞而已,張巡最終會明白即便是自家將軍離了庭州,也依然是一頭猛虎,而不會變成待宰的羔羊。
雙方定然會在某個地方碰面,然後……然後局勢就該明朗了。
自家將軍不想當皇帝,這在興胡女子看來是極為可惜的一件事情。不過這是早就確定了的,以將軍的性子,無人可以改變他。那麼對於她和她手下的安西密探而言,把時間和精力大量的耗費在長安這邊其實是沒有多大意義的,既然將軍的目的還是在河中和大食故地,那麼她和麾下的密探們的戰場也該是在那裡才是。她也想這一切早點兒定下來,然後返回磧西,繼續主持安西密探的事務。
當然,想要回去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有些想他了。
驕傲是她的盔甲,是她唯一不可能放下的東西,所以縱然回到磧西,她依然只會是他的密探首領,而不會成為他的女人。然而畢竟是不同的,至少……還能多見一見他。
海東青已經消失很久了,涼風乍起,木葉紛紛落下。興胡女子伸手接住一片落葉,凝視了片刻,在掌心裡輕輕揉碎了。
多餘的情緒,她向來不會讓它持續太久。她留在他的身邊,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是有用之人,這是她可以站在他面前的資格。至於其他的……只是偶爾會想想而已,不過既然是不可能的,那自然是少想為好了。
……
這般寒冷天氣中的出行,其實是極為受罪的一件事情。
除了龍武軍之外,其他的人大都是步行,老老少少的宗室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罪,沒走多久便已經是滿腳血泡,越走越慢了。大臣們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大部分都是世家出身,即便是寒門出身的那些人,宦海浮沉這麼多年,早已忘記了用自己雙腳走路是什麼滋味。宿營之時,營地里便是哀嚎一片,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痛罵張巡,罵他不近人情,那些龍武軍的殺才們都能騎馬,偏偏讓他們步行。
罵歸罵,眼下張巡獨霸朝綱權勢熏天,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誰敢去觸他的霉頭,張巡和陳玄禮在營地內巡查之時,倒是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
永王李璘本是李亨最驕縱的弟弟,今日也是吃盡苦頭,見到張巡便是跳腳大罵,吵著鬧著要去見皇帝哥哥評理,張巡臉一板,立馬令龍武軍把李璘和他的家人看管起來,不給飯食以作為懲戒。結果真就沒給一點兒食物,李璘一家走了一天的路,早已累得頭暈眼花,卻一點兒食物都沒得到,跟從李璘的十幾個永王府衛士剛露出些許不忿之色,便即被張巡以謀逆的罪名處死。
這樣的震懾之下,其他人連議論都不敢了。誰也不覺得自己命長了,這個時候去招惹張巡。李璘封王已有二十餘年,又得天子厚愛,向來驕縱跋扈,然而卻被張巡當眾做法,眾人心中都道張巡行事太過,然而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李璘自己也是有苦說不出,在別人看來張巡以謀逆之罪誅殺他的衛士是欲加之罪,然而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他本來就是在準備發動一次宮廷政變的,而這些衛士都是他的心腹,然而現在剛出了長安城,他本來是想通過壓制張巡來收取人心的,哪料到張巡這般狠辣。這些心腹一死,等若是他這一路上什麼都做不了了。
這個時候李璘哪還有心思考慮餓一頓的事情,他開始擔心是不是他的計劃被張巡察覺了,張巡這般做是不是故意的。本來想要趁機去看看李亨的狀況,這時卻不敢再多說一句。一家人靠在一起極為悽惶,飢腸轆轆的挨過了一個晚上。
貴人們第二日清晨便被叫了起來,迎接靈柩的隊伍繼續向西而行。本以為這還是極為艱難的一日,沒想到張巡卻是忽然仁慈起來,整個隊伍放慢了速度,不再像昨日那般急急趕路。
放慢了速度的結果,便是這一日只行了三十里。深秋天黑得早,到了晚上天子的馬車便不能再走,自然是得宿營了。一日三十里的路程,貴人們倒是勉強能承受得住,不過也算是比較疲累了,匆匆吃過晚飯之後,便在簡陋的帳篷里倒頭睡去,睡得極為香甜。
營地中央,張巡垂首侍立在天子馬車跟前,眼中滿是血絲,神色極為凝重。
這麼多人中,只有他和陳玄禮心中清楚,這一次離開長安城,可不單單是迎接先皇靈柩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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