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輕曲 第469章 趕尾集

    邊瑞來到了母親的旁邊，張口問道：「媽，真的不要我幫忙？」

    邊瑞的母親道：「不用，你去堂屋去看看，看你爸他們把蠶讓給剝好了沒有，剝好了就把它拿過來，要是沒有剝好，催你爸快一點」。

    「得令！」邊瑞爽快的應了一聲，哼著小曲往堂屋走。

    到了堂屋，發現這屋裡幾乎和院子裡一樣涼，於是問道：「怎麼不開暖氣？」

    「不開，開了我嫌燥的慌，你要是想開暖禾還是去廚房那邊吧」邊瑞的爺爺一看孫子要開暖氣，立刻張口說道。

    邊瑞聽了只好把按暖氣開關的手給縮了回來。

    「蠶豆剝好了沒有？我媽讓過來催催蠶豆」邊瑞說道。

    「這麼多一時半會的哪裡能剝的完」邊瑞的父親說了一句。

    邊瑞這時也看到了蠶豆的份量，一個普通的紅塑料桶，裡面差不多半下子都是蠶豆，在自家父親的腳邊上，還有一個白色的瓷盆子，裡面裝的是小半盆子剝好的蠶豆，雖然說三四個人剝，但是以現在剝出來的份量看，老爸和祖父加上老丈人這三人怕是已經剝了一個多小時快兩小時了。

    「怎麼要剝那麼多？」邊瑞走到了塑料桶的旁邊，蹲了下來伸手撈了一個顆蠶豆開始剝了起來。

    原本蠶豆是干蠶豆，也就是曬脫了水的蠶豆，這樣的蠶豆容易存只要做好了防蟲可以存好些年，但是吃的時候直接下鍋可不行，得先用水泡發了，這樣的話再煮，或者做點別的還是原來的蠶豆米味道。

    在蠶豆的外面有個豆莢，剝掉了豆莢之後就是蠶豆米，在蠶豆米的外面是一層厚實的蠶豆皮，泡軟了之後，可以用手指甲很容易的劃開來，然後便可以剝出裡面的蠶豆仁。

    用蠶豆仁可以燉雞，可以清煮，反正怎麼弄只要是有點鹽味，這就是一盤子酒桌上的美味。

    邊瑞的父親說道：「你媽說明天早上煮粥，把這一桶全都給剝了」。

    「哦「邊瑞點了點頭，繼續剝起了蠶豆。

    剝了沒有一會兒，巫老爺子過來了，搭了一會兒手，又跑了出去。

    邊瑞的爺爺說道：」小巫這是心裡有事啊？」

    邊瑞的老丈人說道：「可不是麼，原本說好的今年到他家過年，誰知道孩子們回來了，一個個又變了調，給人當女婿的要去老丈人家，給人當媳婦的要回公婆家，最後就把老兩口這麼扔到了明珠，你看給老巫氣的，臉都快成綠色了」。

    邊瑞聽了不吃驚，因為和他猜的差不多。

    「這些孩子也真是的」邊瑞的父親也不知道接什麼話頭好，於是隨意來了這麼一句。

    邊瑞在這邊那是最低層次的，連這一句都沒有辦法說，他在這邊是孫子，是兒子，是女婿，在一幫長輩們的面前，邊瑞那是老實的帶著耳朵來，一點也不發表批論。

    「把這些先給你媽送過去，做什麼都差不多夠了，剩下的我們慢慢剝好了」邊瑞的父親抖了一下腳上的小盆子說道。

    邊瑞點了點前拿起了盆子往廚房去。

    進了廚房，頓時一股子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讓邊瑞不由舒服的哼了哼：「這才對嘛！」

    「正好，你隨手把這暖氣給關了，馬上我們要開始炒菜了，到時候煙熏火繚的開不開暖氣都是一個樣」邊瑞的母親說道。

    邊瑞：「……」。

    「幹什麼？你們在家不是天天吹麼，這麼想吹暖氣到要廂房去，你媳婦在那邊休息，開著暖禾呢」邊瑞的母親見兒子不動，自己過來伸手把暖氣的開關給關掉了。

    邊瑞只得把蠶豆往旁邊一放，說了剩下的還再剝著便要出廚房。

    「等等，先去地里給我摘一些菜過來，別去門口的菜園子摘，他家的菜園子也就青草長的好，去你丈人的地里摘，摘點大蔥，要蔥白多的那種，等會兒我燒魚用」母親說道。

    邊瑞聽了點了點頭，抬腳去到了門口的菜地里，等著從菜地里回來，母親又給派了個事情，於是放下了蔥白的邊瑞又得去干別的。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邊瑞這才閒下來，愣是被母親使喚了一個多小時，從摘蔥到買調料，反正一回來就是事情，要說也怪這裡什麼都沒有。

    晚飯吃的到是真的挺熱鬧的，大家圍著一張大桌子，暖氣一開大家也不用穿的跟個棕子似的，圍著桌子有說有笑的，十來個人一起吃飯的確比一家兩三口在一起要有意思多了，不說別的至少比平常多吃一點飯，像是小丫頭今天晚上連著扒拉了兩碗飯，要是在平時，最多也就是一小碗飯，哪裡會吃第二碗。

    吃完了飯，休息了一下，男人湊在一起扯淡，女人們則是收拾桌子碗筷什麼的，到了八點多鐘，邊瑞一家這才回村，回到了家裡差不多就該上床睡覺了。

    兩頓大鍋飯一吃，便到了臘月二十九，也就是大年三十的前一天，隨著一天天靠近過年，村裡的年味也越來越濃厚了起來。

    首先村裡的絲弦產業算是正式的營利了，不光是村民有了收入，村子裡也賺了一些錢，原本幾位爺爺輩的說發還給各家，但是每家給多少這玩意兒又是一個麻煩，最後乾脆也不分了，直接用這些錢來請戲班子，同時點綴一下村子，讓這個年過的更加有味道。

    所以，今天晚上開始，村子的路邊就掛上了一排大紅燈籠，雖然說還沒有晚上，燈籠也沒有亮起來，但是這紅火的燈籠往路邊這麼一掛，下面再墜上一條紅色的綢子，上面寫著恭賀新春之類的吉祥話兒，真的挺有味道的。

    有些皮猴子則是開始炸起了鞭炮，因此大人在耳朵里時不時的就會響起一聲鞭炮聲，一天下來這鞭炮聲那是不絕於耳，只要這些小皮猴子還睜著眼睛沒有睡，那這小鞭炮的聲音就不會停的。

    大人在此刻也少有的不去訓訴這幫皮猴子，任由著他們滿村子亂躥，從這邊瓜果盆里拿點瓜子，從那家的瓜果盒子裡抓點糖，反正這時候時候就算是不吃飯，也餓不到這幫小皮猴子。

    跟著沾光的還有村子裡的狗，根在小主人身後，只要是小主人的嘴裡有吃的，它們便同樣能混上一二，總之這個時候，孩子與狗是最開心的，對於他們來說過年那真是一件值得歡喜的事情。

    對於大人來說，過年可不僅僅意味著放假開心，還意味著一大堆的事情。

    像是今天一大早，有些人家就準備來趕這一年最後的一場集，老話叫做尾集，提的是一年最後一場集市。

    這不是說一定要在這一天去趕集什麼的，而是在以前商品流通還不發達的時候，今天這個集完了之後，等著下一次再逢集那就得初五過後了。原因很簡單，小商小販的也要過年啊。

    因此，有些還缺點東西的人家，就可以在今天把家裡缺的東西給採買齊了，大過年的這可不能一張口就問人借東西，更沒有要的，老話是這些天幹什麼不合禮儀的事情，那麼一年下來都會不順利。

    所以一大早，邊瑞的母親來到了半坡小院便開始清點過年要用的東西。

    十好幾口人，五六天的吃食可不是個小數目，一人一天半斤肉那還得七八斤呢，這可是過年，一人怎麼可能一天只有半斤肉的量。總之這些東西都得清點一下，要不然以邊瑞母親的性子是不會放心的。

    邊瑞的母親和邊瑞的丈母娘兩人清理東西，邊瑞的父親等仨人繼續幹著活兒，反正大家都有事情，整個院子裡最閒的就是顏嵐，還有就是不見人影的小丫頭。

    邊瑞現在的任務就是陪著媳婦轉一轉，溜一溜。

    大約半個小時，邊瑞陪著媳婦回來，頓時覺得早上吃的那點米粥就已經被剛才的一泡野尿帶走的乾乾淨淨了。

    一進了院子，邊瑞正準備去廚房找點吃的呢，突然間聽到母親叫自己。

    「小瑞，過來！」

    母親笑眯眯的衝著邊瑞招了一下手。

    邊瑞向著母親走了過去，同時問道：「怎麼啦？」

    「這些東西你去買齊了」邊瑞的母親說道。

    邊瑞接過了單子，看了之後被嚇了一跳，因為單子上寫了不下三十來種東西，都不是什麼常用的，主力是一些糕點還有元寶香燭。

    」這些東西不都買了麼？「邊瑞抖了一下手上的單子。

    」我覺得不是太夠，今天準備給你太爺爺太奶奶多燒點錢，指不定下面也通貨膨脹，多燒點總沒有錯的，再說了明天你們去祭祖的時候，不得多多表現一下啊，祖宗們看咱們孝不孝順一年可就是兩三個日子，多買點沒壞處「。

    邊瑞只覺得自家老娘的理由無比的強大，連地府通貨膨脹都考慮到了。

    」行，那我回去開車去！「邊瑞說道。

    「趕集？」

    莫笙的父母這時正巧進得門來，聽到邊瑞和母親的對話立刻眼睛都亮了幾分。

    「嗯，趕集。你們要不要一起去？「邊瑞問道。

    」好啊，好啊！你也別回去開車了，開我們家的車吧「莫笙的父親開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