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輕曲 第470章 記憶中的小攤子

    邊瑞見莫笙的父母要去趕集，於是問了一下莫笙，問他要不要去，誰知道這小子對趕集一點興趣都沒有，於是邊瑞只得自己和他的父母一起去。

    開著車子出了山谷口，快到鎮子上的時候就感受到了節日的氣氛，離著鎮子入口還有一百多米，大路的兩邊便停滿了大大小小且掛著各地牌照的私家車。

    「喔，這麼熱鬧呀!」莫笙的母親開心的望著窗外的行人，樂呵呵的說道。

    邊瑞道：「等進去你才知道什麼叫人多，也就是明珠十五的廟會能和這時候的尾集比，當然了，明珠那邊的規模要大多了，這邊地方小，平常沒有這麼多人」。

    「都是快外打工回來的？」莫笙的父親說道。

    「嗯，這邊出去打工的人很多，大多數都在江南這一片，所以回來幾乎都是開著車子的，一到了春節尾集這邊全都是車子。行了，咱們也別往前走了，再往前到時候想出來就不容易了。雖然說這邊離集還有點距離，不過今天買的東西都不是什麼重的，大不了顧個小拖車好了」。

    邊瑞說著熄了火，把擺在剎車鈕旁邊的車鑰匙伸到了莫笙父親的面前。

    「你拿著吧，我現在這口袋淺的很，不好裝這東西」莫笙的父親拍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口袋。

    莫笙父親今天穿的是一件夾克，上衣沒有口袋，褲子到是有口袋，但是褲子比較的緊，幾乎等於繃在大腿上，裡面要是裝個鑰匙那肯定不舒服。

    邊瑞也不多話直接拿著鑰匙下了車，等著大家都出了車子之後鎖上了車子帶著他們倆往集上走。

    就這麼一百來米的路，兩人那是興致勃勃的，遇到人家趕鵝的，他倆都要問上兩句，看的邊瑞心中直樂呵。

    到了鎮子的入口處，兩人就有點走不動路了，因為在這兒有人擺了個台，台上正演著一場武戲，邊瑞也不是老看戲的，不知道這演的是哪一出，不過是打鬥的戲，上面演的精彩，下面看的也熱鬧。

    邊瑞見這兩位興致這麼高，於是便沒有催他們，而是跟著站在旁邊一起看台上的一群武生在翻跟斗，耍花槍。

    「好！」

    莫笙的父親吼了一嗓子，搞的邊瑞不由側目，心道：真看的明白？

    就在邊瑞懷疑莫笙的父親對於國粹的欣賞能力的時時候，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手中托著盤子走進了人群中。

    這是討賞的！

    看戲的時候很多人，但是這邊討賞的一出來，立刻走掉了三分之一，拿托盤的姑娘似乎對這樣的場面已經見怪不怪了，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不住的說著吉祥的話兒。

    不過大部分人還是留了下來，給個一塊五塊的，有也些人會借著這勁兒調笑兩下小姑娘，調笑歸調笑動手的人到是沒有。

    對於小姑娘討賞，邊瑞覺得挺讓人舒服的。

    邊瑞這麼說並不是因為討賞的是小姑娘，而是小姑娘對於客人的態度。像是有些人討賞他會拿話懟你，有的時候就轉著彎罵你，你要是走了就是王八什麼的，拿話頂著你掏錢。邊瑞很討厭這樣的，或許是你的謀生之道，有些人也賴皮看戲聽話本不想掏錢也不是東西。但邊瑞就是煩這樣討錢的。

    「祝您萬事如意！闔家幸福」。

    沒多會功夫，姑娘就來到了邊瑞仨人的面前。

    邊瑞這邊正掏口袋呢，莫笙的父親直接拿出了一張紅票子，整整一百塊放到了姑娘的托盤裡。

    「演的很棒！」莫笙的父親說道。

    姑娘一看，愣了一下，然後衝著台上的眾人說道：「這位先生打賞一百塊，誇大家演的好！」

    說完衝著莫笙的父親微彎了一下腰：「謝謝先生！」

    邊瑞這邊掏了一下口袋，原本準備少給一些的，誰知道口袋裡全都是一百的，就沒有零錢，於是邊瑞也給了一百。

    邊瑞這邊以為自己是大方的，讓邊瑞沒想到的是莫笙的母親直接給了兩百塊。

    從邊瑞仨人這邊收了四百塊，台上的武生們翻的更賣力氣了，但是周圍的人看邊瑞仨就像是看白痴一樣了。

    現在一百塊是算不了什麼，請人一頓飯都不夠，但是在農村的集上打賞唱大戲的，那可就是大手筆了。

    好在邊瑞也不在意別人怎麼看自己，至於收到眾多的目光感受如何，邊瑞早就不當回事了，騎著公路大師在路上收集的目光可比這多多了。

    又看了差不多五六分鐘，邊瑞拉著兩人離開。

    「這戲唱的還是有點水準的，真是想不到，現在戲曲居然淪落到街頭賣唱了，哎，糟蹋了好東西啊」莫笙的父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邊瑞對於戲曲這些東西並沒什麼特別的關注感，也不相信這玩意兒要是沒人喜歡了中國人就怎麼樣怎麼樣了。

    「咦，快看，那邊有賣糖人的」莫笙的母親突然間說道。

    邊瑞向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看，路邊的確有個賣糖人的，而且還是舊式的木製挑子，很有年代感，做糖人的也是個老人，下巴留著一縷花白鬍子，攤子和老人打理的都挺乾淨的，鄉下像老人這樣年紀的老頭，很多都不修邊幅，正常人靠近的時候都能聞出老頭身上的味道。也就俗稱的老人味。

    但這位老人里里外外都打理的挺乾淨的，鬍子也是一絲不苟的。

    仨人走了過去，發現老人現在正專心的澆制著一隻老鼠。澆了出來之後，老人還拿出了一個類似乎氣筒子一樣的東西，在老鼠的麥杆子下面打了兩下，頓時老鼠的肚子就圓了起來，隨著老人幾下揉捏之後，原本扁平的老鼠一下子就立體了起來。

    邊瑞這時發現這兩人跟兩老小孩似的，看到做糖人的也是滿眼精光，要是這樣一路看下去，不知道看到幾點鐘呢。

    於是邊瑞張口說道：「你們慢慢逛著，我去把東西給買了，如果咱們遇不到，那麼兩個鐘頭之後，咱們在車子那邊集合」。

    反正兩個也是大人了，不可能出現被拐什麼情況的，最多也就是遇到一兩個小偷，損失一點財物什麼的，所以邊瑞決定讓這兩人自己溜躂，自己先把要買的東西給買了。

    邊瑞這邊心道我給你們留兩個小時總足夠了吧。

    「行，那你忙你的去，我們這邊慢慢逛！」莫笙的父親目光就沒有從糖人攤上移開。

    邊瑞見了，笑著搖了搖頭隨著人群往前走，很快找到了買元寶火燭的地方開始了採購。

    按著母親給的單子買，每買齊一樣邊瑞就在單子上打個勾，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邊瑞便把單子上所有的東西給買齊了。

    坐在車上等了一會兒，不見莫笙父母提前回來，邊瑞看了一下表還有一個小時，於是決定去找他們去，白白蹲在車上一個小時邊瑞也沒有這份耐心的，尤其是現在手機已經快沒有電的情況下。總不能把車子打著火了，僅僅為了給手機充電吧。

    重新關上了車門，邊瑞又跟著人群往鎮子裡去。

    進了集市，沒有走幾步邊瑞發現，自己想找人真的是太難了。集市點用的地就是鎮上的主街道，平常看起來有點窄的四車道，現在被人一擠滿了，你都無法看到對面的人，雖說用大海撈針來形容找人的困難有點過了，但是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於是乾脆邊瑞也開始慢慢的逛，想等著差不多點兒直接到車邊和兩人碰頭。

    「嗨，走一走看一看嘞，新出鍋的豆腐捲兒，您可別錯過了……」。

    邊瑞一抬頭，頓時來了興趣。因為他認得這家的老闆，自己以前在縣城上學的時候，每一次回家或者去學校，在等車的時候都會來上一隻豆腐卷。以前這家在鎮小學門口有個小鋪子，後來邊瑞上大學第一年回來小學遷走了，這家鋪子也就跟著搬走了。

    居然在集上又讓邊瑞遇到了，於是邊瑞立刻擠出了人群，來到了攤子旁邊。

    「老闆，來六個豆腐卷！一碗辣湯」邊瑞坐了下來。張口報出了以前自己吃東西時的份量。

    老闆自然不可能認識邊瑞，這老快十好幾年過去了，這麼多的客人他哪裡能記的住。不過客人上門老闆自然是一臉笑容的：「辣湯要不要加醋？」

    「少加一點醋，多加一點辣椒粉」邊瑞說道。

    老闆很快用盤子給邊瑞夾來了六個煎豆腐捲兒，同時給邊瑞上了一碗辣湯。

    邊瑞先是夾了一個豆腐捲兒放在嘴裡咬了一口，還是原來的味道，又吸溜了一口辣湯，味道也沒有怎麼變。

    這東西要說好吃那談不上，邊瑞現在的手藝加上用料做出來的比這位老闆做的好吃多了，但這對邊瑞來說吃的不是東西，而是回憶，往老桌子上一坐，吃著當時的食物，頓時一丟丟十幾歲時候的回憶跟著上了心頭腦海，以前的事情如同小畫片似的在邊瑞的腦子裡不住的過著。

    花了五六分鐘的時間，邊瑞吃完了東西，抽了紙巾擦了一下嘴。

    「老闆，多少錢？」

    「一共十二塊，豆腐卷一塊五一個，辣湯三塊」老闆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衝著邊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