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船靠岸時,趙慧兒看了鄭歸音一眼,想起她和宰相府的親事都是鄭大公子的安排,難免就羨慕她有兄弟為她謀得一場榮華富貴。筆神閣 bishenge.com
而她自己身為宗女只多了一個趙姓,卻淒涼無人幫扶。
鄭歸音懶得理會她想什麼,上了岸,衣香鬢影中遠遠果然見得汪少夫人也在百花閣,帶著丫頭婆子迎了過來,她笑了起來。
明州城私商人家的女眷們在這裡攢春宴。
至少傅映風答應的事沒有失言。
傅映風見她和趙慧兒一起下了船,從另一處碼頭直接上了百花閣的抄手樓廊。
恰好趙一明也帶著薛美人在百花閣北樓,兩條廊道相隔不過一個手臂,幾乎是相向而過。
他親眼看到,她居然並沒有避開的樣子。
她確實不認識趙一明。
他總算有了三分笑意,迎上趙一明時拍到他肩頭的手也輕柔了三分。倒讓這小子受寵若驚,他也有心情注意到和趙一明同來的一位陌生俊秀公子。
「這位是……」
「傅九,我給你引見,這是禮部省試第一的趙若愚趙公子。也是宗室子弟,算是我的堂兄。殿試之後,皇上親自相試八成就是狀元公了。」
本朝無爵宗室能有這樣的科舉成績,確實是少見。
傅映風不由得另眼相看。
趙若愚卻是在京城裡早聽說過他的大名,沒料到今日就有緣一見,連忙上前施禮。
同行的鄭錦文和趙一明各自互瞪冷笑後,鄭大公子在一邊皺眉打量著趙若愚,又看了著抄手廊上二妹的身影。
她方才和女人們走在一起,沒看到他?
鄭歸音確實沒發現。
而趙若愚同樣沒有偷看路過女眷的習慣,那怕他知道鄭二娘子在明州,早就做好了遇上鄭家人的準備。
等他和眾人寒喧已畢,發現了鄭大公子鄭錦文,這時他再遠遠看向碼頭。
碼頭上有家船挑起一角泉州鄭氏的船旗。
船上卻已經無人。
鄭歸音已經登樓,汪少夫人一面為她引見著錢、孫、黃、昊眾女卷,說笑上樓時,少夫人還暗中向她使了個眼色。
她一轉頭,就在三樓窗口看到了一樓前堂。
堂門前迎出進去總少不了有十來位貴介、富室公子。
他們正要入樓,除了傅映風、鄭錦文、趙一明及私商家的公子們。唯有一位她眼熟。
趙若愚。
他果然也來了。
她輕吁口氣,向汪少夫人點頭致謝。
她昨天就知道他會來此。
樓景如畫,北望三江口海面藍濤,千帆駛過。
樓閣內雕樑畫棟,華美精緻,各府帶來侍候的丫頭婆子如流水一般上上下下,為夫人小姐們捧巾、上茶、布席。
她安坐在宴席上,與幾家私商的小姐、夫人們說話,汪夫人悄指了一女,細聲道:
「那位就是我提過的錢四小姐,錢家有意為她向趙才子說親。只不過……」
她知道這事,果然仔細看了。
錢家來了四位姐妹,除了大小姐嫁到了吳家已經成婚,餘下幾位妹妹年歲相當,容貌姿色也不相上下,她不禁低笑道:
「只怕這三位錢娘子都要爭一爭這位趙狀元了。依我看,她們出身有嫡有庶?」
汪少夫人含笑點頭。
因為知道鄭二娘子對趙才子志在必得,少夫人看著幾位錢家的嫡女和庶女在席上口角爭風,為了幾句詩詞暗中互不相讓,難免覺得好笑。
鄭歸音卻瞧出了其中一位排行為二的庶女與眾不同。
此女一身寒絹裁成的折枝紋白裙外罩湖藍小團花長背子,容貌談吐竟然比其他姐妹高上一籌,又收斂得恰到好處,讓她差一點沒注意到她。
好在錢家有一位庶女難纏,她花了大價錢打聽過,她悄問著道:
「那是……」
汪少夫人掃了錢二娘子一眼,居然只是感嘆道:
「可惜了。那是錢家的庶女。咱們私商幾家裡統共就只有這一個女兒有幾分才名,但讀書讀痴了。目下無塵。連我娘家的弟弟在內好幾家嫡出的公子去求親。居然也被拒了。說是非要挑個才子不可。但書香人家的公子,誰又會娶她做正妻?」
「……」
她一聽就微笑了,這回錢家要和趙若愚說親,必定只提嫡女絕不至於失禮為這庶女提親。
至於嫡女就統統不是她的對手。
她摸摸臉,自信地淡定下來端盞在手,沒料到趙若愚又給了她一個意外。
「什麼?他有意結交傅九公子?」
她差點沒嗆了酒。汪少夫人好笑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傅大人的外祖是誰?范宰相主持殿試也不是第一回了。反正趙才子是宗親,先和壽安伯孫結交了,壽安伯孫和傅九公子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至交。這是便宜的事。倒是錢家撞了大運,居然能和趙才子攀親。」
這七拐八折的關係叫她聽得目瞪口呆,汪少夫人忍笑著,
「也虧錢家不知從哪裡翻出來的窮親戚。這趙才子居然有一位嫡親的表姑母嫁在錢家旁親里,日子過得也難,現在也請出來了,托她說媒呢。」
鄭歸音終歸是笑了起來。
她是知道趙若愚的。
趙才子家貧又心高氣傲,因為是遠支宗室,在泉州城從不去巴結有爵位的宗室親戚,像趙一明這樣坐等著襲爵的花花公子就更不放在他眼裡了。
但幾年不見,趙若愚也明白這樣不合時宜了,居然還知道要來結交傅映風。
她終於覺得今天沒有白來這一回。
另一邊廂,趙慧兒一通名,席上的私商人家女眷皆是大喜,眼色就瞟向了鄭歸音。
「到底是鄭娘子。家中與傅大人家交情不淺?」
萬萬沒料到鄭家竟然請來了傅大人的未婚妻室。
「不知鄭娘子和平寧侯府……」
剛有人提個頭,汪少夫人就岔開了去,鄭歸音也笑道:
「都說我和侯府有親。這是沒有的事。我如今姓鄭。除了老父,家裡一位兄長在京城讀書,一事無成。三弟在海上遊歷做些小生意,虧些本錢。其餘的人倒是沒有了。」
在席夫人、娘子們都是面上訕笑,暗暗思量著:
誰不知道她那大哥鄭大公子巴結上了宰相府,否則她送到明州州衙里的判親別的文書,怎麼能蓋官印發出來?
平寧侯府在明州城還不夠一手遮天嗎?
到於她家的三弟鄭抱虎,不說他們錢、孫、汪、吳這幾家,連許家在海上的生意,都要給人家送買路錢,她也好意思說虧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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