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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高禹行情緒激動,甚至在縣太爺面前差點失去理智。
若說三人中有誰是最關心此事的,非高禹行莫屬。
參加斗酒大會雖是夏顏強塞給他的任務,但在這近一年的時間裡,他早就愛上了釀酒,甚至覺得終於找到了活著的意義。
他早就把釀酒當做了他的終身事業,更把斗酒大會看得無比重要。
「醉知己」可是他獨立釀出的第一種酒,那感覺就像初為人父般,既激動又緊張,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珍貴的東西都堆砌在它的身邊,更恨不得時刻守護著它,不讓它受到任何東西的傷害。
所以,「醉知己」被換,簡直像是有人傷害了他最心愛的孩子般另他震怒,這不緊是對他的侮辱,更是對他的一種挑釁。他早就暗下決心,等找到那人一定要親自動手教訓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高禹行失去理智,夏顏可沒有。
他的那番話說給誰聽都可以,但獨獨不能被縣太爺聽到。
趁縣太爺還在震驚之中尚未回過神來,夏顏急忙伸手抓著高禹行的衣領將他拽了過去,清了清嗓子道:「大人,高掌柜他情緒激動亂說胡話,您莫要在意。」
高禹行猛的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朝縣太爺行行禮道:「大人,我剛才確實是在胡言亂語,您千萬不要跟我一般見識。那只是一時憤恨之言,我絕無那些心歹毒心思。」
高禹行這麼一解釋,縣太爺便不再糾纏。換位思考一下,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高禹行的心情。若是換做他辛苦做出的東西被人糟蹋,他的反應說不定會比高禹行還要強烈。
雖說縣太爺已無意追究,但夏顏開始岔開話題道:「大人,那兇手是不是失去了蹤跡?」
「沒錯。」縣太爺愣了片刻,滿眼疑惑,「我可是特意囑咐過此事不能對外聲張,夏掌柜你又是從何人那裡了解到的?」
縣太爺皺了皺眉,心中越發狐疑起來,甚至覺得縣衙里出了吃裡扒外之人。若非如此,此事絕不會這麼快就被外人知曉。
從發現那人失蹤到此刻也不過半日的時間,夏顏消息竟得到的那麼及時,看來這縣衙是該好好整頓一番了。
就在縣太爺胡亂猜測之時,卻聽夏顏笑了笑道:「大人,您治下有方,我怎麼可能從誰那裡打聽到呢?不過是小女子跟據您先前那番話斗膽猜測一番罷了。」
縣太爺暫時收起心中懷疑,問道:「我可什麼都沒說,你又如何猜測?」
「沁縣誰人不知您是一位愛民如子、疾惡如仇的縣太爺,怎能忍心看著高掌柜受如此大的委屈?若您已將兇手捉拿歸案,定會當堂開審並通知相關之人到場。但您並未這麼做,不正說明了兇手還未被抓到。」
夏顏這完全就是在信口胡謅,為的就是先穩住縣太爺,免得他有所懷疑,給她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買通官府之事,可大可小,但夏顏並沒有這麼做,並不想背上這般罪名,也不想在縣太爺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本不該在縣太爺面前說這些,可為了證實許逸塵先前的那番話,她只能選擇冒險。
只有從縣太爺那裡得到準確的答案,她才能判斷許逸塵是否在說謊。
從結果來看,那人倒的確有可能在許逸塵的手裡。
畢竟放眼整個沁縣,除了他便再沒有人有在縣太爺眼皮子底下藏人的本事。
縣太爺此刻已經徹底撤銷了心中懷疑,嘆了口氣道:「昨日還有人見過那人,但等我派人捉拿之時他卻不見了蹤影。說來也奇怪,我們幾乎翻遍了整個沁縣都沒發現那人蹤影。原本只是對他有所懷疑,他這一躲反而坐實了罪名。」
「大人,如果方便的話,您能告訴我們此人是誰嗎?」夏顏笑了笑,「畢竟他可能是有意針對高掌柜的,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高掌柜便有可能猜測到他此舉為何,甚至有可能猜出那人的藏身之地也說不定。那人一定與高掌柜打過交道,或許是他相熟之人也說不定。若不是恨他到極點,也不會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在大人您的眼皮子下動手腳。」
縣太爺本打算對二人隱瞞此事,畢竟還未確認那人便是兇手,若是其中有什麼誤會,冤枉了無辜之人不說,還會另雙方成為仇家,這可不是縣太爺想看到的結果。
縣太爺雖真心為雙方著想,奈何他幾乎用上了整個縣衙的人力都找不到那人蹤跡,此事只能僵持在這裡再沒有任何進展。
所以當縣太爺聽到夏顏的這番話時,不免有所動心。
解鈴還須繫鈴人,現在能找到那人下落的,怕是只有高禹行了。
想到這裡,縣太爺便做好了各種打算,目光凝視著高禹行的臉上道:「那人叫大春,平日裡做著運酒的行當,高掌柜你可有印象?」
縣太爺說話之際,夏顏也目不轉睛的盯著高禹行的臉,生怕露過他任何一絲表情。
本以為會在他的臉上看到震驚、激動或是憤怒,可萬萬沒想到,他的臉上除了迷茫,再沒有任何多餘的神情。
高禹行的反應也完全在縣太爺的預料之外,他驚訝道:「高掌柜,莫非你不認識此人?」
「回大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所認識的人里當真沒有一個叫大春的。」高禹行立刻回答。
「你與他既不相識,他又為何要這般針對你?」縣太爺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皺眉。
「我也想不明白。」高禹行頓了片刻,「或許是我不太相熟之人,我只知其相貌不知其名。等親眼見到,說不定我就能想起來吧。」
事情兜了一個圈子又回到原地,縣太爺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一切就只能等抓到那人才會有結果了。高掌柜,夏掌柜,就勞煩你二人再耐心等上一些時日,衙門必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縣太爺發話,豈能有不應的道理,高禹行急忙行禮答應。
一禮過後,他卻遲遲沒聽到夏顏的答覆。
她一向是最知禮數之人,此時哪怕心裡不願也絕不會當面駁縣太爺的面子。
高禹行疑惑的轉頭看向夏顏,卻見她神色呆滯,默默的念叨些什麼:「大春……大春……這名字為何聽起來如此耳熟?」
高禹行就站在夏顏身邊,她雖是輕聲嘀咕卻也被他聽個清楚。
到這種地步,高禹行怎能不明白夏顏有可能認識那人。為了能讓她儘快想起,他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再次向縣太爺行了一禮道:「大人,請恕我無禮,我剛才突然覺得那名字我可能有些印象,不知您能否詳細跟我說說有關此人的事情,或許我能從中找出什麼線索。」
「說與你聽,倒也無妨。」縣太爺笑了笑。
反正已經說出了那人是誰,他也再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原本便是打探一番便可知道的事情,既然高禹行問起,他倒樂得做個順水人情:「那大春本是往各家鋪子與宅子運酒的腳夫,因為他看著老實又不多話,所以到倒深受各家的喜歡。特別是那些深宅大院的,有幾家沒些不可告人的事兒?若是被嘴快的傳了出去,他們又如何在沁縣立足。所以,這嘴嚴的大春便成了許多人家的指定送酒人。他經常來往於各個豪門大戶,所以也不免跟那些人家的主子們有了交情。或許是因為怕大春拿那些深宅之事威脅,又或許是真的看中這個老實之人,總之大春倒能經常靠著他們辦成一些事情。漸漸的他在沁縣也算小有名氣,甚至因此結交了不少在沁縣有些身份的人。」
說著,縣太爺看了高禹行一眼,笑生怕他想不起來什麼,特意提醒一番:「高掌柜家也算沁縣一等一的大戶人家,更何況又是縣裡最大的酒坊,或許因此跟大春有所交集也說不定。但那種人物在沁縣哪怕有通天的本領,也比不上你高少爺的一句話,所以你不把他放在眼裡實屬正常。」
高禹行勉強笑了笑,他可真想喊一聲冤枉,他根本就不認識那人,又何來不把人家放在眼裡?
按常理來說,他身為高家長子,外人眼裡的酒坊繼承人之一,跟這種人打過交道是完全有可能的,但事實卻並不是那樣。
他早就沒有繼承高家酒坊的可能,關於酒坊的一切事宜他都插不上手,哪怕是運酒送酒這等芝麻大的小事兒也沒有他插手的份兒。
所以,除了那幾位老資格的釀酒師父,跟酒坊有關的所有人他一個都不認識,更沒有去認識的心思。
至於家中一切瑣事都由他那位母親負責,所以誰負責往家裡送什麼東西,他也無權過問。
不管是離家前還是離家後,經他手的就只有糧食上的生意,根本沒有跟其他行當的人多打過交道。
就算現在他開了家酒坊,卻也只是一個人忙活,根本沒有結識他人的時間。
不管怎麼想,這大春都絕非他的熟人,甚至恐怕連個照面都沒打過。
就在高禹行暗道委屈之時,夏顏聲音悠悠響起:「大人,這大春就算再有本事,也不過一個送酒之人。斗酒大會可是由官府牽頭的比賽,尋常百姓根本沒有插手的機會,他是怎麼參與進來的?又是如何突破重重守衛,那麼輕易就將『醉知己』給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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