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擁在一起,白無雙不忍心打擾,卻還是出言提醒:「樓主,那相思蠱……」
他從父女親情中抽身,看了她一眼:「具體解法我也不知道,據說樓蘭皇室那裡有線索。」
「多謝。」雖然不是確切的方法,但總算是有了一點眉目,白無雙也沒打算多留,說完便離開了。
白無雙離開之後,徑直回了將軍府。
而遲靖宇正在休養,幾名暗衛也在一處。
「將軍,我們跟隨夫人時,意外發現有人在打探夫人的消息。」
遲靖宇心下一沉:「可有發現是何人?」
「卑職不知。」身為一個暗衛,竟然沒有調查出來對方是何人,他也感到有些羞愧。
「去吧,不管是誰,都解決了。」
他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她。
「是。」
暗衛的身影在室內快速的消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到底是誰在調查她?
遲靖宇想了又想,跟他有仇想要對付白無雙的不多,極大的可能就是丞相或者皇上。
丞相調查白無雙最近的動向顯然沒有好處,他不是那種傻到直接和他對上的人。
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個人,呵……
「將軍,夫人從外邊回來了,還……」
下人通報的時候吞吞吐吐的,讓他有些疑惑。
「說。」
「還穿著一身男裝。」
遲靖宇頭上滑下幾道黑線,他有預感,皇上調查她絕對跟她今日的動向有關。
「一會兒讓夫人過來。」
「是。」
白無雙剛換好衣服後,就被告知讓去蓮心園找他。
到了蓮心園,白無雙看到遲靖宇背對她站著,墨發在微風中輕揚,映襯著滿池的蓮花,一副水墨畫水到渠成。
「你找我?」白無雙上前。
遲靖宇感覺到了她的到來,也沒轉身,招了招手讓她過來看。
白無雙走上前,看見他依舊一動不動,有些疑惑,「你在看什麼呢?」
「你看,這池子裡的魚,看起來無憂無慮,似有了全世界,最終也被困在這個池子裡。」
白無雙瞬間就懂了他的意思,他的處境又何嘗不是如此,在外人眼中光輝靚麗的將軍之位,於他而言不過是一種枷鎖。
且伴君如伴虎,當一腔衷心被報以懷疑猜忌時,這個池子待著怕也是一種折磨。
白無雙走上去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有我在呢。」
他轉過身來抱住她:「雙兒,我怕我會失去你。」
「你不會失去我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白無雙愣了愣,拍拍他的背安慰。
「你今日可是去了什麼地方?」遲靖宇放開白無雙,輕聲詢問。
「對了,我正準備跟你說,你的相思蠱……有解法了!」
遲靖宇恍然大悟,眉目一挑:「怪不得皇上會調查你。」
「皇上調查我?」白無雙這才反應過來,今日做的事實在大意,會不會給遲靖宇帶來危險?
「你今日去了哪兒,做了何事?」遲靖宇點點頭繼續。
「嗯……我今日去了明夜樓,以治好他的女兒為代價換你的相思蠱解法。」
「什麼?你去了明夜樓?」
遲靖宇面上一驚,很是後怕,明夜樓雖然無所不知,卻只認錢……
「嗯……」
白無雙話還沒說完就被遲靖宇狠狠敲了一個爆栗,厲聲道:「以後不許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嗯……」
白無雙輕輕應了一聲,也抱住了他,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
兩人緊緊相擁,墨發也在風中糾纏在了一起。
……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遲靖宇像往常一樣神色肅穆,也無人敢直接打量他。
即使他低著頭,也可以感覺到皇上有意無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散朝之後,遲靖宇卻被大太監告知留下來,皇上有話要對他說。
遲靖宇一挑眉,也沒說什麼,雲望天的做法在他意料之中,一言不發的跟著大太監去了御書房。
雲望天揮了揮手讓身邊的人都退了下去,門也合上了,只剩下兩人。
遲靖宇站在下面一言不發,雲望天也不說一句話,空蕩蕩的大殿只有他手指彎曲輕扣桌面的聲音,無形中給人一種壓力。
終於還是雲望天耐不住氣先開了口:「遲將軍,你可有什麼話對朕講的?」
「皇上何意,微臣不懂,請皇上直言。」
「朕聽聞,你的夫人為了你體內的毒可是勞心費神啊,朕要不要賞一些什麼,以表揚她對我朝棟樑的奉獻?」
遲靖宇面不改色:「皇上,她不過是一個婦道人家,無聊時打發時間罷了。」
雲望天的表情有些微妙:「朕聽聞,你身上的相思蠱,有解了?」
遲靖宇面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很是訝異道:「皇上聽何人所說?這件事情微臣怎麼不知道?」
雲望天看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什麼,繼續試探:「若是這毒真的有解,將軍該當如何?」
沒想到遲靖宇直接「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擲地有聲:「皇上,臣對天璇,對皇上一片忠心耿耿,若是皇上不相信微臣,便讓這蠱留在微臣體內,微臣絕無怨言!」
雲望天看了看他,忍不住嘆了口氣,不是他不願意相信他,只是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實在是讓他寢食難安。
裝作一副理解感動的樣子,雲望天走下去把遲靖宇扶起來:「大將軍不必如此,朕自然是相信將軍的。」
「多謝皇上,微臣告退。」
雲望天在遲靖宇走出房門的那一刻面色陰狠,不屑的冷哼一聲,從書案上拿起一個東西,滿眼幽光……
遲靖宇剛走出房門,便感覺胸口疼痛難忍,仿佛有萬千蛇蟲鼠蟻撕咬。
他自是知道雲望天催發了蠱毒,心中又是涼了半截,強忍住喉頭湧上的血腥味,若無其事的走出去。
走出宮門的那一刻,終於忍不住吐出來一口黑血。
遲靖宇從皇宮回來以後,直接回到了書房。
夜風看著他的臉色不太對勁,讓廚房熬了一碗藥膳給他端過去,在遲靖宇的書房門口敲了敲門。
過了許久,遲靖宇低沉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夜風推開房門,遲靖宇正在看一本兵書,並未看他一眼。
見遲靖宇面色十分不佳,夜風未免有些心疼。
他小心地放下手裡的藥膳,勸慰道:「將軍,您剛下朝回來,臉色欠佳,將這藥膳喝了吧……」
「嗯。」
說罷,遲靖宇放下手裡的兵書,伸手去接夜風手裡的湯。
剛接過去,他手一抖,藥膳全潑了出來,緊接著一股腥甜湧上遲靖宇喉頭,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將軍!將軍你這是怎麼了?」
夜風有些手足無措,他本以為遲靖宇只是沒休息好,沒想到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
他將遲靖宇攙扶到床上,轉身便要出門,卻被遲靖宇一把拉住,「你去哪?」
夜風忙憂心忡忡道:「屬下去稟報夫人!」
「不准去!」
遲靖宇氣息微弱,說出的話有氣無力,態度卻十分的堅決。
「你不准去!」
遲靖宇眉頭緊皺,顯然正在忍受極端的痛楚。
夜風不解:「將軍,您現在情況危急,為何不叫我告訴夫人?」
遲靖宇雙眼緊閉,並未回答。
為何?
他剩下的日子已然不多,不想她再為自己操心罷了。
正在夜風猶豫不決之際,大門被砰的一聲推開,白無雙的聲音響了起來:「夜風是吧,別聽你們將軍的!」
正說著話,白無雙已經走到了床邊,看著滿地的鮮血,她眉頭一凝,顯然察覺到遲靖宇的身體遭受了重創。
「遲靖宇,你到底要幹什麼!你身體都成這樣了還不讓人告訴我!你是要氣死我嗎!」白無雙沒好氣的瞪了遲靖宇一眼,立刻上前替他把脈,一面吩咐沈藍將屋子裡收拾了。
遲靖宇抽回手腕,盯著她,沉聲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怎麼,夫人想念相公,還要給你做報告麼?」說罷,白無雙一把扯過遲靖宇的手腕,遲靖宇有心想掙脫,卻太過於虛弱掙脫不了。
切著他的饒脈,白無雙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眉頭狠狠皺在了一起。
她忍不住怒吼:「遲靖宇,你到底幹了什麼?」
脈象這麼微弱,亂的讓她無法分辨……
遲靖宇將臉一別:「說了叫你別管!夜風,送夫人回房!」
「遲靖宇,你想死是不是?!到現在還瞞著我!」看著遲靖宇這幅模樣,白無雙氣不打一處來,他還要說些什麼,又聽噗的一聲,一口鮮血盡數吐到了白無雙身上。
白無雙氣得想跟他一起吐血,而遲靖宇已經昏迷了過去……
這一夜,將軍府燈火通明,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躺在病榻上的遲靖宇更加不知道。
當他醒來的時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盞明晃晃的燭火,而後便是夜風驚喜又關切的臉。
「將軍, 太好了,你終於醒啦!」
「夫人呢?」
夜風讓開身子,遲靖宇往他身後看去,見白無雙趴在書桌上睡著了,眉頭緊皺。
夜風將遲靖宇小心的扶了起來,輕聲說道:「將軍你暈了過去,夫人照顧了你一晚上,連口水都沒喝,後來實在撐不住,屬下便勸她小憩一會兒,這回她終於聽了勸。」
一股暖流沁入遲靖宇的胸口,他盯著面前的白無雙,看著她姣好的睡顏,不禁有些出神。
這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夜風之外,第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吧……
我遲靖宇,一個將死之人……
一個將死之人,何德何能,能夠讓你對我如此好?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8s 3.671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