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見如顧 第3章管家老宅

    管家老宅顧楉很少過來，因為大多數的時間在醫院裡工作，稍有空閒會去找蕭璇聊聊人生和理想。大宅給人的感覺很空曠肅木，裡面的人個個人精似的，顧楉與她們也熟絡不起來，加上性子比較淡，明里暗裡的嘲諷也假裝聽不到，故而來往就少些。

    下了車方覺得天有些涼，裹了裹身上的風衣，看著眼前蒼涼的秋景，枯枝和幾片落葉，更覺淒涼。

    順著顧楉的眼光看去，只看到光禿禿的樹幹並沒有奇特之處，目光帶些惋惜，好似在哀悼什麼。管旭才不管這麼多，只把她的反常歸結於腦子瓦特了。

    管旭右手撐在腰間，示意顧楉把手挽進來，仿若看不見，徑直向著大院走去。看到旁邊的管家劉叔看到小少爺吃癟的一面，頓時噴笑出聲。

    管旭加快腳步，大手握緊顧楉的胳臂靠向自己，用的力道有些大，顧楉卻沒有開口說什麼。

    怕是管家已經報備過老太君了，故而見到管旭攜伴前來並沒什麼驚訝，反而開口諷刺「喲，我們的大明星回來了吶！」管旭眼角一抽，脫去灰色風衣的動作一頓，真的是醉了，不回來的時候就經常打電話問候，好聲好語。回來的時候吧，又這樣嘲諷，奶奶絕對可以去國劇盛典領「最佳變臉獎」了，做孫子太難。

    「奶奶，爸爸。」屋內暖氣十足，將兩人脫去的風衣交給李姐，顧楉乖乖的開口叫人。

    管家老太君只是睨了一眼，並未理睬。倒是管爸很親切的點頭微笑應和「小楉也來了啊！」

    奶奶和爸爸對立而坐，管爸有家上市公司向來很忙，跟管旭一樣電視中的出鏡率比現實的面基還要高。管旭拉著顧楉坐在老太君的旁邊，放開對顧楉的禁錮，專心應對著難纏的奶奶。「奶奶，我這不是有空就來了嗎？我已經很乖了。」雙手放在奶奶的肩上輕輕的揉捏，臉還蹭著奶奶的衣服，不可否認，管旭孩子氣的一面對於奶奶很受用。

    「就知道嘴甜。」奶奶將管旭的手拿下來放在手中握著，心肝寶貝回來了吶！

    「阿旭，現在很忙嗎？」管爸有些躊躇的開口，雙手緊握，很難想像這是一個上市老總應有的樣子，此刻只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父親。

    管旭面色有些陰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旭，你爸爸跟你講話吶！」奶奶加重了力道，有些威嚴的講道。

    「哦，還好。」

    管爸其實保養的很好，沒有出現中年發福的情況，他們父子有些相像，就像若干年後的管旭，所以顧楉覺得很親切。可能是公司有些忙，看得出管爸頭上有些泛白的頭髮。雖然一早就明白他們父子的隔閡，但是還是想修復他們之間的感情，畢竟後悔不是每個人都能承擔得起的，這一點顧楉深有體會。看到這樣僵持的一面，通知管爸來老宅的事是不是錯了？顧楉假裝不經意看了管爸一眼，有些渾濁帶著不知名的悲傷，傷感不可忽視。

    顧楉有些玻璃心，心裡也很難受。明明父親在世卻不懂得珍惜，時光易逝，他還能陪伴幾年？

    奶奶也知道這十多年的隔閡無法一時解除，只盼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他們父子和好如初，真是造孽啊！

    「小楉，你嫁進來也有一年了，打算什麼時候生個小曾孫給我抱抱吶，奶奶可是期待四世同堂啊！」奶奶越過管旭開口向顧楉問道。

    雖然不牴觸小孩子的到來，但是卻不想孩子出生在父母感情還不穩定的時候，況且生孩子又不是一個人能生的，本來奶奶就不太喜歡自己，要是說出什麼理由來還不得更埋汰了。那麼這個問題就更更不好回答了。

    管旭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等著顧楉的回答，看她如何出糗，誰知大腿傳來疼痛的快感，一個激靈差點叫起來，這個小妮子！「奶奶，不急，小楉還小，而且我們那麼忙也沒時間照顧他是不是？」

    「哼，你們生出來我幫你們帶！」奶奶中氣十足的大聲講道，眾人絲毫不懷疑這句話的執行力。

    「媽，你也別催的太急了。」看出顧楉眼中的為難，管爸忍不住開口解圍。這是個好女孩應該得到善待。

    「當初就不該同意去當什麼明星，現在公司也不繼承了，家也不見得回來幾次。」奶奶對於這個少年喪母的孫子是極寵愛的，不捨得磕磕碰碰。所以他堅持己見要去做偶像明星也忍痛答應了，孩子大了確實要去尋找自己的路。有些自嘲，「算了，隨你們去吧。我也管不動了。」

    管旭最見不得奶奶這樣說話，便在一旁輕聲哄著。

    顧楉才算鬆了一口氣，被別人緊趕著做不大合自己意願的事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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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楉偷溜進了管旭的房間，很乾淨，跟他的格調很搭，不拖泥帶水，整潔有秩序。窗外的空氣吹進來，浮動了心緒。書桌上擺設大多數是管旭獲得的獎牌，獎盃還有一部分與管媽的合照。

    拿起桌上的合照仔細端詳，一位婦人摟著管旭笑對鏡頭，並不是第一次看管媽的照片，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感觸，總會給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氣場和自己很契合。仔細思索腦中的記憶，除了那一段空白的記憶之外，並沒有搜索到什麼。可能在某條街某個路口見過相似的人也說不定，不是專家說這個世上可能存在與自己相同的5個與自己相似的人，但是有些人窮極一生都未找到。

    「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老公是不是一直很帥啊！」不知道何時管旭走了進來，不帶聲息，把下巴抵在顧楉的頭頂，環抱住她。

    顧楉頓了頓，看著照片上與長大了的管旭並沒有什麼大的差別，歲月給他的打磨只是豎向拉長，在管媽的懷抱中拿著獎牌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睛眯眯，帶著天真和灑脫。可惜這樣的一面只能在照片中觀賞，長大了，就失去了純真的笑容和勇氣。

    「是啊！一直很帥。」乖巧的窩在管旭的懷中輕聲附和，帶了些鼻音。學生時代一直這麼優秀，直到現在也是大獎小獎往家裡捧，作為家人是比較自豪的，但是作為妻子，更想說的是：不要這麼累了。

    有些人喜歡鎂光燈的追逐，適合生活在舞台上閃閃發亮，就像管旭，有著天生俊俏的容貌，稜角分明，大長腿，充滿磁性的嗓音，明明有顏值還可以拼演技，然而午夜夢回，陪伴的只是冷冰冰的獎盃，好似竹籃打水，什麼都得到卻又什麼都沒能得到。

    「現在有沒有不舒服？」低沉的嗓音在耳邊喚起，氣息打在耳垂上，酥□□癢的有些奇怪。明明是最親近的人，卻有莫名的隔閡。

    「好多了。」鼻子酸澀，有人關心的感覺暖暖的，燙在心口。或許女人就是那麼的小心、敏感。也有可能是生病的女人多矯情。

    管旭突然發覺身邊的小女人不太愛笑了，剛結婚的時候不像現在這麼冷冷淡淡，女人也有厭倦期是麼？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怎麼上來了？」奶奶與他相談甚歡，顧楉插不上話故而找了個藉口偷溜上來。管家最令人心安的地方不是奶奶尊奉的佛堂，而是管旭小時候的住所，處處留下他的痕跡，心靈的牧場。

    「大伯，二伯一家都來了，我叫你下去打聲招呼。」猜也猜到她躲在這裡，要不然就是跟李姐的小孫女在外面玩鞦韆。

    「喔，那我們下去吧。」雖然有些不情願，還是放下手中的照片跟著管旭下樓。一家？應該二伯母也來了，這是在聚會吧。作為小輩確實該打聲招呼，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管旭握緊顧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