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下吊網套更得勁兒
其實老徐家的氛圍相當和諧、開朗,每個人都有說話的權利,徐老蔫和劉麗珍也不會搞一言堂,對倆兒子和閨女非常溫柔,並不像其他家庭的父母不讓孩子說話,固執己見。
徐寧在這段時間裡地位越來越高,老媽也樂意聽他的,因為他會辦事、會嘮嗑,有遠超同齡人的見識。
至於徐老蔫只是在維護當爹的尊嚴罷了,實際上他也早就盼著徐龍、徐寧管家了,畢竟他有一顆貪玩的心。
將事情說明白之後,全家人都高興,盼著楞場開業,屋裡的老爺們都能有個事干,如劉大明,除了平常進山遛套子,就是給旁人家幫工,干一禮拜才能掙四五塊錢,那是純出苦力,活多還累,幹完活回家就不愛動彈。
老舅是個認乾的人,不是那種好吃懶做的,這一年單出苦力也能掙個一二百,再加上賣山貨,趕上點子好的時候,一年能整七八百。
舅麽吳秋霞這陣子體格不咋好,隔三差五就得去趟街里衛生院,花了不少錢,但病依然不見好,具體啥病?婦科上的毛病。
徐寧早就知道,但他是外甥,哪能跟舅麽嘮這事,再說徐寧記著開春天暖和之後就好了,本來就沒多大事。
飯罷,徐寧從牆上取下老撅把子和56半,李福強和王虎、關磊則是將東西全部裝到爬犁上,有編好的網兜、兩捆半尼龍繩、燒水壺、茶缸子等。
劉麗珍給他們裝了四個飯盒、帶了兩斤槽子糕。
待四人將要出門時,劉麗珍問道:「明早晨回來啊?」
「別拿了,咱也不進山。」
此刻,老方在家裡也等著急了,老太太嘴挺臭一直在絮叨,給老徐家拿了兩隻羊,徐寧等人偷懶不幹活的事。
「長三四米,粗十個的都行,得預備三根」
徐寧轉頭回道:「我們要是餓了就回來,不餓就直接去老林子溜達一圈,你們不用管我們」
「晌午去大喇叭家,昨個就定好了,我四個肯定得去。」
經過李福強家的時候,他進門找了根扎槍,「兄弟,拿點麻雷子不?」
劉麗珍一點頭,便見徐寧、王虎、關磊和李福強拽著爬犁,背著老撅把子和56半走出了院門。
老方聞言一喜,轉頭望去瞅著四人的打扮相當專業,拍著腿喜道:「大全,快去給燒點水。」
李福強皺眉說:「我們來是幹啥的啊。」
徐老蔫說:「可別擱老方家吃嗷。」
抵達太平屯剛好六點半,徐寧四人沒去找大喇叭,而是直奔老方家。
隨即,老方慌忙奔出了屋,疾步走在當院,對著徐寧四人揮手招呼,「小徐,快進院兒啊!這炕都燒的老熱了,就等著你們過來呢。」
老方掃了眼李福強和關磊,說:「誒呦,那我得去後院翻翻,幹啥使啊?」
老方聽了半個點,最終是沒忍住給了老太太兩巴掌,並直言說:「待會小徐過來你再這熊艹樣,我特麼扇死你!人家都說七點之前肯定過來,你著啥急?」
老太太捂著臉蛋也不嫌地上埋汰,狼哇哭喊,指著老方一頓罵,罵的非常埋汰,從老方和她結婚生子,罵到了二兒子跳河死。
為啥不繼續罵了?因為徐寧四人站在門口吆喝了兩聲。
「晌午也不回來?那咋吃飯啊。」
韓鳳嬌笑說:「擱哪都能研究點飯,嫂子,那咱別管他們了,反正餓不著。」
老方點頭:「有!要多長多粗的?」
徐寧邁步進院,扭頭瞅著羊圈牆上的石頭已經撤下,便說道:「我們得干點活,你家有橫槓麼?」
正要往出走的時候,老方回頭指著老太太囑咐道:「待會你特麼叭叭嗷,小徐跟旁人不一樣。」
老方盯著他瞅了會,道:「行!那我現在去找,反正也不花錢。」
他喊上方大全去了後院,屋裡老太太和大兒媳婦趴著窗戶,觀察徐寧四人的動作,見他們先是卸下爬犁上的網兜、另有王虎將剩下的半捆尼龍繩穿到了網兜邊緣。
李福強和關磊則是走進棚子,將那個重達將近200斤的石磙子推了出來,這石磙子算小的,因為它是用來碾壓秸稈、壓脫穀粒的,還有重達四五百斤往上的
而徐寧則觀察著羊圈,以及下屋的房檐。
「哥,這磙子咋往房頂整啊?200左右斤,挺沉呢。」關磊問道。
沒等徐寧開口,王虎就笑著從布兜里掏出滑輪,「磊哥,你瞅瞅這是啥?」
關磊瞅見滑輪笑說:「我哥想的真細啊。」
「那還說啥了,我兄弟麼。」
徐寧說:「快別吹了,待會先搭架子給磙子整上去,然後鋪網」
「妥!」
從古至今,網的用途有很多,如捕魚、捕鳥等,套也有很多種用途,如單套獵兔、套狍子等,還有
而徐寧要布置的則是網套,這種網套就是吊腳套和網兜的變種,只不過增加了一個重力點。
吊套算是一種技術含量較高的下套手法,一般捕捉動作敏捷的牲口,如狐狸、猞猁、青皮子等,想要下套得選擇一顆可以彎曲、有韌性、彈性的樺樹,使用木棍別子搭上,只要獵物鑽入套索中,觸碰機關之後,樺樹彈起,索套就會自動緊縮,從而將牲口吊在空中。
但是由於老方家羊圈沒有可以利用的彈性樹木,咋辦?那就得用笨方法,使用一重量較大的東西作為壓力,頂上得有支撐點,由手動將重物落下,故此將下方鋪設的網快速收攏,將牲口擒於網兜中。
老方和方大全找出四根長三、四米,粗十多公分的木頭,送到羊圈之後,兩人就站在旁邊瞅著,徐寧指揮王虎、李福強和關磊先將三根橫槓立起來,固定好之後,將滑輪固定在中間。
然後將石磙子推到房檐下,捆上繩子由三人往上拉,李福強快步竄到房頂,老方家下屋的房頂是朝著東方的斜面。
但斜度不高,瞅著和平房差不多,上邊鋪著的是稻草,下方是防雨膜和土、木板,所以房頂是能夠經得住200斤石磙子的。
待將石磙子整到房頂之後,徐寧讓李福強把木楔子插在石磙子下,防止它隨風掉下來,而且這木楔子也是一種機關,原理就像撥楞杆子,得有繩子栓著木楔子,發現獵物後手動將木楔子拽出來,石磙子才能落下
徐寧擦著腦門的汗珠,說:「羊圈裡留一隻羊就行,給剩下倆羊都整屋去。」
老方叼著菸袋鍋子道:「就留一隻羊啊?那行,大全,給這倆母羊牽屋裡。」
「誒。」
方大全打開羊圈柵欄門,鑽進去之後,使繩子將兩隻母羊栓上牽著就走了。
關磊拿著笤帚將羊圈裡鋪著的玻璃葉子(柞樹葉)掃到牆根下,然後徐寧和王虎、李福強挪動著橫槓,但是羊圈裡的棚子有點礙事,只能暫停挪動,徐寧指著棚子說:「這棚子能拆麼?」
老方有點不樂意,那棚子是他好不容蓋的,哪能輕易拆嘍啊。
「那能拆麼。」
徐寧掃了眼當初壘砌羊圈牆的石頭,說:「不拆也行,伱們得給石頭搬過來,將這棚子四外圈圍起來,不能讓羊鑽棚子裡,要不然我這網不夠大,整不好得讓豹子跑了。」
老方默聲點頭,巴巴抽口煙,道:「行,你咋說就咋整。」
隨後,六個人搬運著石頭,將棚子圍了起來,如此羊圈就剩下一塊長四米半、寬三米半的地方,約莫有15個平方。
而徐寧編的網卻只有8個平方,不過也夠用了,畢竟得將網鋪在羊圈中間位置。
過去半個點,幾人已經將橫槓立了起來,一根繩子連接著網兜,穿過上方的滑輪,系在了石磙子上。
李福強到房頂將石磙子往前推了推,然後使木楔子插上了,一根繩子剛好耷拉下來
「虎子,你蹬著架子上去,再給橫槓綁牢點,這磙子挺沉呢,它要是落下來直接將橫槓拽倒,那就完犢子了。」
「好嘞!」
這時,老方問道:「那啥,還用我不?」
「不用,你進屋睡覺吧,晚間聽著動靜也別出來,要不然挨了槍子可別喊疼。」
老方說:「這話嘮的,能睡個安穩覺,誰願意出來犯險吶。得,你們整吧。」
說罷,老方就和方大全進了屋,瞅見老太太和兒媳婦還趴窗戶邊瞅呢,老方沒好氣的罵了兩句。
西屋,方民的視線收回,轉頭瞅著親爹,道:「他們擱那整啥呢?」
「下網,你認識徐寧麼?」
方民點頭:「認識!他比我大一屆,我和王虎是一屆,他一班,我二班」
方大全聽後沒再細問,因為他腦袋有點不好使,只會聽命令幹活,要是讓他琢磨點東西肯定腦袋發脹欲裂。
老方進屋瞅了眼趴在地上睡覺的四隻羊,對方民說:「民吶,餓不餓呀?」
「不餓,我明個還跟他們出去溜達麼?」
「跟他們溜達啥,你就擱屋養著吧,等養好了,爺就給這兩隻羊賣嘍,到時候給你說媳婦!」
「我都這樣了,還說啥媳婦。爸,趕緊上炕捂被,咱倆抓緊睡覺。」
「誒。」方大全點頭一腳邁上炕。
「拖鞋!鞋不脫就上炕?你這腦瓜子咋長的?那腦漿子是啊?」
的意思是大鼻涕,有時候也管膿包發炎後淌出來的水叫。
方大全沒吭聲,只回身脫掉鞋去捂被了。
老方說:「民吶,要不然你今晚跟你奶住去得了,這屋裡有羊,你能睡好麼?」
「沒事,聽著羊咩咩叫,我心裡更得勁兒!」方民說道。
「誒媽呀,你跟爺想一塊去了!咱仨今晚擱西屋住。」
不愧是爺倆,連想法都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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