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誠和卓白薇去了北地,平時雖然各種東西往來不斷,然而在小七小八的記憶力里,對爹娘幾乎毫無印象。他們去北地的時候,兩個小孩兒還沒記事,北地雖然距離京城比吳州要近得多,然而北地百廢待興,他們根本就走不開。
林淡對爹娘的感情沒的說,平時在言行中,對兩個名義上的堂弟堂妹,那簡直是比對林縈還上心,一點都不打折扣地既當爹又當媽,卻沒想到……
小八嚎了開來,小七也是一臉懵懂,問:「那我和小八是誰生的?」
不等林淡回答,小八哽咽著說道:「我……我是阿妮哥哥生的!阿妮哥哥明明是我娘!娘……」說著就撲住了胡澈的大腿,把滿臉的眼淚鼻涕全都擦在了胡澈的褲腿上。
林淡一開始還擔心,要是兩個小孩兒認為是他生的該怎麼辦,沒想到竟然會……他悄悄看了看胡澈的臉色,發現他還是那麼得不動聲色,或者說是懵圈了?他不由得抿著嘴,輕輕咳了一聲,蹲下身拍了拍小八的背輕聲問道:「小八怎麼覺得自己是阿妮哥哥生的?」
「阿妮……哥哥……嗝!是、是媳婦……嗝!」小八眼睛鼻子哭得紅通通,一邊哭還一邊打嗝,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林淡,急切地尋找認同。
「媳婦?」胡澈大概是緩過神來了,跟著蹲下身,嘴角微微提起,看著林淡,語帶詢問,「蛋蛋,你要不要解釋一下?」林淡在治家方面的水準,是連他娘都要點頭誇讚的。現在的管家林祥,在林淡身邊又做了好幾年,見識手段一樣都不缺。雖然姓林,可是也絕對不會編排他這個姓胡的,更加不用說縱容下人們胡說八道。會灌輸給小孩兒們這樣想法的,只有一個林壞蛋!
林淡蹲著往後蹭了蹭,迅速發現在做無用功之後,立刻就露出胡澈最受不了的表情,往他身邊一靠:「澈哥~」
澈哥不為所動。
林淡再接再厲,往胡澈的耳朵吹了一口氣:「老爺~」
胡老爺渾身一哆嗦,耳根子一下子就紅了,轉頭瞪他,清了清嗓門才威嚴道:「別以為說兩句好聽的就算了。」老爺他要實質性的回報!
林淡對胡澈的懲罰心知肚明。還能有什麼呢?不就是床上那一套嗎?反正就算他不犯錯,胡澈也不會放過他,而且其實他也樂在其中,胡澈也不會真的那麼沒分寸。他完全不害怕,一丁點都不害怕!
胡澈看了林淡兩眼,不過現在當著小孩子的面,他不好說什麼,只能把小八抱起來,和林淡一起講林和誠和卓白薇兩個人的事情,講到別的小朋友大冬天的都沒有衣服穿,餓得連雙下巴都沒有,比暖手捂都要瘦的時候,就連小七的眼眶都紅了。
小姑娘把絨團抱起,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怪不得絨團長得比暖手捂瘦這麼多,原來是沒吃好。」
不,長得小不是絨團的問題,是品種的問題。不過好不容易把孩子們說通了,林淡也沒想著一次性把所有事情都解釋清楚,而是讓乳母帶著兩個小孩兒去洗臉:「洗洗乾淨,咱們就吃飯。」
他自己也拉著胡澈回房換衣服,一邊跟他講:「昨天就想跟你說絨團的事情。」
「絨團……是打算賣給姑娘耍玩?」胡澈一點就通。
京城裡,養馬是風氣,但養馬花費不菲,好的馬種難尋不說,平日裡的照料也相當講究。除此之外,養鳥能排第二,從獵鷹到畫眉,兇猛的到漂亮溫順的,幾乎樣樣都能說個五四三出來。紈絝子們的走雞鬥狗就不用說了。另外,一些溫順的小動物們,也非常受閨閣女子的歡迎。
絨團那種巴掌大的小兔子,京城的姑娘們見到了大約直接就能甩荷包的。
「沒錯。」林淡殷勤地替胡澈穿衣服,「我小爹好厲害啊,那麼快就配出了小兔子。」他上輩子折騰了那麼久都沒折騰出個結果來。這輩子事情太多,把肉兔弄出來之後,賺錢的生意那麼多,他就沒什麼心思再放在小兔子上面了。
林淡現在忙著做肉兔的生意還來不及。在他的生意直接和軍隊,哪怕只是一支北地的軍隊掛鉤之後,兔肉兔皮的生意已經供不應求了。
原本他還打算在京城供應各個酒樓的兔肉,結果這麼一來,也就是拿一些兔肉送去滷味店那兒。有些殘次品的兔皮,則做好了之後半賣半送給了周邊的村戶;就連供應給貧困學子們的各種兔皮裘和褥子之類的,都是特意留出來的。
比起油料生意來,無論是葵花籽油還是桐油,肉兔的利潤還及不上一成,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況這肉一點都不小。
胡澈在做生意上,受了林淡的潛移默化,還算機靈。但是他那點能耐,照著前人的腳印一步一趨還算可以,要想著完全靠著自己弄點生意出來,還遠遠未夠班。用幾種兔子配種出自己想要的種兔來什麼的,他根本連想都沒想過,不過他看得出這種小兔子的商機。
「你小爹是個很厲害的人啊。」
「那當然!」林淡得意地抬高下巴,「你以為我的肉兔是怎麼弄出來的?還不是跟小爹學的。」這還是他隨便看兩眼的結果,根本就沒有學到他小爹本事的一半!
胡澈看著他抬高小下巴的樣子,再聯繫到這個小笨蛋以前那不學無術的樣子,不難想像他上輩子是個怎麼被嬌慣著長大的紈絝子,想了想覺得也挺讓人心裏面痒痒的,低頭勾著他下巴親了親:「先去吃飯。」
林淡小臉一紅,不敢問接著如何。
晚飯稍稍等了一會兒林縈,他今天跟著同學出門遊玩了,回來得遲了一點,進門草草洗了個手臉,就跟餓死鬼似的巴巴地坐在飯桌旁,巴巴地看著一家之主。出去遊玩的地點比他預期得要遠一些,一群文人還自己釣魚,找了邊上的農家做飯。最後當然沒什麼收穫,農家做得飯食別人是夠了,可是他就墊了個底。
他這飯量要真放開了吃,那和胡澈一樣,是可以揚名立萬的。農家好心,就收了他們一點點錢。他跟著他大哥耳濡目染的,知道這些農戶過得有多艱辛,當場不好駁同窗們的面子,背地裡又折了回去,給了足夠的飯錢。這一來一回的,才回來晚了。
林淡一擺手:「開飯。」
小七小八的情緒還沒徹底平靜,晚飯硬是要坐著胡澈身邊,小八更是直接爬到了胡澈腿上,要胡澈餵飯。
平日裡要是他這麼幹,不用胡澈瞪眼,林淡直接就能揪著小孩兒打屁股,但是今天縱容了。林縈看得直瞪眼,奇怪的眼神一眼又一眼地看著胡澈。小七小八明明是他們林家的娃,平日裡和胡澈算不上親近,怎麼今天就黏糊上了呢?他大哥竟然還沒發火,難道他今天出門一趟,家裡就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吃完飯,林縈就開始想法子打聽起來。不過關於阿妮媳婦什麼的,就算不用胡澈封口,也不會有人多嘴。他當然是打聽不出什麼來的。
林淡叫了他過來,遞了個小兔籠子給他:「瞎轉什麼呢?忙了一天還精神的話,去多讀兩篇文章靜靜心。」
現在早就不是林淡剛當大哥的時候了。那會兒他就是一個強撐的空架子,現在教訓起弟弟來,底氣可足,說罰就罰。現在他們爹娘不在京城,他這個當大哥的就是老大。
林縈對林淡雖然談不上怕,但是還是很尊敬的。聽到大哥的訓斥,也覺得自己不夠穩重,當下認了罰,又指著籠子問:「這是給四妹的?」
「嗯。這是絨團。」林淡把一個袋子放在籠子邊上,「你明天拿去給她,讓她平時帶著多走動走動。」小爹信上說了,小兔子大部隊得再過上半個月,才能到京城。有半個月的時間活動,足夠讓京城的姑娘們眼饞的了。
林縈頓時就心領神會,表面上畢恭畢敬地接下任務,內心感慨:大哥真是個奸商啊!怪不得大哥叫七叔小爹呢。大哥這樣子分明更像小爹,要是大哥像爹那樣……
林縈捏了捏自己充實的小荷包,一點都不想回憶當年他都沒錢吃飽飯的時候。果然,他大哥就是厲害,以前讀書的時候能出類拔萃,放下書本之後賺錢也遠勝常人。他還差得遠啊。
林四姑娘拿到小兔子的第二天,就抱著「暖手捂的崽子」串門去了,還得意地宣稱:「別看絨團現在才這麼點大,那是它還小呢。絨團很快就會長得比暖手捂還大的。」
絨團在林四姑娘的掌心轉了個圈,感覺壓力有點大。它真的已經斷奶了,真的真的和那隻大得跟小山似的兔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也怪林縈帶話沒帶清楚,他趕著去書院,總共就跟她說了兩句話:「這是絨團,大哥讓我帶給你的。讓你帶著去串門。」
串門什麼的,不就是帶出去炫耀嘛!林梅可擅長了。如今全京城誰不知道她大哥養了一隻「異獸」?她很快就要有一隻了!
胡澈本來想把小兔子給他姐姐出去宣揚一番,沒想到林淡直接給了林梅,他過了兩天才想起來這事情不對在哪兒,問林淡:「四姑娘還有時間在外走動?」
林淡疑惑:「她成天在家閒著也是閒著,怎麼就沒時間了?」姑娘家又不讓科考,不然讓她去考個秀才?不是他說,他家四姐的功課比他可好多了。
「四姑娘不用在家繡嫁妝嗎?」他記得差不多年紀的時候,他姐姐可在家裡有兩三年沒怎麼出門。當然,繡嫁妝只是個說法。他們這樣的人家,真正需要自己動手繡的,也就是個蓋頭,好多連蓋頭都不繡。這段時間留在家裡,主要是跟著主母學打理家務。
林淡愣住了,半天才道:「她……好像還沒說上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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