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大姐還真在家,她抱著剛出生幾個月的孫子,聽到敲門聲喊保姆去開門。
去年初,她辦理了內退手續,如今在家帶孫子。
鄭慧雅聽說了,很是唏噓,當初上大學的時候,談大姐就比她們大的多,沒想到現在已經當上奶奶了。
「你不用笑我,你也快,以安他們不是上大學了嘛,等著,用不了多久就能給你帶回來一個。」談大姐把孩子放到小床上,逗他,「還是我孫子好哈,一時半會的還不知道找對象。」
又抬頭問她,「見著苗苗了?唉,我總想跟你嘮嘮她的事,可又怕她嫌我多管閒事。」
鄭慧雅點點頭,「我剛從苗苗家出來,直接過你這來了。」她嘆了口氣,「還是這孩子好,什麼煩惱都沒有,無憂無慮的,吃飽了就睡。」
聽出她心情不好,談大姐勸道:「這也是個人的緣法,沒辦法,苗苗之前太好強了,結婚以後漸漸的改了不少,都是為了孩子。唉,不止苗苗,女人不都這樣?」
「怎麼,段大哥也在外面這樣?」她以為談大姐也是有感而,愣怔了一下問,「不會吧,孫女都有了,段大哥不至於吧!」
「哎呀你想哪去了?」談大姐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我也是有感而。」
她坐到小床邊,嘆了口氣,「你說,以前日子難的時候,這人心都挺齊的,可這幾年日子好了,這人心,都浮動起來了。一個個的,唉,男人的在外面找小蜜,女的在外面跳舞,一個個過的可瀟灑了。」
是啊,條件好了,人心卻變了。
「談大姐,我來一是想看看你們,二是聽說苗苗過的不太好,想了解一下,沒想到,我去的時候,她正和張家華談呢,要離婚。」鄭慧雅情緒有些低落的說,「不過聽那意思,張軍華不同意。我想著,段大哥畢竟比咱們見多識廣,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他能有什麼好辦法?」這種事,談大姐不想讓老段扯進去,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都在一座大樓里上班,彼此面子上不好看。
「不過,實在不行,讓苗苗帶著孩子出去,時間長了,直接起訴離婚也行啊!」談大姐說完自己先否定了,她搖頭說,「不行不行,要是起訴,那孩子說不準不給她。要是心儀不能跟她,她肯定連婚都不能離。」
「這事,也難,關鍵是張家華的態度。」談大姐也為苗苗揪起顆心,「要不,中午等老段回來,我問問他吧,看有沒有好辦法?」
說完自己又搖頭,「難!要是你段大哥沒有好辦法,你也別怪他。」
鄭慧雅心裡微嘆,談大姐既怕段大哥扯進去不好做人,又擔憂著苗苗,她確實不該為難這一對老實人夫妻,不該提這事。
「哪能怪他啊,我自己還不是沒辦法?」鄭慧雅轉了話題,「大姐,你在家帶孩子,可得注意身體,我聽說,有不少人帶孩子著急上火加累著,得了病的,你可得注意啊!」
「放心吧,也不是我自己帶,還有保姆呢!兒子媳婦不放心把孩子交給保姆,我退了,和保姆一起,也不累人,還讓人放心。要不然,我哪能這麼早內退啊!」談大姐跟她絮起家常來,「這孩子,還是挺省事的,現在還小,也不鬧人,估計再大點,會走會跳的就該累人了。」
「對了,你家小四多大了?我記得和心儀好像是一年的吧!」
「嗯,比那孩子大幾個月。」
二人家常里短的說著話,張苗苗過來了,她臉上神情很是失落,「慧雅,大姐!」
「怎麼樣?不行嗎?」鄭慧雅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不行。
「嗯,黃副省長很客氣,說不能破壞人婚姻,還說小張是個好人好幹部,我做為他的妻子應該理解他,說什麼他就要換屆選舉,說我應該支持等等……」她說著語氣漸漸激動起來,「屁好人好幹部,他要是好幹部,那這個國家得成什麼樣啊?」
「小點聲,吵著孩子!」鄭慧雅也怕保姆聽去了這話出去亂傳,影響不好。
「對不起啊大姐,我就是太生氣了。」她抹了把臉,「慧雅,走吧,中午我請你吃飯。」孩子一個人在家,快中午了,她不能餓著女兒。
「走什麼走啊,就在大姐家裡吃。你去把心儀接來,慧雅難得來一次,大姐這邊飯菜都準備好了。」
鄭慧雅也推她,「就是啊,就在大姐家吃了,你去把孩子接過來,咱們一起喝一杯。」
朋友小酌一杯,也是舒緩情緒,釋放情緒的一種好方式。
張苗苗很痛快的答應了,「行,我這去接孩子,大姐,要不要帶點啥回來?」
「不用,家裡啥都有。」
張苗苗也不和她客氣,接了孩子過來,三個人加孩子剛坐下,段大哥就回來了。「喲,慧雅?你可真是稀客,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這不是聽說你當爺爺了嘛,過來看看,還行,沒像我之前想的白蒼蒼的。」鄭慧雅也開著玩笑。
酒桌上,當著張心儀的面,誰也沒提那些糟心事。
張心儀畢竟是孩子,心裡難過,臉上也藏不住事,但在段大哥刻意的引逗之下,小臉綻放了笑容。
吃好飯就進屋看小弟弟去了,大人們這才談起張苗苗的事來。
段大哥其實也很為難,他和張家華這些年,沒有之前那麼近便了,主要就是張家華的改變。
「這件事,往上找,沒有用,還得張家華自己同意。」段大哥遲疑著說,「我聽說,張家華有個女朋友,好像懷孕了。而且,已經證實是個男胎。不如,把這事捅給老太太知道,她不是一直嫌棄小張你生的是個女孩嗎?」
段大哥的主意讓這幾個女人豁然開朗。
鄭慧雅心裡憋了口氣,不由的質問:「這事段大哥你都知道,你們一二把手就不知道?難道就沒人管嗎?」
段大哥苦笑,「怎麼管?拉人去做鑑定?看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張家華的種?」他嘆了口氣,「這件事,本就是我一個好朋友當做笑話跟我說的,也是沒證實的事。何況,這種事,沒有證據,誰會往上檢舉,萬一是假的,得罪了人怎麼辦?」
張家華對外界的形象,還是挺正面的。他是學者出身的官員,風度翩翩,滿腹學識。
可惜,如今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
張苗苗眼睛亮,「這個主意好,要不說,還是段大哥,我們幾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招來。」
她說干就干,一口氣把酒杯里的白酒幹了,站起來豪氣的跟大家揮了揮手,「幫我看著點心儀,這就去找老太太哭去。」
她去訴委屈,可老太太聽了卻激動壞了。
這個兒媳婦當初不錯,家世不錯,能力不錯。
唯一不可心的就是只生了個丫頭片子。
沒有孫子是她這麼多年心底的遺憾。
現在,她多年的心愿馬上就要實現了,她就要有孫子了,她們老張家的戶口本就要有人傳承了。
她不耐煩的聽兒媳婦哭訴,打她回去,「看著心儀寫作業去吧!」
張苗苗轉身往外走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清冷。
從結婚到現在,十幾年了,她一直以為,和婆婆的關係說不上多好,可也算得上和睦。
可是,十幾年的關係加上一個親孫女,不及一個沒生下來的孫子的面子大。
她心裡冰冷一片,弄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瞎了眼,沒看出這對母子的薄情。還是世事難料,環境改變了心境。
她回到談大姐家裡,說起這一幕,眼圈還是不由自主的紅了,她哽咽著道:「我真沒想,在老太太的心目中,孫子就這麼重要。哪怕是在一個不認不識沒進家門的女人的肚子裡,也比她的親孫女強百套。」
她冷笑,「我算是看透了。看吧,張家華要是痛快的答應離婚什麼都好說。他要是不答應,我拼上什麼都不要,也不會讓他好過了。他不是想當官,想往上升嗎?他要不同意,我就豁出去了,鬧的他官當不成,看他還肯不肯離婚。」
話是這樣說,可真要是傷害到女兒的行為,她都不會去做,這也是身為一個母親的悲哀。
寧肯自己受苦受罪,也不能讓女兒受到一星半點的不好。
從談大姐家出來,張苗苗開車送她回了小姑子家,天天百無聊賴的支著下巴看電視,看到她回來,顛顛的跑到她跟前,「大舅媽,你怎麼不帶小四哥哥一起來啊,我都想他了。」
她捏了捏天天的小臉,「這麼想哥哥,乾脆,這次跟大舅媽走得了,跟你四哥一起去上學,行不行?」
這孩子早上問了一遍,可現在又問,看樣子是真想他四哥了。
「都是獨生子女,一個孩子太孤單了,你應該多讓他出去找小朋友玩。」
「哪沒讓他出去啊,可太遠了他一個人我不放心,太近了吧,這棟樓又沒有他這麼大的孩子,跟小女孩他又不願意跟人家玩。」歷翠霞攤了攤手,「我也想讓他出去,可我也不能天天跟著吧!」
天天嘟著嘴,「大舅媽,我跟你走。」
歷翠霞怔住了,愣了半天才說:「哎喲喂,大嫂,聽見沒有,就為了玩哈,這孩子連他媽都不要了。我白養活他這麼大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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