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姑嫂兩個捧著杯清茶,坐在客廳嘮嗑。
鄭慧雅看著小姑子滿臉的幸福,心中不由感慨張苗苗沒有這個福氣。
歷翠霞跟大嫂說起來了三嫂得病的事,鄭慧雅聽了嘴巴張成了o型,「不可能吧?我看著她挺好的啊!怎麼會呢?」
「是真的,三哥都找大夫來確診過了。你沒看,原本是我媽在那伺候呢,因為這個,三哥特意雇了個保姆。」歷翠霞喝了口茶,放下杯,從包里翻出一張照片,「喏,當時我帶了相機,這是丫丫的照片,你看這小鼻子小眼,長的多好!」
「是挺好的。」鄭慧雅看了看放下了,「我還真沒看出來,我去的時候家裡只有她和保姆,後來你三哥回去了……我瞅著還都挺正常的呢。」
二人說了會兒,歷翠霞就有些期期艾艾的想開口的樣子,鄭慧雅裝作沒看見,一直說著幾個孩子,從大寶說到青青,從以安說到小四,又說到天天,時間已經八點多了,如果再不說,一會張永軍回來,有些話就不好說了。
「大嫂,」她終於開了口,「你去苗苗姐家,她怎麼樣?」
「不太好,她想要和張家華離婚,張家華不願意,正在想辦法。」她沒主動說,可是小姑子問了,她也沒瞞著。
「她真的要離婚啊?」歷翠霞一聽有些急了,「大嫂,青青離婚,不會又來找永軍吧!」
鄭慧雅臉色一沉,低斥道:「胡說八道什麼?你多大歲數的人了,說話不過過腦子。」
這些話,不僅是對張苗苗的侮辱,也是對張永軍的不信任。
如果讓張永軍知道了,會給這二人圓滿的婚姻生活帶來一片陰影。
歷翠霞咬了咬唇,低下頭,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她聲音帶了些哽咽,「大嫂,對不起,我也不想這麼想的,可是我……」
鄭慧雅這才知道,看似堅強的小姑子,心底深處對自己的不自信。
「你看看你,孩子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想些不靠譜的。永軍這人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她恨鐵不成鋼的教訓她說:「你說說你,一天天的瞎行思啥呀?」
「別說苗苗不是你說的那樣的,就是永軍,也不可能有什麼多餘的心思。你啊,把心放正了,別瞎想。」她說完不放心的警告她,「我可跟你說,你要是瞎行思,把人愣往外推,到時候有你後悔的啊!男人行的正坐的直,沒聽說媳婦故意往人家身上抹黑的,你說說你,不是傻是什麼?」
「我沒想給他抹黑,我就是跟你說說,跟別人,我一星半點也沒透露過,真的!」歷翠霞被大嫂一通警告,理智回了爐,也後悔了,急切的說,「大嫂,我錯了,我就是,就是心裡頭,有點害怕。」
「你啊,你啊,你是太不了解永軍了,你和他生活了這麼多年,孩子都十歲了,你還這麼沒有自信?虧的我一直以為你挺幸福的。」她一邊說一邊搖頭,「你啊,太糊塗了。」
她說著坐直身體,正色警告她,「小霞,好好過你的日子,別疑神疑鬼的,要知道,懷疑,不信任,這可是夫妻生活的大忌。」
看她唯唯喏喏的答應了,她才往後面沙靠背上一倚,嘆了口氣說:「你這話,侮辱了你苗苗姐,我真的,讓你氣死了。你啊,好好行思行思吧!別好日子過夠了不知道怎麼得瑟了。」
她起身回了房間,留下歷翠霞愣了半天,才起身把眼睛時淚珠擦乾淨,又小心的拿冷毛巾敷了一下,直到看不出任何痕跡了,才去了兒子的房間。
第二天上午,鄭慧雅又去了張苗苗家裡,張苗苗正在收拾東西,看到她來,也沒客氣,直接指揮她,「你看看,幫我挑些書出來帶走。」
鄭慧雅問她:「就你自己?心儀呢?」
「去同學家玩去了。」她端過來一杯清茶,自己沖了杯溶咖啡,喝著咖啡,跟她商量著以後的日子,「慧雅,我手裡還有些錢,不知道在你們那買個房子夠不夠?」
「房子的事你不用急,我那有,你先住著,慢慢尋摸好的。不夠我借你,你擔心那些幹什麼?」她把茶放到一邊,看了看她的工具書,問她:「你要是去那邊,有我在不用擔心別的,可你家裡這頭,你媽那,能同意嗎?」
張苗苗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喝咖啡喝的,心裡口裡怎麼這麼苦澀呢!
「我媽她,根本顧不上我。」她這些年的心事,也想找人嘮一嘮,以前二人離的遠,也不想拿些煩心事來打擾她,現在,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只想舒一下胸中的鬱悶。
「我爸走後,我媽一個人挺寂寞的,我就勸她再找一個老伴。老伴老伴,到老了咋也得有個伴啊!」她也過去,跟著一起挑書。
「這也是我媽的緣份,誰能想,她找的這個老伴,是她年輕時的初戀呢!哼哼,你說說,巧不巧?」她說這話時眼裡的無奈和落寞讓鄭慧雅看了都心疼。
又是一出狗血劇,還讓張苗苗給攤上了。
她攤了攤手,覺得最近苦笑的次數太多了,「我媽現在是心甘情願的給人家當老媽子,伺候老的,伺候小的,根本沒時間搭理我。」
「你別這麼說,你媽那麼大歲數了,也是想好好的過過晚年生活。你要理解她。」是不是的她也得這麼說,畢竟是母女,是苗苗在這世上除了女兒之外最親的親人。
「不說這個了。」她聳了聳肩,「唉你說……」二人一邊整理一邊說話,中午接了孩子,和談大姐一起去外邊吃了火鍋。又一天過去了,鄭慧雅不能一直在這裡等著她的事情出來結果。
這婚最終能不能離成還兩說呢,半夜坐上火車回家了。
她到家補了一覺,剛睡醒就接到了電話。
張苗苗在電話里又哭又笑的,「慧雅,你說,我是該高興還是生氣?看我,都高興的糊塗了,我真沒想到,老太太這麼辦事,今天一早就給我打電話,求我給那個小三,她孫子的媽讓位,還說家裡的錢都歸我,孩子我要是願意也歸我……」
她為能離婚並能拿到女兒的撫養權而高興,但是又為女兒心疼,「慧雅,我跟張家華說好了,明天就去辦手續,這房子,我托談大姐幫忙賣掉,拿到錢就去你那。」
「你先來吧,買房子不著急,這買房子是大事,你們來,這有地方住,我有一個小戶型的房子正好空著,你們娘倆先住著。」鄭慧雅提醒她,「早點離開那的好。有什麼事,就拜託談大姐。」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打調轉申請,不過,你得先接收我一下才行,我就上你公司上班吧,以後得要你養著我了。」
「求之不得。」張苗苗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去學校教課真是白瞎了她的能力和才華。
張苗苗把一些必需的東西找了個貨車走了,其餘的,都收到倉庫慢慢處理。
房子也很快賣了出去,有段大哥出面,房子賣的也沒壓價。
還有她開的車,也一起賣了出去。
她只帶了娘倆的隨身衣物,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城市。
真的是悄無聲息,除了談大姐夫妻,還有歷翠霞夫妻,就只有她的母親來送別。
「真沒想到,苗苗姐走的這麼淒涼。」歷翠霞心裡也不好受,恨恨的說:「那個張家華真不是個東西,好歹心儀也是他的女兒,他可真沒良心。」
離不遠的張母滿臉淚水,跟幾人道別,拐了幾道彎,上了路邊一輛一直停著的車裡。
「媽,他們走了?」讓人意外的是張家華,他臉上神情憔悴,背靠著後面閉目養神。
「走了。」張母輕輕的嘆了口氣,「錢和存摺,我都塞進心儀的包里了,你放心吧!」
「嗯,那就好。苗苗和心儀那裡,媽,你多費心,勤聯繫著點,要是有什麼困難,就來找我。」張家華說這番話時實心實意的,好像之前跟苗苗吵架時的狠戾不是他似的。
老太太又嘆了口氣,看著他的眼神很是複雜,「唉,你說說你們,好好的日子折騰什麼呢?算了,我老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不過家華,你爸活著的時候最看好你,你對不起苗苗也就算了,心儀也是你的女兒,你可不能跟你媽似的,重男輕女啊。」
「我知道。」
老太太搖了搖頭,嘆息著下了車,「行了,我走了,以後啊,我也不敢來高攀你這個大市長了。」
看著老太太的背影,張家華的臉上又恢復了陰鷙。
他在外面如何,也根本沒想過離婚,他一向小心,對重男輕女思想更是嗤之以鼻。
可他沒想到,那個女人那麼有心機,竟然懷上了他的孩子,還鬧的很多人都知道了,就連一向支持他的黃副省長都敲了他的邊鼓,讓他把這些私事處理乾淨,不要影響了明年的換屆選舉。
老娘又跟他又哭又鬧的,還趁他不知道把那女人接進了家門。
這個婚,他不離是不成了。
他心裡對妻女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只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太誘惑,他一時沒把持住,結果陷進泥沼里,再也爬不上來了。
他讓老太太塞給女兒十萬塊錢的存摺,還有一萬塊的現金,希望,女兒跟著妻子,換一個環境,能生活的更好吧!
這也是他為她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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