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沒錯,我胡漢三又回來了!還是順著老路走吧,目前在做電影編劇的工作,對文字總算有了穩定的認識,這裡就當閒暇練手,我努力寫完它,各位可以放心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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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看著身後越來越遠地城市,杜雲笑怔怔地想。
然而年輕婦人見她不答話,卻以為是出於防備了,便向她笑笑,主動地說道:「我們這一趟是想跟著去梁京城的,去找這孩子的父親。」
「喏,就是這孩子。」她說著話將懷裡抱著的孩童往杜雲笑跟前湊了湊,那是個粉雕玉琢的孩子,身子小小軟軟,看起來那麼乖巧那麼可愛,一張酣然熟睡的沉靜小臉兒霎時吸引了杜雲笑的注意力。
她不由地伸手過去摸摸孩子柔軟的小臉蛋,心下也跟著軟和起來。
「他……多大了?」她忍不住問。
杜雲笑肯答話了那年輕婦人顯得高興,忙笑道:「這孩子今年快滿四歲了。」
四歲……她又怔住了。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定了定神,她向這年輕婦人笑道。
那婦人也笑。
兩個人寒暄幾句也就熟絡起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一些家長里短的話,多數時候都是那年輕婦人在說,杜雲笑聽,畢竟這一支隊伍里都是男丁,只她們兩個婦人,且又是被商隊順路稍帶的,從這一層面上來將關係自然是親密一些,話聊開了說的也就多了。
一番交談下來,兩個人互相報了姓名,那年輕婦人自稱月三娘,家嘛,就住在陽城內一條偏僻的小胡同,過得是普通人家柴米油鹽的生活,而她曾經有一個丈夫,四年前出去便沒有回來過,只捎信說在梁京落了腳,待有空便來接他們母子去團聚,可惜一等二等幾年時間轉眼過去,丈夫仍是沒有歸來接他們母子,月三娘便狠狠心帶上幼子,找了這去梁京城的商隊一路,打算去千里尋夫。
「妹妹打算去哪裡呢?」聊了一陣子,月三娘又舊話重提。
杜雲笑怔了怔。
去哪兒呢……她有些茫然了。
「我……我不知道……」她喃喃地說,心裡沒來由地湧上一陣酸楚來。
生活多年的城市就這樣離開了,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坐在商隊裝滿貨物的馬車上,前路未卜,前途漫漫……前世認識的人今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相見,自己這一次死而復生甚至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與他們遇見……
還有馮家對自己的欺辱和冤屈……想著那些往事,最後的慘死景象一幕幕在眼前播放……
……林林的白幡和鑼鼓哀樂……
「你是我馮家十里紅妝娶回來的新娘,怎可休出去叫別人作踐?」生命的最後,原來這就是十年同床共枕的男人對自己的全部定義。
回想著多年以來對他的付出,這麼多年的委曲求全,最後終究也不過是自己在作踐自己嗎?什麼地老天荒海枯石爛,終究不過是男人欺騙著女人為他去進行一場心甘情願的自我作踐罷了……曾經天真的以為這人若是一心,其他便什麼都不要緊了,一切的苦難自己可以忍受,一切的委屈自己也可以咽下……可是卻原來,他的心從來不是她的。
他何曾有過心呵……
最後的最後,那些人的談笑和滿城風雨的議論菲薄……她自以為風光幸福的一生,那些美滿的幸福,最終都是一場笑話。
她的悲慘,無人可憐,無人可見。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被碾碎,她有了重新來過的機會,可是卻剩下孤身一人……但是又不能不孤獨。
那一位……暫且叫他是高人了。
那高人要送給她的一個人便是「逃」字,而這一個字,跟她當時的想法是一樣的。
而當時,也只剩下那麼一種辦法了。
最簡單直接省事,並且有效。
否則,洞房花燭夜一過,再說什麼便都晚了,這一生她仍是馮夫人,仍要成為馮家的少奶奶,也許後來,還是得迎來「容顏盡毀、無辜慘死」的同樣結局。
可是就算做了這決定是情非得已,如今還是難免心酸,有一絲絲的後悔——自己就那麼走了……匆忙的連多看一眼這多年居住的城市都沒有時間,什麼都顧不上了……而這一切的根據,便是那一場似是而非的夢境……
不,不是夢境……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知道的軌跡發展,雖然略有改變,但是該出現的人都出現了,比如後院裡的那大盜,比如這一個趙老四仍舊是要趕在今晚出城。
唯一不同的,是今晚這齣城的車隊多了個自己。
……
「妹妹……妹妹?」連連喚了幾聲,見面前同坐一輛車上的這顯然年齡不大的姑娘,始終怔怔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月三娘不由得略微提高了些聲音,終於喚的她回神,便好奇地道,「妹妹在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杜雲笑嘴上說著,眉間卻是略帶一絲遲疑。
「……姐姐……」她出聲道,有些猶豫地。
月三娘看著她。
她的目光卻慢慢落到了那孩童身上,那一個小小的孩子酣然熟睡,看起來那么小,那麼脆弱,他的生命才剛剛開始,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很懵懂,雖然他現在熟睡中閉著眼睛,但是杜雲笑可以想像出,如果他張開眼睛,那一雙眼裡會帶著怎樣的好奇與天真,那是足以讓任何人心軟的。
「姐姐,你們到下一個鎮子,就換支商隊同行吧。」忽然地,杜雲笑捉住了月三娘的手,誠懇地道。
月三娘一愣。
「換支商隊同行?」她顯然有些不太明白話里的意思,面上帶著茫然,因此也就未注意到杜雲笑話里的「你們」顯然將自己排除在外,做了其他打算。
「這是為什麼?」月三娘皺著眉問。
要說這支商隊呆的好好的,而且才開始出行連二十里地都沒有走出,錢卻是全數付過了,突然的換支商隊同行,豈不是又要付一次路費麼?再說,離開了陽城地界,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若是遇見那些不本分的,豈不糟糕?
月三娘不明白這看著好好的姑娘怎麼突然這樣說,可不是跟胡話似的的麼?這人看著也不像在發燒呀!
一時間,她望著面前這個十五六歲的姑娘,眼睛裡都是奇怪地打量。
「姐姐……」杜雲笑卻仍是抓緊了她的手,眼睛看著她,「既然相遇,也是有緣……您如果信得過妹妹,就聽妹妹一句,等這商隊裡陽城再遠一些,咱到附近有村鎮的地方就不與這商隊同行了……另尋一支去向梁京城的商隊,你們跟他們去吧……請姐姐相信,妹妹這也是想為姐姐好……」
一番言語,杜雲笑言辭真摯目光誠懇,讓月三娘面上顯出為難來。
「這……怎麼說呢……」她嘆了口氣。
「不瞞妹妹說,」猶豫一時,她慢慢地道,「其實這一趟的路費,已經將我這些年攢下的錢都用的七七八八,餘下都是我和童兒這幾日路上的飯錢了……」
「姐姐不是不想和妹妹繼續同行,是確實拿不出這一份錢來……」
月三娘越說越顯出為難,後面不再繼續說下去了,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杜雲笑沉默下來。
捏緊了衣兜,那裡是還有一些銀票,也有碎銀兩,但自己終歸還是要用的,畢竟從此以後就孤身一人了,得有錢傍身……
可是……
她的視線再次落在那孩子臉上,這孩子叫童兒,月三娘是他的母親,現在她也僅僅知道這一點罷了,但是……不知為什麼,一看這孩子的臉,她心裡就都是不忍心。
到底還是個孩子……連四歲都未滿……
「姐姐……」再次抓住月三娘的手,杜雲笑狠狠心塞一張銀票在她手裡,「你要是不嫌棄,就拿著……帶著孩子換支商隊同路……」
那是她身上數額最大的一張銀票,足夠支付到梁京城的結商同行費用,剩餘下來也夠路上開銷。
這一下子卻令得月三娘愣住了。
她想推辭,但看著姑娘的表情卻是不容拒絕,她的神色堅定而剛毅,似乎是認定了無論如何她與她的孩子都應該換支商隊結伴而行……現在連路費她都要出,而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就是要麻煩一些,耽誤個三五日的時間去找別的上樑京城去的商隊……
猶豫再三,她到底沒有推讓,默默收了銀票,心裡雖然疑惑地很,卻不多問了。
月上中天,商隊停下歇息,月三娘便去和趙老四說了,等到下一個城鎮她們就要離開隊伍,對此趙老四沒有多少異議,只悶著頭嗯了一聲,便繼續去檢查馬車上捆綁貨物的繩索是否結實牢靠。
天不亮,商隊再次啟程。
夜半休息清晨趕路,趙老四的商隊一向是如此的,節約了睡覺與吃飯的大部分時間,以便提前到達目的地,休整一番,再繼續這樣的行軍,為的也就是賺個餬口的錢,讓家裡人生活的好一些罷了。
坐在最首的馬車上,趙老四一邊趕著馬,一邊思索著,這一趟下來能得多少銀錢,得分給夥計多少,而自己最後又能賺到多少。
這賺到的錢,有多少是要給家裡人添些東西的,還有多少是要存起來做其他用處。
後面又想,照這樣的速度下去,自己還有大約多長時間就可以退休,買幾畝薄田,養上雞鴨,和家人長久地相處,共享天倫之樂……
他心情很愉快地打算著,卻不知道,自己這一次,將是最後一次行商替人送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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