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倩娘拉著劉長風一起來沈家做客。劉長風是以討教學問的理由,劉倩娘則是來看望沈靜芸。
沈靜芸被禁足,劉倩娘自然沒看到。不過劉倩娘來沈家的目的本不是為了沈靜芸,看不看都沒關係。雖然她不知道沈靜月究竟有什麼辦法可以打消劉長風娶沈靜芸的念頭,但是她還是選擇相信沈靜月。
將劉長風引到花園,劉倩娘就找了個藉口離開。
劉長風正在疑惑,就見沈靜月走了過來。
劉長風見了沈靜月,大皺眉頭,「是你!倩娘就是為了你才拉我來這裡。沈靜月,你若是來質問上次的事情,那麼我要說聲抱歉,但是並不後悔。」
沈靜月心中大慟,「劉表哥,沈靜芸就那麼好嗎?好到讓你非她不可?」
劉長風冷笑,「就算沒有她,也不可能輪到你。」
這話就太狠了,沈靜月驀地變了臉色,心中又是痛又是恨。沈靜月咬著牙,說道:「劉表哥放心,我叫你來不是想要纏著你,更沒想要嫁給你。我就是想告訴你,你不能娶沈靜芸。」
劉長風很不客氣的說道:「沈五姑娘,你過界了。我的事情無需你來過問。」
「劉長風,你真的不能娶沈靜芸,她已非完璧之身。」沈靜月突然間就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劉長風突然欺身上前,掐住沈靜月的脖子,「你在胡說什麼?或者我該問你,你究竟知道多少。」這一刻,劉長風已經起了殺心。他心想,他和沈靜芸的事情,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要是被傳揚出去,沈靜芸還如何立足。劉家絕對不會要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做長媳,即便沈靜芸是**給他。
沈靜月不知道劉長風對她起了殺心。可是單單只是劉長風的反應,還有那吃人的目光,就足以讓沈靜月傷心害怕到恨意滔天。沈靜月死死的抓著劉長風的手,生怕對方會掐死她。沈靜月目光發狠的盯著劉長風,「我說沈靜芸已經不是完璧之身。她和別的男人有了首尾,而且還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你若是不相信,三更時候到西北角的院落。屆時你一看就明白了。」
劉長風大驚,「你說什麼,靜芸有了身孕。」
「是,沈靜芸已經懷了野男人的野種,已經快有兩個月了。劉長風,知道這些你還想娶沈靜芸嗎?」沈靜月不管不顧,將所有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她就是不能看著沈靜芸得意,更不能讓沈靜芸嫁給劉長風。
懷孕了?劉長風大驚之後又是大喜,沈靜芸是懷了他的骨肉嗎?不對,剛才他還聽到沈靜月說,沈靜芸懷孕快兩個月了。算算時間,離著那一天,已經過去將近三個月。明明是三個月的身孕,沈靜月為何說才一個多月。這裡面難道有內情,難道沈靜月說沈靜芸有別的男人,此事是真的。
劉長風放開沈靜月,不動聲色的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誰不知道你們姐妹不和,你編造這樣惡毒的謠言來敗壞靜芸的名聲,就不怕我告知二夫人。屆時會有什麼後果,你應該清楚。」
沈靜月捂著被掐痛的脖子,心中恨極。又恨沈靜芸,也恨劉長風。「你儘管去說,我不怕。因為我說的全是真的,沈靜芸有了野男人,還懷了野種,還妄想對我下藥害我,這些都是事實,我為什麼不能說。你要是不相信,三更時分你自己去西北角的院落看一眼,就全都明白了。到那時候你就該感謝我及時提醒你,沒讓你娶到別人穿過的破鞋。」
「不准你這樣說靜芸。」
沈靜月冷哼一聲,「劉長風,我說的這些本是沈家的秘密,本不應該告訴你這個外男。就因為我對你的一番心意,就因為我不忍心看到你被人矇騙,所以我冒著風險來告訴你一切,結果卻得到這樣的對待。劉長風,你好狠毒的心思。你就算對我不屑,大不了將話說清楚,我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可是你卻為了一個沈靜芸,先是幫她污衊我的名聲,接著又想要結果我的性命。劉長風,我在你眼裡,是不是連沈靜芸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劉長風看著沈靜月,微蹙眉頭,肯定的說道:「是!」
沈靜月心中大慟,神情悲傷絕望,「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就當我蠢,我笨,我傻。從今以後,我沈靜月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劉長風你好自為之。你放心,我再也不會纏著你。告辭!」
沈靜月跑著離開,她怕再不走,就會在劉長風面前嚎啕大哭起來。她不想讓劉長風見到她最傷心最狼狽的一面。既然這個男人對她如此不屑,她又何必自輕自賤。
劉長風滿懷怒氣離去,他腦子裡全是沈靜月捂著臉拋開的樣子。接著腦海里又想起沈靜月說的那些話,無論是不是真的,他都必須親自確認。
當晚,劉長風就守在沈家,坐在屋頂上冷冷看著內院方向。那是沈靜芸所住的院落,已經落燈。劉長風拿起酒壺喝了一口,狠狠的擦擦嘴角。心裡頭盼著,沈靜芸,你千萬不能讓我失望。可是他還是失望了。看著那對小心翼翼朝西北院落走來的主僕,劉長風痛苦的閉上眼睛。
不知何時,再次睜眼,已然是決絕和冷漠。冷漠的看著沈靜芸走進那無人居住的院落,冷漠的看著裡面燃起了燭火。接著就聽到牆腳悉悉索索的動靜,眼睜睜的看著葉天水走進西北角的院落。
沈靜芸迎上,含羞帶怯的望著葉天水。葉天水狠狠的在沈靜芸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淫笑道:「算你識趣。你這身子可是越來越饑渴了,你說除了本大爺外,還有誰能滿足你?就劉長風那小白臉嗎?」
沈靜芸媚眼如絲,勾著葉天水,「爺幹嘛提別人的名字,奴家心裡頭只有爺一個人。」為了不在床上受苦,沈靜芸不得不說著違心的話。
葉天水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抱起沈靜芸就朝裡屋走去。
「誰,誰在外面?」屋外突然傳來一聲動靜,沈靜芸極其緊張,慌亂的問著。
香玉從外面進來,「回稟姑娘,外面就奴婢和葉公子的兩個護衛,並沒有其他人。」
葉天水捏著沈靜芸的臉頰,「怎麼,想要用這種拙劣的方式,將本大爺打發走嗎?」
沈靜芸身體一哆嗦,諂媚的笑著,「爺誤會了,我怎麼會。我只是擔心被人發現,我是無所謂,關鍵是爺的名聲,傳出去畢竟不好聽。而且我父親那裡要是知道了,爺少不得要受一頓皮肉之苦。」
葉天水先是狐疑的盯著沈靜芸,接著又是一聲淫笑,「算你懂事。」壓著沈靜芸就開始動作起來。
香玉躲了出去,她絕對不會告訴沈靜芸,之前有一個黑影從她的眼前飄過,咻的一下就不見。香玉心裡頭盼著怕著,她懷疑那黑影是沈靜宜安排的人。這麼說來,沈靜宜是要動手了嗎?香玉雙手合十,祈求漫天神佛保佑此事趕緊結束。再繼續下去,怕是沈靜芸沒瘋,她就要瘋了。
劉長風就躲在窗戶外面,表情陰森的聽著屋裡面的動靜,有葉天水的淫聲浪語,有沈靜芸的諂媚迎合。雙拳緊緊的攥緊,牙關要緊,咯吱咯吱的作響。冷漠的朝屋裡看了眼,劉長風飄然離去。再不走,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會衝進去,殺了那一對姦夫淫婦。
沈靜芸為什麼要屈從葉天水,沈靜芸為什麼要辜負他的心意。到底是為什麼?啊……劉長風瘋狂的大叫,以發泄內心的憤懣和滿腔的仇恨。他恨自己,沒能早點做決定。他恨沈靜芸不自愛,更恨葉天水竟然敢如此欺凌沈靜芸。
一拳接著一拳打在樹幹上,樹木沙沙作響,葉子一片一片的落下。劉長風表情猙獰,若是不能發泄心中鬱氣,他一定會瘋狂的。於是劉長風做了個決定,他返回侯府,躲在牆外,面目陰冷,靜靜的等待著。
葉天水今晚爽快了兩回,心裡頭痛快。在護衛的幫助下,翻牆出了侯府。哼著小曲,心裡頭別提多得意了。侯府的姑娘又如何,在他身下,還不是讓她幹什麼就幹什麼。葉天水不知想到了什麼,呵呵一笑,沈靜芸那小娘們一開始還死活不肯,如今浪得連窯子裡的姐兒都要甘拜下風。
兩個護衛都奉承著葉天水,說葉天水手段高明,就是貞潔烈婦到了葉天水的手裡,最後也得乖乖就範,化作一灘水。
葉天水放聲大笑,剛笑了兩聲,笑聲就戛然而止。
血,滿臉的血。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個護衛,葉天水驚恐大叫,可惜叫聲還沒出來,就被人打暈了。
劉長風冷漠的踢了一腳昏睡不醒的葉天水,他該如何教訓這個人,才能發泄心中怒火,同時又不留下把柄。劉長風冷冷一笑,他有了主意。
次日一早,早起的老百姓趕到菜市口,就發現驚人一幕。三個男人被吊在木樁子上,三人身體疊加,四肢被綁呈『大』字形。全身上下,無一遮攔,讓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更要命的是,三個人竟然是斷袖。
男人們一臉興奮的指指點點,這是誰家的兔兒爺,這也忒不要臉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做出這等事情。而婦人們先是啊了一聲,蒙起眼睛,真是太不要臉了,這幾個男人還真不講究。不過這等場景,百年難遇一次,就算心中不恥這三個男人的行徑,婦人們也得偷偷的看幾眼,滿足一番好奇心。等日後也好同人吹噓,顯擺一番自己的見識。
議論聲越來越大,總算是將三個男人驚醒了。見到自己所處的地方,又是赤身**被人吊著,三人都掙紮起來。奈何全身被綁,還綁得格外用心,越掙扎那繩子越是緊。更要命的是,隨著身體的劇烈掙扎,三人的身體都越來越難堪。這一幕被所有人看見,眾人大嘩。果然是不要臉的東西,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行徑,還有沒有點羞恥心。就是那兔兒爺,也不至於如此下賤吧。
這裡的動靜還是驚動了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帶著人急匆匆的趕來,心想將人放下來之前,得好好看戲。看著三人的狼狽模樣,指揮使雖然沒有放肆的哈哈大笑,卻也是心頭暢快。一大早就看到這麼一出精彩的戲碼,可以預見,這一整天都是神清氣爽。
剛想著神清氣爽,轉眼指揮使就笑不出來了。「你,你是葉公子。」指揮使嚇得半條命都沒了,「快來人,快將葉公子放下來。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動手。傷了葉公子,老子就扒了你們的皮?」
人群中就有人議論起來。
「哪個是葉公子?」
「葉公子是誰?哪家的公子?」
「不會是葉惠妃娘家的那個葉公子吧?」
「啊!真的是葉惠妃娘家兄弟,我見過。我就說,那人看著怎麼那麼眼熟,原來是葉惠妃的兄弟。嘖嘖嘖,這人果然不可貌相。誰知道葉公子竟然還有這等愛好,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行這等無恥事情,還是被插的。這口味也忒重了點。莫非以前傳位說葉公子好女色是欲蓋彌彰?」
人群譁然,越發的興奮起來。若是小戶人家的爺們,大家議論個兩三天也就算了。如今得知此人竟然是高門大戶的公子,還是葉惠妃的兄弟,瞬間就撩撥起眾人敏感而八卦的神經,一時間各種版本齊飛。可以想像,葉天水此事,少說也得在京城裡熱鬧一兩個月。說不定很快就會傳遍全國。
葉天水是個混賬,這一點毋庸置疑。可是今日的遭遇,已經超出了葉天水的承受力。被人放下來後,葉天水一口血噴出,然後就昏了過去。指揮使大人嚇得半死,他可不想受到無妄之災。趕緊讓人將葉天水送回葉家,然後就去上官那裡告假,一個月,不,少說也要三個月。告假後收拾包袱去鄉下躲著,免得成為被殃及的池魚。
葉惠妃衝冠後宮,仗著皇帝的寵愛,連寧貴妃周皇后,都沒看在眼裡。一大早起來,本是神清氣爽,可是眼皮子卻一個勁的跳動。等到了御花園,就發覺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對勁,仿佛是在幸災樂禍,是在看她的笑話。
葉惠妃很快意識到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趕緊讓人去查探,務必將事情打聽清楚。
一個時辰後,葉惠妃得知了事情的經過,自己的同母弟弟竟然,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葉惠妃又羞又怒,那些話簡直是難以啟齒。如今葉家儼然已經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無臉出門見人。
葉惠妃氣的將屋裡所有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查,給我查清楚,到底是誰在針對葉家。」此事究竟是寧貴妃所為,還是周皇后,亦或是葉家的仇人?不管是誰,竟然敢用如此下作的方式敗壞葉家名聲,毀掉兄弟的前程,她必定要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要說最早知曉此事的人,非沈靜秋莫屬。
江瑤躬身站在沈靜秋面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劉長風要對付葉天水,這是沈靜秋一早就料到的。而劉長風報復的方式,先是將葉天水揍一頓,然後扒光了,吊在菜市口。至於那什麼無恥行徑,那什麼斷袖分桃之類的,這些並非劉長風所為。而是沈靜秋同羅隱一起所為。嚴格說起來,應該是江武出主意,羅隱手下的人動手。
沈靜秋惱怒葉天水竟然敢打她的主意,自然不會放過此人。借著劉長風教訓葉天水的機會,吩咐江瑤直接廢了葉天水的命根子,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肆意糟蹋女兒家。對於如此做的後果,沈靜秋早有預判。就葉天水這樣無恥混賬的東西,死不足惜。若非留著葉天水還有用,沈靜秋真想讓江瑤直接結果了葉天水。
江瑤一個姑娘家,想像力也不是那麼豐富,而且又是面對男人裸露的身體,下起手來自然沒那麼順暢。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留下痕跡,被人順藤摸瓜查到沈靜秋頭上。所以江瑤去找江武拿主意。
江武一聽有這等好事,豈能袖手旁觀。招呼了幾個兄弟,幾個兄弟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加上羅家同葉家不對付,自然不會放過葉天水。於是這幫人不僅僅是讓葉天水終身不舉,還這樣那樣,最後就出現了之前所述的情況。
沈靜秋聽了後,扶額,她覺著讓江瑤廢了葉天水的命根子,已經夠狠了。沒想到羅隱手下的人更狠。廢了命根子,最多就是葉家少數人知情,日子該怎麼過依舊怎麼過。可是眾目睽睽之下,那等羞辱,對葉天水對葉家來說,才是真正要命的。可以預見,出了此事後,不管如何,葉家都必須放棄葉天水。絕對不可能讓葉天水這樣的人繼承家業,傳承葉家。
沈靜秋笑了起來,這樣的結果也好。像葉天水這等人,讓他活著,活得生不如死,才能大快人心。至於沈靜芸的命運,沈靜秋冷冷一笑,就看沈靜宜這位做姐姐的有沒有良心。
夏月進來稟報,「姑娘,劉夫人上門來了。」
江瑤很擔心,「姑娘,要是二房真的同劉家結親,那沈靜芸那裡,還有劉長風那裡要怎麼辦?」
沈靜秋篤定的說道,「放心,沈靜芸不可能嫁到劉家。劉家不會答應,沈家更不會答應。」
劉夫人第二次來到沈家,沈劉氏都快為難死了。乾脆將人帶到沈老夫人那裡去,讓沈老夫人來拒絕劉夫人。沈老夫人瞥了眼沈劉氏,嫌棄沈劉氏在關鍵時刻不頂事,那要她何用。沈劉氏悶著頭不說話。
劉夫人看出氣氛不對,有心說話,不料沈老夫人率先說道:「芸丫頭還小,老身打算多留她兩年再說親事。還請親家太太見諒。若是親家太太等不及,我們也不會怪罪,畢竟是我們的錯。」
劉夫人愕然,這是拒絕了嗎?沈靜芸名聲壞了,劉家肯娶她回去,已經是格外大度。沈家竟然還不願意,簡直是豈有此理。這是看不起劉家嗎?果然她就不該聽劉長風的話,不該上沈家提親,如今被人打臉,讓劉夫人氣的不行。
劉夫人實在是繃不住,冷著臉同沈老夫人客氣了幾句,就告辭離去。
沈劉氏有心挽回,結果被劉夫人甩了個冷臉。「姑太太的閨女是寶貝疙瘩,我家長風也不是下賤胚子,可以任人作踐。我倒是要看看,他日你家四姑娘究竟能嫁到什麼樣人的家去。哼!」
沈劉氏又是愧疚又是氣惱,氣的在床上躺著。恨沈老夫人和沈青凡不給她面子,也恨老天爺不開眼,讓沈靜芸失去這門好親事。
劉夫人回到劉家,就找來劉長風說話。告訴劉長風,沈家沒同意兩家的婚事。
劉夫人本來很擔心劉長風聽到這個消息後會受不了,卻不想劉長風眉眼都沒動一下,平靜的說道:「既然沈家不答應,那這門婚事就算了吧。」說完這話,劉長風就走了。
劉夫人再次愕然,這是怎麼呢?之前還非沈靜芸不娶的樣子,一副要死要活的鬼模樣。今兒怎麼就想通了。不過看到兒子不再執著於沈靜芸,劉夫人還是極為高興的。吩咐廚房今兒午飯多添兩個蔡,全都是劉長風愛吃的。
劉長風將自己關在屋裡,喝著悶酒。對於外面的事情不理不問。
小廝一臉興奮說著外面的熱鬧,說葉天水如何如何,一開始劉長風也沒入耳,等小廝說到那羞恥的事情的時候,劉長風才反應過來。大驚失色,「你剛才說什麼?」
小廝被嚇了一跳,還是老老實實的將說過的事情又再次說一遍。
劉長風心中驚濤駭浪,很顯然有人在他之後,坐收漁翁之利。是誰,究竟是誰?劉長風將昨日晚上的事情回想了一遍又一遍,他很確定,在沈家的時候,沒人跟在他身後。至於後來將人帶到菜市口吊起來的這個過程,劉長風卻不敢那麼篤定。難道就是那個時候被人盯上的。那對方如此羞辱葉天水和葉家,究竟是什麼目的?是尋仇,是嫁禍,還是惡作劇?
不確定敵人的身份,也不能確定對方的目的,這讓劉長風很不安。現在他已經沒有繼續喝悶酒的心思,起身,帶上人急匆匆的出了劉府。無論如何,此事他一定調查清楚,絕對不能讓人牽連到劉家頭上。
侯府。
黃嬤嬤急匆匆來到松鶴堂,問丫頭春竹,「老夫人這會可有空?」
春竹點頭,「老夫人這會剛睡醒,嬤嬤進去吧。」
黃嬤嬤急切的走進裡屋,見到沈老夫人,頓了頓,這才說道:「老夫人,奴婢有要緊事情稟報。此事關係重大,還請老夫人屏退左右。」
沈老夫人狐疑的看著黃嬤嬤,黃嬤嬤是她身邊的老人,做事向來穩重。如今連黃嬤嬤都急的變了臉色,可見定有了不得的事情發生。沈老夫人揮揮手,屋裡伺候的丫頭都退了下去。等人都走了,黃嬤嬤還不放心,湊到沈老夫人的耳邊,壓低聲音說起事情來。
沈來夫人臉色變化,陰沉無比,「此事當真?」
「奴婢也不敢確定,故此來稟報老夫人,請老夫人拿主意。」
沈老夫人敲擊著桌面,突然端起茶杯狠狠的扔在地上。將黃嬤嬤嚇了個半死。
沈老夫人冷聲說道,「你這就帶著人將四姑娘還有她身邊近身伺候的丫頭帶過來,記住,不要驚動旁人。另外將張家的請來,讓她給四姑娘驗身。」
「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去。」
黃嬤嬤領命而去,沈老夫人的眉頭依舊緊皺。「叫莊嬤嬤過來,老身有事情吩咐。」
沈靜芸得知劉家上門提親,心中欣喜,劉表哥果然沒騙他。大喜過後,接著又是大悲,因為沈家拒絕了劉家的提親。
沈靜芸氣的渾身哆嗦,「為什麼,為什麼不答應。難道就因為我名聲有損,家裡人全都看不起我嗎?劉家都沒嫌棄我,他們憑什麼拒絕劉家的提親。」沈靜芸在屋裡摔打杯盤,香玉躲在角落裡不敢出聲勸解。沈靜芸自從得知有身孕後,脾氣越來越怪。香玉不想找死,只能儘量躲著沈靜芸。
沈靜芸眼一瞪,就盯上了香玉。香玉暗呼,今兒少不得一頓皮肉之苦。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踹開。沈靜芸還來不及說話,就被粗壯的婆子按住,接著又被人堵住嘴,抬著出了房門。沈靜芸拼命掙扎,奈何徒勞無功。睜眼去看,香玉也被綁了,屋裡的一乾物事,不管有用沒用,都被人裝起來帶走。
沈靜芸極其驚恐,這是要做什麼?她是侯府嫡出的四姑娘,不是街邊的阿貓阿狗,這些人哪裡來的膽子竟然敢綁她。黃嬤嬤看了眼不停掙扎的沈靜芸,冷聲說道:「姑娘這樣掙扎,只會苦了你自己。奴婢若是姑娘,這會就該想著,等見了老夫人後要交代哪些事情。總之姑娘好自為之。」
黃嬤嬤手一揮,婆子們就抬著沈靜芸快步朝松鶴堂行去。黃嬤嬤帶著人專走避人的小道,就是擔心有人看見了,會給二房通風報信。
不過黃嬤嬤沒想的是,千算萬算,還是被人看見了這一幕。一個偷懶的小丫頭緊緊的捂住嘴,不敢出聲。等黃嬤嬤一行人通過後,小丫頭趕緊跑開,去二房報信。
「二夫人不好了,四姑娘被老夫人派人給抓了。去晚了,四姑娘就要沒命了。」
沈劉氏驚住了,顧不得去確認消息的真假,就帶著人急匆匆的朝松鶴堂而去。丫頭喜春大皺眉頭,叫來小丫頭,給了一吊錢,「趕緊去找門房的張根,讓他騎馬去王府稟報王妃知曉,讓他告訴王妃,事發請速回。遲了恐生變。」
小丫頭是喜春培養出來的心腹,得了銀兩,也不問為什麼,轉身就朝外院跑去。喜春定了定神,想著該安排的都安排了,接下來就該是聽天由命。然後急匆匆的跟上沈劉氏的步伐,一起朝松鶴堂而去。
沈靜芸被婆子們丟在地上,沈老夫人冷漠的看著沈靜芸,此刻沈靜芸在沈老夫人眼裡不是孫女,而是敗壞沈家名聲的仇人。「黃嬤嬤,張家的,你們帶她進裡屋驗身。務必查驗仔細了。」
「老夫人放心。」
沈靜芸被堵著嘴,嗚嗚的叫著。一聽驗身二字,沈靜芸就知道東窗事發,心頭怕的要死。想要躲開,可是人小力微,哪裡是婆子們的對上。被人拉扯著進了裡屋,接著又被人毫不客氣的脫了褲子,大腿被迫張開,讓人肆意侮辱。
沈靜芸絕望了,眼淚落下,被老夫人知道了,她還能活命嗎?
沈靜芸失魂落魄,再次被人丟在老夫人的腳下。
張大娘躬身說道:「啟稟老夫人,奴婢給四姑娘驗身,四姑娘已非完璧,而且看樣子也不止一兩次。」頓了頓,又說道:「不出意外,四姑娘應該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下賤玩意。」
沈靜芸拼命搖頭,想要說話辯解,可是沈老夫人並不肯給她機會,依舊讓人堵著她的嘴。
沈老夫人虛虛一抬手,莊嬤嬤就從暗處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小瓷瓶。黃嬤嬤同張大娘一見莊嬤嬤還有那小瓷瓶,心頭一顫,趕緊低下頭,不敢再多看一眼。
莊嬤嬤容長臉,不苟言笑,給人嚴肅苛刻的感覺。事實上莊嬤嬤本身就是個冷酷的人。沈老夫人身邊,凡事要見血的事情,多半都是交給莊嬤嬤來辦。黃嬤嬤偷偷看了眼沈老夫人,看樣子沈老夫人是下定了決心要沈靜芸的性命。就是不知事後,沈老夫人如何同侯爺還有二夫人解釋。
莊嬤嬤冷酷的打量了一眼沈靜芸,拿掉堵在她嘴巴里的破布。沈靜芸嘴巴一得自由,頓時大叫,「不要,不要過來。老夫人,孫女是無辜的,孫女是被人害了,求老夫人給孫女一個機會,求老夫人憐惜。」
沈靜芸拼命的磕頭,依舊無法讓沈老夫人動容。反倒是讓沈老夫人更為厭惡,「賤人,敗壞沈家名聲,老身豈能容你。動手。」
莊嬤嬤捏緊沈靜芸的下巴,迫使沈靜芸張開嘴巴。拿著瓷瓶,就朝沈靜芸的嘴裡灌去。
沈靜芸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氣,狠狠的咬在莊嬤嬤的手上。莊嬤嬤吃痛,藥沒有灌進去。沈老夫人怒極,直接吩咐婆子們上前壓住沈靜芸,配合莊嬤嬤將藥灌進去。總之今日不解決了沈靜芸,沈老夫人誓不罷休。
有了婆子們的幫助,莊嬤嬤輕鬆了許多。死死的捏著沈靜芸的下巴,將藥灌進去。而沈靜芸則是拼命的咬住牙關,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藥灌進口裡。沈老夫人眼神異常冷酷,「無論用什麼辦法,一定要將藥灌進去。」
於是黃嬤嬤拿來筷子,撬動沈靜芸的牙關。藥水進入嘴裡,沈靜芸心頭大呼,我命休矣。
就在此刻,房門被人沖開,一人哭喊著衝進來,一把推開莊嬤嬤,抱著沈靜芸,對沈老夫人怒目而視。「老夫人為何要這麼做?靜芸就算再有錯,也是你的嫡親孫女啊。老夫人好狠毒的心,怎麼就捨得結果靜芸的性命。老夫人若是執意如此,那就先結果了兒媳。」沈劉氏嚎啕大哭。
沈老夫人心中又怒又氣,春竹趕緊請罪。是她們沒能攔住沈劉氏,被她沖了進來。
沈老夫人轉瞬冷靜下來,揮揮手,讓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冷聲說道,「老二媳婦,你養的好閨女,你問問她都做了什麼。不僅偷漢子,還懷上了野種。你說這樣敗壞家風的人,老身該不該結果了她。」
沈劉氏大驚失色,不敢置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四丫頭從朧月庵回來後,一直在房裡禁足。有婆子守著,門都出不來,又怎麼可能……而且四丫頭是兒媳自小養到大,親自教導規矩。我不相信四丫頭會做出這等傷風敗訴的事情,這裡面一定有誤會。是不是有人在老夫人耳邊挑撥離間,胡說八道……」
「放肆!」沈夫人怒斥,「張家的,你將情況告知二夫人,讓她好好聽聽,聽聽她的寶貝閨女都做了什麼下賤事情。」
張大娘躬身領命,「啟稟二夫人,奴婢已經為四姑娘檢查了身子,四姑娘已非完璧之身,而且很明顯不是初次。更重要的是,四姑娘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沈劉氏啊的一聲,喉頭腥甜,壓著那一口血,拼命的搖頭,「不,不可能。你胡說八道。」
張大娘冷漠的說道,「二夫人要是不信奴婢,可以派身邊有經驗的嬤嬤給四姑娘驗身,看看奴婢說的對不對。」
猶如一個晴天霹靂砸在沈劉氏的頭上。沈劉氏快要瘋了,一巴掌甩在沈靜芸的臉上,「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哪個男人到底是誰?」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現在問這些還有用嗎?木已成舟,為了沈家的名聲,沈靜芸必須死。
沈劉氏哭嚎,「求老夫人息怒,能否留靜芸一命,兒媳感激不盡。」
沈老夫人冷酷的說道:「不行。傷風敗俗,她必須死。」
「娘,你救我,女兒不想死。」沈靜芸很恐懼,很絕望,腹痛如絞,好似有東西在肚子裡翻攪一樣。
黃嬤嬤眼尖,最先看到,「不好了,四姑娘下面出血了。」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果然是個賤胚子。老二媳婦,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沈劉氏差點昏過去,她還能說什麼?沈靜芸的身體已經直接明白的告訴她,沈靜芸真的懷孕了。沈劉氏萬念俱灰,拼命的朝沈靜芸打過去。沈靜芸受不住,終於昏了過去。
沈劉氏見沈靜芸昏過去,不再廝打,反而是抱著沈靜芸不肯撒手。誰敢動沈靜芸一下,沈劉氏就兇狠異常的瞪過去,仿佛要咬人一樣。
莊嬤嬤左右看看,等待沈老夫人示下。只要沈老夫人說一聲繼續灌藥,她立馬就會讓婆子將沈劉氏拉開,趁著沈靜芸昏迷,趕緊將藥灌進去。
沈劉氏一邊流淚,一邊祈求的看著沈老夫人。到如今,沈劉氏不敢為沈靜芸說話,只求沈老夫人開恩,能留下沈靜芸一命。
沈老夫人極為不滿,「來人,請侯爺回府。今日必須將此事料理乾淨。」
沈劉氏心頭一緊,沈青凡回來,得知此事會怎麼做?是同意留下沈靜芸的性命,還是如同老夫人一樣,要結果了沈靜芸。沈劉氏不敢深想,可是恐懼一直纏繞著她,讓她沒有片刻的安寧。
趁著等人的時候,沈老夫人命人審問香玉。香玉早就嚇了個半死,當嘴巴里的破布被取下的時候,不等沈老夫人詢問,香玉就連連磕頭,「奴婢全說,奴婢全都說。姑娘懷的是葉天水的孩子,當初在朧月庵的時候姑娘就同葉公子有了首尾。後來姑娘專門將西北邊那個沒人住的小跨院收拾出來,用作私會葉公子的地方。老夫人可以命人去那小跨院查看,那裡面還有姑娘的被褥枕頭之類的物件。就連姑娘的保胎藥也是放在那邊的。」
香玉一番話猶如石破天驚,將所有人都震暈了。沒想到沈靜芸勾搭的人竟然會是臭名昭著的葉天水,更沒想到事後沈靜芸不僅沒有稟報長輩,讓長輩做主,反而繼續同葉天水苟且,還懷上了身孕。竟然還妄想保胎生下孩子。
若是此刻沈靜芸是清醒的,聽到香玉這樣出賣她,絕對會拼著命不要,也要結果了香玉。
香玉在磕頭,也在哭,說她是被沈靜芸逼迫的,所以一直不敢稟報老夫人和二夫人。又說沈靜芸為了滿足葉天水,還曾經算計過沈靜月。她不忍沈靜月也被葉天水糟蹋,所以偷偷提醒了沈靜月。
一樁樁一件件,都如此觸目驚心,簡直是讓人大開眼界。誰會想到沈靜芸小小年紀竟然如此的無恥下賤狠毒。
沈老夫人拿起茶杯,狠狠的扔在沈劉氏的身上,「你看看你生養得什麼玩意。就這樣你還敢護著她,你是要將我們沈家的臉面全都丟光嗎?」
沈劉氏大慟,撲上去,暴打香玉,這個膽敢背主的東西,不打死她難消心頭之恨。香玉一邊抱著頭躲避沈劉氏的打罵,一邊哭嚎著,透露出沈靜芸更多的事情。香玉早就想明白了,既然已經事發,沈靜宜沒有趕來之前,斷沒有她的活路。不如拼死一搏,將所有的事情抖出來,或許有一二生機。
「住手!」沈青凡同沈靜宜還有沈靜恆一起進來,沈青凡一見沈劉氏潑婦作態,就出離了憤怒。對沈劉氏怒吼。
沈劉氏回頭望著沈青凡,嘴唇哆嗦著。來了,來了,都來了,他是來結果沈靜芸的性命,還是會保住沈靜芸?沈劉氏回過神來,撲倒沈靜芸的身上,緊緊的將人抱住,「誰都不許碰靜芸,誰敢結果了靜芸的性命,就先結果了我。反正我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害了靜芸。」
「簡直是胡鬧。還不趕緊推開,你要鬧到什麼時候?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像話嗎?大街上的潑婦都比你強出三分。」沈青凡怒極,口不擇言的罵道。
沈靜恆同沈靜宜的臉色都不好看,沈靜恆出面,「父親息怒。事情還不清楚,等問清楚來龍去脈,再論母親的事情也不遲。」
沈青凡冷哼一聲,越看沈劉氏越覺著礙眼。若非沈劉氏生了兩子兩女,長子和長女皆為人中龍鳳,他也不會容她到現在。既然長子都已經出面說情,沈青凡也得給點面子,暫且壓下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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