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不善 醉酒戲美男

    陸夫人從樊家回來,直接來到侯府見沈陸氏。

    沈陸氏招呼陸夫人喝茶,也不著急詢問結果。倒是陸夫人本人有些繃不住了,笑道:「妹妹怎生不問我,害的我準備了那麼多話,都沒處說去。」

    沈陸氏笑道:「瞧嫂嫂的模樣,這一趟還算順利?」

    陸夫人笑著,「樊家說此事還需考慮幾日,三日後會給咱們準確的答覆。雖然沒有立即答應,不過我瞧著樊家對這門婚事還是很動心的。」

    「是嗎?」沈陸氏有些失望,心想樊家這是看不上靜安嗎?若是真心愿意,又何須考慮三日。

    陸夫人也看出沈陸氏有些不滿,就勸解她,這結親家,自然要慎重。樊家要考慮三日,也是人之常情,讓沈陸氏不必在意。反正三日時間很快就會過去,屆時就知道樊家的意思。

    沈陸氏點點頭,如今也只能這麼想。

    送走了陸夫人後,沈靜坤就找了過來。「娘,既然樊家也不是那麼願意,這門婚事就作罷吧。」

    沈陸氏擔心的看著沈靜坤,「靜坤,你怎麼又出來了,身體受得了嗎?伺候的下人都在幹什麼,怎麼不看著點。」

    沈靜坤安撫沈陸氏,「娘,兒子身體受得住。最近這段時間,兒子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否則,兒子豈能下床,又怎麼能同母親說這麼久的話。」

    沈陸氏面露驚喜之色,「靜坤,你真的感覺好了點?那,那要不現在就請大夫過府。」

    「不用。等藥用完了,再請大夫過府也不遲。」沈靜坤並不想這麼快,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身體有所好轉的消息。不管如何,能夠拖一段時間總是好的。就算大房這邊沒有別有用心之人,好歹也要為沈靜秋遮掩。

    沈陸氏不贊同,覺著沈靜坤是在拿他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沈靜坤乾脆發了火,這才打消沈陸氏請大夫過府的主意。

    沈陸氏也是怕了沈靜坤,就怕沈靜坤不顧身體亂來,所以只能順著沈靜坤的意思。但是在沈靜安的婚事上,沈陸氏卻不願意輕易妥協。「靜坤,樊家的婚事,你不用再說。母親暫時不會打消主意,至少也要等到三日後樊家回話。」頓了頓,又說道:「樊家若是拒絕,那此事就此作罷,以後再也不提。若是樊假同意這門親事,那麼為娘自然沒理由拒絕。」

    沈靜坤大皺眉頭,「娘執意要將二姐姐嫁到樊家去,將來一定會有後悔的一日。」

    沈陸氏蹙眉,「靜坤,你如今要緊的是養好身體,而不是操心靜安的婚事。靜安是娘親手生養帶大,我豈會害她。」

    沈靜坤見沈陸氏不改初衷,最後只能失望離去。

    沈靜安坐在房裡發愣,聽到有人在敲門,這才被驚醒過來。打開房門,很意外的看到沈靜坤竟然站在門外,「三弟怎麼來呢?」

    沈靜坤深吸一口氣,很認真的問沈靜安,「對樊家這門婚事,二姐姐是怎麼打算的?只要你說一句不願意,我一定替你爭取,絕對不會讓母親將你嫁到樊家去。」

    沈靜安輕咬嘴唇,心裡頭很是矛盾糾結,卻沒有直接對沈靜坤說不願意。沈靜坤很失望,問道:「二姐姐是打算妥協嗎?真的要嫁到樊家去嗎?我說過,我們大房的爵位,絕對不能靠犧牲你的婚事來成全。」

    沈靜安苦笑一聲,「三弟,你的好意我心領。可是母親這番安排,也是為我著想,我不想讓母親失望。」

    「所以你就打算順從嗎?」沈靜坤很憤怒很失望,「我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或許不久的將來,我的身體真的能夠痊癒。屆時我可以讀書,可以科舉,可以出仕。我完全有機會靠自己的能力搶回爵位。所以你無需犧牲。你的犧牲,只會讓我愧疚,讓我難受一輩子。二姐姐,不要答應,好嗎?」

    沈靜安低著頭,神情依舊是矛盾的。「三弟,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何如此樂觀,但是能看到你這個模樣,我依舊很高興。你讓我不要嫁給樊家,那你說我該嫁給誰?」

    「嫁給你願意嫁的人。」沈靜坤理所當然的說道。

    沈靜安苦笑,「想嫁的人?世間有幾人能有這樣的幸運,可以嫁給想嫁的人。」

    「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沈靜坤鄭重的說道。

    沈靜安搖頭,「要是我說我沒有想嫁的人,三弟打算怎麼辦?」

    「怎麼會?」沈靜坤有些失神。

    「為什麼不會?」沈靜安笑了起來,「我是閨閣女子,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個外男。總不能我見到一個,就想嫁一個吧。」

    「可是樊家……」

    「樊高不好,我的確不想嫁。」沈靜安打斷沈靜坤的話,「可是母親說的是樊逸。雖然對他的印象很淺薄,但是至少能夠肯定樊逸比樊高更好,不是嗎?如果真的嫁給他,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沈靜坤在這一瞬間,感到無比的挫敗。「這麼說起來,二姐姐心裡頭也是看好這門婚事,對嗎?」

    「母親不會害我。」在沈靜坤和沈陸氏之間,沈靜安選擇相信沈陸氏。畢竟沈陸氏活了這麼多年,肯定比沈靜坤更有見識。所以她相信沈陸氏的眼光。

    沈靜坤很失望,一臉挫敗,「既然如此,那就當我沒來過。二姐姐保重,弟弟告辭。」

    「靜坤,你生氣了嗎?」沈靜安不安的看著沈靜坤。

    沈靜坤笑著搖搖頭,「二姐姐不用有心理負擔,弟弟並沒有生氣。我只是對自己有些失望,原來自始至終我都高估了自己,我,太過自以為是。二姐姐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時辰不早了,二姐姐也趕緊休息吧。」

    沈靜坤義無反顧的離去,沈靜安很是擔心。

    沈靜坤急匆匆的回到房裡,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狠狠的捶打桌面,神情很是挫敗。就如同他對沈靜安說的那樣,他很失望,對沈陸氏失望,更是對自己失望。若是他的身體能夠痊癒,若是他能夠讀書出仕,這個家自有他的一席之地。屆時他說的話,自然會得到足夠的重視。

    沈靜坤拿起瓷瓶,如今他所有的指望都在這小小的瓷瓶裡面,在沈靜秋的身上。他舉起瓷瓶,一口喝下瓷瓶中的藥水。此刻他迫切的希望能夠好起來,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能夠讓所有人關注到他,讓所有人重視他的意見。

    三日後,樊家回復消息,說是原意同沈家大房議親。

    沈陸氏頓時鬆了一口氣。將這個消息轉告給沈靜坤知曉。又叫來沈靜安,仔細吩咐了一番。告訴沈靜安,等出了正月,兩家就要開始議親,爭取在今年內,就將沈靜安嫁到樊家去。所以沈靜安也要開始繡嫁衣。

    沈靜坤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沈陸氏。沈陸氏迴避了沈靜坤的目光。沈靜坤又朝沈靜安看去,沈靜安心頭不安,「三弟,你身體可好?」

    沈靜坤冷冷的說道:「多謝二姐姐關心,我身體很好。弟弟要恭喜二姐姐,婚事總算有了著落。不過弟弟還是那句話,我不贊成你嫁到樊家去。情願你嫁一個讀書人,也不要嫁到勛貴世家。」

    沈靜安很為難,偷偷看了眼沈陸氏,這才說道:「多謝三弟好意,只是此事已經定下,三弟就別管了。三弟還是靜心養身體吧。」

    沈靜坤冷哼一聲,「隨便你們。不過爵位之事,無需二姐姐來操心,弟弟自會解決。」

    說完這話,沈靜坤轉身就走,一刻都不願意多做停留。

    沈靜安怯怯的看著沈陸氏,「娘,你看三弟他?」

    「不用管他。過段時間他自己就想明白了。」

    沈靜安卻沒有沈陸氏這般樂觀。

    轉眼就到二月,臨近會試,京城內的氣氛也跟著因此緊張起來,或許說變得更興奮更為準確。

    余少白的腿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余少白迫切的想要下地走路,想要確定自己有參加會試的資格。結果被陳太醫給攔了下來,就算余少白的恢復速度很快,也沒有這樣糟蹋身體的。還說余少白要是想成為瘸子,那就儘管下地走路。

    這麼一來,余少白也不敢再嚷嚷著下地走路。朝廷可不要一個瘸子去做官。

    沈靜秋最近眼皮老跳,總覺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聯想到葉家那邊,沈靜秋也警惕起來。

    這一日沈青康回來,說皇上點了薛閣老為這一次會試的主考官,而沈青康則被點為副考官。與沈青康一同被點為副考官的還有七八位,大家都是才名顯達之人。皇上對這次的會試很是重視,所有的考官也不得不小心謹慎,務必保證這一次的會試會順利進行。

    沈青康才當上禮部侍郎幾個月,就被欽點為今年會試的副主考,這讓余氏格外的高興。沈老夫人也高興壞了,這是沈家要興旺的徵兆啊。沈老夫人將沈青康叫到身邊,細細叮囑,讓沈青康勤於差事,忠心為主。

    沈青康自然是連連答應,讓沈老夫人不用操心,他做事有分寸,自然不會辜負了皇上一番栽培。

    沈青凡語氣酸酸的,「三弟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提攜哥哥我。我們可是親兄弟,是一家人,想來三弟也不忍心看著哥哥我蹉跎這麼多年,毫無寸進吧。」

    沈青康挑眉一笑,很不給面子的說道:「以二哥的才能,留在現在這個位置上,我認為是極為合適的。」

    沈青凡大怒,「沈青康,你還沒有發達,就看不上做兄長的,你還是人嗎?你這面目,不知外面的人知道不知道。我倒是想看看,外人知道你如此作踐自己的兄長,那些人會怎麼看你。」

    沈青康無所畏懼,「二哥想要威脅弟弟,儘管放馬過來,你道我會害怕嗎。我是什麼樣的人,二哥是什麼樣的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看看你做得那些事情,有哪一件是上得了台面的?有哪一件是值得稱讚的。葉家那樣齷齪的人家,你利慾薰心,還敢同葉家來往。就憑這一點,你就不配在我面前提要求。」

    「你放肆!」沈青凡大怒。

    沈老夫人怒斥,「你們兩個,都給老身閉嘴。老身還沒死,你們就開始吵起來,像話嗎?」

    沈青康沈青凡兩人,趕緊跪下請罪。「請母親息怒,都是兒子的不是。」

    沈老夫人冷哼一聲,「這個時候知道請罪了,之前在做什麼?老身同你們說了多少次,兄弟之間要和睦相處。你們別忘了,你們都姓沈,都是一個爹一個娘生的,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老二,老三得到皇上看重,你該替他高興才是,你怎麼可以口出威脅。你簡直就是胡來。」

    沈青凡一臉不服氣,卻也不敢反駁沈老夫人的話。

    沈老夫人又對沈青康說道:「老三,你自小就有讀書的天分,人人都誇你,讓你自小就自視甚高,等閒人都入不了你的眼。可是那畢竟是你的二哥,他就是再不是,也是你的家人,你的同胞兄弟。能幫的時候,為什麼就不能幫幫忙。正所謂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你讀了那麼多書,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兒子有錯,請母親責罰。」沈青康也乾脆,不過卻隻字不提關於沈青凡的事情。

    沈青凡暗自冷哼一聲,很是不屑,心道沈青康慣會做戲,這會又在假惺惺的討好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是暗自點頭,不管怎麼說,沈青康的態度還是極好的。總歸沈老夫人在兩個兒子中間和稀泥,看著兩兄弟和解,沈老夫人也鬆了一口氣。雖然她明知道這不過是兩兄弟做給他看的,但是至少能夠少少的安慰一下她蒼老的心。

    等兩兄弟退下後,莊嬤嬤心疼的對沈老夫人說道:「辛苦老夫人了。」

    沈老夫人嘆氣,「老身不出面,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兄弟二人鬧下去嗎?」沈老夫人緊皺眉頭,「如今老身還活著,他們兄弟二人自然不敢亂來。只怕老身出過世,兄弟二人立時三刻就要反目成仇。屆時我們沈家又要成為京城的笑柄。一想到這裡,老身這心啊,就難受得不行。」

    莊嬤嬤大著膽子說道:「既然老夫人擔心二老爺和三老爺將來鬧得不像話。那老夫人何不趁著現在還有精力,主持分家。如此一來,也不用擔心將來的事情。」

    沈老夫人搖搖頭,「此事,老身也有想過。不過分家哪有那般容易。不說別的,就說這爵位一事,老身就拿不定主意啊。讓老二將爵位還給大房,你看他樣子會答應嗎?可別到最後,狗急跳牆,又做出豬狗不如的事情來。除了爵位,老身還得考慮宮裡面得看法。自古以來,就沒有父母還在的時候,兄弟就分家的先例。就算有,那也是小門小戶。像咱們這樣的大戶人家,那是萬萬不能這樣做。若是老身這個時候主持分家,光是唾沫星子就能將兩兄弟給淹死。老身好歹也要為他們的前程考慮。不然老身就是到了下面,也不能安心。」

    「老夫人就是操心太多。」

    沈老夫人苦澀一笑,「兩個兒子鬧成這樣,老身豈能不操心。」

    沈青凡,沈青康兩兄弟出了松鶴堂,彼此橫眉冷對。沈青凡直接撂下狠話,「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得意到什麼時候。倒霉的時候,可別來求我。」

    沈青康冷哼一聲,「二哥放心,我沈青康就是求阿貓阿狗,也絕對不會求到二哥名下。二哥與其盯著我,不如管好你的內院。還有,還請二哥好好當差,可別犯了事牽連到一家老小。」

    「你簡直是不知所謂。」沈青凡大怒。

    沈青康冷冷一笑,「以二哥的做派,有何資格在我面前擺出兄長架子。我若是二哥,想想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情,真是要羞愧死了。也只有二哥這樣的人,還能得意洋洋。弟弟看在眼裡,只能說一句,無恥!」

    「沈青康,你別得意。總有你倒霉的時候。」

    沈青康輕蔑一笑,「我什麼時候倒霉,就不勞煩二哥操心。告辭!」沈青康甩袖離去,懶得同沈青凡廢話。

    沈青凡氣的臉色發青,回頭又看了眼松鶴堂,想起當初沈靜恆的提醒,沈青凡也開始懷疑沈老夫人的用心。沈老夫人是不是真的想將爵位從二房手裡收回去,是不是真的不想讓沈靜恆承襲爵位。沈青凡一肚子疑惑,更多的是憤怒。走到路口,一邊是回二房的路,一邊是去大房的路。

    沈靜坤怎麼還沒死。這是沈青凡此刻最想問的一個問題。若是沈靜坤死了,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屆時就算沈老夫人想讓老三沈青康承襲爵位,也是沒可能的。沒道理越過居長的他,讓三房的人來承襲爵位。就是宮裡,也得掂量掂量,一旦打破規矩所帶來的後果。

    沈青凡捏緊的拳頭,既然如此,那麼沈靜坤就必須死,還必須儘快死。

    沈青凡冷冷的笑了起來,靜坤侄兒,你可別怨叔父心狠。要怪就怪你沒有福氣,沒有一個好身體。既然遲早是要死了,何不讓他親手送一程。沈青凡打定主意,接下來就是安排人動手。此事需得隱秘,就不必讓沈靜恆知曉。

    沈青康每日早出晚歸,籌備會試事宜。

    這一日,沈靜秋接到門房來報,說是成武郡主邀請沈靜秋出門玩耍,郡主的馬車就在外面等候。

    沈靜秋有些意外,軒轅蔚會在這個時候找她玩耍。不過轉眼,沈靜秋又想到另外一個人,那就是羅隱。會是羅隱借軒轅蔚的身份來邀請她出門嗎?

    沈靜秋換好衣服,帶著江瑤還有夏月出門。上了馬車,就見到軒轅蔚笑眯眯的看著她。


    沈靜秋也笑了起來,「郡主好興致。」

    軒轅蔚拉著沈靜秋的手,「靜秋妹妹,我才幾個月沒見你,你好像變得更好看了。哎呀,你這模樣,可要藏起來。不然被人看到了,不知道會引來多少狂蜂浪蝶。」

    沈靜秋尷尬一笑,她如今的容貌同前世相比,五官雖然沒有太大變化,但是整個人的氣質和美貌度卻上升了不少。明明還是那張臉,可是一眼看去,就讓人覺著驚艷。沈靜秋很明白,這是因為修煉了《養生訣》的緣故。她不明白,為何《養生訣》會有這樣的功效,實在是讓人出奇。畢竟前世認識的那位嬤嬤,並沒有發生像她這樣的變化。沈靜秋摸摸自己的臉頰,有時候她都覺著這張臉長得太好。甚至會想,情願長的普通點,也不要如此打眼。

    軒轅蔚就笑話沈靜秋,莫非沈靜秋被自己的臉給迷住了。

    沈靜秋失笑,「郡主真會開玩笑。」

    「我可不是開玩笑,你這張臉長得極好,也不知是福是禍。」

    沈靜秋眉目轉動,自信一笑。無論是福是禍,誰也不能左右她的命運。

    這一次軒轅蔚是讓沈靜秋兌現早前請客的諾言。兩人直接到了一處酒樓,要了一個包房,上了酒菜後,軒轅蔚就大吃大喝起來。看著軒轅蔚胃口很好的樣子,沈靜秋也覺著肚子餓了。是過就算如此,沈靜秋也維持著極好的禮儀,但是速度並不慢。軒轅蔚一臉好奇的看著沈靜秋,「真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等本事。瞧著不顯山不露水的,吃的不比我慢啊!」

    沈靜秋含蓄一笑,「郡主知道就行了,何必說出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得,好似我也成了飯桶。」

    軒轅蔚哈哈大笑起來,笑的極為爽快。「我果然沒看錯你,比起其他人你可爽快多了。我就見不得姑娘家口是心非,扭扭捏捏的樣子,彆扭的很。好像不這麼做,就顯不出自己是大家閨秀一樣。同她們說話,真是累都累死了。你也知道,我這人懶得很,最討厭猜測旁人的心思。」

    沈靜秋笑道:「郡主只是不習慣這樣的交談方式罷了。等你在京城住個三五年,你就習慣了。」

    軒轅蔚連連擺手,「算了,我可不要在京城住個三五年。等太后千秋一過,我就跟著大哥回封地去。」

    沈靜秋有些好奇的問道:「我聽說太后娘娘有意為宗室子弟們保媒。郡主正當適婚的年齡,說不定這輩子還真要留在京城裡。」

    軒轅蔚立時苦著一張臉,「原來你也聽說了。不管太后娘娘是怎麼打算的,反正我是不樂意留在京城。這裡凡事都要講究規矩,連騎個馬出門,都要被人嘮叨。整日裡馬車來馬車去的,真是苦悶極了。遠遠比不上在封地時候的自在快活。所以,我都打算好了,要是太后娘娘真要替我說親,那就請太后娘娘說一個武將給我,最好是能上邊關打仗的那種武將。」

    沈靜秋笑了起來,「郡主一定會如願以償的。」

    「謝你吉言。你是第一個聽了這番話,沒有勸我,而是直接祝福我的人。我果然沒交錯朋友。靜秋妹妹,這一杯我們幹了。今日不醉不歸。」

    軒轅蔚醉了。沈靜秋看出來她是在借酒澆愁。沈靜秋不知道軒轅蔚有多少煩惱,卻很理解她。

    沈靜秋叫人進來,準備扶著軒轅蔚下樓。房門打開,進來的人卻不是軒轅蔚的丫頭,而是羅隱羅世子。

    沈靜秋目光直直的看著他,想要問問,今日見面,也是羅隱一手安排的嗎?不過沈靜秋還是沒問,知道了答案又如何。有一個人,如此用心的,如此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自己,其實這也是一種很美好的體驗。

    於是沈靜秋笑了。

    羅隱頓覺眼前一亮,也跟著笑了起來。羅隱揮揮手,當即有人進來,將杯盤撤下,將軒轅蔚扶到隔壁房裡歇息。

    一杯清茶放在沈靜秋面前,羅隱笑著對沈靜秋說道:「解解酒氣。」

    沈靜秋笑著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說了一句,「牛飲也有牛飲的好處。」

    羅隱眼中帶著笑意,整個人都如罩上了冬日的陽光,顯得那樣的溫暖。讓沈靜秋感覺很舒服,很有種想要靠過去的衝動。沈靜秋拍拍自己的臉頰,提醒自己,萬萬不可仗著喝了酒就衝動行事。要是嚇怕了羅世子可就不好了。

    羅隱又給沈靜秋送上一杯清茶,「這個時候需要的就是牛飲,而非品茗。」

    沈靜秋笑著,「羅世子這話,怎麼感覺是在討好我。」

    羅隱笑著說道:「那你就當本世子是在討好你。」

    沈靜秋單手撐著下巴,眼神迷離的望著羅隱,有一種醉了的感覺。究竟是因為喝酒醉了,還是因為看美男看醉了,沈靜秋已經分不清,也不想去分清這裡面的區別。「羅世子有話同我說嗎?」

    羅隱笑道:「沈姑娘還是先醒醒酒吧。」

    沈靜秋笑著說道:「我沒醉。」可是越看越覺著眼前的男人很養眼,真想伸出手去摸一摸。沈靜秋很意外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果然是喝醉了。不然清醒的她豈會如此。

    「你醉了。」羅隱無比肯定的說道。

    沈靜秋呵呵的笑了起來,「你為何執意認為我喝醉了。你看我同你說話,依舊條理清楚。」

    羅隱笑看著沈靜秋,「可是你卻輕薄了我。」

    沈靜秋噗的一聲,差點吐血。羅隱竟然說她輕薄他?這真是今年最大的冤案。

    「你看看你的手。」羅隱笑看著沈靜秋。

    沈靜秋看著自己手,好好的,沒有任何問題。可是為何她的手會放在羅隱的臉頰上,還忍不住捏了捏。沈靜秋手心發燙,趕緊將手縮了回來。她果然喝醉了,本以為只是心裡頭衝動了一把,沒想到她手上的動作更快,已經付之行動。

    沈靜秋呵呵一笑,很是尷尬。臉頰發燒,一定已經紅了。沈靜秋不敢去看羅隱,不用想,羅隱一定在笑話她。沈靜秋覺著好丟臉。她怎麼可以如此衝動,喝酒果然誤事。

    羅隱很好笑的看著沈靜秋的反應,然後說道:「其實你可以摸久一點,本世子不介意。」

    可是她很介意,沈靜秋瞪了對方一眼。端起茶杯一口喝乾,心裡頭感覺好受了一點,沒之前那麼糊塗了。

    羅隱繼續說道:「你知道嗎,剛剛我很歡喜。靜秋,你歡喜嗎?」

    歡喜嗎?沈靜秋有些發愣。不由的想起前世,曾經也有一個人這樣問她,靜秋,你歡喜嗎?她已經不記得前世的她是如何回答的。她只記得那個聲音的主人曾是她在黑暗中渴盼的一道暖陽。可是那道暖陽最終變成了狂風暴雨,將她碾落成泥。

    沈靜秋呵呵的笑了起來,她是在嘲笑自己,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想起前世的事情。看來她果然不能喝酒。

    羅隱擔心的看著沈靜秋,大膽的握住沈靜秋的手,「靜秋,你怎麼呢?身體不舒服嗎?」

    沈靜秋用力掙脫開羅隱的手,「不,沒什麼。謝謝你,今日我很歡喜。」沈靜秋認真的回答羅隱,眼睛都在發亮。

    羅隱的眼睛也在發亮,帶著溫暖的笑意,「我很高興,從來沒有今日這般高興。」

    沈靜秋明顯能夠感受到羅隱的歡喜之意。她也跟著笑了起來。兩張笑臉相對,小小的屋裡充滿了曖昧的氣氛。

    羅隱偷偷的觸碰沈靜秋的手指,見沈靜秋沒有拒絕,又大著膽子勾住沈靜秋的一根手指頭。沈靜秋莫名的緊張起來,彎曲了手指頭,輕輕的碰觸溫暖的肌膚。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即便她多活了一世,也不曾有過這樣的體驗。

    房門在此時被敲響,「羅世子,我是否可以進來。」這是一個有些耳熟的男人聲音。

    沈靜秋心頭一跳,手指頭當即就離開了那溫暖的肌膚。一抬頭,就見到羅隱黑著一張臉,像是要砍人。沒來由的,沈靜秋笑了起來,很想哈哈大笑。羅隱那張臉更黑了,對門外的人沒好氣的說道:「進來吧。」

    進來的人,出乎沈靜秋的預料,竟然是有過一面之緣的謝明遠。謝明遠第一次如今近距離的看到沈靜秋的真容,頓覺驚艷,一時間竟然移不開眼。

    羅隱輕咳一聲,謝明遠很是尷尬,趕緊移開了目光,不敢再盯著沈靜秋看下去。羅隱很後悔,他該讓沈靜秋蒙上面紗的。他非常討厭別的男人盯著沈靜秋那張臉發呆的模樣。不,他就不該讓沈靜秋同謝明遠見面。今日的安排失策了。羅隱心裡頭很是懊惱。

    沈靜秋奇怪的看了眼羅隱,她不明白謝明遠為何會在這裡。看樣子,二人貌似早就約好了。沈靜秋蹙眉,羅隱從不做無謂的事情,莫非今日羅隱叫她出來,同謝明遠有關?

    謝明遠同沈靜秋微微頷首,「沈姑娘一定很奇怪,為何我會出現在這裡。」

    「還請謝公子實言相告。」沈靜秋客氣的說道。

    「這是自然。想來沈姑娘也知道,謝某準備參加今年的會試。故此近段時間時常出門會友鬥文。前些天,學子中間就在傳聞一件事情,說是有人已經知曉今年的考題。」

    沈靜秋大驚失色,「怎麼可能!」沈靜秋瞬間聯想到是有人泄露了考題,難道有人要舞弊。緊接著又想到沈青康是今年的副考官之一,若是今年的會試有舞弊發生,作為考官之一的沈青康絕對會被牽連其中。而且沈靜秋記得很清楚,前世這一年的會試,並沒有出現舞弊的情況。難道是因為她的重生,將來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改變嗎?沈靜秋心中慌亂起來,這樣的改變她無法確認是好是壞。

    沈靜秋朝羅隱看去,羅隱就是因為此事才約了她出來嗎?此刻,沈靜秋哪裡還有醉意,清醒得不不得了。此事若是當真,後果真是難以預料。

    羅隱對沈靜秋點點頭,他正是因為此事,才會約沈靜秋出來。羅隱對沈靜秋解釋道:「謝公子找到我,因為我對科舉這一套不熟悉,又想到令尊也是今年的考官之一,故此想借你的口提醒令尊,早做準備。」

    謝明遠說道,「按理我得知這個消息後,該直接找到沈大人告知此事。不過我是考生,沈大人是考官,我不方便直接上門,以免給彼此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想到羅世子同沈姑娘熟悉,就想請羅世子轉告沈姑娘。」

    說著,謝明遠拿出一份資料出來,「這是我花了重金,從中間人手中買到的考題。我不知道考題是不是真的泄露了,還是有人渾水摸魚,擾亂視聽。但是此事事關重大,不得不小心防備。」

    沈靜秋起身,鄭重對謝明遠道謝。「多謝謝公子活命之恩,此事我會轉告家父,務必查清此事。」

    謝明遠說道:「沈姑娘太過客氣了。沈姑娘或許不清楚,這份資料在學子中間掀起了多大的風波。如今很多人私下裡都在議論此事。這其中,必然會有人受益。甚至有些人,不惜欠下大筆銀錢,也要買下這份考題。我作為今年的考生,自然希望能來一場公平公正的考試。所以我不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去做。還請沈姑娘及時轉告令尊,儘快處理此事。時日長了,再放任下去,我擔心會出現大亂子。」

    沈靜秋瞬間明白過來。能買得起這份考題的人,要麼就是有錢的人,要麼就是豁得出去,敢去借高利貸的人。這對其他的學子尤其是貧困學子格外不公平。當這些學子心中怨氣積累到一定程度,勢必會爆發出來。學子鬧事,向來都被帝王格外重視。更何況還牽扯出科舉舞弊的大案。到時候爆發出來,不知有多少人會被牽連,又不知有多少人會人頭落地。作為考官的沈青康自然無法獨善其事。

    沈靜秋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著急回去。羅隱卻對沈靜秋說道:「沈姑娘,此事來的蹊蹺,我懷疑有人暗中搗亂,目的就是為了破壞這次科舉。還請令尊小心。」

    沈靜秋回過神來,有人搗亂,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誰會來破壞科舉考試,要知道這可是殺頭的買賣。沈靜秋瞬間想到胡姨娘的身份,還有胡姨娘背後的勢力。若是那些人真是鴻烈太子留下來的勢力,他們破壞科舉考試,倒是有可能。不過還有一家子人是不能忽略的,那就是葉家。

    葉家已經對沈靜宜動手,卻遲遲沒對她下手。難道是在這裡等著她嗎?通過陷害沈青康來收拾她嗎?這麼說,也說的通。

    沈靜秋冷冷笑了起來,若是事情果真如此,那她倒是要會會對方,看看誰更棋高一招。

    謝明遠卻在此時說道:「沈姑娘,沈大人可以說是薛閣老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一次薛閣老又是會試主官。而薛閣老這些年,為了打壓異己,在朝中樹立了不少對手。此事來的蹊蹺,我想這方面也得考慮進去。」

    沈靜秋回過神來,謝明遠提醒得沒錯。這次的科舉舞弊,也有可能是薛閣老的對手搞出來的。沈靜秋鄭重道謝,「多謝謝公子仗義,他日必當重謝。」

    「沈姑娘客氣,我身為學子,面對此事是責無旁貸。」謝明遠客氣的說道。

    沈靜秋對二人點點頭,「我要趕緊回去,告辭!」

    羅隱說道:「我讓人送你。」

    沈靜秋沒有拒絕。羅隱送走了沈靜秋,再次返回包房。謝明遠還在裡面,獨自品茗。羅隱抱拳道謝,「這次多謝謝公子及時提醒。」

    謝明遠似笑非笑的看著羅隱,「羅世子是以什麼身份謝我?貌似羅家同沈家可沒有絲毫的親戚關係。」

    羅隱挑眉一笑,「什麼身份不重要,總之這個人情我記住了。」

    謝明遠感慨一句,「能讓羅世子欠下人情,真不容易。你的話,我記住了。不過我想提醒羅世子,沈靜秋不適合你。」

    羅隱挑眉,冷冷的說道:「適合不適合,不是謝公子說了算。」

    謝明遠並不在意羅隱的態度,而是繼續說道:「羅家是何情況,羅世子比我清楚。以沈家的家世,沈靜秋配你,還是差了點。嫁給你的女人,若是沒有一個強大的娘家做靠山,你覺著那人最後會落到什麼下場?你如此行事,可有想過後果?你們羅家人啊,個個都如狼似虎,等閒之人,誰敢進門。」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羅隱皺眉,面色不悅的盯著謝明遠。

    謝明遠笑道:「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提醒羅世子,你該做個理智的世子,而不是被男女之情影響。」頓了頓,謝明遠鄭重的問羅隱,「你覺著舍妹明笑如何?家世與你相當,性子也算爽朗大方,管家理事也是不差的。其餘事情,自有我們謝家替她打算。她若是嫁給你,羅家那些人忌憚我們謝家,自然不敢輕易動手。如此一來,你也輕鬆了許多。」

    羅隱嘲諷一笑,「真沒想到,謝公子有朝一日,竟然改行做起了媒婆。」

    謝明遠尷尬的摸摸鼻子,「並非我要改行,而是我身為兄長,總要為舍妹的前程考慮。縱觀京城勛貴,也只有羅世子你,堪與舍妹相配。」

    「本世子高攀不上令妹,謝公子還是替令妹另尋如意郎君。」羅隱很不客氣的拒絕。

    謝明遠也不在意,「羅世子不用這麼著急的拒絕我。你可以慢慢考慮,今年之內,任何時候你都可以來找我。總之,我等著羅世子的好消息。」

    羅隱大皺眉頭,「謝公子與其關心本世子的婚事,不如多關心關心你們謝家的內宅。聽聞你那個庶妹,最近過的很如意啊。」

    謝明遠頓時皺眉,接著輕笑一聲,「不過是個跳樑小丑。」

    羅隱笑道:「我就好心提醒謝公子一句,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看了女人。尤其是女人的報復心。女人瘋狂起來可是很恐怖的。我們羅家,不就是這樣嗎?」

    謝明遠皺眉,「多謝羅世子提醒,我會留意。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沈靜秋不適合你。關於我之前的提議,還請羅世子慎重考慮。」頓了頓又說道:「沈大人是註定要走文臣之路,他同你們羅家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想必這一點,羅世子應該比我更清楚。」

    羅隱冷冷的說道:「本世子的事情,就不勞煩謝公子操心。」

    謝明遠笑笑,「總之一年內,我的提議都是有效的。希望這一年內,羅世子能夠改變主意。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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