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蔣林來到書房,俯身在羅隱耳邊稟報事情。只見羅隱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目光陰寒,渾身充滿殺氣。蔣林稟報完事情後,趕緊退開。殺氣太強大,他承受不起啊。
一聲脆響,手中的毛筆被折斷。羅隱冷冷一笑,「葉家妄想娶靜秋,簡直是在找死。」
「世子需慎重。」蔣林盡職盡責的扮演好自己謀士的角色。
羅隱眼一瞪,殺氣如有實質,直接朝蔣林而來。蔣林趕緊閉嘴,不敢再多說一句。
羅隱起身,對蔣林說道:「本世子要進宮一趟。如果有人問起,不用理會。」
「屬下遵命。」
羅隱心想,看來之前制定的計劃需要提前了。蔣林則是吐槽,羅隱這衝冠一怒,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那沈靜秋,果然是紅顏禍水。一向冷靜自持的羅隱竟然也有如此衝動的時候,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女人,嘖嘖,蔣林感慨一聲,羅隱身上好歹有了一點菸火氣。
彼時,七皇子府內。
軒轅端正在大罵葉天佑不知好歹。下人來稟報,說是葉天佑已經來了,問軒轅端要不要見。
軒轅端按下心頭怒火,「宣。」他今日倒是要好好問問葉天佑打的是什麼主意。明知道他看上了沈靜秋,葉家還敢上門提親。葉家是沒將他放在眼裡嗎?豈有此理。
葉天佑來到書房,面對軒轅端,面帶笑容恭敬請安。
軒轅端冷冷的看著葉天佑,將手中的書本一扔,指著葉天佑問道:「你們葉家是不想合作了嗎?為何會派人去沈家提親?就算葉家其他人不知道本殿下的心意,難道你也不清楚嗎?那個沈靜秋,本殿下是要定了。」
葉天佑不慌不忙的說道:「殿下息怒。葉某這麼做,也是為了殿下考慮。」
軒轅端挑眉冷笑,「為本殿下考慮?葉天佑,你當本殿下是三歲小孩,可以隨意矇騙嗎?連這樣的話你也敢說,你找死。」
葉天佑面不改色,「葉某斗膽問殿下幾個問題,只要是涉及到沈靜秋的事情,殿下是不是總是易怒衝動?還有,殿下對沈靜秋如此執著,不惜以終止我們的合作來要挾,這樣做的後果殿下可有仔細考慮過。未免沈靜秋亂了殿下的心神,影響殿下的大計,所以沈靜秋這個女人必須死。不死也要用另外一種方式將其看管起來。殿下,葉某這麼做,全是為了殿下著想啊。」
軒轅端怒極反笑,「這麼說來,本殿下還要感激你替我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嗎?」
「葉某不敢居功,這些都是葉某該做的。」
「葉天佑,你欺人太甚。」軒轅端拿起書桌上的硯台就朝葉天佑打去。
葉天佑微微偏頭,順利的躲過飛來的硯台。眼神閃爍,內里全是陰狠。面上卻絲毫不露。「殿下生氣,要責罰葉某,葉某無話可說。但是葉某還是那些話,葉某這麼做,絕無私心,一心只為殿下的前程著想。殿下仔細想想,要是沈靜秋真的進了皇子府,殿下還能一心一意的為前程打拼嗎?殿下籌謀了這麼多年,難道願意看到一朝毀於一個女人手中嗎?」
「危言聳聽,強詞奪理。本殿下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你的理由有多冠冕堂皇,總之你給本殿下打消念頭。沈靜秋是本殿下的,你要繼續插手,別怪本殿下翻臉無情。」
葉天佑面無表情的說道:「恕葉某無法答應殿下的要求。」
軒轅端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你說什麼?你竟然敢同本殿下對著幹。葉天佑你莫非以為有惠妃娘娘給你做靠山,本殿下就奈何不了你?」
葉天佑突然笑了起來,「殿下是不是認為,到目前為止事情都很順利,就可以高枕無憂。」
軒轅端神色不賞的盯著葉天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想威脅本殿下?」
「殿下誤會了。既然葉家同殿下結盟,自然是希望能夠長長久久。殿下要相信,我們葉家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助殿下登上大寶之位。」葉天佑無比誠懇的說道。
軒轅端的臉色總算好看了點。
葉天佑繼續說道:「殿下,葉某斗膽說一句。殿下想要登上大寶之位,路程還很長。這個過程很艱辛,容不得出半點差錯。而沈靜秋,很明顯就是殿下前進道路上的一個絆腳石。遇到絆腳石,就敢一腳踢開,而不是同這個絆腳石計較,更不是將絆腳石揣在兜里,增加分量。殿下,還請您以大事為重,萬萬不可耽於女色,壞了前程。」
軒轅端皺眉,「言過其實,沈靜秋最多就是一個小小的石子,還算不得絆腳石。」
「殿下,葉某往日翻閱史書,發現一個很有興趣的現象。很多人明明一開始一帆風順,要人脈有人脈,要威望有威望,身份地位更是無人能夠挑戰。可是偏偏是這些天之驕子們,最後敗得一塌糊塗,屍骨不存。觀其一生,這些人之所以走上滅亡的道路,一開始都是因為一些看似很小的小事。只不過小事多了,積累在一起,也變成了大事。正所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殿下萬萬不可忽略這些小事。同那些前輩相比,殿下自身的條件有限,又缺乏有力的母族支持。這個時候更應該謹慎行事,而不是為了一個女人失了判斷。葉某言盡於此,還望殿下能夠三思。」
軒轅端大皺眉頭,「說來說去,本殿下就是不能要沈靜秋,對嗎?」
葉天佑笑笑,「葉某的確是這個意思。其實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殿下若是真娶了沈靜秋,勢必會引來一些無謂的猜忌和打壓。殿下如今根基不穩,實在是不宜行此招。」
軒轅端冷冷一笑,「本殿下不行,偏偏你就可以。還派媒人上門提親。說來說去,葉天佑你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以期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葉天佑神色不動,「殿下當真誤會了葉某。葉某之所以派人去沈家提親,絕不是因為被美色迷惑。而是因為葉某要為兄長報仇。」
軒轅端驚訝,「報仇?你想對誰報仇?」
葉天佑殘忍一笑,帶著嗜血的**,「自然是朝沈靜秋報仇,還望殿下成全。」
軒轅端倒吸一口涼氣,狐疑的看著葉天佑。葉天佑恭敬站立,不做具體的解釋,但是態度卻格外的堅決。堅決到軒轅端有種錯覺,兩人對上,只有他被葉天佑說服的份,而葉天佑是絕對不會改變主意。這種錯覺讓軒轅端很惱火。向來都是他在算計人心,何時輪到葉天佑來算計他的心思。軒轅端頓生惱怒,極為不滿的盯著葉天佑。
葉天佑微微的低下頭,表示一定程度上的臣服。軒轅端冷哼一聲,算葉天佑識趣。否則別怪他終止同葉家的合作。
葉天佑平靜的說道:「殿下一直苦於在宮裡缺少一個有力的支持。若是殿下願意,惠妃娘娘是極為樂意幫助殿下,成為殿下的臂膀。若是殿下不放心,惠妃娘娘還可以收殿下為半子,如此一來我們葉家就成了殿下的母族,自然會為殿下的事情鞍前馬後,鞠躬盡瘁。」
軒轅端的呼吸頓時重了起來,記名在葉惠妃名下,拜葉惠妃為母,如此一來,他頓時就有了一個強有力的外援。軒轅端很心動,很渴望,可是他並沒有急著回複葉天佑。軒轅端的生母蕭氏,本是宮中最末等的一個不起眼的宮女。就連容貌也不甚出眾。一次,皇帝醉酒,在花園裡臨幸了蕭氏。蕭氏身體好,一次就懷上身孕。後生下軒轅端,她本人也由最末等的宮女升為美人。只是好日子並沒有到來,因為生下皇子,反而處處被人打壓挾制。在軒轅端九歲那一年,蕭氏病逝。
彼時的軒轅端正是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說他不懂,他什麼都知道。說他懂,年歲畢竟還不算大。原本皇帝的意思是想將軒轅端放在某個嬪妃名下教養,如此一來,軒轅端也算有長輩照顧。奈何,宮妃們都嫌棄軒轅端出身低賤,半大不大的,怕養不熟,故此無人主動接手軒轅端的教養。
皇帝對軒轅端這個兒子本身就不在意,有沒有都沒關。恰好這個時候,宮裡出了點事情,軒轅端被牽扯其中。皇帝厭惡了軒轅端,乾脆將他打發到平洲看守行宮。
直到軒轅端將滿十三歲的時候,經過一系列的謀劃計算,軒轅端終於回到京城。軒轅端遺傳了軒轅一族的好相貌,十三歲的少年郎,一站在那裡,就讓人移不開眼。當年那個讓人不喜的低賤皇子,已經張大了。皇帝見到俊朗不凡的軒轅端,也難免會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故此對軒轅端少了厭惡,多了一份父子感情。
加上軒轅端刻意結交二王爺,表面以二王爺馬首是瞻,逐漸的在宮裡在京城站穩了腳跟,暗地裡經營自己的勢力。但是軒轅端的不足也是極為明顯的,那就是母族不顯,或者可以說沒有母族。沒有強大的母族支持,軒轅端想要得到那個位置,就要比別人走的更艱辛。
軒轅端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若是他有一個像寧家那樣強大的母族支持,他的境遇是不是大不相同,是不是比之二王爺甚至是太子更要出色,更有機會榮登大寶。每這麼想一次,軒轅端內心就越發的仇恨,恨自己的命,也恨自己的出生,恨自己的生母。以他這樣的身份,到如今還不曾被封王,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沒有一個說話有分量的人肯在皇帝面前提醒一句,替他討一份公道。就連想娶一個家族勢力強大的妻子,也是千難萬難。沒有哪個大家族願意將閨女嫁給他為妻,就算他是皇子,那些根深蒂固的大家族也看不上他。
如今葉天佑就告訴他,他可以記名在葉惠妃名下,可以將葉家當做自己的母族,軒轅端很明顯的動心了。葉家是一等候,可以世襲五代。雖然名聲不好,但是葉家周圍也依附了不少勢力。葉惠妃更是衝冠後宮,深得皇上歡心。葉惠妃的枕頭風,也是出了名的厲害。有時候,就連周皇后都要避其鋒芒。更重要的是,葉惠妃膝下無子,將來也極有可能不會再有身孕。畢竟皇帝的年齡大了。
唯獨不好的就是,葉惠妃只有二十幾歲,同他的年齡相差不大。若是他記在葉惠妃的名下,難免會被人說三道四。
軒轅端很是糾結。
葉天佑譏諷一笑,做了女表子還想立牌坊,真是不知所謂。葉天佑面上恭敬的對軒轅端說道:「殿下不用著急回復。惠妃娘娘說了,此乃大事,殿下理應慎重。」
軒轅端吐出一口濁氣,「惠妃娘娘為本殿下考慮的如此周到,本殿下感激不盡。」
葉天佑說道:「惠妃娘娘也是喜殿下聰穎孝順,故此才動了這個心思。此事成不成,端看殿下的心意。總歸我們葉家將會是殿下最強大的後盾,會為殿下謀劃好一切,幫助殿下榮登大寶。到那時候,還請殿下顧念舊情,給葉家相應的回報。」
軒轅端笑了起來,他還真怕葉家不提條件,說什麼不求回報的一心一意的為他謀劃。他不是三歲小孩,這樣的話他肯定不會相信。就算他真的三歲,也同樣不會相信。不過他栓也很好奇,葉天佑如此直白的提條件,倒是不像他的作風。莫非是特意這麼說,就為了打消他的顧慮嗎?
軒轅端笑道:「你且放心,若是果真有那一日,本殿下自然不會讓你們葉家失望。」
葉天佑笑了起來,「那葉某就祝願殿下能夠早日達成心愿。」
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再提沈靜秋的事情,顯然彼此都已經有了共識。軒轅端為了大業,不再糾纏沈靜秋的事情。至於葉家,要去提親就去吧,沈家未必就會就範。
葉天佑嘴角翹起,得意一笑。他既然敢走這一步,自然是有把握。這一次,他對沈靜秋是勢在必得。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將沈靜秋弄到手上,狠狠的折辱。光是想想沈靜秋那張絕色的臉上露出驚恐的模樣,葉天水就覺著渾身激動。他就是愛看女人們露出各種驚恐的模樣。光是看著,都是絕大的享受。
葉天佑做足了功夫,先讓人給沈家送拜帖。然後一大早就帶著人來到沈家,說是求見沈老夫人和三夫人。門房見是葉家二公子來訪,不敢放他進去,只能趕緊去稟報沈老夫人還有餘氏知曉。
余氏拍著桌子大罵,「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葉家還敢上門,當真我們沈家好欺負嗎?」
余氏急急忙忙的來到松鶴堂,沒想到沈青凡竟然也在。
沈青凡對余氏說道:「葉家上門提親,此事我已經知曉。我的意思,剛才同老夫人已經說了。這門親事我們自然不能答應,但是也不要拒絕得不留情面。好歹面子上要過的去。」
沈老夫人蹙眉,「行了,這裡沒你的事情,你趕緊去衙門當差吧。」
沈青凡說道:「母親,不如就讓兒子來應付這個葉天佑,看看他到底有幾斤幾兩。」
「不用。此事老身自有主張。」沈老夫人根本就不信任沈青凡,讓沈青凡出面,只怕要壞事。等沈青康回來,要是因為此事,兩兄弟又鬧起來,那就是她的罪過。
沈青凡也沒有強求,沈老夫人不願意讓他插手,他就做個識趣的人。走之前,沈青凡對沈老夫人說道:「靜恆和靜今日都在府中。若是老夫人需要他們幫忙,派人去叫一聲就行。」
沈老夫人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行了,趕緊去辦你的差事。」
沈青凡恭敬的告辭離去,出了松鶴堂,那臉色就垮了下來。沈老夫人不樂意見到他,他再笨也看的出這一點。想到大房沈靜坤身體漸好,又想到爵位的事情,沈青凡的心情更糟糕了。就算去了一個沈青康,可是還有一個大房。讓他將爵位還給大房,他是真不甘心。唯有一條路,那就是儘早弄死沈靜坤。
葉天佑被請到松鶴堂,恭敬有禮的給沈老夫人還有餘氏請安。葉天佑長得不差,應該說葉家的基因都不錯,否則葉惠妃也不能被皇帝寵幸多年。葉天佑面露笑容,一身青色衣袍,頭帶玉冠,整個人清清爽爽,俊朗不凡。加之胸有文墨,看上去也是氣度不凡。旁人還得感慨一聲,好一個俊俏的讀書郎。
沈老夫人和余氏都很意外葉天佑竟然是這般模樣,倒是出乎意料。瞧著那樣子,同葉家其他人的做派也有所不同。
原本一臉嚴肅的沈老夫人,好歹和緩了一點。招呼葉天佑坐下。
葉天佑恭敬應是,表達了對沈老夫人的關心,又送上禮物。禮物不算貴重,葉天佑說是他作為晚輩對長輩的一點心意,還請沈老夫人余氏不要推辭。又說大家都對葉家有些誤會,他今日上門,也不是為了澄清誤會,只是想讓沈家人親眼看看他,同時也是表達想娶沈靜秋的一番誠意。
葉天佑還對余氏保證,如果娶了沈靜秋,一定會對沈靜秋一心一意,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沈靜秋。還答應四十無子才會納妾。
說實話,單看葉天佑面相,再聽葉天佑說的那些話,可以說葉天佑是個很好的女婿人選。奈何他是葉家人,單是這一點,余氏就不會答應。不過余氏也宓有落葉天佑的面子,只是委婉的拒絕。可見,臉長得好,無論什麼時候都吃得開。葉天佑光是刷臉,就在沈家刷出了一定好感度,也算是一種本事。
葉天佑笑道:「夫人的擔心,晚輩都明白。不過晚輩的確也是誠心實意,還請夫人給晚輩一個機會。」
余氏蹙眉,「不是我要故意為難你,實在是你們葉家……總之咱們兩家不是一路人,這門婚事休要再提。」
葉天佑又朝沈老夫人看去。沈老夫人說道:「葉公子還是回去吧,我們沈家世代書香,此事斷無可能。」
葉天佑點點頭,「老夫人同夫人的意思,晚輩已經明白。如果晚輩說,沈大人的事情,我們葉家或許幫得上忙,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沈老夫人同餘氏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余氏很是惱怒。怎麼,葉天佑想要威脅沈家嗎?
沈老夫人嚴肅的說道:「自家事情,自家操心。三老爺的事情,就不勞煩葉家出面。來人,送客。」
葉天佑笑著站起來,「那晚輩就此告辭。」到時候,你們會來求我們葉家的。葉天佑輕蔑一笑,轉身離去。
余氏氣的不行,同沈老夫人抱怨起來。沈老夫人呵斥,「夠了,你說的那些老身都知道。放心吧,老身還沒有老糊塗,自然不會答應葉家的提親。」
余氏訕訕然,心裡頭盼著沈青康的事情能夠早點有個結果。無論是生是死,好歹有個結論。摸摸嘴角,火炮越來越嚴重,弄得她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偏偏葉家還來找麻煩,這讓余氏心裡頭一直憋著一股火,就等找機會發泄出來。
沈靜秋在松鶴堂附近遇到沈靜坤。
沈靜秋笑道:「三哥今兒好雅興,竟然捨得出門散心。」
沈靜坤擔心的看著沈靜秋,「我聽說葉天佑上了門,故此趕過來看看。三妹妹怎麼出來了,你趕緊避一避。這裡有我,我定會幫你打聽清楚所有事情。」
「多謝三哥好意。葉天佑此人也算是對手。既然是對手,自然要見上一見,看看對方有多少斤兩。」沈靜秋不甚在意的說道。
沈靜坤很擔心,「三妹妹不要任性,那個葉天佑看似名聲比葉家其他人好,可是內里具體是什麼樣的,誰也說不準。那樣的人家,想來也出不了真正的好人。」
這話倒是沒錯,沈靜秋就是想看看葉天佑有多壞,是不是比葉天水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靜坤見沈靜秋不為所動,心頭很是著急,還要再勸,沈靜秋卻說道:「三哥不用再勸。因為這會就算離開,也晚了。」
沈靜坤回頭一看,就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迎面走來。沈靜坤如臨大敵,擋在沈靜秋面前。
沈靜秋挑眉一笑,心頭卻很感動。沈靜坤即便沒有保護人的能力,卻有一顆保護人的心,如此也是極好的。
葉天佑遠遠的就看到沈靜秋同一個男子在說話,葉天佑的目光放肆的在沈靜秋身上游離。這張臉,加上那樣的身段,果然是個尤物,也就難怪軒轅端念念不忘,非要將沈靜秋弄到手上。葉天佑突然笑了起來。
沈靜秋卻輕蹙眉頭。她很確定,她之前從沒見過葉天佑此人。可是葉天佑卻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葉天佑的那雙眼睛,一對上,沈靜秋頓時心生警惕。
葉天佑走近了,開口說話,「這位就是三姑娘吧。」又看著沈靜坤,「這一位我若是沒看錯,應該就是三公子。幸會。」
沈靜坤出面應酬葉天佑,沈靜秋沉默的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內心卻劇烈起伏。這個聲音好生熟悉,分明就是元宵那晚在街上碰到的詭異之人。沈靜秋冷冷的朝葉天佑看去,葉天佑卻對沈靜秋眨了眨眼睛,貌似十分得意,又十分高興沈靜秋想起了他。
沈靜秋有想起一件事情,當初沈陸氏過壽,她曾有被人窺視的感覺,卻一直找不到人。如今回想,莫非當初窺視她的人也是葉天佑。若果真如此,葉天佑此人當真是深不可測。沈靜秋收斂神情,開始小心警惕葉天佑。
葉天佑笑著朝沈靜秋看過來,「沈姑娘是本性沉默,亦或是對葉某不屑一顧。」這話隱含挑釁之意。
沈靜坤擋在沈靜秋面前,「葉公子,正事已了,何不就此離去。繼續留下來,只會自取其辱。」
「是嗎?」葉天佑對沈靜坤的話自然不會放在眼裡,「不知三公子如何讓葉某自取其辱,葉某著實想見識一番三公子的本事。若是三公子有一鳴驚人的本事,說不定貴府的爵位之爭,我還能幫上三公子一點小忙。」
沈靜混隱含怒氣,「葉二公子好大的口氣,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
葉天佑哈哈大笑起來,「三公子說話真是有趣。希望三公子的手段如同你的口舌一樣伶俐,不然這齣戲可就不好看了。」
沈靜坤捏緊了拳頭,真想一拳頭打過去,讓這個得意忘形的人知道一點好歹。
沈靜秋偷偷拉住沈靜坤,微微搖頭,示意沈靜坤不要上當。對付葉天佑這樣的瘋子,一般的手段根本就沒有用。沈靜秋主動走上前,「貌似葉公子對我很好奇?」
葉天佑挑眉,「三姑娘風采無雙,葉某傾慕已久。」
「葉公子說謊話之前,能否帶一二分真心呢?你這『傾慕』,本姑娘可消受不起。」沈靜秋不動聲色的打量葉天佑。
葉天佑也在打量沈靜秋,「三姑娘膽量不錯,葉某心喜。」話里話外,都是各種曖昧。好似沈靜秋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對此,沈靜秋是嗤之以鼻。葉天佑莫非真以為沈家沒人了嗎?沈靜秋笑笑,「葉二公子如此自信,本姑娘很高興。不過就怕葉二公子未必能笑到最後。」
葉天佑笑道:「沈姑娘何不拭目以待。葉某行事,向來無往不利,這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是嗎?如此自大,就不怕哪天摔跟頭摔得太狠,一輩子都爬不起來。對了,本姑娘還想提醒葉二公子一句,想用家父的前程性命威脅,葉二公子還是省省吧。即便你們狼狽為奸,也不代表本姑娘就會束手就擒。」
葉天佑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凶光畢現。沈靜秋挑眉冷笑,絲毫不懼。以前不知道葉天佑此人的本事,如今知道了,她還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各憑手段,雙方來一場面對面的鬥爭。對此,沈靜秋有足夠的信心。
葉天佑笑了起來,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女人。好,好的不能再好。此刻,葉天佑對沈靜秋是勢在必得。這樣高傲清冷的女子,折辱起來才更有味道。葉天佑笑道:「看來三姑娘知道的不少,倒是比府中其他人更清醒更明白。本公子著實好奇的很,也很期待三姑娘的表現。沈姑娘,你可不能讓本公子失望哦。因為你註定會是本公子的女人。你若是讓本公子失望,本公子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最後幾句,葉天佑是壓著嗓子悄聲同沈靜秋說的。一旁的沈靜坤根本就沒有聽清楚。
沈靜秋不露絲毫情緒,即便心裡頭厭惡非常,將葉天佑視作最噁心的人之首。沈靜秋笑道:「葉二公子如此喜歡放大話,果真是小人得志。莫非以為仗著有惠妃娘娘支持,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事事心想事成嗎?葉二公子,夜路走多了,小心遇到鬼。」
葉天佑呵呵一笑,「本公子很期盼能遇到鬼的那一日。三姑娘,你可不能讓本公子失望哦。」
沈靜秋冷冷的看著他。葉天佑哈哈大笑,「兩位,葉某告辭。以後葉某會時常到貴府叨擾,希望下次見面,大家已經能夠親如一家。」
葉天佑囂張離去,沈靜坤很是惱怒,「欺人太甚。葉家果然沒一個好人。就這葉天佑,看著像是個讀書人,其實骨子裡同葉家其他人別無二致。」
沈靜秋笑道:「多謝三哥替我出頭。三哥不必惱怒,惡人自有惡人磨。等時機一到,別說是旁人,就是老天爺也要收了他。」
「三妹妹,此人很危險,你要當心。他既然提起求娶你,肯定不會輕易罷休。這段時間,你還是別出門了,我擔心他求娶不成,會採取下作陰毒的手段。」沈靜坤滿臉擔心的說道。
「多謝三哥關心,你的話我會記在心上,我不會輕易出門的。」
沈靜秋笑了笑,必要的防備是需要的,反擊也是同樣需要的。
皇宮大內,葉惠妃丟下葉天佑派人送來的信件,心頭有些不愉。讓她認下軒轅端做兒子,難道葉天佑也同別人一樣都認為她這輩子生不出兒子來嗎?真是豈有此理。就算要認下一個兒子,也該是嗷嗷待哺的稚嫩孩童,而非軒轅端那樣的成年皇子。不過是互相利用,難不成還能指望軒轅端真的侍她為母嗎?若是他日軒轅端當真有幸榮登大寶,說不定轉過頭來,就會對她,對葉家下手。
葉惠妃是看不上軒轅端此人,空有一張俊俏的臉頰,卻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本事。不管是他是不是刻意低調所致,總歸此刻的葉惠妃是不太贊同認下軒轅端做兒子的這個提議。
葉惠妃有些煩悶,對宮人說道:「伺候本宮梳洗,本宮一會要去給太后娘娘請安。」
「奴婢遵命。」
收拾妥當後,葉惠妃帶著人來到慈安宮,此時周皇后,寧貴妃,華淑妃,宋賢妃等人已經到了。就差葉惠妃一人。
葉惠妃掩嘴一笑,「原來今日是我來遲了,諸位姐姐原諒則個。還好不曾遲了太后娘娘的時間。」葉惠妃自說自話,來到寧貴妃下首的位置上坐下。雖然同在座中的諸位相比,她進宮最晚,年齡也是最小。但是她的座次早已超過華淑妃,宋賢妃等人。只屈居於寧貴妃,周皇后之下。只需再進一步,就能取代寧貴妃,甚至取代周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
葉惠妃暗自一笑,生了兒子又如何,在她面前還不是要低一頭。等他將來懷上身孕,生下兒子,屆時看誰還敢看不起她。
寧貴妃剜了眼葉惠妃,心想有你倒霉的時候。周皇后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只虛虛抬了抬手而已。
隨著宦官的一聲唱和,太后娘娘由心腹嬤嬤扶著,從內室走了出來。
從周皇后起,所有人起身給杜太后請安。「恭迎母后,母后萬福金安。」
杜太后今日心情還算不錯,出聲說道:「免禮。都坐下說話吧。皇后,你日夜操勞,哀家早就囑咐過你,要注意養身。太子還需要你的教導。你怎麼就不聽了?」
周皇后面色露出愧疚之色,「是兒媳辜負了母后的關心,請母后責罰。」
「罷了,你身處這個位置,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以後多注意養身,瞧你,好像又瘦了點。」
周皇后心中感動,「多謝母后關心,兒媳謹記母后教誨。」
同周皇后說完了話,杜太后才有空搭理其他人。一眼看去,就注意到葉惠妃今日的打扮,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寧貴妃卻在此時偷偷一笑,等著看葉惠妃的笑話。愚蠢的女人,以為仗著皇帝的寵愛,就能為所欲為嗎?這宮裡的規則,葉惠妃知道的還是太少。殊不知她今日的打扮早已經犯了太后娘娘的忌諱。只不過,以前從來不曾有人提醒過葉惠妃而已。
杜太后身為這個國家地位最高的女人,已經沒有人能讓她害怕,能讓她有所顧忌。不高興的時候,皇帝也會被她訓斥。
所以杜太后看了眼葉惠妃後,不光是臉色沉了下來,還當即拍著桌子,怒斥:「大膽!」
眾人嚇了一跳,不明所以。明明剛才心情還不錯的杜太后,為何轉眼就變成了噴火龍。
杜太后指著葉惠妃,「來人,將她那一身給哀家扒了。」
眾人驚疑不定,葉惠妃手足無措。今日葉惠妃穿了一身紫色百皺裙,頭上是一套金鑲玉頭面首飾,外加一根龍鳳金簪。簪子樣式復古,花樣繁複,著實好看。偏偏就是這根金簪,帶了晦氣,犯了杜太后的忌諱,惹了杜太后火冒三丈。
葉惠妃完全不明白,她怎麼就惹了杜太后的不滿。不過也隱約知道,是自己今日的打扮惹了禍事。葉惠妃大叫冤枉,「母后息怒,臣妾是無心的啊。」
杜太后陰沉著一張臉,怒斥,「無心的你都這樣,要是有心的,哀家豈不是要被你活生生的氣死。」然後又對宮人說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將她那一身給扒了。」
宮人們不再猶豫,直接衝上去,就要扒掉葉惠妃那一身。
葉惠妃極為驚恐,哭嚎在地上,「請母后開恩,請母后給臣妾一個改過的機會。」雖然她不知道究竟是哪個細節犯了忌諱,總歸這麼說是沒錯的。
杜太后根本不理會,只是冷冷的看著宮人扒掉葉惠妃頭上的頭飾,又要去扒掉她那一身最為引人注目的紫色百褶裙。
葉惠妃死死的扯著自己的衣裙,不肯讓宮人得逞。要是真被扒下衣裙,她的里子面子全都沒了,勢必會成為宮裡的笑話,甚至是京城的笑話。這樣的後果,葉惠妃光是想想都感到絕望,又如何去承受。
「這是在做什麼?」
這一聲對葉惠妃來說,猶如天籟。葉惠妃推開宮人,「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求皇上憐惜。」
光啟帝看著一身狼狽的葉惠妃,再看一旁如狼似虎的宮人,面色頓時就沉了下來。多葉惠妃說道:「你先下去,收拾乾淨。」
葉惠妃頓時感覺逃出生天。
反觀杜太后,則是面沉如水,「皇帝!」
光啟帝笑道,「母后,她這樣子著實不雅。有什麼問題等她收拾乾淨後,母后再派人一一詢問。有錯就改,有錯就罰。扒衣服,著實不妥。」
杜太后冷哼一聲,「有皇帝護著,哀家想要懲治一個宮妃都不行。」
光啟帝也不在意杜太后的態度,「母后有什麼不快,同朕說說。朕給母后出氣。」揮揮手,示意周皇后等人都退出去。有些話,他需要私下裡同杜太后說。
杜太后也沒反對,等大殿內的人都退出去後,杜太后才開口,「皇帝,當年咱們母子被薛貴妃迫害成什麼樣子,你難道都忘了。你看看葉氏今日的打扮,看看葉氏平日裡的做派,同當年的薛貴妃有何區別。難道你想當年的事情再次重演嗎?皇帝,哀家這輩子也算是值了,可是哀家唯獨記恨的就是當年的薛貴妃。那個葉氏,打扮成那個樣子,分明是給哀家找晦氣。哀家只讓人扒了她,已經算是極為客氣。如若不然,哀家早就賜下一杯毒酒,直接結果了她。」
光啟帝沉吟片刻,這才說道:「母后,薛貴妃早已作古,薛家如今還在苦寒之地喝風。母后不如放下。至於葉氏,的確有些不妥當,朕會提醒她的。」
杜太后冷哼一聲,「皇帝是打定主意,要護著葉氏,是嗎?」
光啟帝笑笑,「不過是個女人,母后何必同她計較。」
「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啊,讓皇帝你幾次三番的替她出頭,讓她越發囂張。如今啊,我看就是皇后都要避其鋒芒。」
「母后言重了。她再得寵,也越不過皇后去,更不敢在母后跟前放肆。這樣吧,朕就罰她禁足一月,罰月俸三月,母后你看這樣可好?」光啟帝笑著問道。
杜太后心知,這是光啟帝做出的最大讓步。「罷了,就依著皇帝的意思。另外派人說一聲,哀家以後不想再見到她,讓她別在哀家面前出現,否則下一次哀家可不止扒衣服這麼簡單。」
光啟帝爽快的答應下來,杜太后這才笑了出來。
葉惠妃受了驚嚇,又丟了臉面,可是到如今她還不清楚究竟是哪裡出錯了。一方面派人打聽皇上的情況,一方面派人去打聽太后的忌諱。直到宮裡的某位老人,同葉惠妃提起早已作古的薛貴妃,又說葉惠妃本與薛貴妃有兩分相似,再這麼一打扮,原先的兩分相似瞬間變成了七八分。杜太后平生最恨之人就是當年的薛貴妃,沒有之一。葉惠妃撞在刀口上,杜太后沒結果她的性命,已經算是格外開恩。
葉惠妃得知實情,嚇得面色慘白。沒想到進宮這麼多年,她竟然連太后的忌諱都不知道,實在是失敗。葉惠妃惱怒不已,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人在對她刻意隱瞞,還是有人算計了這一切。葉惠妃不管三七二十一,當即就命令將今日負責梳妝的人全都抓起來,一個個的查。不如此,她無法心安。在宮裡生存,是寧願殺錯也不能放過。
到了天黑,葉惠妃著急的詢問宮人,「皇上這會在哪裡?」
「啟稟娘娘,皇上還在正陽殿。」
「去,找機會告訴皇上,就說本宮準備了夜宵等候皇上。」
「奴婢遵命。」
葉惠妃一直等,一直等,到了深夜也沒有等來皇帝的蹤影,反而等來一個禁足一月罰俸三月的處罰。接著宮人又戰戰兢兢的稟報了另外一個消息,皇上之所以沒來葉惠妃這裡,是因為皇上去了寧貴妃那裡歇息。
被處罰,葉惠妃忍了。可是皇帝在今日不來她這裡,反倒是去了寧貴妃那裡,這讓葉惠妃無論如何都無法忍。葉惠妃咬碎了銀牙,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她一定會將皇帝搶回來。寵冠後宮的人只能是她,任何人都別想從她手裡搶走皇帝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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