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將馬匹栓在廟前的樹上, 進得廟來,那廟甚是破落,大殿之上,直供奉一座山神像,身上的彩漆已是剝落嚴重,穆念慈上前拜了拜,嘴中禱告一番,鄭言雖是耳聰目明,也是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麼,想必是些女兒家的心事,不能讓人知道的。
廟中沒有什麼可以坐的,父女二人簡單看了一下,便一起看向鄭言,看看他到底有什麼驚喜說的出來。
鄭言看了看楊鐵心,嘆了口氣,突然深施一揖,說道「義父,念妹,我瞞了你們一些事,現今,我只有直說了。我真名不叫鄭言,我本複姓公孫,名止,字正言。我所說的鄭言便是我字的諧音。行走江湖不得而為之,萬望義父念妹見諒!」
楊鐵心聞言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誰人沒有些私事。只要你真心待念兒,便是好的。」
穆念慈在傍邊不語,她心道,你是鄭言也罷,是公孫正言也罷,我嫁的是你這個人,與你騙我姓氏有什麼關係呢!
鄭言不住自責,其實他不過是引楊鐵心的話頭。他做戲做足,他面色羞愧,自艾自怨,仿佛欺騙他父女二人,是極大的罪過一般。他們父女極力安慰,鄭言只是悔恨不已。他們心中暗道,難道這是你所說的驚喜。
楊鐵心忍不住道「雖說是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可是現今不過是為了方便,把字當做姓名來用也是行的。不瞞言兒,為父也不叫穆易,我的本名叫楊鐵心!」他十數年未用真名,現下說來,不免有些感觸。
穆念慈看著爹爹,說道「難道,我們原來姓楊,不姓穆!」
楊鐵心點點頭「正是!木易合起來便是楊字!」
鄭言忙道「義父,你叫楊鐵心,可是臨安牛家村人氏,渾家可是包氏惜弱紅梅村人氏!十八年前,你滿門俱是糟了不幸!」
楊鐵心大驚!一把抓住鄭言的雙肩,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這等事!」他漂泊江湖,多受苦楚,人蒼老的緊,就是原來的鄉鄰見了也不會識得。今日,被眼前這人一語道破隱秘,他怎能不情緒激動。
穆念慈叫道「大哥,到底怎麼回事?」她見父親情緒激動,忍不住發問。她隨父親多年,今日始知姓楊。
鄭言道「只因,包惜弱便是我的義母!」
楊鐵心道「惜弱在那裡!我找了她十幾年,渺無音信!多會收了你這義子。」
「她一會便到,只不過她已經嫁人了!」鄭言道。
「嫁人!」此時南宋年間,婦人改嫁也是平常,楊鐵心黯然一笑道「原也是該的!」畢竟十數年的時間,她認為自己死了嫁人也是無錯。
鄭言又接道「不過,我又將她給搶來了!」
楊鐵心怒道「胡鬧,如何做下這等拆散人家夫妻的事!」她雖是思念妻子,可是,也不想打擾妻子的安寧。
穆念慈白了鄭言一眼,道「大哥,你就是胡說,那-娘怎麼被你搶來!(一時之間不知怎的稱呼,爹爹的妻子!故此一頓。想了想還是叫娘吧!)」鄭言笑道「岳母大人,一會便到!」
楊鐵心雖說是口上斥責鄭言,其實,心內可是急盼與包氏見上一面。這些年來,魂牽夢繞的人,怎能說說便忘了。
鄭言看著楊鐵心道「義父不要著急,此刻義母來了,便不走了,只因,她是我的義母,我的義父只能是你。別的人不夠資格,特別是現今的這個人!」
楊鐵心道「她嫁給何人?」
鄭言道「她嫁的是完顏洪烈,她是大金的六王爺唯一的王妃!」
楊鐵心一震,他知道這六王爺可是送了,不少黃金給鄭言的,自己的妻子怎麼可能改嫁與他貴為王妃!這位王爺腦袋怎麼想的,怎麼連王妃送人了。鄭言說他搶的,楊鐵心現在是半點也不信,若有人能從王府中搶出王妃,這人也不會是鄭言的。
穆念慈聽到鄭言的話,不由道「她在那裡?如何不見她的蹤影!」她當下在這破廟中找尋,那裡尋的到。
鄭言見天色近午,他與完顏洪烈約好時間,便在此交人。
遠遠聽到廟外有人道「娘,父王怎麼讓你來這裡燒香還願!難道,這裡的山神靈驗,保佑父王如願登基!」
只聽的一人柔聲道「康兒,不要胡說,不知他這幾日怎的,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鄭言自是知道是完顏康與那包惜弱來到。
楊鐵心對妻子的聲音,甚是熟悉,如不是鄭言方才所說,原也不能確定外面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妻子,而今得知,如何忍得住,他邁步便向前行,欲出去見上一見。鄭言一把扯住,搖了搖頭。
鄭言聽外面的完顏康道「這裡如此偏僻,竟有人來這裡!」
鄭言回首道「義父,念兒,不要出去!我去去就來!」他身形一閃,瞬間出了廟門。
他父女二人聽到外面一陣動靜,穆念慈知道那是人體倒地的聲音!是大哥動手強搶娘親了。不一會,鄭言在外面叫道「義父,念兒出來吧!已經沒人了!」
只聽那柔聲的女子道「你是哪個?小小年紀不學好,咦!你把康兒怎麼了!」「他沒事!不過是睡上一會!」鄭言道。
楊鐵心快步出的廟門,他只是想見見這聲音的主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朝思夜想的妻子!他出的廟來,陽光耀眼,晃得他一陣眼花!他搖了搖頭,定睛看去,眼中只有那女子,她姿容嬌媚,鬢髮如墨,雖是十餘年不見,這時光仿佛眷戀眼前的女子,竟是於十餘年前,一般模樣。那人竟真是自己的妻子,包惜弱!他忍不住低聲叫道「惜弱!」
包惜弱坐在車中,手中拿著一把槍頭,那是她從趙王府唯一帶走的東西,如今將要用在自己身上,用楊家的槍結束自己的性命,豈不是最好的歸宿,十八年前自己就該死了,只是為了康兒。如今,這人道康兒沒事,自己也就放心。
她本就待死,只因她從完顏洪烈的言語知道,自己這一出來,便不再回去,想是大金皇后不能是她這般喪夫的女子來當!
她聽完顏洪烈道,拿走你最心愛之物走吧,不要回來時,她的心中不由得一陣輕鬆,自己終於可以離開了。
她知道完顏洪烈真的放她走了,她這些年早已不是當年的,心思單純心地極善的農婦了。她知道完顏洪烈那裡那麼好心,放自己離開。眼前的鄭言便被她認為是王爺派來的刺客!
她舉槍欲自盡,突聽有人叫道「惜弱!」那聲音似是鐵心的聲音,莫不是自己死了,見到楊郎!
她扭頭一看,不認識!一個頗見蒼老的漢子,雖是身形仿佛,卻不是自己想見的人!她心下一橫,手中用力,自己終於可以見到自己的夫君。
楊鐵心一見大叫道「不!」他眼見妻子死在自己面前,忍不住大叫。
鄭言屈指一彈,那包惜弱手中的槍頭便掉了下去。鄭言暗道:你瞎喊什麼,趕緊說那暗號啊!我不是不知道嗎,要不然我早就替你說了。
鄭言叫道「岳父,你二人有什麼別人不曉得的私房話。對岳母說說。」
楊鐵心恍然悟道,是啊,自己這些年變化太大,她識不得自己也是有的。他橫了鄭言一眼。
鄭言一把拉住看呆的穆念慈。輕聲笑道「他們老夫妻敘舊,咱們小夫妻聽不的。」他不待穆念慈反應,一把攬住她的蠻腰,縱身便走,笑道「岳父大人,義母雙臂的穴道已被我點上,你們慢慢敘吧!」話音未落,人已不見。
楊鐵心苦笑一聲,便向包惜弱走去,急切之間,不知說些什麼。
穆念慈被鄭言攬在懷中,滿面羞紅,鄭言看在眼中,忍不住心中一盪,不由輕聲道「妹子,趕明成親之後,我便這樣抱著你一生一世!」
穆念慈剛想回答,就聽那娘親高聲叫道「你不要過來!」
鄭言撲哧一樂,笑道「岳父,好心急啊!」突覺腰間軟肉一痛,耳中聽穆念慈啐道「大哥,不是好人!」她走南闖北,如何聽不出大哥言中之意。
鄭言哈哈大笑,輕輕在穆念慈頰邊一吻,戲道「妹子,好香,今日無人你就從了我吧!哈哈!」
穆念慈知道他是胡言亂語,輕聲啐道「休想!待到成親之後,也是你從了我!」
鄭言看著懷中玉人,笑道「娘子,好厲害,小生怕怕!」
穆念慈輕輕掐了一下,一時之間,嬌羞無限!
呆了小半個時辰,鄭言便於穆念慈返回廟前,鄭言心思齷齪,偷偷打量他們的面色,是不是已經親熱過了。身邊的穆念慈自不知鄭言的想法,若是知道了,鄭言的軟肉便會受罪了。
包惜弱一見便道「言兒,快把康兒叫醒,這天寒地凍的小心著涼!」鄭言去找地上的完顏康,卻發覺不見了,鄭言頓時明白,想是他夫婦相認,便將他們的兒子抱入車中。
楊鐵心看著鄭言,雖是未說話,著急之情溢於言表。
鄭言心中暗道:怪不得人道,兩口子上床,媒人丟過牆!見到親生兒,義子算個屁!苦命啊,如今這兩樣子都被自己遇上了 ,還好身邊有個穆念慈,還能安慰一下子。
鄭言來到車邊,隨手虛點解開包惜弱的穴道。掀開車簾,見到車內的情景,暗道,這是頂配超豪華的馬車。
那穆念慈看見車中之人,忍不住輕咦一聲,這人不就是那日比武招親與大哥動手的少年麼!
鄭言隨手解開完顏康的穴道,那完顏康睜眼看到鄭言,忍不住叫道「姐夫,怎麼是你!」
穆念慈聞言一愣,他怎麼知道我比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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