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溫綏來到另一間房, 意外的沒發現易懷謙的身影。她關上門又去了廚房客廳, 在客廳沙發上看到易懷謙的手機。等把整個家都找了一遍, 依舊沒看到小瞎子的時候, 溫綏的臉色變了。
她之前收集的物資沒有被動過,房門的門鎖是完好的, 沒有被撬, 廚房裡客廳里都沒有異常,沒有人來過家裡。
溫綏又來到之前打開過的那個房間。床上的被子是疊好的,說明小瞎子沒有在這裡休息過, 打開衣櫃,裡面的衣服也沒見到有少。
接著她來到衛生間裡, 衛生間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異樣, 但是她的目光掠過鏡子的時候忽然頓住了, 然後走上前在鏡子一角抹了一下。
鏡子上那一點紅色已經凝固了, 但溫綏很肯定這是血跡。因為這點血跡, 她心頭立刻生出各種不好的念頭。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衛生間,溫綏發現衛生的洗手台和地面,以及鏡子都顯得很乾淨,像是被人反覆擦拭過許多次。
旁邊垃圾桶里套著的垃圾袋不見了。她又找到了幾處濺上的血漬,洗手台上洗手液的側面有一點血漬,牆面和洗手台的縫隙里也有, 地上瓷磚的縫隙同樣有些暗紅色。
會仔細擦拭這些地方, 而又忽略了鏡子一角那個明顯的血點, 說明做這些事的人是易懷謙。因為他看不見, 就是再仔細的去處理,都會留下某些遺漏。
他在這擦拭血跡,是不想讓她發現。這些血是他的?這麼大範圍的擦拭,濺到周圍的血肯定很多,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血?
想到自己身上的改變,那個好像不再是寄生變異菌的感染,溫綏的表情忽然變得極為難看。
大步走向門口,溫綏一把拉開鞋櫃,易懷謙的拖鞋好好的放在那裡,他外出常穿的鞋子不見了。
他是自己走出去的。他應該知道這個時候出去有多危險,也知道她不會同意他出去,可他還是出去了。這代表著什麼?
一切都仿佛指向一個最有可能的答案。溫綏不傻,她也很明白易懷謙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不是為她考慮,他不會做這種讓她擔心難過的事。
溫綏又忽然回想起幾次醒來看到易懷謙的臉色,都是蒼白的,她那時以為他是被嚇到了,現在想想,難道是因為他的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
即使心裡再不願意相信,溫綏也不得不接受那個最大的可能性。她這輩子遇到的可能不是寄生變異菌,而是共生變異菌,而同樣的易懷謙的命運也被改變了,他遇到的不再是共生變異菌,很有可能是吞噬變異菌,而且是那種變異很快的類型,他的身體一定衰敗的很快,否則他不會這麼匆匆離去,還要那么小心的掩藏好自己身體有異樣的信息。
有那麼一瞬間,溫綏心裡幾乎是絕望的,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以為是拯救小瞎子的重生,會給小瞎子帶來這樣的結局,如果是這樣,她的重生還有什麼意義?
她說想做個好姐姐,結果沒能做到,她說會保護小瞎子,也沒能做到,現在那個小瞎子說不定已經……
溫綏不讓自己再想下去,她回到屋裡帶上一些東西,然後出了門。
如果易懷謙的身體在快速衰敗,那他不可能走太遠,如果現在去尋找,說不定還能找得到人。溫綏出了門,一出小區,她就撞見兩個穿著防護服的人,正從另一個單元抬出一具屍體,那具屍體上長著嫩綠色的鋸齒狀變異菌,看著仿佛快要成熟了,隨著被搬動的顛簸,炸出幾個孢子。
那兩個穿著防護服的人正把屍體往一輛重卡上搬,上面已經放了很多的屍體,全都是長著各種變異菌的屍體。溫綏知道這個時間,還有人在試圖恢復正常的治理,加緊研究各種抑制藥物,把所有被感染的屍體全都統一運到一個地方焚燒。
可是很快他們就會發現所有的措施都沒有用,那些研究人員們獻出生命的研究,並沒能得到任何一種控制變異菌生長的有效藥物,而這些變異菌成長的速度又太快,它的傳播源太廣,它能以任何一種讓人意想不到的形式進入人體。
就算他們把屍體焚燒,上面的變異菌也不會死亡,而是變成灰之後再次成為能感染的變異菌體。
很快,隨著這第一批的屍體大部分被燃燒,第二次更加兇猛的寄生吞噬就要開始了,到時候人將會死的更多,任何一個地方的國家機器都沒法再正常運轉,整個地球不管是人類還是動物植物幾乎都陷入癱瘓,所有的一切都在迅速的走向滅亡,唯獨一小部分幸運的人還在繼續掙扎著。
這都是她曾經親身經歷過的絕望。她從那個絕望的世界裡解脫,之所以再次回來,都是為了死前那個遺憾,為了死前那個痛苦絕望看著她死亡的易懷謙。所以如果易懷謙死了,她真的沒法做到獨自一人繼續在這種沒有任何希望的世界裡生存下去。
見到溫綏,那卡車旁邊穿著防護服的人走過來攔住了她,「女士,現在你最好待在家裡不要到處亂跑,如果家裡有什麼人感染這種變異菌去世,請配合我們將屍體統一焚燒,不然會變成新的感染源,將感染更多的人。」
溫綏本來不想跟他多說,可是看到那個堆滿了屍體的卡車,又遲疑了,於是她問道:「我是來找人的,我的男朋友一個人出門了,他是個盲人,你有沒有在附近看到一個盲人?」
穿著防護服看不見表情的男人說:「我們這一小隊從徐市周邊一直往這邊推進,進入這個小區已經兩個多小時,我沒看見過盲人,但是路邊有不少被感染死亡的人,現在沒時間去一一尋找家屬,全都放在卡車上,過一會兒查完了這個小區,我們就要把這些屍體帶到城郊去焚毀。」
也許是這幾天已經看過了太多的死人和太多因為生離死別悲痛的人,男人的語氣平靜,好像已經麻木了。
溫綏又看了一眼那個堆滿屍體的大卡車,她根本不相信小瞎子會在那裡,可是心底又有一份不確定,最後她提出要求,「我想去那些屍體裡找找。」
男人拒絕了,「太靠近那些感染源會更容易被感染,我建議你……」
溫綏越過他,一手搭在車尾上,用力一撐就跳了上去。有穿著防護服的人想來阻攔,全都被她躲閃開。如果溫綏此刻分一點心思在自己身上,她就會發現自己的反應速度相比從前快了很多,要是換了以前的她,不會一手就能撐上車,也不會那麼輕易的躲過幾個人的阻攔。
眼見她已經一頭扎進了屍體堆里,先前和她說話的那個男人嘆了一口氣,對自己小隊的人揮了揮手,於是其他人也不再去阻攔溫綏,就由著她在屍體堆里尋找。
他們幾乎每個人,都在這幾天裡失去了親人,或是父母,或是妻子兒女,或是朋友戰友,每個人的心情都是一樣的。他們肩負著責任,儘管悲痛也要完成自己的任務,或許他們做的能多拯救哪怕一個人,或許他們做的只是徒勞無功,誰也不知道。
溫綏翻找了一會兒,有一個穿著防護服的男人給她拿了一套防護服過來。溫綏沒有穿,她知道任何防護服都是沒有用的,變異菌甚至能寄生在這些防護服上,只要這些防護服的材質能使它們成長得到養分。
見她不要,那男人也沒多說,直接走了。溫綏顧不得別人怎麼想,快速的查看著每一具屍體。這些屍體被變異菌吞噬後都顯得猙獰可怕,現在還有很多大男人只是看到這些東西就受不了,可是溫綏早就習慣,直接用手翻動尋找。有些屍體已經看不清原樣,變成乾枯樹枝似的東西。
溫綏只能靠著這些屍體上的衣物來確定。途中她幾次心臟驟停,但凡看到和小瞎子穿差不多衣服鞋子,體型差不多的屍體,她都感到無法呼吸,直到確認對方並不是小瞎子,這才放下心,繼續翻找其他。
等全部找過一遍發現這些屍體裡沒有小瞎子後,溫綏直起腰,感覺自己重新活了一回。她不再耽擱,從車上跳下來,徑直跑向一個方向。
她剛才想起來,這周圍有安裝攝像頭,她可以去監控室看看易懷謙是從哪個方向離開的,否則這樣去尋找,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小區監控保安室還有個老大爺,他坐在常坐的那張椅子上咳嗽,整個人的反應都很遲鈍。溫綏和他說了五分鐘,他才明白過來,點了點頭。溫綏不知道該怎麼操作,老大爺也跟進來,給她把七號樓的監控調了出來。
溫綏心急如焚,可是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移動著時間觀看那些監控畫面。終於,她眼睛一亮,易懷謙的身影出現在畫面里。
他手裡提著一袋什麼東西,慢慢朝小區北門那邊走了,快要走出監控區域的時候,溫綏看到他忽然停下來,靠在一棟牆邊咳嗽,因為畫面太遠又模糊,她看不太清晰,但足夠她明白,易懷謙的身體確實出了問題。
所有的監控畫面都再也找不到易懷謙的身影,溫綏又趕往小區北門那邊,經過那堵牆的時候,溫綏走過去,她看到牆邊有一大灘血跡,還混雜著一些污黑的碎塊。
溫綏閉了閉眼睛,接著頭也不回的向著這條路尋找下去。
很快,她跑出了小區,仍舊沒看到易懷謙的影子。路上大多是那些裝屍體的大卡車,還有很多私家車,但是行人很少,街上的店鋪幾乎全都關上了門,路邊的花壇大樹上也能看到很多變異菌寄生,到處都顯得一片混亂。
溫綏站在一個十字路口,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緩緩蹲下了身子抱住自己的腦袋。
她把小瞎子弄丟了。
過了一會兒,溫綏再次站起來,除了眼睛有點發紅看不出異樣。她攔住了街上一個穿著防護服朝路邊變異菌燒火的人。
&想問一下,如果在這附近路邊看到被感染屍體,會送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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