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虛白離開之後,紮根在水澤旁鵝卵石中的那一束風信子因微風的拂過,那枯黃的病奄奄的花葉隨著微風搖曳了起來。
而沒有過去多久,從遙遠的天際突然閃現出一道銀色的光芒,那束光芒迅速的衝進了這束風信子的孱弱的身軀里,片刻之間,那花骨朵兒和枝葉竟突然閃爍起光芒來,淡淡的光芒覆蓋在這束風信子上。
而在這束光芒之中,似乎擁有著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能量,強大的似乎可以扭轉時空一般。
伴隨著這股能量的出現,在風信子瘦弱的身軀上,竟然浮現出一個淡淡的虛影。
那是一個面色慘白的女子,女子蜷縮著身軀,緊緊的閉著雙眼,淺淡的身影透明的像是隨時可能隨風而逝一般,女子就像是剛剛出生的嬰兒一般,以一種保護自己的姿態蜷縮著,虛影浮現在風信子的花葉上。
而此刻,正御空的風虛白卻驀地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似的,轉過了頭,望向的正是那一束風信子所植的地方。
——
風城的春天真正到來,是在兩個月之後,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可說短也不短。
對於像風虛白這樣的壽命有幾百年的人來說,不過是匆匆一撇而已。
風虛白站在偏殿裡,望見了透過窗子照在桌子上的那一縷帶著溫度的陽光的時候,才意識到,風城的春天來了。
風虛白在偏殿裡呆了很久,風城的防禦工事已經完工了,與此同時完工的還有那一艘可以在波濤洶湧的大海里航行並且能夠看見海下風景的海船。
風虛白走出了房間之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向著城外某處飛去。
春天來了,風信子也應該盛開了吧,風城外的天氣不像是風城裡面,沒有那麼的酷烈和乾燥,這會兒春天來了,花應當如風癸所願。
半個時辰之後,風虛白準確無誤的來到了兩個月前,移植風信子的那片水澤。
只是,風城裡的春天來了,可濕潤的城外似乎才下了幾場暴雨,原先淺淺的水澤現在已經漲到了膝蓋那麼高,而原本一直在水澤旁鵝卵石上的那一束風信子,卻已經沒了蹤影,甚至於原本的鵝卵石也已經看不見了,全部被淹沒在了水下。
風虛白踩在濕潤的泥土上,黑色的衣袍沒入水中,直到走到差不多的位置,風虛白彎下了腰,袖袍先沒入了水中,緊接著是骨節愈發鮮明的一隻手。
水很冷,可風虛白感受不到,而目光一直停留在水中的風虛白,並沒有注意到,就在距離水澤幾十米遠的地方,一個穿著粉色的有些破爛的衣衫的女子,正遠遠的看著他。
女子的身形透明,不像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身上甚至還散發著陣陣的寒氣,可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女子身上的寒氣正在一點一點的消散,虛幻的身形也漸漸變得凝實,那雙本來看不清瞳孔的眸子竟出現了兩個愈發清晰的黑色的瞳孔,那平緩的沒有一點兒氣息起伏的胸口處,驟然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正在不遠處的風虛白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似的,抬起頭來,那張熟悉的面孔剛好撞入風虛白的眼中。
「第一次看見你這麼狼狽。風虛白。」風癸沙啞著聲音,打著赤腳,一步一步的走進淺淺的水澤中,向著風虛白走去。
是的,風虛白的頭髮長長了一些,看起來也瘦了些,換上了一身黑色的袍子之後,顯得更加的瘦削,那張像是從未衰老過的面容,竟也讓風癸感覺到了時間的流逝,可即便如此,他的神態姿容依舊讓人動容驚嘆。
風虛白怔然,片刻後唇嗡動,比風癸的聲音更加沙啞粗糲的聲音落在風癸的耳中:「不要動。」
風癸沒有說話,乖巧的依言停下,
風虛白站直了身體,黑色的衣袍浸泡在水中,在走到風癸的面前的時候,風虛白伸出了手,抱住了風癸。
風癸僵了一剎那,卻驀地感受到了眼前人的心跳,平緩而有力,自己的心跳似乎也附和著,跳動的愈發劇烈。
風虛白抱的有些緊,風癸輕聲開口:「你太用力了。」
「嗯。」
風虛白沒有動。
風癸索性沒有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旁才傳來那人的聲音:「我帶你去看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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