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古武俠賦 040 家

    夜晚餐桌上，父親百里奚、母親、雲童、百曉生坐在一起，溫馨的吃著晚餐，那小傢伙則在裡屋睡著了。

    「大哥、大嫂，你們看這臭小子，不只是飯桶，還是個酒桶啊！」雲童有些醉意的指著百曉生，其話也讓兩人抿嘴一笑。

    酒在普通人家也是一種奢侈物，百曉生喝酒還是雲童勾搭的，可這傢伙真的是一個小酒蟲，自開始喝酒，便很能喝。還記得他十五歲生日時，他和雲童品酒，這雲童竟然被他給喝翻了。當時，可是讓百里奚好好調笑了一番。

    「父親、母親、童叔，我敬你們！」百曉生舉起酒碗，一口乾淨。百里奚、雲童也一口喝乾了碗中酒，娘親才親親抿了一口，一臉疼愛笑意的看著自己的大兒子。

    離家三年多，他樣子並沒有怎麼變，只是氣質卻完全不同了，整個人看上去成熟了很多，削瘦的臉龐也頗顯剛毅之色。

    看著他，母親就有種「我兒長大」的感覺，心中又是欣慰、又是不舍。

    四人從六點多一直吃喝到八點到，最後百里奚、雲童都醉倒了，百曉生也趕到暈暈乎乎的，有了醉意。他的醉意，並不是酒意，而是心頭的暖意。

    多年不曾回家，回到家，那种放松、溫馨的感覺讓他迷戀。這種感覺，幾乎無法說之於口，表現出了，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輕扶母親，百曉生躺在了床上，他朦朧著眼睛，看著母親有些蒼老的樣子，心頭越發感動與難受。

    古人都說，父母在不遠遊！他不太理解這句話，這在現代，根本就扯不上邊，可此時一看母親，他卻突然明白了過來。

    母親才多大？四十五歲了吧！可是她蒼老的樣子卻是六七十歲一般！在這裡，四十五歲的年紀不小了，許多老人都是在這個年歲去世了，你看他母親花白的頭髮，這擱在現在，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娘……」拉著母親的手，百曉生有些不捨得放開。他覺得，放開了，也許再也拉不住了。也不知為什麼，他會冒出這種想法，也許是突生的感慨？也許是兩世為人的不甘？又或者說，對死亡的懼怕？

    迷迷糊糊中，他只感覺臉上充滿了濕潤感，是自己的淚水？還是母親的淚水？也許兩者都有吧。

    這一晚，他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在一片花海之中，隱隱有女人的談笑聲吸引著他，他走去看，可看到的卻是女人的背影，那是兩個說話的女子，說的似乎也是他自己，可卻看不到正臉。僅從背影看，一個是母親，另一個呢？他努力的去辨認，覺得這個背影很熟、很熟，熟的讓他不敢去認，讓他心裡害怕去認。

    一直到他驚醒，那女人回過了頭，那也是一個蒼老的容貌——母親！就是母親，只是卻是他前世的母親。

    前世，他是個不孝的傢伙，對母親，他後悔的要死，卻無法補救，只能在深夜裡徘徊、後悔、痛哭。這一世，他也算一個孝子，把前世對母親的愛完全傾注在這一世的母親身上，撒嬌、裝萌，做了一切該做的事，讓母親去高興，也讓自己去高興。

    說來，他這一世一點也不像轉世之人，反而真似一個孩子吧！這大概就是真情流露下的本性吧！

    睜開眼，看著熟悉的床榻，他緩緩起身。昨晚，衣服也沒有脫，就這麼睡了，雖然做了一個看似美好的夢，可身體卻有些累。也是奇怪，身體怎麼會累？這大概也是放鬆後的後遺症吧。三年多沒怎麼休息，一休息，三年多的疲勞就涌了上來。

    這種疲勞並不是身體上的疲勞，而是心裡的疲勞。大家都說成熟，可一個人成熟，靠的就是心裡的蛻變，而這種蛻變一般都伴隨著痛苦啊！

    百曉生沒有什麼痛苦，可世道也讓他多發感嘆，尤其是回來後遇到的那些事情，讓他心裡難堪、難受，這大概也是他大開殺戒以至無法抑制自己的一個原因吧。

    走出屋子，百曉生看著配房中冒起了炊煙，角落裡，父親正在劈柴。他微微一笑，馬上走上前，接過父親手中的斧子，道：「父親，這事以前可都是我做的啊。」

    「你個臭小子……」父親知道兒子心疼自己，心裡暖洋洋的。他看著兒子在一旁劈柴，眼中的百曉生就似回到了童年一般。

    以前，這小子也替自己劈柴，用他的話來說，我是在鍛煉臂力。可是，鍛煉臂力會讓自己痛的受不了也不停下來嗎？

    那時他就知道，自己的兒子很懂事，也很孝順。這讓他心頭很是自豪，自己有這麼一個好兒子。

    一個沒什麼追求的父母，唯一的期望就是自己的後代，百曉生從小就懂事、孝順，修煉也努力，他們二人還有什麼所求的呢？

    也許，他們唯一所求的就是在自己閉眼前，看到有一個大孫子吧！只是，二人雖也只是一般百姓，可心裡還是懂道理的，有其是他們出生在這種全莊學武的氛圍下，更是明白武學的好處，而學武之人，一般都不會太早結婚，因為那會分散精力。

    二人知道百曉生的懂事、孝順，自然也知道他心中對武道的執著，所以他們從來不曾說過其婚姻之事，便是有人上門提親，也都被二人擋了回去。他們心中，已經有了看不到孫子的想法。好在老天爺有眼啊，在百曉生走後不久，他們又有了一個小兒子，這也讓兩老心頭有了新的寄託，蘊貼的很啊！

    在家的日子是非常簡單的，兩碟小菜，粗糙的茶水，偶沾一點葷腥，讓人覺得很香，似吃大魚大肉一般。平時，幫著父母幹活，把家裡打掃乾淨，讓父母在一旁看著、念著，心頭暖洋洋。

    這樣的日子，百曉生過了三天，三天一過，他就按照規定，離開了家，趕往山城。這三天，山城很不平靜，丐幫的突然動手以及各種流言的傳播，讓許多惡勢力都戰戰兢兢。他們就不明白，丐幫怎麼說動手就動手了呢？

    那些好的勢力，心情也是不好的。雖然他們不曾動手，可丐幫卻在輿論上把他們綁架了，讓他們成為執行的一份子。也許，他們自家知道自家事，可別人不知道啊，而那些百姓也多有稱讚之言，這能出去說明嗎？這看似的好事，他們也只能捏鼻子認下來，可心裡如何想，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今天夜，各大勢力有頭有臉的人都來到了丐幫據點，這裡對他們來說不是秘密，丐幫也不隱藏，因為這裡就是一個破廟，有什麼好隱藏的。

    雲家莊，也有人來，正是雲家莊的莊主雲公明！

    丐幫據點中，雲公明看到百曉生微微一愣，他身旁兩位老人也是略感錯愕，一人輕聲在他耳邊道：「莊主，那不是百家的小子嗎？」

    雲公明點頭。雲家莊不大，百曉生又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他自然知道，便是百曉生前幾天回來，他也聽說了，還上門去看了一面，想不到再見時，這小子竟成了丐幫在山城的負責人，看他的衣服，是五袋弟子。這小子，真是了不起啊，這才離家三年多吧，就成了丐幫三袋弟子，了不起！

    看著百曉生，雲公明心頭最失落的，大概就是他不姓「雲」，而姓「百」。

    「各位前輩，百曉生初掌此地丐幫弟子，心頭有意為百姓做一些好事，動手快了一些，使得諸位前輩受驚了。當請各位前輩放心，我丐幫雖然勢大，可也不是欺壓良善之輩，我等所觀注之人，也只是為惡之輩。小子相信，大家都是有良知的好人，都是我丐幫的朋友……」

    在山城，大的勢力根本就沒有，最大的就是他丐幫了，剩下的不是如雲家莊那種小莊子勢力，便是一些類似現代武館的勢力。他們在這裡算是一方勢力，可拿到外面，根本就不夠看，就說他們雲家莊吧，在這裡雲公明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拿出去……嘿！

    丐幫與這些勢力不同，丐幫雖是外來的勢力，可一群花子卻大多是這裡的人，也算是本土勢力，這也是丐幫的優勢所在。且丐幫真的是大勢力，幫中高手無數，隨便過來幾人，足以碾壓整個山城了。所以大家平時都非常給丐幫面子，丐幫也與眾人相安無事。

    今，百曉生一上來就綁架了諸人，雖讓大家不爽，卻也說不出什麼來，勢不如人，他們又能說什麼？

    在百曉生一番好言好語之後，大家臉色都好看了一點，起碼他給足了眾人面子，而這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觀注的，就如洪荒小說中的聖人，他們不死不滅，在乎的也就自己臉面了。這裡的人夜郎自大，自然也是這般了。

    說了大通的廢話，百曉生道：「百曉生此次邀大家前來，就是為了剷除我山城為惡一方的勢力。今，我丐幫依舊把城內三股勢力剷除，剩餘的卻需我等努力，還望大家看在晚輩也是山城人份上，給我丐幫一個面子，讓我們通力合作，一句蕩平黑暗，還我山城一個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