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維章還當場示範了一次,他將竹簾浸入紙漿池,然後倒轉沙漏,待到其中的沙子漏盡,才將竹簾輕輕一晃,再迅速抄起,濾下許多水滴,只剩一層薄薄的紙漿膜。
「東家你看。」林維章將敷上一層紙漿膜的竹簾舉至陽光下。
「韌度尚缺,如果書寫時太過用力,紙張還是會破損。」林維章道,「該是在蒸煮的時候,還拿捏不住火候。」
「是,我們用漕渠的水,來清洗白坯上的石灰。但清洗完成,卻發現,這白坯上,會多了些污點。」林維章領著三人來到工坊的另一隔間,指著正在被水沖洗的白坯道。
「如果能搬到終南山,用那的清水,便是再妙不過了。」林維章道。
「什麼?」裴冕大駭,「你這是何意?」
「哦?尊駕亦是懂行的?」林維章臉色一喜。
「略有耳聞。」裴冕道,「據說這尿澆灌在白坯上,能抑制污穢損壞白坯?」
「是,不過要用童子尿。可鄙人幾個都一把年紀了。加之書坊先前停產了半年,所以一時間,無處尋購。」
「十郎可真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啊。」裴冕趁機嘲諷道。
「誰?」另兩人喝問道。
「我問你,達奚盈盈是做什麼營生的?」
「開暗賭坊啊。」
「你是真的想,把太子得罪死啊。」
「你能給我什麼?」裴冕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不夠。」裴冕搖搖頭,「你直說,能給我什麼。」
「這得多久?」
「不知道,但你就給我個準話吧。」
「那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裴冕又問。
「說。」
「你真的認為,右相能扳倒太子?」
「我先出去。」懷沙道。
「聽說,張太僕欲嫁女於太子,而這個女兒,尚未滿二十?」
「是。」裴冕點點頭。
「以她的身份,如果生下皇孫,當如何?」
裴冕稍加思索,恍然大悟:「太子的長子,已近二十,可生母卑微。如果張娘子誕下皇孫,太子身邊,風雨當起。」
「好,我留下來。」裴冕道。
「是,比方說,王忠嗣。」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替右相,剪除東宮的所有羽翼,至少,也得將能助他翱翔的硬羽剪斷。而後,才有機會,成為東宮的硬羽。」
「不愧是王公之子,心腸之歹毒,裴某自愧不如。」裴冕不懷好意地一笑,似是狼狽哥倆,在歷經千難萬苦後,終於相見了。
「合意。」裴冕道。
「十郎放心,只要對裴某有利。裴某就永遠不會,背叛十郎。」
「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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