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陽坊,虢國夫人府。
楊玉瑤有氣無力地在床上翻了三個身,卻依舊沒能起來。
「明珠。」無奈之下,她只得叫道。
「夫人。」紗幔立刻被掀開,一陣香風吹入楊玉瑤的鼻息,令她的困意,登時消退不少。
「我怎麼累得這般厲害?」楊玉瑤揉著腦袋道。
「興許是上元節三天,累壞了吧。」明珠笑道,「不過已依夫人的意,宣告閉門謝客了。」
「沒有。」
「怎麼還沒來!」楊玉瑤心中不由得一惡,「虧我還在貴妃面前,稱讚他。」
「十郎昨日,送來了一封信。」明珠說著,從懷中取出信來,「夫人請看。」
「念與我聽。」
「是,十郎說,達奚盈盈派了許多閒漢,在雲來茶肆鬧事。他在想辦法應對,等處理好了,就來向夫人請罪。」
「備車馬,我要去雲來茶肆看看。」
「夫人,你先歇幾日吧。」明珠心疼道,「連續三天沒睡覺了。」
「哎呀,那也得睡得著啊。」楊玉瑤道,熬夜過後,她雖感覺渾身疲憊,頭腦也昏沉,可當真躺在床上時,腦袋卻又格外的清醒。這種感覺,令她很是煩躁,不自覺地,就想找個俊俏小郎君來聊天了。
「那奴婢去安排輛大車,上面鋪上軟榻,再放幾個安神的香囊如何?」明珠數著手指頭道。
「噗嗤」楊玉瑤捂嘴而笑,而後輕輕將明珠摟入懷中,貼在她耳邊道:「能遇到這般好的明珠,真是我的福氣啊。」
「夫人~」明珠柔柔地回了聲。
半個時辰後,三輛奢華的鈿車從正門直接開到了坊牆外的大街上。今天,雖已過了上元佳節,但大街上,卻依舊遊人如織。
楊玉瑤聖眷雖濃,但到底不是達官,故不能用金吾衛來開道,只能讓家丁來引路。但家丁開路的效率,自然遠比不上金吾衛。所以,馬車行進得十分緩慢。楊玉瑤也因此,能聽見行人們的交談。
「哎,聽說了嗎?這虢國夫人,又擄了五個美少年呢!」
「什麼五個,是十三個!」有人糾正道。
「這麼囂張?」
「哎,誰讓人家是貴妃的姐姐呢。我們今後,可得看好自家的小兒。莫被她拐跑了。」
「啊?不是吧?我趕緊回去,將大郎拴起來。」
「就你這五大三粗的模樣,人家看得上?」
明珠心慌意亂,害怕楊玉瑤發怒,忙道:「夫人,可需要奴婢差人去告訴他們,少嚼舌頭?」
怎料,楊玉瑤卻是翻了個身,用被子捂著腦袋:「何必與小人置氣?」
馬車繼續前行,但路上的喧囂,卻是半點沒減弱。
「莫以今時寵,難忘舊日恩。看花滿眼淚,不共楚王言!」是一把很尖的,似還帶著哭腔之意的女聲,在路邊呼喊。
「明珠,去問問,如何回事?」楊玉瑤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為何在路邊唱,王摩詰的詩?」
「諾。」
片刻後,明珠追上車駕,附耳道:「夫人,那娘子說,她的夫君是前年的進士,因未授官,便留在長安,上元節前,派書童回家,接她來長安,賞花燈。怎料,她到了長安後,卻聽聞,夫君被夫人擄了去?」
「什麼!」楊玉瑤大駭,「怎可無故污人清白?」
「是啊,夫人已有兩月,未與美郎君尋歡了,定是有人,嫁禍夫人。」
「嫁禍我?」楊玉瑤眉頭一皺,首先就想到達奚盈盈,因為上次英俊千牛衛的事,就是達奚盈盈嫁禍於她的。
「將那小娘子帶上來,我好好問問。」楊玉瑤道。
——
西市,澄品軒。
「裴冕,拜見虢國夫人!」
「一邊去。」
「諾。」裴冕長舒一口氣,忙躬身退下。
「小子拜見虢國夫人。」
「哼,又與我這般生疏?」楊玉瑤心情大壞,臉都拉了下來。
懷沙倒是好說話,對楊玉瑤等人施了一禮,而後就退走了。
「莫非是有了個小娘子,就嫌棄姐姐老了?」楊玉瑤板著臉問。
「哼,我問你,右相若真把你當女婿,為何那天,會拒絕你?既然他都拒絕你了,你又為何,還要如此給他臉面?」
楊玉瑤罵夠了,才在從自家帶來的胡床上落座:「聽說,達奚盈盈找了許些閒漢,在茶肆里鬧事?」
「是。」
於是,他對著楊玉瑤,再次施禮,而後看著她的隨從們,並不開口了。
「當然,聖人曾下詔禁賭。」楊玉瑤道,「因此,就算是神雞童的鬥雞場,也明文,每局押注,不得超過三十錢。」
在開元末年,三十文錢,是一隻活雞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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