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小姐這關心的話,李嬤嬤欣慰地道:「別擔心,不礙了,雖然不能再上陣了,可行動不礙,至少比普通人要好許多。」見小姐臉色和緩了,她才有接著道:「那時你二柄叔不想連累了兄弟們,也就同國公爺要求回來了,國公爺本就不放心你們兄妹倆,想著讓他回來也好,正好能暗地裡護著你們,那處農莊就是國公爺暗地裡置辦的,如今讓你二柄叔管著的,我們日常開銷也就是從那裡出的。」
這話倒也解釋的通了,慧慧總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她們雖然不得看重,還多有被人剋扣,可雖說她沒二房大姐和她們這一房的四妹妹,甚至還比不上二房庶出的三小姐得的好東西多,可也還能悠閒度日了,感情問題出在這裡。
如此一想,慧慧心裡倒是第一次對自己那個一走多年的爹,有了點好感,不覺笑了道:「原來是二柄叔接濟了我們,我說平時那些不著四六的人剋扣我們的時候,嬤嬤並不多愁呢,也不多爭辯,原來是有底氣。」
李嬤嬤看了眼小姐,知道她還是有點不理解,不過因著信重她這個嬤嬤不問罷了,畢竟她們如今生活的可並不富裕,用的東西也很是普通,就連小姐最是喜歡的筆墨,用的也大多是大少爺淘汰下來的,就這也是有限。
說起來,日常小姐用的都是些不太好的東西,真是虧了她了,不過這些她一個嬤嬤也沒法改變,這個決定可是國公爺和大少爺的決定,若不是自己說女孩子該嬌養著,不然日後到了別人家可就顯出拙來,這才得了主子爺們的許,讓小姐生活上略微比前幾年好些。
看著小姐精緻玲瓏的小臉,李嬤嬤笑了笑道:「好了,嬤嬤知道你委屈,吃用不如其他的小姐們,甚至連二房的庶女也比不上,可你要知道嬤嬤這麼做也是有苦衷的,噢,對了,應該說,國公爺和大少爺這麼做是有苦衷的。」
慧慧早就知道,這事裡頭八成是自家老爹的主意,不過沒想到還有她那特疼愛她的哥哥的意思,不覺倒是奇了,忙問道:「嬤嬤別再將我當成小孩子了,有什麼直接說吧,這裡頭怎的還有哥哥的份。」
李嬤嬤第一次見小姐也有這麼火急火燎的樣子,想著到底是孩子,不管平時顯得多老成,遇到事還是會沉不住氣的,剛才她本還有點愧疚又些事自己沒早點說與小姐聽,這會子倒是散了,得虧自己以前沒說,就小姐這年紀還是不能撐住事的,遂笑了笑道:「好,小姐別急,嬤嬤會說的,再說了,嬤嬤也沒將你當孩子。」
聽了嬤嬤這話,慧慧簡直要吐血了,這話不明顯就是哄孩子的語氣嗎!好在,這會子她心急嬤嬤下頭究竟要說的是什麼事,也就不計較嬤嬤這哄人的話了,點頭道:「嗯,好,我不急,嬤嬤好好說吧。」
李嬤嬤也沒注意小姐的那微囧的神情,想了想道:「其實這事說起來也不算是特別不能理解的事,就是你二柄叔得了你爹的令,回來經營農莊,為了不讓人發現,那處農莊的地契是放在你二柄叔名下的,不會讓府里人懷疑,如此那裡的收入也好補貼我們這裡和大少爺那裡了。」
這話明面上慧慧一聽就明白,可有些事還是說不通的,遂問道:「這說起來是可以理解,可府里知道二柄叔的人也不是沒有,若是讓人得知那處農莊是叔叔的,不是要被奪了去嘛,畢竟二柄叔可算是國公府的人。」
李嬤嬤一聽這話,知道小姐不甚明白她家的情況,遂笑著解釋道:「不礙,你二柄叔早就脫了奴籍,我同他成親那會子小姐,噢,就是你娘她也幫著我脫了籍,所以算起來,我們都不算是國公府的奴才了,就像如今教大少爺武藝的一斧大哥也不是奴籍。」
這情況慧慧還是能理解的,在古代武將家的長隨近侍若是隨主子上戰場能立了戰功或是危難中救了主子的,都是可以消去奴籍得而晉升的,想來二柄叔和一斧叔就是這樣的了,這脫去奴籍的人自然就可以擁有自己的產業了,不過也不知這農莊多大?可會顯得過了,這要是過了的話,可是要惹人懷疑的。
大概是猜到了小姐的疑惑,李嬤嬤笑著解釋道:「小姐放心,國公爺可不是個粗心的,早就想到了若是置辦的農莊過大的話,憑著你二柄叔的能力是不可能買得起的,當初也就買了個不算多大的莊子,這樣既能補貼我們也不會惹人懷疑。」
聽嬤嬤說什麼國公爺不是個粗心的,慧慧直接就想反駁回去,她爹若是不粗心,這世上還有哪個當爹的粗心了?自己一走這麼多年,留下他們兄妹在虎狼般的國公府艱難度日,若不是有嬤嬤和一斧叔護著,大概他們的小命早就沒了。
不對,其實原來的石慧馨已經被人謀去了性命,這三年來若不是她處處機警,自己這條撿回來的性命還真不好說,在還是不在了?如此一想,不覺撇了撇嘴,可礙著晚輩不該說長輩的不是,慧慧只得咽下了要出口的質問,只淡淡地道:「如此就好,可不能為了我們累了二柄叔和嬤嬤被人給害了去。」
李嬤嬤見小姐這樣還真是覺得苦澀,為了國公爺那些如今不能宣之於口的理由,其實她也不是太清楚事情的緣由,不過她知道國公爺待夫人及他們倆的孩子極好,這麼做必定是有他自己不得已的理由。
想到當初國公爺待夫人的情義,李嬤嬤覺得有些事還是能為他辯上一辯的,不然孩子心裡留下疙瘩,即使日後解開了,父女也不能合攏,這樣不僅會傷了國公爺的心,其實對小姐日後嫁人是一點好處也沒有。
如此一想,李嬤嬤定了心,拉住慧慧的手,輕嘆道:「嬤嬤知道你什麼都懂,心裡必定也有很多疑問和委屈,可有些事真是太大了,這會子我是不能多說的,說不得到了時候,國公爺或是大少爺能告訴你,其實說起來,許多事我也是只知道點零星罷了。」
被李嬤嬤這為難的話一嚇,慧慧突然有點不好的感覺,想著她爹可是傭兵一方的大將,難道是想造反,所以才無暇顧及家裡的稚子?還是說她爹讓她們在京為質,自己在邊城已然又有了家小?反正日後她和哥哥都是要犧牲的,所以也就不用花心思照顧了?慧慧一時想的入了魔,頓時手腳冰涼,看著嬤嬤是怔怔不能言。
李嬤嬤本就擔心這些話會嚇住小姐,不想還沒說出什麼特擾人心的話,小姐就嚇的白了臉,不覺也是一駭,忙拉了慧慧的手,不停地搓揉,急道:「這是怎麼說的,小手冰涼的,小姐呀!你可不能嚇嬤嬤,那些話不是什麼壞事,不過是國公爺一片愛護之心,你可不能想偏了。」
此時慧慧已然是亂了心神,也顧不得禮儀了,想著若是事情如自己想的那樣,別說自己兄妹下場如何,怕是這滿府的人都不會有活口,不覺硬是深吸了幾口氣,穩了穩神,定定地看著嬤嬤,認真地道:「嬤嬤,這會子不是藏著掖著的時候,我知道您有許多事瞞著我,這點我一點也不怪您,必定是有您不能說的理由,您才如此的。」
瞧著小姐這會子不僅態度認真,且還會對自己用上了敬語,李嬤嬤一時慌了神,她真是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哪裡不對了,讓本來笑得很淡的小姐,一下子凝重了起來,忙擺手道:「小姐可不用同嬤嬤這麼客套,你這樣嬤嬤心裡擔心,你要是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嬤嬤一定全告訴你,可千萬別嚇嬤嬤。」
慧慧見嬤嬤這是真被嚇住了,本打算趁機再嚇嚇的,說不得有些她不能說的話也就自然說出來了,可看著嬤嬤這白了臉的樣子,還是心疼了,不覺放緩了語氣,幽幽地道:「唉,本來我也不想問您,只想著混混日子罷了,不想您今兒說的話太令人擔心了,我想活著也想哥哥活著,自然也想你們這些親近的人活著,為了這些,您老實回答我,我爹是不是圖謀些什麼不該的?」
雖然慧慧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然是壓低了聲音,可還是嚇住了李嬤嬤,只見的嬤嬤一聽這話,不啻於一聲驚雷了,臉色嚇的雪白,忙丟開了慧慧的小手,噌一下就跳了起來,顧不得解釋什麼,先沿著窗戶和門看了看,細聽了聽,確定了外頭確實沒人,這才拍著胸脯,渾身發虛地走回了桌子,坐了下來。
慧慧早就在嬤嬤跳起來的時候就跟著站了起來,見嬤嬤這樣也是有點自責,這會子見她有點虛軟地坐著喘氣,她忙倒了杯茶遞了過去,自己也跟著坐到了嬤嬤的身邊,有點歉意地伸手幫著嬤嬤順氣。
李嬤嬤緩了緩神,喝了口茶,人也就好點了,不過心裡急,也顧不得再歇歇了,忙拉住慧慧幫她順背的手,嚴肅地看著還有點懵的慧慧,壓低聲音道:「小姐日後這些話可萬萬不敢說了,這若是被旁人聽了去,可是要殺頭的,您也不小了,輕重可得掂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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