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輾轉反側,第二天醒來,齊令先和清河縣主夫婦兩個都是一臉的倦容。
齊敏之和齊恆之姐弟兩個來請安的時候,都有些驚訝,父親母親向來注重養生,今兒這是怎麼了?
齊恆之是個男孩子,自覺又是個大人了,心裡關心卻不好明說出來。
齊敏之卻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待一家四口用過了早飯,她故意留了下來,「娘,最近家裡事兒多,您都累壞了吧?」
小姑娘體貼的站在縣主身側,兩隻柔嫩的小手搭在母親的肩頭,輕輕揉捏著。
「還好,左右都是有舊例,還有管事媽媽們幫襯,也累不到哪裡。」
清河縣主自然知道女兒是關心自己,只是她精神不好,並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擔心遠在西南的兒子媳婦。
但這話她不能說,便笑著含糊了過去。
「娘,最近有大哥和大嫂的消息嗎?」齊敏之年紀不大,卻是個聰慧的姑娘,見直接問沒有效果,想了想乾脆來了個迂迴策略。
她的話音方落,便清楚的感覺到掌下的肩膀稍稍僵硬了下。
齊敏之心裡咯噔一下,莫非真是大哥他們那兒出了事?
縣主微怔,很快又恢復過來,伸手捉住女兒揉捏的小手,拉她坐到自己身邊,柔聲道:「昨兒剛收到你大哥大嫂的信,他們已經順利抵達烏撒,只是那邊條件簡陋,他們有些不適應。」
縣主見女兒心思伶俐,頗為滿意,到底想了個藉口,故意嘆了口氣,「你大哥也就罷了,好歹在大營摔打了幾年,再苦的日子也難不住他。我就是心疼你大嫂——」
齊顧兩家現在的情況是『齊弱顧強』,作為婆婆,縣主擔心『身份高』的兒媳婦吃不得苦、繼而對婚姻心生不滿,也在情理之中。
果然,齊敏之露出恍然的表情,美麗的杏眼中也帶了些擔憂:「那邊真的很苦?」
齊敏之沒有出過遠門,最遠的距離,也就是去京郊西山打獵,亦或是小湯山消暑。
西南雖是齊家的大本營,但齊敏之對那裡還真沒有多少了解。
縣主沉重的點了下頭。
齊敏之也不禁擔心起來,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屋裡氣氛便有些凝滯。
縣主見女兒一張俏臉皺成了包子,趕忙轉移了話題,「對了,前兒東邊的靜姐兒來家裡尋你說話,都說了些什麼啊?昨天我就想問你,偏事情一忙就給忘了。」
齊敏之忍下心底的擔憂,回道:「也沒什麼要緊事。五月節不是東邊老祖宗的壽辰嘛,靜姐兒親自繡了一卷孝經,她想送到潭柘寺供奉幾日,只是她~~」
齊敏之想到齊靜之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東邊現在由源大太太當家,『規矩』格外嚴,慢說是靜姐兒了,就是清二太太想出門上香也不能夠。所以——」
縣主皺了皺眉頭,「那邊還亂著?」
規矩?寧氏還知道『規矩』二字怎麼寫?
齊敏之撇了撇嘴,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靜姐兒說,源大太太每日都要尋四嫂的不是,對四嫂非打即罵,四哥不耐煩聽她們婆媳吵鬧,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非打即罵?縣主瞠目,心道,寧氏也不是小戶出來的無知蠢婦呀,怎麼愈發不像個樣子?
婆婆打兒媳婦,還弄得滿府皆知,姚家老爺雖然去了,可姚家太太卻是國公府的姑奶奶,事情若是傳出去,姚顧氏還不打上門來啊。
「可不是,娘,我給您說啊……」
母女兩個湊在一起嘰嘰咕咕的說了些東齊的八卦,倒是有了些興致。
齊敏之見母親的精神好了些,暗暗鬆了口氣,又故意說了些京中的趣事兒,哄得縣主有了笑影兒,這才放心的告辭離去。
「咱們大小姐真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目送齊敏之出去,縣主的心腹曲媽媽由衷的贊道。
「是啊,敏兒孝順又貼心,還恁般乖巧,我雖只生了這一個女兒,卻強過旁家十個八個。」
縣主欣慰一笑,她生了五兒三女,最後只活下來二子一女,但每個孩子都聰明、孝順,她這輩子有這三個孩子,也算是圓滿了。
「曲媽媽,那件東西準備好了嗎?」
閒話了幾句,縣主轉入正題,認真的問道。
曲媽媽斂住笑容,躬身應道:「縣主放心,老奴都準備妥當了,每一味藥都是老奴親自去配的,定不會有什麼紕漏。」
縣主很滿意,「那就好,待會兒你親自將東西送過去,切莫讓『她』察覺了。」
曲媽媽鄭重的點頭,「老奴省得。」
「每日裡都要給『她』送上一貼,定要親眼看著她吃到肚子裡,」
想了想,縣主又交代了一句,「還有,晚上的時候再暗中派個伶俐的丫鬟去盯著,切莫讓她發現了。一旦有什麼異常,定要第一時間來回我。「
「老奴謹遵命。」曲媽媽應了一聲,見縣主沒有其它的吩咐,這才退了出去。
打發了曲媽媽,縣主喚來內院的管事媽媽,命她取來家中所有奴婢的花名冊,以及最近三個月的請假、出門記錄。
又讓管事媽媽統計了下奴婢們、及其家中最近幾個月的婚喪嫁娶等事。
縣主的目的很明確,她想知道家中所有奴婢及其家人有何異常,以此圈定『奸細』嫌疑人。
齊令先則一早就去了兵部,他與現任兵部尚書關係極好,跟老朋友討了個人情,悄悄借了駕部、庫部兩司最近十年的檔案冊子,拿回家仔細研究。
安南王既然有反心,必定有所準備。
只是歷任安南王都是『傻子』,朝中都沒把這一家放在眼裡,即便偶爾有什麼異常,也只當意外。
齊令先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些『異常』找出來,然後逐一調查、取證,最好能在安南王動手前找到明確的證據,即便不能說服皇帝,也要引起他的警覺。
抱著一堆冊子,齊令先出了兵部衙門,還不等回到家裡,便聽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什麼?聖人恢復了大長公主的公主身份?還、還將抄沒的公主府等全都賜還了?」
縣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齊令先。
齊令先點頭:「沒錯,據說是太后昨夜夢到了高祖爺和貞烈皇后,兩位先人滿面憂色,貞烈皇后還抱著一隻病弱的大雁哀痛不已。」
做夢?還夢到了大雁?
縣主的嘴角抽了抽,很顯然,她對『做夢』什麼的根本就不信。
至於大雁,大長公主乳名喚作『雁奴』,夢到病弱的大雁,不就是在暗喻大長公主現在過得不如意嘛。
齊令先繼續說著:「太后醒來便忍不住哭了,想到當年貞烈皇后對她的種種慈愛與關照,又想到這些年沒能照看好大長公主,深覺對不起貞烈皇后。所以——」
彌補也好,愧疚也罷,據說太后力逼著皇帝恢復大長公主的誥封,皇帝事母至孝,又牽扯到了高祖爺,他只是不敢違逆。
所以,大長公主這個落架的鳳凰重新飛上了枝頭。
「聖旨估計今天就能到,唉,這還沒有消停一年呢。」齊令先攤了攤手,滿臉的無奈。
縣主皺起眉頭,環視了下四周,壓低聲音道:「老爺,莫不是大長公主知道什麼隱秘?」
比如皇室秘辛?
身為蕭氏皇族身份最尊貴的公主,大長公主深受高祖爺的寵愛,傳聞高祖爺坐穩江山後,大長公主是為數不多可以自由出入御書房的女子。
還有貞烈皇后,作為一個能組織起娘子軍輔佐夫君打天下的奇女子,她身上亦有許多秘密。
大長公主是貞烈唯一的女兒,高祖爺起兵的時候,大長公主就跟著母親四處奔走。
如果貞烈真有什麼隱秘,大長公主極有可能是知情者。
齊令先笑了,伸出大拇指:「夫人果然聰明!」
縣主瞳孔一縮,「果然如此?」
齊令先微微頷首,用幾乎是輕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夫人可曾聽說過『乞顏寶藏』?」
縣主挑眉,「前朝那位開國汗王的寶藏?不是說子虛烏有嗎。怎麼,莫非真有其事?」
前朝汗王是個戰爭狂人,戰馬縱橫南北,打下了中原歷史上疆域最廣的領土。
民間傳說,這位汗王征戰途中,劫掠金銀珠寶無數,分別藏在了十幾個地方,他的子孫相繼找到了十來個,還有三四個藏寶地沒有找到。
但也有人闢謠,說前朝汗王根本就沒有留下什麼寶藏。
齊令先沒有確認也沒有否認,只淡淡的說,「當年貞烈皇后率領娘子軍征戰的時候,曾經俘虜了一些前朝宮裡逃出來的宮妃,其中有一人的祖上曾經跟乞顏汗王征戰十幾年……」
縣主秒懂。
估計大長公主就是用『乞顏寶藏』的消息換得了聖人的原諒,繼而拿回了公主身份。
不過,這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聖人難道就不怕消息有假?
還有,就算消息是真的,可一百多年過去了,那些寶藏到底能生下多少還未可知,聖人為了這麼一個近乎海市蜃樓的存在,就大方的給了恩賞,似乎太、太不符合他的『脾性』哪。
齊令先神色凝重,有一事他沒有告訴縣主,所謂的『乞顏寶藏』極有可能是假的,但皇家卻有個『燕王寶藏』。
……
鎮國將軍府。
霍錦繡正陪著祖母盧氏太夫人說話,說的亦是京中最熱門的八卦。
「祖母,世上真有『乞顏寶藏』嗎?」霍錦繡抱著盧氏的胳膊,好奇的問道。
霍錦繡的曾外祖母、盧氏的母親阮氏出身娘子軍,曾經跟著貞烈皇后上過戰場,應該聽說過一些故事吧。
盧氏笑了,捏了捏孫女嫩呼呼的臉蛋兒,「哪有什麼寶藏?不過是市井百姓胡亂猜測罷了。如果真有寶藏,且貞烈皇后也知道地方,肯定早就命人取出來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打仗最燒錢了。
高祖爺又是白手起家,招兵買馬、糧草器械,哪一樣不要錢?
霍錦繡有些失望,「居然是假的。」
癟了癟嘴,旋即又疑惑的說道,「那、那為何——」平安大長公主能夠恢復誥封?
京城的權貴都知道當今太后、皇帝和大長公主的恩怨,如果說單靠一個夢就能化解,那絕對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
盧氏笑容漸斂,淡淡的說道:「皇家的事,不是你我能非議的。」
霍錦繡訕訕的低下頭,「祖母,孫女知錯了。」該死,她居然忘了,祖母最討厭的就是皇家公主。
對於皇家的事也是閉口不談。
這會兒她卻主動提及,談論的還是跟平陽一樣囂張跋扈的平安,這、這不是故意撕開祖母心底的傷口嘛。
「祖母,都是孫女不好,我、我——」
霍錦繡眼眶一紅,羞愧得幾乎要哭出來。
盧氏見狀,不由得柔和了表情,撫了撫她的鬢髮,道:「沒事兒,祖母知道錦繡是個好孩子。我對那些人、那些事也早就不在意了,我不讓你亂說話,只是不想讓你惹上麻煩。」
平安『復出』,定然付出了極高的代價。盧氏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但其價值絕對不比所謂的『乞顏寶藏』低。
平安最是個吝嗇、貪財的人,連兒媳婦的嫁妝她都能占為己有,更不用說偌大一個『寶藏』了。
可這次,她居然能如此『大方』,要麼是平安腦子被驢踢了,要麼就是她所圖不小。
「孫女明白,以後孫女定會謹言慎行。」霍錦繡哽咽的點點頭。
盧氏拿帕子給她擦了擦臉,道:「說了這會子的話,我也有些累了。這幾日家裡的事兒多,你母親從早忙到晚,很是辛苦,你過去瞧瞧,順便幫你母親分擔些家務。」
霍錦繡乖巧的起身,行了一禮,「孫女去了。」
把孫女打發出去,盧氏靜靜的想了一會兒,叫來小丫鬟,「去外頭書房看看,將軍若是在家裡,讓他過來一趟。」
小丫鬟應聲,轉身出去叫人。
一盞茶後,霍夢龍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走到門前,用力揉了把臉,努力扯出一抹笑。
「母親,您喚兒子何事?」
盧氏指了指下首的黃花梨官帽椅,「你坐下,我與你說兩句話。」
霍夢龍覷了眼母親的臉色,心裡暗道:莫非母親已經知道了?不能夠啊,夫人明明已經將帖子攔了下來。
不過轉念又一想,母親素來是個厲害的,別看這些年不管家了,但家裡的大事小情根本瞞不過她老人家。
咬了咬牙,霍夢龍道:「母親,您千萬別生氣,若是為了那等不要臉的賤人,真真不值得。」
盧氏眸光一閃,「我倒是想不生氣呢,可那些人就是陰魂不散。」
霍夢龍聽了這話,愈發肯定母親已經知道了,恨聲道:「有其母必有其女,祖孫三代都是賤人。母親,趙楚雖然與咱們家有些來往,但他既然娶了那個女人的外孫女,他的婚事,我霍家絕不會參加。」
「嘭!」
盧氏一巴掌拍到了炕桌上,罵道:「他們居然還有臉給霍家送請帖?」
永嘉郡主的女兒要嫁給趙翰林,這個消息,早就在京城傳遍了。
盧氏自然也知道。
若是按照血緣關係,盧氏和永嘉郡主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楊綺便是她的外甥女兒。
正常來說,外甥女出嫁,做姨母的應當過去添個妝、吃個喜酒。
但盧氏和永嘉不同,她們名為姐妹,實則是不死不休的仇敵,平日裡哪怕迎面碰到了,也都互不理睬,更不用說去參加什麼婚禮了。
霍夢龍一怔,怎麼,母親根本不知道這事?
可、可他卻『蠢』得自己給說了出來,平白惹母親生了一回氣。
霍夢龍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吶吶道:「是、是楊家送來的請帖,楊家老二不是個東西,安成侯卻還本分——」
「呸!本分?他若真是個本分的,也不會明知道我和那賤人的冤讎,卻還要來送什麼帖子,」
盧氏氣得臉色都變了,胸口劇烈的起伏,「我、我且告訴你,當年楊家能讓永嘉過門,就足見他們家人的人品有多卑劣,從骨子裡爛透了都。還本分!我且告訴你,決不許跟他們家的人再有來往。」
楊家老二歹毒無恥,京城盡人皆知。
可安成侯,也絕非世人所說的那般『可憐』。
他如果真的有德行、有操守,就當跟楊老二一家劃清界限。
偏他既捨不得豫王府和永嘉的權勢、財物,又不想壞了自己的名聲,故意裝出一副無奈無辜的模樣,最是噁心。
用盧氏的話來說,就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貞節牌坊。
等等,安成侯的妻子好像跟寧王妃有些關係,而安成侯的世子也曾陪寧王世子一起讀過書……
盧氏腦子轉得飛快,須臾的功夫,便將幾家的姻親關係梳理了一遍。
霍夢龍早在母親罵人的那一刻就站了起來,低頭垂首,恭敬的聽著母親訓誡。
待盧氏罵得告一段落,他才低聲道:「母親說的是,都是兒子糊塗,以後兒子再也不敢了。」
盧氏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我讓你遠著他們家,絕非只因為永嘉,而是覺得他們家不安分。」
盧氏將兒子喚到近前,低聲將方才自己猜到的事兒說與他聽。
霍夢龍聞言,眼睛頓時瞪大,「母親,您、您的意思是?」
盧氏擺擺手,打斷他的話,繼續小聲說道:「之前不是接到密報,說是西南不穩?」
霍夢龍眼中精光閃爍,忽的想起一事,「是了,安成侯的姑母便是嫁到了益州,而安南王妃出身益州大族。」
如此,這些人竟都聯繫起來了。
霍夢龍越想越覺得事情棘手,看向盧氏的目光滿是敬佩,「還是母親想得周到,兒子、兒子竟險些——」
霍夢龍厭惡楊懷瑾,卻跟安成侯關係不錯,私下裡來往頻頻。
回京後,霍夢龍和舊日同僚、好友吃酒的時候,有時也會叫上安成侯。
這會兒回想起來,霍夢龍不禁驚出一身冷汗。他是鎮國將軍,與他交好的自然也是軍中之人,以及兵部的官員。
如果安成侯真有什麼異心,那、那自己豈不是……霍夢龍抬起巴掌,用力拍了拍額頭,該死,他真是該死!
「好了,現在想明白也不晚。」
盧氏見兒子懊悔不已的模樣,嘆了口氣,道:「以後你遠著他也就是了,左右有我與永嘉的關係在,就算你跟整個安成侯府翻臉,旁人也不會說什麼。」
霍夢龍不好意思的點了下頭,他都是快要做祖父的人了,居然還要母親為他操心。
盧氏想了想,又道:「還有一事,你也須得小心。」
霍夢龍忙道:「何事?還請母親教我!」
盧氏道,「平安的事你應該也猜到了,我覺得應該跟燕王有些關係,我記得燕王當年在西北帶過兵,你去查一查,看看可有什麼線索!」
霍夢龍心裡一驚,趕忙應道:「是,兒子這就去!」
……
京郊,萬佛嶺。
瀑布傾瀉而下,流水敲擊著水潭,潭邊的一處巨石下,兩個身著灰色僧袍的人正坐在一起說話。
「主人已經準備好了,計劃隨時都有可能開始,你那邊怎麼樣了?」僧袍甲沉聲問道。
「我剛剛接手沒幾天,只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不過你放心,已經有些眉目了,定不會誤了主人的大事。」僧袍乙定定的說道。
「放心?我怎麼能放心?那個地方經營幾十年了,卻在你手上出了紕漏,若不是主人仁慈,我、我第一個饒不了你!」僧袍甲罵道。
「……我、我也沒想到她會陰溝裡翻船。但,這次我親自出馬了,應該不會再出錯了。」僧袍乙又羞又怒。
「記住你的話。那個地方是主人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主人還指望著它能發揮更大的效用,你定要看顧好了。」
「……好!」
兩人私語了幾句,轉過身,各自離去。
僧袍乙朝鐵檻庵的方向走去,待走進山門的時候,她躲在山石後扯下面上的黑布,然後坦然走入庵堂。
迎頭遇到一個小尼姑,恭敬的想她行禮:「見過庵主!」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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