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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冉天賜右手虛抬,一道強勁的真氣便如同一張網似的罩向鄭東河,鄭東河整個人象一尾魚一樣落入網中,被他凌空抓了起來。
冉天賜五指一收,元氣網倏地收緊,內力如同狂濤拍岸一樣,對著鄭東河連番重擊。
鄭東河眼神中露出屈辱痛苦的神情,一口口的鮮血從嘴裡溢出。
冉天賜臉上浮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孤傲神色,如同可以操縱凡人生死的仙人一般,他用冷漠的語氣緩緩道:「我要你死,你就得死。你們全家的命,都在我手裡,我什麼時候想拿走,都可以,明白嗎?」
說罷,他的手一松,鄭東河從空中摔了下來,趴伏於地上,動也不能動。
冉天賜象神一樣地站在他的鐵案桌後面,對著鄭東河輕蔑地揚聲道:「你欠血鹽幫的銀兩,再過七天,如果還是還不上,就拿你的老婆孩子和妹妹抵債。我冉天賜說過的話,你最好乖乖地聽著,這樣對誰都有好處。」
整個監倉里到處都充斥著冉天賜這仿如聖旨宣讀時的聲音。
眾皆默然。
嚴龍見了這個場面,嘴角卻掠過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微笑。
……
兩天過去了,詔獄外圍傳來的槍炮聲愈來愈稀落,而錦衣衛原本頻繁的調動亦少了許多。
緊張的氣氛似乎有所緩和。
由於詔獄最大的廚房被囚犯們占領了,所以這段時間以來,現有在押囚犯們的飯食都由各自倉區的小廚房來做。
條件有限,一些優待也要暫時取消,比如冉天賜的特製水煮魚就停了有幾天了。
今天來送飯的人中,嚴龍又看到了王松,他還是那一副憨樣。但嚴龍接觸過他本人,知道這個人絕非外表看起來的那麼傻。
王松在監倉內看到鄭東河的傷勢時,臉上極短暫地露出了關切擔憂的神情,但不一會就恢復正常了。
嚴龍默默地吃著象豬食一般的飯菜,靜靜地觀察著倉中各人的表現。
此時監倉里所有囚犯的情緒都很低落,其中就有很多血鹽幫的幫眾。
因為新一輪「續命賬」又要來了。
所謂「續命賬」就是獄中死囚根據自身罪名輕重,交給詔獄一定數量的銀子,而詔獄則想辦法將他們的斬刑拖延上一段時間。當交納的銀兩累積得足夠多的時候,有些囚犯可能還可以得到赦免。
那麼問題來了!想活命的必須有錢,又沒錢又想活命的呢?借唄!
鄭東河是其中一個,其他很多幫眾亦然。
接下來的計劃需要姜維他們的幫助,所以嚴龍在等著夏候霸或者姜維的出現。
但無論姜維還是夏候霸今天都沒有出現在東倉中。
嚴龍唯有再等,雖然劉僑的聯絡人老梁一如既往地在旁邊,但對於這件事,嚴龍有自己的考慮,所以他並不打算藉助劉僑的力量,而只打算動用自己班底的力量。
一連兩天,鄭東河都象一具屍體般地躺在地上,有好心的囚犯將他的飯碗裝上飯,放在他身邊,他也沒有動過。
第三天,刑獄署百戶夏候霸在東倉出現了。
他照例在各個倉房巡視,來到乾字九號倉時,他用官腔說了一番訓斥的話後,主題開始切換到重點上來。
在話語中向在押囚犯們傳達了詔獄的最新動態。
——疫情逐漸被撲滅,各個被囚犯占領的倉區亦被錦衣衛重新奪回。地獄已經全部掌握在錦衣衛手中,至凌晨為止,整個詔獄都基本「光復」了。
聽了夏候霸的話,再看了他鎮定自若的神情,嚴龍知道他開出的藥方已經起到了效果,而且張若塵肯定也被趁亂送出詔獄了。
嚴龍心中大定,畢竟自己對張若塵的承諾還是兌現了。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如何對付冉天賜。
夏候霸離開後。過了一會,就有獄卒進來點名,找人去廚房幹活。
非常榮幸地,嚴龍是其中一個。而一直都在監視他,劉僑的聯絡人老梁則不在名單之列。
——外出監倉幹活時,儘量避免讓自己與老梁呆在一起,是嚴龍早就對姜維與夏候霸交待過的。
嚴龍趁著在廚房幫廚的空當,在東倉的暗語聯絡點中,找到了姜維向他匯報的信息,在其中,他了解清楚了幾件事,然後他再根據形勢,用暗語下達了兩個命令。
姜維告訴他的主要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葉雪瑤用他給出的藥方,治好了中鼠蠱毒的患者。劉僑對葉雪瑤所做出的貢獻大加讚賞!
嚴龍心想:「看來葉雪瑤還是挺守承諾的,沒有向劉僑透露是自己開的藥方。」
第二件事:劉僑在聽取葉雪瑤的意見後,連夜組織典醫署、偵緝署以及鎮元組的人,緝查藏於地獄下的鼠穴。劉僑認為,此次鼠蠱毒事件必有人為操縱因素。深入地穴之後,果然有所斬獲,在地獄的污水排泄通道里,找到了天竺原藏教里精通禽獸操控術的「鼠王」,雖然無法生擒,但也總算將其斬殺。至此,鼠蠱毒事件算是告一段落,至於幕後之人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苦於沒有證據而已。
第三件事:劉僑與張揚並未因為詔獄暴動事件而遭到處罰,在內閣首輔葉向高,內閣次輔韓爌的力挺之下,反而因為反應迅速,措施得力,處事果敢剛毅,得到了皇帝的嘉獎。
嚴龍心想:「劉僑在朝中的勢力看起來絕非表面的那麼簡單,連內閣首輔和次輔都異口同聲地表示支持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小小指揮使所應有的能量。」
看過這些訊息之後,嚴龍用暗語給姜維他們下了兩道命令。
第一:派人監視鄭東河的家眷。
第二:這幾天,安排鄭東河與我一塊去廚房幫廚。
……
鄭東河的情緒一天比一天低落,離他繳納冉天賜債務的最後期限僅剩三天。
這一天,他在儲菜室的一間小屋子裡躺著,想著要如何才能解救自己的家人。
這間儲菜室一般只有廚師才能進入,但是恰好他的兄弟王松是廚房內管事的廚師。
這時,儲菜室的門「吱呀」地被打開了。
進來的是王松和嚴龍。
鄭東河在菜堆上霍地站了起來,一見是他們兩人,便又重新癱在了菜堆上。
王松進來看到了鄭東河後,便向嚴龍道:「嚴公子,他在這裡,我在外面看著,你們談吧!」
嚴龍見了重新癱倒在菜堆里的鄭東河,笑道:「你好象沒別的事情可以幹了?」
鄭東河冷冷地道:「你如果覺得不順眼的話,可以把我的那一份活也一塊幹了的。」
嚴龍不再笑了,他肅容道:「我這次來,不是來幫你幹活的,我是來給你指一條路的!」
鄭東河起初沒有作聲,過了一會,他才小聲地問道:「什麼路?」
「一條可以讓你,以及你的妻兒老小活下去的路!「嚴龍自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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