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強躺在病房裡,疼得齜牙咧嘴。
血是從他心口處滲出來的,不僅床上有,地上也有。梁志潔回到病房時,醫生剛剛給他的傷口包紮完。
傷口是用水果刀造成的,對方下手快准狠,直接從他心口處割掉了一塊兒皮。掉皮的面積約是一個八歲孩子手掌的大小。由於被割掉的那塊兒皮膚連接他身上被燒傷的部分,這一刀下去,疼得差點兒要了吳遠強的命。
從現場來看,他掙扎過,但由於全身大面積被燒傷,他在掙扎的過程中被對方給壓制了。
「看到是誰了嗎?」梁志潔問吳遠強。
吳遠強睜開眼,聲音顯得比之前更加虛弱。
「是我前妻!」
「看到她的臉了?」
「沒!」吳遠強搖頭:「看到了她的眼睛,我跟她夫妻那麼久,絕不可能認錯。是她,她是來給彤彤報仇的。」
「她說了類似給彤彤報仇這樣的話?」
「這次沒說,離婚的時候說了。」吳遠強的神情有些激動:「她說她絕對不會讓我好過,說她一定會讓我跟朱利利付出代價。」
「作為在婚姻內被傷害的一方,在離婚的時候說些想要報復的話很正常,很多人都會說,但說了不意味著她一定會去做。你跟你前妻離婚幾年,你確定那雙眼睛沒有變嗎?」
「我確定,就是她,除了她之外,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吳遠強試圖從床上坐起來:「我這輩子就談過兩次戀愛,一次是我前妻,一次是朱利利。我背叛了我的前妻,她恨我,有十足的理由來傷害我。至於朱利利,她不可能從墳墓里爬出來,就算她爬出來了,該算賬的那個也是我。」
「我們姑且認為她是你的前妻!」梁志潔查看著吳遠強的傷勢:「她是怎麼傷害你的?」
「她穿著護士的衣服,帶著口罩,說是給我的傷口上藥。我傷口疼,沒有懷疑,閉著眼睛等她給我換藥。等我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她已經在割我的皮了。我疼得喊救命,她用手捂住我的嘴。她的眼鏡掉了,我看到了她的眼睛。是我前妻,就是我前妻,我發誓我絕對沒有看錯。」
「她從你身上取皮的目的是什麼?」梁志潔彎腰查看著地上的痕跡,在病房的地面上,有一串雜亂的,十分清晰的腳印。
梁志潔的腳是39碼的,她跟地上的腳印對照了一下,確認對方是37碼的,這跟他們之前了解的吳遠強前妻的情況相符合。
在梁志潔查看地上的血跡和腳印時,醫院保衛科的人來了,他們告訴梁志潔,傷害吳遠強的那個女人消失了。他們查看了所有的錄像監控,都沒有發現那個女人的痕跡。
「她最後消失的地方是哪裡?」
「一樓衛生間!」
「你們派個人看著吳遠強,我去一樓衛生間看看。」
「梁隊長!」吳遠強叫住梁志潔:「在我們談戀愛的時候看到過一個故事,故事裡說心口處的這塊兒皮膚是距離心臟最近的,它也是聽到最多心裡話的。二十出頭的年紀,說話不經大腦,我們約定,如果有一方先走了,就把對方的皮取下來貼身收藏,就像對方還陪著自己一樣。玩笑話,我當玩笑講的,她卻認了真。」
吳遠強低頭往心口處看了眼,由於燒傷,他看不到自己受傷的地方,但取皮之後的疼痛感是真實的。
「彤彤走的時候,她從彤彤身上取了一塊兒皮。我不清楚她是怎麼做的,我只知道她把那塊兒皮做成了項鍊,每日裡隨身攜帶。」吳遠強變了臉色:「說句不瞞您的話,那個時候,我跟朱利利的感情遠沒有到為對方離婚的地步。我是動過離婚的念頭,她不想離,我也只能在自己的婚姻里耗著。最終促使我決定離婚的不是朱利利,而是我的前妻。她把彤彤的皮掛在了自己脖子上,她讓我覺得恐懼。」
「你懼怕自己的女兒?」
「那不是我女兒,那只是從我女兒身上取下的一塊兒皮。與其說是懼怕我女兒,倒不如說是懼怕我前妻,我不知道繼續跟她生活下去還會發生什麼。事實證明,在彤彤離開後,她的精神的確出了問題。我沒有搶奪小女兒的撫養權,而是她當時的那個精神狀態根本不適合養育女兒。我是帶她去了醫院,也做了相關的精神疾病類檢查,入院是人家院方建議的,我是為女兒著想,為她著想,才讓她去住院的。她不該恨我,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作的。但凡她想開些,她也不會變得神經兮兮的。」
梁志潔回眸看了吳遠強一眼沒有說話。
一樓,梁志潔在衛生間裡逐一查看。她先是查看了每個隔間,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就在她準備離開時,一個電影畫面竄入腦海。她看著那些水箱,越看越覺得裡頭有貓膩。
隔間共有五個,在第一個隔間的水箱裡,她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但在垃圾桶里,她發現了一頂放在女性衛生巾包裝里的假髮。假髮是塞在裡面的,一般人不會去看衛生間裡的垃圾桶,更不會注意到這些。
在第二個,第三個隔間裡,她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但在第四個隔間裡,她發現了一件泡在水箱裡的衣服。
在第五個隔間的垃圾桶里,她發現了一個還在滴水的塑膠袋,塑膠袋是超市常用的那種,大小剛好夠裝一件外套。
衛生間外,醫院保衛科的人還在等著,見梁志潔拿著白大褂出來趕緊問了句:「這是——」
「她在衛生間的隔間裡完成了變裝,這是她仍在水箱裡的白大褂還有假髮。」梁志潔將東西遞給保衛科的人:「麻煩找個乾淨的袋子裝起來!」
「人還在我們醫院嗎?我們要不要撥打報警電話?」保衛科的人有些緊張:「這情節真跟演電視劇似的!」
「我就是警察!」梁志潔掏出證件:「人不在醫院,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搭上了某個交通工具,正在逃離醫院的途中。我要醫院裡的監控錄像,病房的,走廊的,電梯的,進出門的,但凡是有的,都請幫我拷貝一份。」
醫院保衛科的工作人員連連點頭,表示院長已經吩咐過了,相關錄像正在拷貝。等待途中,梁志潔給李飛打了個電話,李飛正在趕往後山的途中,帶路的是吳遠強的一個遠房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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