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許字能代表什麼?
館長最初的答案是:這條信息是老許發給我的。
因為老許年紀大了,簡訊發得不利索,在格式上有些錯誤也是難免的。
他認為這是老許在給他報信,沒有任何猶豫,他穿上衣服去了停屍房。
門上的鎖他認識,他是館長,自然有鑰匙。開鎖前,他先用手拽了拽鐵鏈,老許沒有反應,這讓他起了疑惑。來到停屍房門前,他也沒有看到老許。門是虛掩著的,他推開門走了進去。他是在裡面停留了一會兒,不是因為他想要做什麼,而是因為他在想,想何媛在哪個冰櫃裡。
他找到了那個冰櫃,冰櫃裡沒有何媛,這讓他又想起了那條簡訊。
假如何媛是盛達集團老總的女朋友,假如何媛的死跟盛達集團有關,假如何媛的失蹤也跟盛達集團有關,那將何媛屍體帶走的人是誰?肯定是盛達集團的人!
這盛達集團在江城市是個什麼存在?他們的老總肯定不會親自來做這件事,他們一定會找個人,一個不起眼的人,而那個人就是老許。
理清思路後,館長認為那條簡訊不是在提醒他,而是在告知他。所以,他故作糊塗,沒有問老許何媛的事情。
他認為,假如這事兒是盛達集團做的,他們肯定會將何媛的家屬安撫好。作為殯儀館的館長,他只需要保持緘默,靜待事情的後續發展。
讓館長沒想到的是,刑警隊介入這件事了,刑警隊的副隊長梁志潔親自來了。
是誰向刑警隊報警的?
梁志潔讓欒靜查過,是個新註冊的號碼,再打過去那個號碼就註銷了。通過對報案人的聲音進行技術分析,確認對方採用了高級變聲器,這是一個有準備的,不願意暴露身份的神秘人。
館長是個老油子,能說的他都說了,不能說的,不管梁志潔再怎麼問,他都不會透露一個字。
臨走時,梁志潔又問了句:「老許服用的劇毒農藥是從哪裡來的?」
「雜物間,也是老許管的,鑰匙在他手裡。」館長拍著大腿起身:「雜物間就在走廊盡頭,跟停屍房是挨著的。我們殯儀館沒有專門的園丁,這館裡的花草樹木,瓜果蔬菜都是我們自己打理的。雜物間裡不光有農藥,還有各種工具,梁隊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看。」
「我相信你,但有件事我想不明白。」梁志潔道:「就算何媛的遺體是老許毀的,就算這事兒被人發現了,他也不至於尋死。我相信那個幕後之人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他又何必呢?」
「是因為他孫子吧。」館長嘆了口氣:「我說謊了,其實我聯繫到他的家人了。」
「老許的孫子怎麼了?」
「搶救無效死了。」館長的聲音里透著冷漠:「因為費用不足他被停藥了,等費用續上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老許他大概是因為自責吧。我問過醫院了,藥是昨天晚上停的,要是老許按照他們的吩咐,把事情辦成了,他那大孫子不一定會死。」
「館長知道的還不少。」
「猜的,畢竟在這館裡待了這麼久,活人死人都見過。你去過靈堂嗎?應該去過吧,但你一定沒我去得多。靈堂,看似哀傷的地方,其實每個人都藏著自己的心思,那是最能看透人性的地方。」
梁志潔沒有反駁,她帶著老許的手機重新回到了車上。
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李飛的。
回撥過去是李飛急切的聲音:「梁隊,你沒事兒吧?不是說回來嗎,怎麼又回去了?」
「我沒事兒,你那邊怎麼樣?」
「聯繫上老許的家人了,是他妻子。他們家情況有些複雜,孩子沒了,老許又成了這樣,我擔心她會撐不住。我已經給欒靜打過電話了,讓她過來照應一下。另外,我查過老許他們家的賬號,在老許服毒前,他的銀行卡接收到了一筆匯款。這筆匯款是從一個海外賬戶上匯過來的,用得是老許兒子的名字,截至目前,查不到任何線索。還有,何媛父母的賬戶也接到了一筆匯款,同樣來自於海外賬戶,用得是何媛自己的名字。」
「假賬戶!」
「應該是假的,但咱們不好去查。」
「那錢是他們應得的。」梁志潔揉著額角:「經濟上的事兒與咱們無關,我拿到了那個假體編號,我們得再去一趟佳美。」
「你拿到編號了?你是怎麼拿到編號的,那假體不是燒了嗎?」李飛急道,又驚又喜。
「是老許留給我們的。」梁志潔道:「有人知道他家裡的情況,想要用那孩子的醫療費跟他做交易,他答應了,但沒作成。早上,也就是在咱們接到報警電話那會兒,他接到了他妻子的電話,說孩子的醫療費沒了,要是再續不上,他們就得讓孩子出院回家了。老許他沒得選,只能按照那些人說的做,他取出了假體,卻在焚燒前留了一個心眼兒,他把假體上的編號給割下來了。他的本意可能是怕那些人不給他錢,給自己留了個後手。沒想到孩子沒了,他做得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所以,他把證據留給了我們?」李飛猶疑著問。
「大概是吧?」梁志潔扭頭,目光透過車窗看向殯儀館:「在最後的那個時刻,老許他是怎麼想的已經沒有人知道了。編號是真的,是他留給我們的,我們不要辜負他。」
李飛沒再說話,梁志潔掛了電話,她知道李飛會在佳美整形等著他。
看到編號的那一瞬間,吳英紅的臉白了,她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梁志潔:「這是從何媛身上取出來的?不!這不可能,我們這麼大的一個整形醫院不可能去做這種事情!是,這東西是貴,可該得的利潤我們都得了,沒必要弄個二手的去糊弄我們的顧客,尤其是像何媛這樣的老顧客。一次性消費跟多次性消費我們還是分得清的。」
「何媛的手術是在你們醫院做的,不是你們醫院是誰?」梁志潔盯著吳英紅:「主刀醫生呢?麻煩把他請過來,我想問問他。」
「他辭職了,不在我們醫院做了。」吳英紅道:「何媛她不止一次來我們醫院鬧,莫說醫生,就連我這個院長都快待不下去了。」
話音剛落,欒靜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梁隊,是我,欒靜,有人到咱們刑警隊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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