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或許他並沒有消失
易白在慎重的考慮之後,對他直言道,「如果你想失去你這個妹妹的話,你大可以就這樣繼續下去。」
「你什麼意思?」
虞北穆一下子就從床上坐起,只是因為鎮定劑的作用,讓他的動作並沒有那麼的迅速。
但即便如此,易白還是後怕的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他其實有點後悔,早知道,剛才應該給他直接上麻醉的。
「你別激動。」
易白出言安撫著他。
「今天下這麼大的雨,虞南梔也不可能過來,你要是想見她,那就快點好起來,自己去見她。」
反正,讓虞南梔低頭退讓,是絕對不可能的。
易白話里的暗示,虞北穆也聽明白。
他坐在床沿,雙臂撐在雙側,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道,「她這個人永遠是這樣。」
易白在臨走前,給他做了一次心理治療。
大概是虞南梔沒有如虞北穆所想那般的過來,所以他連裝都不裝一下了。
今天的治療效果很差。
但是易白挺滿意的。
因為這才是現在虞北穆的真面目,而非是他偽裝出來的。
現在的虞北穆是有極端的控制欲。
只要虞南梔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去說去做,那麼他就會處在失去理智的狂怒暴躁狀態。
易白坐在車裡,在病歷上寫下自己的分析後,才驅車離開。
之所以沒有在屋裡寫,就是因為他怕虞北穆看到了這種直白分析他的說辭,他又要暴走。
但是他並未馬上回去,而是先去了一趟灣山別墅區。
他去的時候,郁老爺子正和虞南梔一起吃晚餐。
郁赦沒有下樓。
易白找上他的時候,他並沒有很驚訝。
「來給我做催眠的?」
他關上了電腦,看著站在他面前有點緊張的易白。
易白點了點頭,「或許,我們都錯了。」
郁赦和以往不一樣。
這種不一樣,應該來自霍祁年的影響。
說不定,霍祁年只是沉睡了。
郁赦身後的旋轉椅子隨著他的動作而旋轉。
他雙手交叉著擺在身前,揚起頭就閉上了眼睛。
「那就來吧。」
易白眉頭一皺,感到了些許的詫異,「我以為你會拒絕。」
即便不用他明說,郁赦也很清楚他為什麼要過來給他做催眠。
雖說絕大多數的副人格都是為了保住主人格而生,但是他們也會有私心,也會想要爭奪和占據身體的控制權。
郁赦卻不是這樣的。
郁赦閉著眼睛,薄唇微微勾起,即便是帶著笑意,也讓人覺得陰森。
他這性子,本來就是生人勿近的。
「我不是為了幫他收拾爛攤子才出現的。」
事情一樁樁的這麼多,他煩了。
「行吧,那我們開始。」
易白先是轉身將書房的門反鎖後,才打開了催眠會用的白噪音。
其實,剛才在樓下的時候,他已經跟虞南梔和郁老先生說過了,讓他們不要上來打擾他們。
他們也都答應了。
但是以防萬一在催眠的中途被打斷。
易白還是決定做一些防護措施。
一個小時後。
郁老爺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時不時的抬頭往樓上的書房去看。
「他們兩個要聊什麼聊這麼久?」
虞南梔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
雖然她是這麼說的,但是她多少還是猜到了一些。
易白一過來就找郁赦,應該是為了對他進行一些心理治療和干預吧。
這挺正常的。
畢竟郁赦這個人,不太正常。
「那我們要不要上去看看?」
虞南梔聞言,連忙攔下了正要起身的郁老爺子。
「或許他們要聊一些重要的事情,我們去,不就打擾了嗎?反正他們又沒有打架,你也沒有必要這麼擔心。」
郁老爺子猶豫了一下,「真的沒事嗎?你也知道,郁赦這個人」
「放心吧,沒事的。」
郁老爺子有點詫異她這麼放心。
「你真的這麼放心他?」
虞南梔聞言卻是一愣,當即反問,「那你為什麼不放心他?」
客廳里只剩下電視機在播放著吵吵鬧鬧的綜藝聲。
充斥著各種乾笑。
讓氣氛更加的尷尬。
「我我怎麼可能放心。」
郁老爺子拿著拐杖無奈的敲了敲地面。
「那可是極具危險性的人格!」
「可是,不管是霍祁年,還是郁赦,不都是您外孫嗎?」
郁老爺子一下子就被她給問懵了。
是啊不管是哪一個,都是他的親外孫。
「您知道,為什麼郁宸跟你也不親嗎?」
「他是您親手帶大的,理應是您最親近的人,可是,即便他幫您度過了郁氏的難關,他也不願意回公司幫你,他把他自己,和您,分的很清楚,很疏離。」
明明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應該會更親近一點的。
但是沒有,郁宸對他,就像是和以前一樣。
恭敬又疏離。
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郁老爺子也是被郁宸這個態度給氣到了,才會搬來這裡住這麼久的時間。
郁老爺子橫眼看向她,面色慍怒,「怎麼?你又要說是我的錯?」
「孩子都是天生愛長輩的,但是長輩不是,很多時候,長輩的愛,是要條件交換的。」
虞南梔靜了一靜,才緩緩的又說下去。
「郁宸就很清楚,你的條件是霍祁年,而他永遠都不可能是霍祁年,不可能是您的親外孫。」
「你別在這裡分析我,我怎麼可能」
「那就說說郁赦好了,這段時間,我看你對他,就是一個外公對待外孫的樣子,明明做都做了,嘴巴上卻還要說什麼要是霍祁年的話,就會如何如何。」
「如果是霍祁年。」
虞南梔看向郁老爺子。
「他應該不太可能接受跟您住在一個屋檐下的。」
因為虞南梔戳中了很多事情,所以郁老爺子已經有點坐不住了,他甚至已經不想聽下去了。
所以在虞南梔的這一句話說出口後,他即刻杵著拐杖站了起來。
「你現在就是看不慣老爺子我,想趕走我了是吧?」
虞南梔一臉無語的仰頭看向他。
「就事論事,您好歹也是集團的老總,不解決問題,反而胡攪蠻纏,這是在幹什麼呢?」
郁老爺子幾乎是被她說的羞紅了臉。
他也是知道虞南梔這個嘴巴的,願意哄人的時候,那是能把人哄得都飄起來了,不願意哄的時候,被她捅破的那層紙,她還得用火燒成灰燼了才肯罷休。
「你」郁老爺子指著她,氣得手指都在發抖,卻還是坐了下來,「你看起來,還有一堆話要說,還要說什麼,乾脆全都說出來得了。」
「你現在就像是一個極其偏心的外公,有三個外孫,卻只在乎一個,你說其他兩個人對你能有什麼看法?」
郁宸不怨恨他,那是因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對郁家從來都沒有歸屬感。
至於郁赦,他看起來似乎挺不在乎的。
但是只是看起來而已。
他和郁宸不一樣的,他對郁家是有感情的。
這種感情,應該是來自於霍祁年壓抑自己對郁家的感情。
他壓抑下去的情感,就會投射在郁赦的人格里。
所以,郁赦有時候會怕郁老爺子,郁老爺子訓斥他的時候,他雖然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卻不敢走,永遠都是待在那裡挨訓。
換做其他人,誰敢說郁赦?
他這個人早就一拳頭就給揍上去了。
而且,郁赦偏偏讓自己隨母姓。
虞南梔記得,霍祁年在十八歲的時候脫離了霍家,就想給自己改姓。
不想隨父姓,那可以隨母姓。
當時他考慮過的,後來之所以沒有改,他說因為怕郁老爺子誤會他想認回郁家。
自己主動改,和被郁老爺子要求把姓改成郁,這完全是兩個事情。
霍祁年有他自己的驕傲在。
他其實一直都很渴望隨母姓的吧。
郁赦在某些方面來說,是完成了他未完成的那些夢。
這也是為什麼虞南梔會在郁老爺子面前,為郁赦抱打不平。
她不是為郁赦,只是為霍祁年。
郁老爺子沉默了很久,他杵著拐杖一個人回了房間。
他回房間的時候,易白還沒有從書房裡出來。
虞南梔一直在樓下的客廳里坐到了十點左右,易白才下了樓。
「你們在談什麼?」
易白似乎沒有什麼精神,他抬眼望了眼虞南梔,然後搖搖頭,「沒什麼,諮詢他一些事情。」
說完後,易白就離開了。
虞南梔有點納悶,給自己泡了一杯熱巧克力後,就上了樓進了書房。
易白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把書房的門關緊,所以虞南梔只是敲了敲門,門就已經推開了。
她站在門口,看著坐在書桌前沒有什麼表情的郁赦。
「什麼事情?」
「沒什麼,我就是好奇,易白找你做什麼了?」
居然要三四個小時。
還不跟她說。
「你猜。」
「」
這不擺明了不想告訴她麼。
纖細白皙的手指敲著玻璃杯。
「我也不是好奇,只不過我們是盟友啊現在,所以你做了什麼事情,我應該是有權知道的吧?」
郁赦抬眼瞥向她,「想知道的話,你可以去問易白,但是別來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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