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
秦贏正往梧桐苑的路上。
半路上,卻見曹萬淳迎面而來。
「九皇子,陛下有請。」
秦贏停下腳步,也不覺得稀奇,他早就知道,老父親會暗地裡找他談話。
畢竟這件事,魏芷嫣都能看出是他幹的,身為漢帝,他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不能明著說出來。
畢竟,今天大殿之上就連魏芷嫣都和他站在一塊指認二人。
秦贏微笑著道:「請曹公公帶路。」
跟著曹萬淳,秦贏很快到了後宮一處偏殿。
漢帝已經換下龍袍,穿了一身寬敞舒適的黃衣。
「逆子。」
秦贏剛進門,漢帝一個茶杯就迎面砸了過來。
秦贏眼疾手快,將茶杯接了下來,放回原位。
「你這次太過分了!」漢帝橫眉豎眼,極為不悅。
「朕知道,你們兄弟之間一直都在互相較勁,但你這次做的實在太過分。你們畢竟是手足兄弟啊!」
「朕已有意立你為太子,你只需處理好江南的事即可,何必非要對他們出手。」
秦贏默默聽著,他心裡其實並不怎麼認同漢帝的看法。
一,他是個穿越者,對秦盪他們並沒有什麼兄弟感情。
二,他的原則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不留情。
「父皇,您對我說過,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秦贏不卑不亢的說道。
聽到這裡,漢帝一怔,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他的確是這樣說過,如今秦贏拿出來堵他的嘴,讓他頓時無言以對。
見漢帝如此,秦贏也沒有繼續抓著不放,而是拱手說道:「兒臣在這裡,可以答應父皇,只要以後諸位皇兄不再為難我,我也不會為難他們。」
「兒臣還有事,先行告退。」
秦贏說完,便退了出去。
只留漢帝一人在原地,看著空房怔怔出神。
「朕當年,踩著兄弟的屍骨坐上皇位,難道朕的後代,也要如此嗎?」
……
回到梧桐苑。
秦贏剛進門,便看到早在等候的蔡敬仲。
他一見秦贏,立刻迎了上來。
滿臉激動的問道,「殿下,聽說你已經找到當年押送軍備的差官?」
秦贏知道,他指的是洪山。
「不錯,那人叫做洪山。」秦贏說道。
「可有問出什麼?」蔡敬仲激動萬分,滿臉期待。
當年的押送官差全都被砍了,如今找到一條漏網之魚,這意味著什麼,蔡敬仲不會不知道。
如果能從他口中得到什麼線索,對他蔡家洗刷冤屈將會有極大幫助。
「還未問,蔡大師可與我同去。」
秦贏說著,便往梧桐苑深處走去。
蔡敬仲趕忙跟上。
很快,二人到了一間房間。
這裡有好幾個侍衛把守,鐵門鐵窗全部封死,外面的光一點都進不去,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
「開門。」
秦贏看向門前的侍衛,開口說道。
侍衛連忙打開鐵門鎖鏈。
還未進去,也許是裡面的人聽到了聲音,頓時發出陣陣大叫,「啊!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秦贏捂著鼻子走進來。
他一開始就把洪山關在這裡,便率先去處理陸阿三的事。
這小黑屋關了一天一夜,洪山幾乎崩潰。
「洪山,你認識他嗎?」
秦贏說話間,蔡敬仲也走了進來。
角落裡的洪山,借著門口的一點光線,看到了蔡敬仲的臉。
「啊……蔡……蔡敬仲……」
洪山渾身一震。
「你是當年運送那批軍備的人?」蔡敬仲大步上前,蒼老的手掌極為有力,抓住洪山的衣服,直接將他提離地面。
「說,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蔡敬仲惡狠狠瞪著他,兩眼血紅猶如惡鬼。
「我……我說了,能活命嗎……」洪山臉色蒼白,顫抖著道:「只要讓我活命,我就說出來……」
「你沒有資格討價還價。」秦贏冷哼。
洪山慌張的大喊:「我妹夫是王騰,他是太傅的兒子,你……你不能殺我。」
秦贏冷笑,「王世藩那個龜孫子我都收拾了,王騰算什麼?」
王騰並不是王明嵩親兒子。
他是撿回來的。
王明嵩年輕時生不出兒子,便撿回了王騰,認作義子,但誰知,他居然老年得子,生了王世藩。
但王騰因為文武雙全,為人聰明,極得王明嵩歡心,因此在王家地位並沒有動搖,即便是王世藩也要叫他一聲大哥。
正是因為王騰不是王家親血脈,所以秦贏才動了王世藩。
否則,這次挨一百大板的,應該是王騰了。
「快說!」蔡敬仲暴怒,一巴掌過去。
打得洪山口鼻躥血,撲倒在地。
又上去猛踩,打得洪山哭爹喊娘。
「我說了……我說了。」洪山大叫。
他不是什麼硬骨頭,在知道秦贏連王世藩都動了的時候,他也就不敢再強硬了。
「當年……當年是王騰設計,讓我在半路換了那批軍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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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山顫巍巍的說道。
「啊!混賬!」蔡敬仲悲戚大吼,「老夫全家七十幾口人,就這麼蒙冤而死!啊!王騰!王家,王明嵩!老夫與你勢不兩立!」
終於得知了真相。
蔡敬仲暴怒無比,兩眼血淚涔涔。
他心中悲憤,無人可以共情。
「殿下,人證已在,求殿下為我翻案!」
蔡敬仲突然抓住秦贏的手,紅著眼睛沉喝道。
秦贏沉默了一下,搖搖頭,「洪山在名冊上已經是個死人,誰會相信一個死人說的話。」
當年牽扯到的所有人,都在斬首名冊上。
洪山如今的身份,赫然就是個死人。
即便把他拉出來作證,力度也是不夠的。
蔡敬仲聞言,頓感失望。
這時,秦贏說道:「蔡大師不必如此,至少已經有了進展,只要能再抓到王騰,便能翻案。」
說到這裡,秦贏心中有些鬱悶。
早知道是王騰這小子,這次布局就應該整他才對,還是欠缺了一些考慮啊。
……
離開了小黑屋。
蔡敬仲悶悶不樂,獨自回去了。
秦贏理解他的心情。
換做是他,也會心裡不爽。
可這對手畢竟不是小人物,王氏門閥根基穩固雄厚,輕易不可動,一動就要連環出招,不可讓他有半點喘息機會。
此時,太陽正盛。
漫步在樹蔭下,秦贏心裡的石頭也微微放下。
梧桐苑刺殺的事,秦贏本意是把幕後黑手全都殺個乾淨,但這也是一種美好的想法而已,他目前只是皇子,權力還是太小了。
雖然沒有解決完美,但至少這樣,也算給仙兒出了口惡氣。
「該準備下江南的事了。」
秦贏可不敢輕鬆,還有這件大事等著他去做。
「古代冷兵器拼殺還是不適合我,現代人就要用現代人的戰鬥方式。」
梧桐苑的刺殺,讓他心有餘悸。
他發誓,絕不能再有第二次,為此,他必須擁有絕對的武力——身為現代人,他要發揮優勢,腦海里,已經緩緩構建出一把熱武。
「來人!」
站定腳步,秦贏衝著門外大喊。
侍衛聞聲而來。
「殿下,有何吩咐?」
「給我去找精鐵、銀質、銅皮、火藥。」
秦贏羅列出一大堆材料。
侍衛不敢遲疑,連忙下去辦。
接下來的日子,算是秦贏穿越到這裡之後,最為平靜的時光。
他每天只在梧桐苑和聽潮閣之間往返。
去聽潮閣當然是找柳韻仙,順便留在那裡過夜,侍寢的還是春兒。
回到梧桐苑後,他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
連鑄造爐都搬了進去,沒人知道他鼓搗什麼玩意兒,只是侍衛經常聽到房裡傳來叮叮噹噹的打鐵聲,還有那不同尋常的巨響聲。
就這麼過了五天。
這一天晚上。
秦贏打開門,英俊的臉龐被煙燻黑,身上也有著很重的火藥味,頭髮因為汗水沾黏在一塊,看上去頗為狼狽。
但他的眼睛卻是閃著精芒,極其精神。
秦贏看向門口的侍衛,說道:「去給我弄一副最厚的鐵甲來!」
侍衛聞言,略有些狐疑,不知道九皇子又想做什麼,但還是照做。
很快,一副鐵甲便送到秦贏面前。
「殿下,這是最厚重的鐵甲,用精鐵打造而成,五十步內,可抵擋穿甲箭頭。」侍衛恭敬稟報。
「就把它綁到五十步再的木樁上。」
秦贏看著眼前的鐵甲,眼神中多出了一絲躍躍欲試。
在侍衛將鐵甲固定在五十步之外後,秦贏深吸一口氣,緩緩掏出了一把銀光錚亮的左輪。
塞入子彈,瞄準,擊發。
砰砰砰砰砰砰。
六連齊發,聲如驚雷。
「啊——!」
一旁的侍衛嚇得大叫,連忙捂著耳朵後退,一臉驚悚。
「去,把鐵甲拿過來。」
秦贏吹滅了槍口的煙,吩咐道。
侍衛急忙跑過去,把鐵甲拿了過來。
秦贏看著將近一厘米厚的鐵甲上,多出六枚圓形彈孔,忍不住大笑。
「嘶……」
侍衛倒吸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可以抵擋穿甲箭的鐵甲,居然被輕易打穿,而那鐵甲背後的木樁,早已支離破碎。
殿下手中這是什麼兵器,未免也太恐怖了。
那雷聲、這威力,如果打在人身上,那後果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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