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什麼」
夏知蟬不敢置信的問道,他雙眼直挺挺的盯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女子,就好像是在看一件絕世珍寶,又或者是一幅令人陶醉的畫作。
他明明知道的。
看呀,他的嘴角還忍不住的在上揚呢,好像是天上彎彎的月牙兒一樣,那翹起的弧度在女子的眼裡就好像是點燃爆竹的火星。
一時間羞澀混著嗔怒,都湧上了心頭。
怦——她霎時就紅透了臉頰,活像個煮熟了的螃蟹,即使曾經張牙舞爪,現在也只能乖乖的待著。
自己的手還抓著他的手。
當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手指像觸電一般的想要縮回去,可已經落入羅網中的鳥兒,怎麼可能再讓她飛了呢。
男子反應更快的先一步反握住了姜沁想要躲閃的小手。
很用力,他現在也不管會不會捏疼了女子,畢竟現在鬆手或是不鬆手的後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女子掙脫不開他的手掌,只能是像是賭氣或是羞澀的轉過了臉頰,只在男子的視線裡面留下來一個通紅的耳朵。
「姜沁」
夏知蟬去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卻沒有回應,想要掙脫的小手又加大了幾分力道。
他有些乾澀的舔了舔嘴唇,其實心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是先去呼喚她的名字。
就好像很多時候,她下意識的去喊他的名字一樣。
「姜沁,你剛才說」
女子故意眺望著遠方的雙眼慢慢凝出了霧氣,白皙如雪的小臉緊繃著,粉色的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不太直的線。
他明明知道,他明明聽得仔細。
現在卻不給自己明確的回應,而是一遍遍的去詢問剛才所說內容,剛才自己不過是說了一句而已,就已經鼓足了勇氣,怎麼可能再說一遍。
雙手相握,肌膚緊緊貼在一起,兩個人的身體溫度好像也在相互交換著,都能從對方的手上感覺到溫暖。
女子心裡的嗔怒和羞澀漸漸化作了數不清的委屈,明明自己已經是鼓足勇氣了,對方卻好像還是當做一個玩笑來對待。
眼裡的霧氣更濃。
夏知蟬見她發紅的臉頰和略帶濕潤的眼角,就好像明白了女子心中所想的事情,他沒有馬上說話,反而做了個讓女子心冷的動作。
他鬆開了一直緊握女子的手。
姜沁的小手從半空中滑落下來,就像是失去了巢穴的幼鳥,從枝頭跌落下來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它之後的命運。
女子的心也好像一同墜落下來,跌進了地上的雪堆里,冬天的凜冽只有在這個時候才顯露出來了威力,讓無法抵抗的血液盡數流走。
她臉頰上的霞紅漸漸褪下,眼神的光也黯淡下來。
其實不必要回答,有的時候默不作聲比滔滔不絕更加有說服力,一種沉默就能把一切都終結掉。
看來,還是自己想多了
女子的愁緒才剛剛升起,都還來得及沒有湧上心頭。
男子熾熱且柔軟的雙手就伸了過來,捧住了自己的臉頰兩側,然後稍微一用力就把她的臉強行扭了過來。
讓她不得不去看著他。
夏知蟬沒有跟往常一樣用手去捏姜沁的臉頰,反而就只是簡單的捧著,用自己的掌心跟女子的臉頰直接接觸著。
很燙
也不知道是掌心很燙,還是臉頰很燙。
他收起了所有的玩世不恭,凝著自己的眼眸給女子對視著,即使她有些不情願,但是因為臉頰被捧著,自己根本轉不了頭只能作罷。
他看見了女子眼裡晶瑩的淚花,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澀委屈,還有一點點的嗔怒。
他看見了,都看見了。
他聽見了,都聽見了。
可是他不但沒有告訴她,還反而用很平淡的口氣說道:
「我剛才什麼也沒有聽到。」
女子的眼眸迅速的黯淡下來,所有的情緒都像被扔進了一口大鍋,伴隨著燃燒越來越旺的爐火,把亂七八糟的心緒都熬成了一鍋叫做「失望」的粥。
她失望了,也許本來就不該抱有希望的。
眼角的霧氣凝結,她卻倔犟的不讓它變成淚水流下來,只能不停的眼眶裡面打轉。
男子把臉湊過來,貼得很近,幾乎是到了呼吸可聞的地步。
他壓低了聲音,低低的問道:
「姜沁」
女子沒做反應,不管他再去做什麼說什麼,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自己現在就像是丟了魂魄的行屍走肉。
他接著問道:
「你能不能跟我」
這句話好熟悉,就好像自己剛才說過的一樣。他明明聽見了,還能一個字不差的說出來
「跟我結為道侶?」
這話有什麼意義,只是重複敘述了她剛才說過的話而已,夏知蟬這是什麼意思?故意打趣笑話自己嗎
她還沒明白,就感覺捧著臉頰的雙手一用力,把自己臉上的肉向中間一擠,讓她的嘴巴不由自主的撅了起來。
夏知蟬都沒給她反應的時間,就直接一口氣吻了下去。
「唔——」
直到清晰的觸覺進入到了遲鈍的大腦裡面,才讓已經不願意思考運轉的女子又重新甦醒過來。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可是不論眼睛瞪的多大,也就只能看見男子貼緊過來的臉和微微眯起的雙眸。
她在他眼眸的倒影中看見了自己。
漸漸的,原本跌入失望深淵的靈魂被拯救出來,可是她卻沒有回歸到自己的軀殼裡面,而是像沒有重量一樣繼續向上飛去。
穿過柔軟的雲層,直到明亮的月亮上面。
她赤著雙腳,坐在彎彎的月牙兒上面,輕輕的盪著鞦韆,周圍的那些繁星一閃一閃的,配合著她的節奏。
不知道過了過久,她才被輕微的窒息感拉回到了身體裡面,就像是一條無意間躍上河岸的魚,也許一開始會覺得新奇刺激,可時間長了,離水的窒息感也讓她開始痛苦。
啵——
不應該發出聲音的,但是她就是聽見了清晰的聲音。
她微微張開嘴巴,只能是憑藉下意識的去呼吸著自己失去了一段時間的空氣。
剛才發生了什麼,自己差點被窒息了。
但是感覺不討厭呢。
「咂巴咂巴」
夏知蟬很沒有形象的咂巴了幾下嘴巴,還當著姜沁的面舔了舔嘴唇,然後用很無恥的語氣說道:
「你剛才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剛才不說話剛才嘴巴被人強行占住了,怎麼說話呀?
姜沁甚至都不知道到該說些什麼才好了,她就只能瞪著眼睛看夏知蟬在那裡胡說八道。
你說生氣吧心裡是不生氣的。不止不生氣,還隱隱有一些高興的情緒,就像是春天裡不停歌唱的鳥兒一樣歡樂。
她甚至都忘了合上小嘴,眨巴著眼睛看著夏知蟬。
夏知蟬也看著她,嘴角上的笑容很是開心。
「嘖——」
遠在內湖岸邊上,一身布衣的春不眠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嘖聲,他心情很是複雜的看著遠處湖心小船上發生的一切。
心裏面不知道該是開心還是難過。
作為姜沁的哥哥,雖然不是一母同胞,卻是血脈相連的兄長,看見自家出落的亭亭玉立的白菜被豬給拱了,心裏面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開心的。
但是又談不上多生氣,因為拱白菜的豬是自家的小師弟,只作為大師兄而言,看見小師弟居然把道門的掌上明珠給拱了,心裏面別提多開心了。
這要是讓自己師父洪煌嵐知道,他老人家更是能直接跑上龍虎山,當著龍虎山掌教張太玄的面狠狠的笑話一頓。
「唉,算了。我就不瞎操心了,還是做點要緊的事情吧。」
春不眠這次來不是為了特意找夏知蟬的,當然他也卻是像看看自家師弟的恢復情況。現在看見了,不但身體恢復的挺好,看樣子腦子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都還惦記著拱白菜呢。
他坐在湖邊的一個石凳上,旁邊就是一張圓形石桌,在桌子上面有兩個精緻的白瓷小碗。
往碗裡面看,是一些五顏六色的東西,好像不是麵食,也不像某種糕點。
春不眠拿起來瓷勺,在其中一個碗裡面輕輕的攪拌了幾下,等到把裡面的東西都攪拌均勻,才輕輕的舀出來一小勺。
張口就送進嘴裡。
這不是什麼神奇的靈丹妙藥,就是他剛才從一旁的小攤上買來的,聽說好像是南方的某種甜點,是用米磨成細粉然後再煮出來的,應該還加上了甘蔗。
都是提前做好的,等到徹底放涼了才拿出來賣,加上新鮮的水果,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米粉的細滑,甘蔗的甜,水果的清香都很好的混合在一起。
「嗯,好吃。」
春不眠所說的要緊事情,其實就是面前這份甜食。他走南闖北,甚至是連少有人踏足的極北極南之地都去過,平生不愛別的,只愛美食。
甚至他之所以專精遁術,就是為了能五湖四海的去吃美食。
他要抓緊時間,因為他腳邊的細香快要燒盡了。
終於是在燒盡前,春不眠吃完了其中的一碗,然後把乾淨的碗和勺子放回到桌子上。
整個人就消失了。
桌上兩個碗,一個滿的,一個空了。
可就在那截香灰灑落的一個瞬間,桌上的那個滿的碗突然空了,沒有看見人來,甚至是沒有看見那個碗動,裡面的東西就直接消失了。
在春不眠的碗下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錢已給,記得還碗。」
唰——
一陣秋風過,那兩個碗就回到了開小攤的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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