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木葉所言,張家被發配的幾個十二歲以下的男孩全部在途中暴斃而亡。
朝中有人罵木葉太過心腸歹毒,木葉也不辯解,替姚宏直背了鍋。
罵她的人同樣會畏懼她,反正她也不需要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名聲。
過了幾日,木北墨和木葉二人離開盛京,前往張家的封地——豐城。
木北墨是安排人手管理豐城各項事務,木葉則是去接管那一萬人馬。
姚琳求了她父親好幾天,可向來疼愛她的姚宏直堅決拒絕了她跟隨同去的要求。姚琳無奈,又去纏著木葉,希望她帶自己出去玩玩。
木葉自然是拒絕了姚琳的要求,為了安撫姚琳,木葉說了許多好話,並答應回來後一定教她騎馬,姚琳才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走的那日,姚琳借著送行的名義一直跟到城外十里,看起來很希望自己能變成木葉的一件行禮,然後被帶去豐城。
無論說什麼姚琳都執意要再送一送,木葉不得不打馬回城把她送回姚府。
豐城離盛京不遠,五日也便到了。木葉並不著急,看著木北墨怎樣把一項項的事務安排處理妥當。
等木北墨這邊都處理好了,木葉覺得自己學到了不少東西,才開始著手處理軍隊的事。
木葉知道這一萬人中大部分是因為兵役而被征上來的貧苦人家的男子,這些人並不在意自己原先的主將是因為她而死的。但有職務的便不一定了,其中也會有與張家交往過密之人,這些人定然對她多有意見。
當然,無論是普通的小兵,還是將領,都不會願意承認自己需要聽從一個女子的號令,更何況她甚至還未及笄,這些武人一定對她多有不滿。
他們不會考慮她尊貴的身份,他們只是單純瞧不起她是個女子。
不過也好解決,西凌尚武,木葉以武立威即可。
木北墨好奇木葉會怎樣立威,也怕她一人去會出什麼意外,打算陪著木葉。
在軍營門口看到木葉時,木北墨就是眼前一亮。
木北墨原是在兩軍陣前認識的木葉,但自泰定關之後,木葉幾乎從未全副戎裝過,今日再見,木北墨恍惚意識到木葉當真是從屍山血海的戰場上廝殺過的人,一抬眼一展眉,便有凌厲殺氣顯露。
其實木葉上戰場時偏愛銀甲玄袍,這樣即使受傷了也看不出來。但今日情況特殊,她特意選了一身柳葉甲,上罩百花袍。更襯得她膚如凝雪,讓人看一眼便覺寒氣透骨。
胯下的戰馬也著實不凡,這匹馬全身上下毛如潑墨,在陽光下閃著金星,唯有四蹄雪白。此馬是天下有名的良駒,名喚「千里煙雲罩」,能夠日行一千夜行八百,是木葉最喜愛的一匹戰馬。
如意得勝鉤上掛著木葉的五鉤神飛亮銀槍,槍身由五條龍盤踞而成,龍首異化為五個倒鉤,暗藏於槍纓處。槍尖擦拭得鋥亮,閃著耀目的光。
木葉看見木北墨,微微頷首:「王兄來的早,我們進去吧。」
等木葉到了點將台,下了全軍集合的命令,將士們磨蹭了半天,稀稀拉拉地站好。
木葉也不著急,只似笑非笑地等著。看著人來的差不多了,木葉方才開口。
「今日叫大家來,是為了讓諸位認識我。」
此話一出,全場瞬間鴉雀無聲。倒不是他們要認真聽木葉的話,而是因為在如此開闊的地方,木葉也只是正常講話,可她的聲音竟然清清楚楚傳到每個人的耳邊,好似面對面說話一般。
如此深厚的內力,讓人不由地心驚。
木葉繼續:「我知道你們不服我,今日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任何不服之人,都可以來與我比試比試。能在我手下過三個回合的,可做百夫長;能過五個回合,可做都統;要是十個回合不敗的,我封他為偏將。」
這話說的狂妄,不知誰喊了一聲:「那要是你敗了呢?」
「若真有人能勝了我,那這主將的位置我拱手相讓。」
底下一片譁然,木葉從點將台上一躍而下,穩穩落於千里煙雲罩之上,抬手取下銀槍,耍個漂亮的槍花:「諸位,誰來一試?」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卻是沒人敢當出頭鳥。
木葉等了片刻,又抬手把槍掛上,笑道:「諸位既然不服,可又如此畏畏縮縮,倒叫我笑話。」
果然有人被激到,一鐵塔般的黝黑漢子站出,手提一柄虎頭闊刃刀:「郡主既然如此說來,那我可要試試。」
木葉見他步下作戰,也不占他便宜,就要翻身下馬。
此人看準機會,在木葉下馬的瞬間,舉刀便砍。
木葉聽得身後惡風不善,銀槍往地上一立,一個鷂子翻身躲過偷襲。
不等這人再次舉刀,木葉翻身落在他的刀上,銀槍往前一遞,停在此人喉前。
此人是軍里一位偏將,在軍中還有些地位,靠著自己的本事也頗得張革元重用,本以為自己可以拿下木葉替張革元報仇,卻沒想自己連一回合都沒挺過去。
木葉收了槍,又看向其他人:「有沒有更有本事的?一起來也行。」
聽聞此言,便有八人從不同角度衝出,木葉眼風一掃,看出這幾人都是全副盔甲,手裡的兵器各式各樣,不是尋常士兵能拿到的。就知道也是軍里有頭有臉的人。
長槍一震,便似銀龍出海。這桿槍在木葉手中,使得像流星一般,只看得到銀光殘影。以一敵八,卻占盡了上風。
八人中有一人使鐵鞭,見自己人不是木葉對手,拼力偷襲,鞭子如蛇一般纏住木葉。
木葉餘光掃到,卻來不及躲開,乾脆將銀槍一豎,護住全身,不至於被長鞭纏死。而後猛地一擰槍身,往下一捋,藏在槍纓中的銀鉤便將鐵鞭節節掙碎。
木葉使出一招赤龍抖鱗,銀槍一攪,其餘七人的武器便再也握不住了。木葉在方才的打鬥中看出其中一人大約是頭領,話說擒賊先擒王,往空中一躍,銀槍向下一壓,不偏不倚正中那人頭頂。木葉手上使勁,壓得那人跪下,卻並未叫那人破皮流血。
從八人齊出,到八人皆敗,不出七個回合。
連敗九人,營中再無人敢質疑木葉。
木葉覺得差不多了,一抖戰袍,便打算回點將台。
「郡主留步,小人不才,願與郡主一試。」
木葉回頭一看,便見出來的是個少年,身材修長,面容清俊,只是身上穿的卻是粗布麻衣,手裡也只有一柄鐵劍。
木葉方才打鬥之時也曾留意其他人的表情,她記得這個少年在八人戰敗之時,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鄙夷。
她覺得有趣,雖不知道這個少年究竟為何要在此時出言攔她,但她想賭一把,若此人不服原先這些將領,又確有能耐,倒是可以收為己用。
「你便這樣與我一戰?」木葉問道。
「小人無馬無甲,唯有手中鐵劍。」少年不卑不亢。
木葉一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在兵器上占你便宜。」便將槍掛好,走向少年。
剛一接手,木葉心中暗嘆,這少年看著是個普通士兵,拳腳功夫倒是不錯,甚至比前面那幾個好多了。
幾招過後,木葉就有了打算,她故意讓了幾招,等到打夠十個回合,才使了真本事,一掌打在少年胸口,將其擊退。比之前面幾人的狼狽尤其顯得少年本事了得。
「郡主本領通天,小人服了。」少年畢恭畢敬地一抱拳。
「你本事不錯,封偏將,日後便可自稱末將。」
少年努力維持著平靜,可臉上還是露出喜悅之情:「末將謝郡主賞識。」
木葉又看向其他人:「還有不服的嗎?」
眾將士沉默片刻,齊聲高呼:「服了」
木葉飛身躍上點將台:「既然無人不服,那日後若有違令者,本殿將按軍法處置。」
眾人又是齊聲高呼:「定當遵郡主將令。」
木葉又看向身旁的木北墨:「王兄,張家既已獲罪,這支軍隊也該起個新名,請王兄賜名。」
木北墨略一沉思:「便叫丹宸軍吧。」
「丹宸軍。」木葉重複一遍,「可有什麼含義?」
木北墨直視著木葉:「取的『丹宸永固』之意,阿葉所率的軍隊,自會護佑我西凌山河無恙。」
是夜,木葉並沒和木北墨一起回去,而是住在了軍營。
她讓人叫白天那個少年來她的主帳。
人很快就到了,木葉卻沒和他說話,拿著呈上來的軍務仔細批閱。
少年在下首恭順地站著,白日裡只驚嘆於木葉過人的本領,現在在帳中,卻感受到了木葉身為主將的威嚴。他只覺得四面的帳牆都向他逼過來,堵得他喘不過氣。
「小人······」少年剛一開口,木葉手中筆一停,抬眸看向他。
少年自知失言:「末將,末將知道白天郡主手下有意讓著我,郡主賞識,末將感激不盡。」
木葉喜歡聰明的人:「你為什麼恨張革元?」
少年一驚,剛想否認,木葉在他開口前說道:「我與張革元不睦,他用的人我不想用,所以你不必否認,實話實說便可。」
沉默了片刻,少年咬著牙開口:「張革元搶走了我姐姐!」
木葉瞭然:「張府女眷都未判死刑,你將她的名字告訴我,我可讓你姐弟團圓。」
少年猛地低頭,不想讓木葉看出自己哭了:「她被搶去沒到三個月,就被張革元和張吉兩個畜生折磨死了。」
帳中沉寂片刻,少年平復了心情:「郡主殺了張革元父子,替末將報了這深仇大恨,末將無以為報,願意將這條命交到郡主手上,隨郡主差遣。」
「你叫什麼名字?」木葉並未對他表忠心的話有太大反應。
少年猶豫片刻,單膝跪下:「小人在世上已無家人,如今在郡主帳下聽令,今日太子給丹宸軍賜名,那末將也求郡主賜名。」
這話讓木葉對這少年起了興趣:「既然你這麼說,我便給你起個新名字。『木』是國姓,不能隨意賜你,便取個同音的,你又向我允諾忠心,那便叫穆允吧。」
「末將謝郡主賜名。」
木葉點點頭:「你可會騎馬?」
「末將會。」
「武器呢,會什麼?」
「只會使劍。」
木葉拿起主座後帳牆上掛著的一把劍,拋給穆允:「隨便練幾招,讓我看看。」
穆允接過,依言而行。
木葉仔細看著,她看出穆允使的劍法頗有講究,也看出他有意改了劍招,似乎是不想讓她看出他師承何處。木葉也不追問,她並不要求穆允將自己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告訴她。
「不錯。」木葉將一枚令牌遞給穆允,「我給你兩天時間,自去演武廳,選個趁手的長兵。選定後,我教你招式。」
穆允接過令牌,卻是滿臉的疑惑。
木葉一笑,解釋道:「日後你當了馬上的將軍,使劍就不方便了。你只管選喜歡的兵器,我雖善擅長槍,但其他的也會一些,教你招式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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