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我的話,她又愣住了,詫異地看著我說道:「為什麼不行?」
我微微一笑:「我們不想被採訪啊,所以就算你是真的記者,我們也拒絕被採訪。謝謝,你們可以離開了。」
那女的也生氣了,放下話筒,對我說道:「那你剛剛要看我的記者證是什麼意思啊?」
我耐心地跟她解釋說:「如果你拿不出來記者證的話,我會直接把警察叫過來。」
她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但不過一個轉臉的時間,她就把自己臉上的怒意給收起來,變成了笑臉:「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也知道我們打擾你們了,但是大家可以互相諒解一下嗎?我們也就是個小記者而已,如果我們不能把採訪視頻拿回去的話,肯定會被罵的。」
她長得不醜,這樣一說又弄的像是她很可憐似得。
不過只要在職場裡呆過幾年的人,就可以看出來她這話里有賣慘的成分。
說實話,這也是我們經常用的手段了,無論男女,在面對難搞定的客戶,通常都會把自己說的很慘,博取同情嘛,讓客戶降低點標準什麼的。
當然,在這一點上,女人通常會有特殊的優待。這當然不是指那種特殊的交易,而是面對一個梨花帶雨的女人,無論是男是女,恐怕都會心軟。
可惜這屋裡沒有一個會為她心軟的。
「請趕緊離開,我們這裡都是病人,需要修養,如果你們的採訪是以打擾病人休息為手段的,那我不介意曝光一下。」
說著,我拿出手機,作勢要打開錄像器。
她跺了跺腳,不甘心地走了。
等她走了之後,我剛要去關門,就聽見蘇子和說:「姐姐,你先別關門。」
我疑惑地看向他,就在這個時候,從他袖口裡,飛出來一隻搖搖晃晃的千紙鶴。
千紙鶴的翅膀撲閃著,看起來像是活的一樣,它在蘇子和頭頂上盤桓了一圈,然後往外飛去。
我伸頭去看,就見它飛向那個拎著攝影器材的男人,然後只聽砰地一聲,我雖然沒看見全部,但是從那個男人的罵聲中,我也聽出來,恐怕他手上那攝影機要換個新的了。
這時候千紙鶴正好飛回來,我連忙關上門,可惜醫院裡面的門不能反鎖。
千紙鶴鑽進蘇子和的袖子裡,不見了。
見狀,我問蘇子和:「剛剛那是什麼東西?」
陳筱說道:「就是一個小玩意,我也有。」說著,陳筱手腕上的紅繩飛了起來,變作一隻蝴蝶,落在我肩膀上。
「其實算作是一種寵物,製作起來也不難。但是想像我跟子和這樣指揮如臂,心意相通,那就需要從開始養了。」
聽見陳筱的話,我看了一眼肩膀上那個蝴蝶,對她說:「你把它收回去吧,別讓別人看見了。」
陳筱嗯了一聲,那蝴蝶又回到她手腕上,還自己打了個結。
我感覺還是說挺新奇的,不過也僅僅只是新奇而已了。
先讓他們吃飯,我走到葉丞岐身邊,掀開他上衣看了看他肚子上的傷口,雖然已經包紮好了,但是我還是莫名地覺得心疼。
伸手摸了摸紗布,我說:「只要定時換藥就可以了吧?」
葉丞岐倒是不怎麼在乎:「它自己會好,壓根不用換藥。」
聽見葉丞岐的話,我瞪了他一眼說:「照你說的,那天底下所有的傷都自己會好,還要看什麼醫生,還要醫院幹嘛?」
陳筱偷笑了一聲,轉臉對蘇子和說道:「子和,記住姐姐說的話,以後要是生病了,不許不去醫院。」
蘇子和有點無語地看了陳筱一眼:「似乎每次不願意去醫院看病的都是師姐。」
陳筱瞪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蘇子和又去哄她:「師姐師姐,是我的錯,我不該嘴硬的。」
陳筱哼了一聲。
蘇子和小心翼翼地:「真生氣了?」
陳筱又哼了一聲。
見蘇子和苦惱地皺著眉,我給他解圍:「好了,不許生氣也不許說話了,趕緊吃飯。等吃完飯,我帶你們去看你們救下的那個女孩子。」
陳筱一下子有精神了:「姐姐,真的是我們把那個女孩子救下的嘛?」
我點點頭:「當然了。」
陳筱傻傻地笑了一下,說:「這還是我第一次救人呢,雖然一直都說懲惡揚善,救人水火,可以師父他們一直不讓我們下山。」
我像是明白了什麼:「你們是私自下山的?」
陳筱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我奇怪地問道:「那你們怎麼穿的那麼招搖?」
陳筱苦著臉說道:「真不是我們穿的招搖,我們本來路過一家,他們兒子被女鬼迷住了,雖然一時半會看不出來,但是長久下去,身體肯定吃不消。」
蘇子和補充道:「我們去告訴這家人實情,但是被他們當成招搖撞騙的騙子,給趕了出來。後來師姐就出主意讓我們穿上茅山的道服,這樣他們才相信了。」
聽見蘇子和的話,我恍然道:「你們怕我不相信你們啊。」
蘇子和點點頭。
陳筱道:「不過這一招在城市裡好像沒什麼用,但凡我們穿上這身衣服,遇見的人不是說我們神經病,就是說我們中二病。」
我笑著點點頭:「你們這的確是挺像中二病的。」
陳筱說道:「姐姐,什麼叫中二病啊?」
聽見她的話,我解釋說:「這是從日本來的詞,就是說你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分不清現實跟虛幻的區別。」
陳筱更茫然了,我想這也解釋不清,直接讓她自己去搜具體的意思,沒想到陳筱還上癮了,吊點滴這段時間一直盯著手機,蘇子和好幾次想找她說話,都被她漫不經心地給趕走了。
等到他們兩個吊好點滴,都已經是晚上了。
外面又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沒辦法,我們只能在醫院門口高價買了一次性雨傘,然後打車來到慧慧所在的醫院。
哪怕是在下雨天,醫院裡依舊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我們直接來到慧慧所在的病房。
推開門,我們就看見安靜地躺在床上的慧慧,她已經睡著了,手上還吊著點滴。
然而忘痴並不在旁邊,我皺眉看了一圈,隨後走出病房,給忘痴打電話。
忘痴很快接了電話,問我什麼事。
我說:「忘痴,你不是說在醫院看著慧慧呢嗎?怎麼慧慧這邊沒人?」
忘痴說:「我上廁所去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病房裡面的那個獨立廁所,說:「忘痴,你就說實話吧,我們現在都在病房裡。」
忘痴有好一會沒說話,隨後道:「我馬上就回去。」
說完,忘痴就掛了電話。
我個人覺得忘痴雖然在一些事情上不怎麼靠譜,但是在另外一些事情上,忘痴還算是挺靠譜的,要說他是有事耽擱了,我相信。他應該不會去偷這個懶。
再說現在也是晚上了,該吃飯了,可能忘痴是去吃飯了,畢竟慧慧已經睡著了,也打了點滴,只要忘痴在點滴打完之前回來,也沒關係。
可是為什麼忘痴的第一反應是騙人?
猶豫了一下,我把這個念頭給扔到腦後,推門進病房,看見陳筱跟蘇子和正在一齊念禱詞,聽上去挺神秘的,我也聽不懂,就到慧慧身邊,看了一眼藥水瓶。
忘痴果然是很快就過來了,他推開門看見我們,目光首先瞥了我一眼。
我微微挑眉,等著忘痴的解釋。
本來忘痴理虧,不說主動解釋一下吧,結果他直接無視我,沖蘇子和他們兩個說道:「你們甭念了,這對她沒有用。」
蘇子和他們雖然不解,但還是堅持念完了,之後陳筱才問忘痴道:「為什麼沒用?雖然這禱詞不能真的治病,但是好歹也可以幫助她凝聚神魄。」
忘痴一屁股坐到旁邊的陪護床上,說:「沒用,我已經給她念過好幾遍了。現在的關鍵不是她的身體,是她心靈。她滿腦子尋死的念頭,要不是我讓一聲給她打了鎮定劑,尋常兩三個人都按不住她。」
聽見他的話,陳筱有些擔憂地說道:「那這可怎麼辦?」
忘痴雙手一攤說:「我也想知道該怎麼辦,可這不是沒辦法嗎?她好好的一個人,總不能天天躺床上吧,就算請護工,護工能看住她?」
我想了想,說道:「她是不是已經知道她父母的事情了?」
聽見我的話,忘痴罵了一聲說:「是啊,今天那群傻逼警察來了好幾趟,原本沒事的,硬生生讓慧慧起了疑心。最後還是被她知道了,從那以後她就開始尋死,怎麼都攔不住,那決心可堅定了,你們去看看她的都,她都不拿自己當回事了,根本勸不住。」
我聽忘痴怨氣挺大的,剛剛我也的確不該那麼說他。於是上前一步,看了一下慧慧的手。
她整個手都被包紮起來了,嚴絲合縫,光看這包紮的範圍,比葉丞岐手上包紮的還嚴實。
我說:「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仍然是勸她嗎?她家裡人來過沒有?她家總不可能只有她爸媽了吧?爺爺奶奶呢,外公外婆呢?」
普通的親戚這時候根本靠不住,要是爺爺奶奶什麼的還有可能插手幫個忙。
忘痴不說話,只是搖頭。
忽然,蘇子和說道:「師叔,我們能讓她失憶嗎?我記得我師父曾經給我介紹過一種道法,就是可以讓人失去記憶的。」
聽見他的話,忘痴反問他道:「那你師傅教你了嗎?」
蘇子和撓了撓頭,說:「沒有,師父說得等我成熟了,再教我。」
忘痴說:「那不就得了,反正我是聽都沒聽過這種道術,更別說會了。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我記得賊老頭可以弄到這種藥,問題是……」忘痴看向我。
看見忘痴這個眼神,我就有點頭皮發麻,上回我可是把頭髮都貢獻出去了,這回又要什麼?
然而我卻還只能硬著頭皮說:「你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忘痴嘿嘿一笑:「鬼母,這回要的不多,不過你的頭髮嘛……」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剛剛留長了一些的頭髮,問他說:「能不能換成是血?」
忘痴的神情嚴肅了一些,說:「血這種東西可是不能隨隨便便給別人的,身體髮膚,頂多能用來下個詛咒什麼的,可是要是被人得到你的血,那是能直接取你性命的。」
我只好說:「那行行行,就頭髮吧。」
越想越是心痛,我又把那個給我打電話的女人的事情說了出來,忘痴聽了,立刻說:「人家是記者,是要採訪你的,你怎麼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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