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獸 第015章 惡意

    她聲音雖然小，眾人卻聽得清楚，這武護院著實也太可恨了。

    林錚實在聽不下去了，罵起來道：「他奶奶個熊，這姓武的真是輸不起啊，有什麼本事沖我林錚來便是了，至於這樣暗地裡給兄弟們使壞嗎？」

    瘦七搖了搖頭道：「林錚兄弟，不關你的事，他早看我們不爽很久了。即便沒有昨日之事，他拿我們這些家丁開刀，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旁邊一名家丁也道：「是啊，昨日他問也不問，也無證據，便將我們通通綁了，便是明證。若不是林錚兄弟，只怕我們今日還難以脫身。」

    張二礅握緊拳頭道：「兄弟們，他越是看輕俺們，俺們便越是要爭口氣。這次的事情，俺們一定不能輸了，若是輸了，只怕他姓武的更有藉口擠兌俺們了！……為了小狗狗，為了老夫人，也為了俺們自己，拼了！」

    「胖子說得好！」

    「拼了！拼了！」

    林錚見大家幹勁十足，連忙提醒道：「兄弟們出了府，可別光盯著狗。這個事情說到底，還得從狗主人身上去突破。先打聽清楚哪家哪戶有養狗，再一一去找，這才是正確的方法。」

    眾人紛紛覺得林錚的話大有道理，幾個家丁更是長出了口氣，按林錚所說的方法去做，再不濟，也不至於被人誤認為是變|態。

    事不宜遲，家丁們都一改方才懶懶散散的神色，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往庫房領經費去了。

    母狗好找，但哺乳期的母狗就稀罕了，可別讓那些護院給比下去了。

    林錚見他們個個興致高漲，心裡也感嘆起來。這幫家丁，凝聚力倒是有，就是缺少個帶頭大哥，那個王二太不成氣候，昨日挨了幾板子，現在還趴著起不來呢。

    他自己嘛，說是家丁，又不是家丁，說不是家丁吧，又受過他們的恩惠，身份委實有些尷尬。低頭想了想，自己人生地不熟，還是算了吧，免得幫不上忙還添亂。

    再說了，這種跑腿的事他實在是提不起興致來，也不缺自己一個，還不如留下來調|戲一下棠兒什麼的來得實在。難得穿越一回，可不能虧待了自己。

    棠兒最是體貼人意，知道他大病初癒，見其他人三下五下走了個乾淨，他卻站著不動，倒也沒說什麼。

    待到家丁們全走了，院中只剩他們二人，棠兒這才小聲道：「林錚，你今日身子如何？昨日真不該叫你提那麼多東西。」

    「我還好啦，今日身子倒是爽利多了，不過……你可莫要告訴別人。」

    聽他說身子爽利，棠兒倒是寬心不少，聽到後面，又有些奇怪，眨了眨眼睛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想偷個懶。若是身子好了，只怕也得去幹活。我這人……比較懶！」林錚腆著臉笑道。

    其實倒不是犯懶，只是一些純體力性的差事，沒什麼建設性，他真不想去做。

    棠兒想了想道：「你不是府上的家丁，沒有偷懶這一說，你不去沒人會數落你的！……對了林錚，你啥時候得空了，再與我多說一點你那些螞蟻兄弟們的趣事，好不好？我，我喜歡聽哩！」

    恩，這個可以有！

    「我現在便有空啊……」林錚說著賊兮兮地笑起來，「……話說螞蟻的洞穴里，除了宮殿、墓室、食物儲藏室之外，還有一種特別的房間，名曰——交配室……」

    「交配室？好奇怪的名稱，是幹嘛用的？」棠兒眼睛睜得老大，好奇地問道。

    交配這個詞古代應該是沒有的吧？難怪她聽不懂。

    林錚本來還想藉機調|戲她一番，但抬頭望去，只見棠兒雙眸如水，眼神清澈得如冰山上的雪蓮，無一絲雜質，他心中不由地一凜。

    望著眼前這胸無城府、清純無邪的可愛模樣，嘴邊那些無恥的話，不知怎的，反而說不出口了。

    這小丫頭，真是善良清純得讓人不忍心褻瀆啊。

    前世，林錚也是位貨真價實的鑽石王老五，在女生面前講講葷段子這類既曖|昧又刺激的事情，偶爾也有為之。可不知怎的，面對著眼前這位惹人憐愛的棠兒，雖有滿肚子的壞水，此時竟是一句也講不出來了。

    暗罵自己一聲禽|獸，林錚撓了撓頭，訕訕地笑道：「沒什麼沒什麼，只是一個普通的洞穴罷了，就是蟻后與雄蟻……們……玩耍的地方。反正——反正便只是一個洞穴罷了，沒什麼特別的……真沒什麼特別的……」

    世上的事往往就是這樣不盡如人意，他越是支支吾吾閃爍其詞，棠兒卻越是好奇起來。

    支著下巴想了一會，似是終於從字面上想通了什麼，棠兒白皙的臉蛋瞬間通紅一片，羞得低下頭去，不敢再看林錚。

    「你這壞人，真是壞死了！」

    造孽啊，林錚乾笑了兩聲，只得繼續說道：「……話說，話說螞蟻里還有工種之分，主要有工蟻、兵蟻、雄蟻、蟻后等，各司其職，每個蟻種都有屬於自己的職責……」

    扯了一會兒，許是這些知識太過新奇，棠兒果然又被林錚重新吸引過來，竟是忘了方才的尷尬，只是小臉蛋卻還是紅撲撲的，像個誘人的水蜜桃，讓人看了便想吃。

    兩人站著說了一會話，覺著腿酸，便找處石椅坐了下來。

    「那兵蟻是幹嘛的？」

    「兵蟻？這個嘛……」林錚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兵蟻便是武大奎他們，負責保衛家園，抵禦外敵入侵。」

    「那工蟻呢？」

    「工蟻就像我們家丁，負責幹些雜活。不過，我比較特別，我除了是工蟻，還可以是雄蟻！」

    「雄蟻又是幹嘛嗎？」

    「先前不是說了嗎？雄蟻的責任非常重大，負責與蟻后……玩耍，然後就變出很多的螞蟻寶寶來。懂了嗎？」

    棠兒一愣，臉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紅暈再次湧上臉來。

    「林錚，你……你便不能正緊一些嗎？老說這些羞人的話做什麼？」

    林錚冤枉道：「棠兒姑娘，我已經很收斂了，是你自己要問的嘛。再說了，陰陽相諧，化生萬物，本就是這天地間的大道至理，又有哪裡不正緊了？若是沒有雄蟻，難道讓螞蟻兄弟們都斷子絕孫了，你才開心嗎？」

    棠兒紅著小臉低聲道：「這倒是，算你有理啦。……還有還有，你的螞蟻兄弟們真能說話嗎？若是不能，它又怎麼回去叫兄弟們來搬銀子呢？」

    「這個問題啦，便有些複雜了……」

    ……

    少女心性，這些後世的知識新鮮又有趣，你問我答之下，竟是越聊越開心。

    「林錚，你懂得真多，這些事，棠兒以前簡直聞所未聞。沒想到小小的螞蟻，竟也有這麼細的分工，像極了這府上，除了我們丫鬟，還有家丁、護院、管事。還像……對了，還像一個鋪子，除了掌柜，還有跑堂夥計，掌廚師傅，燒火小廝……林錚，你的螞蟻兄弟們與我們人世怎的這般相像，真是太奇妙了！」

    背後突然冷不丁傳來一聲大吼：「奇妙個屁！我只看到有人在這裡偷奸耍懶！」

    兩人都嚇了一跳。他娘的，是誰敢壞老子的好事？

    回頭一看，卻是高大魁梧的武大奎，正抱著雙手，冷冷地望著林錚和棠兒，眼裡不知是憤怒還是嫉妒，總之臉色只有一個詞能形容，難看。

    林錚棠兒兩人一時說得投機，武大奎什麼時候進來院中竟是渾然不覺。

    「原來是武護院，何時來的，怎麼也不吱一聲？我與棠兒姑娘正在探討一些……學術上的問題，一時有些忘我投入，倒叫武護院見笑了。武護院，你——別來無恙吧？」

    武大奎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好好說話，昨日才見的，哪來的別，又哪來的……恙？」話到嘴邊，才覺得有些問題，心虛地摸了摸肚子。

    棠兒見他手上動作，知道他昨日肚子必是不好受，想笑，又覺得不是很禮貌，只得強忍著笑，香肩卻是微微顫動。

    「無恙就好，無恙就好。」林錚笑著說道，「對了，我聽說武護院一大早的就讓一干手下全都出府去了？」

    武大奎瞪他一眼，惱怒道：「正是。林錚，你卻怎的沒去，竟在這裡……偷懶！」

    偷懶？老子明明是在偷|情好不好。

    「武護院，腦力勞動也是勞動啊。我正與棠兒姑娘傳道解惑，孜孜不倦，這種獻身精神連我自己都深受感動，偷懶一說，從何而來啊？」

    棠兒聽他說得離譜，嗔他一眼，細聲道：「武護院，林錚他身子剛好些，不宜多作勞累。再說了，他終究還不是我們傅府的家丁，於情於理，留在府上休養都是說得過去的。」

    「哼！」武大奎冷哼一聲，「棠兒姑娘，你有所不知。這幾個月以來，劉管事多次向大小姐反映過，府上開銷甚大，吃穿用度，每一樣都得花去不少銅子。依我看啊，咱們府上便是有太多光吃飯不幹活的人，這才使得府上開銷日益吃緊！」

    棠兒笑道：「武護院這話未免有失偏頗。你也知道，去年年景差些，別的地兒我是不清楚，可老人們都說了，咱們巴東縣的收成據說還不到往年的六成。城中一時米貴，米為百姓之根本，米價一貴，其他物價也紛紛上漲，這才是府上開銷日益吃緊的源頭所在。」

    武大奎道：「棠兒姑娘方才所言確實不虛，可這種大勢不是咱們平頭百姓能左右的，眼下府上若想擺脫危機，依我之拙見，無外乎二者，一曰開源一曰節流。開源是大小姐考慮的事，但說到節流，府上人事早已臃腫不堪，早該進行調整。大小姐現在暫不在府上，我已經將情況稟明老夫人了。一些吃空餉的閒雜人士，只怕近日內便要離府。哼，可別說我武大奎沒事先提醒！」說著有意無意地朝林錚臉上望去。

    這話說得可夠直白了，棠兒聽得眉頭直皺，林錚也是臉色微變。

    日了，這是明擺著要把老子趕出傅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