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仙塵 第二章 少年年少

    柳樹鎮，位於九黎的西部，是這片貧瘠的土地上方圓千里最大的鎮，鎮上的民風淳樸，也始終流傳著神仙的傳說。

    據老人們講，九黎在太古年間只是幻風大陸的一角，經過了很久很久的歲月，到了近古時候，因為一場大戰，原來的幻風大陸分成了五個部分，分別是九黎，中州，南域，北島和雲天之巔。有歌謠唱到：中州生才俊，九黎最貧寒，南域妖魔自來去，北島罪血染青天。如非君心存死志，雲天之巔莫要攀」

    正如歌謠所唱，九黎是最貧寒的，這裡資源匱乏，環境惡劣，人煙稀少。凡有能力的勢力門派，大多不願留在這裡。與此相反的是中州，那裡最是人才濟濟，有「不入中州，不知何為英雄。」之說。故而大派林立，英雄匯聚。而南域則是妖獸匯聚之地，鮮有人類出沒，被稱為人類的禁區。北島並非是一個島，而是一片大陸，只因四面環海，加上一直由修羅海和百鬼窟等邪教勢力掌握，那些自喻正道之士大有貶低之意，便稱之為「島」。慢慢的也就這樣叫了。

    而最令人望而生畏的是雲天之巔，幾乎沒有人知道那裡有什麼，進去的人絕大多數都沒能出來，世人所知的只有百孔不入孔老偷進去又出來了，可無論誰問，他都絕口不提此時。無數年來，只流傳那裡有仙存在。

    而這一切對於柳樹鎮來說都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和逗弄小孩子的故事，沒有人知道真假，大家甚至都不知道是否真有「神仙」的存在。直到十年前李家的狗蛋叫一個仙人收為弟子，鎮中的人才開始相信仙的存在。

    「浩子，你個小缺德的，看我不抓住你打爛你的屁股。」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巷子裡傳出來，嚇得此時正在逃跑的一個小孩更加快了幾分。小孩只有四五歲的樣子。大大的眼睛一直不停的轉，正在想著怎樣才能找到一條甩開張嬸的路。

    小男孩一直跑了兩條街道，直到聽不見了罵聲，才停下了腳步，氣喘吁吁的走進鎮裡的茶館，茶館裡有他最喜歡的王大爺說書，他喜歡聽王大爺講關於神仙的那些光怪陸離的故事。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渴望像書中的神仙一樣，會飛天遁地的法術，有斬妖除魔的瀟灑。每次聽神仙的故事，都會讓這個對修仙充滿憧憬的孩子開心好久好久。

    如果他知道張嬸根本就沒追過來，只是在家門口喊了一句嚇唬他的話，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邊聽著書一邊得意洋洋的認為自己用智慧又躲過一劫。

    這個正在幻想著自己成為神仙的小孩子叫秦浩，祖祖輩輩都生活在柳樹鎮，雖不是大戶之家，可因為父親秦福有一手燒瓷的好手藝，日子過的也衣食無憂。而站在門口嚇阿牛的人孩子們都叫她張嬸，是柳樹鎮上有名的大戶人家，張家雖然有錢，但從來不做為富不仁的事情，對有困難的鄰里鄉親也多有照顧，在柳樹鎮也頗有威信。張家大院和鎮中的大柳樹下是孩子平時最喜歡去的地方。一天到晚總是孩子不斷，因為去了張家就可能會吃到貧苦人家很難吃到的「糖」。

    秦浩比別的孩子更加喜歡去張嬸家，一方面是因為她家的思清是秦浩最好的玩伴。而且秦浩感覺中對張嬸特別的親，面對張嬸的時候就想是面對自己的母親一樣，張嬸每次有好吃的也都不忘給阿牛留一份，還讓阿牛和她四歲的小女兒思清一起跟著他家的私塾先生學習寫字。要不是阿牛把張嬸最喜歡的狗阿黃的毛拔下來太多，此時應該還在和先生學識字呢。

    在茶館聽了王大爺說了一天的書，直到茶館打烊，秦浩才依依不捨的向家中走去。

    剛走到家門口，就看見張嬸和自己父母在一起聊天，令人驚訝的是一直不喜歡熱鬧的張叔也在。因為白天拔阿黃的毛的原因，秦浩非常的緊張，在小孩的腦海里，第一個出現的想法就是人家來找自己興師問罪來了。看來自己真的少不了一頓打了，想到一向嚴厲的父親，秦浩後悔當時逃走了，還不如叫張嬸打一頓呢。想著想著，就又生出逃跑的念頭。可是剛轉身，就聽見背後一個童稚的聲音喊了起來

    「浩哥哥回來了。」跟著聲音，一個瓷娃娃一樣的漂亮小女孩從屋子裡跑了出來，拉住被迫轉回身的秦浩的小手，走進屋裡。

    張嬸依然笑的那麼溫和，可是放在心裡有鬼的秦浩眼裡，無論怎麼看此時張嬸的笑都充滿猙獰，他心裡充滿了怨氣，把頭埋的很低很低，一邊等待父親的責罰。一邊心裡埋怨著張嬸因為這麼點小事讓一家三口一起來興師問罪嗎？

    屋裡的人都很奇怪為什麼今天的秦浩會這麼老實，一點也不像熟悉的那個瘋孩子。只有張嬸知道原因。張嬸拉過來秦浩，抱到自己懷裡，滿是笑意的問秦浩：「浩子今天怎麼不向張嬸我問好啊，還虧我這麼疼你，你是不是做了叫我生氣的事了？」

    「沒.......沒有啊，張嬸.......」秦浩是個聰明的孩子，自然聽出來張嬸並不是來告狀的，也沒有和父母說自己的事，剛才還是滿滿的怨氣瞬間消失無蹤。出於死裡逃生的興奮，便在張嬸的臉頰上狠狠的親了一口。讓屋子裡的人哈哈大笑。

    「難怪你張嬸這麼疼你，小秦浩真會親近人兒啊。」坐在一邊平時不怎麼說話的張叔也誇了秦浩一句。

    張嬸放下秦浩，讓他和思清在地下玩耍，張員外看了看屋裡玩的不亦樂乎的兩個孩子，轉過頭和秦浩的父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秦大哥，秦大嫂，我這次來呢，是想和你們說一件事，你們也知道，浩子是他張嬸接生的，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我們對他就像對自己親生兒子一樣，也是真心的喜歡這孩子，我吧，很早就有個想法，我想給這倆孩子定個親，等他們十六歲的時候，就給他們辦一場熱鬧的婚禮......」

    秦浩父母聽到了這些話，很是詫異，因為自己家只是小戶人家，平時瓷器的生意還多虧張家照顧，雖然張家夫婦不是嫌貧愛富之人，自己兒子還能在張家學習讀書寫字，可誰也想不到可以做張家的女婿。老兩口平日就對張家夫婦的照顧非常感激，再加上思清平日乖巧，長的也漂亮，老兩口也是十分想成全這段姻緣的，定親這件事也是很開心的事情，可是想到兩家的差距，又犯了難。

    「大妹子，你看，我們只是貧苦人家，怎麼能讓咱思清受這委屈呢？........」

    秦浩父母還想說什麼，卻被張員外打斷：「秦大哥，你知道我們不是那種嫌貧愛富之人，我們一方面是喜歡這孩子，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您要是不嫌棄，就答應了這門親事，你要是感覺我家思清不配做你秦家兒媳婦，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張某絕不再提。」

    一時間秦家夫婦陷入兩難，他們也是十分想促成這件喜事，可是又因家境懸殊有所顧慮，看了看在一起玩的無比開心兩個孩子，秦浩母親終於做了決定。

    「是浩子這孩子有福氣，也難得張大哥，張大嫂不棄，這門親事就聽你們的了。你們放心，日後我們兩口子絕不叫思清在秦家受一點委屈。」邊說著秦福還邊把秦浩叫到身邊：「你個小崽子聽好了，從今天開始思清就是你媳婦了，這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以後不能讓思清受一點委屈........」平時一向嚴肅的秦福此時也話多了起來。說了很多很多。

    一邊站著的秦浩雖然還小，還不懂這些話的真實含義，可是卻記在心間。

    此時的一屋子的人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看似平凡的訂婚，成全了一段傾城絕戀，成就了一段絕美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