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兵傳奇 第十章明斯克攻防戰之一

    那天與藍帝斯分別後，我對戰爭的認識又加深了一步，回去後仔細的又回想了一下將其牢牢的記住了才作罷。第二天訓練結束後，我又去找了藍帝斯希望他給我再講一講野戰方面的知識，但是很可惜，我被告知藍帝斯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了，但是具體是什麼任務卻沒有人知道……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可是藍帝斯還是沒有出現，奧斯人也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希望他不要有事啊！」我默默的祈禱著，在我心中已經把藍帝斯真的當成大哥了。無奈之下，我只有專心的訓練新兵，不過他們也沒有讓我失望，一招一式已經似模似樣，我也和他們建立了很好的關係。

    這天的傍晚，正當我們結束了訓練準備休息的時候，終於傳出了一條令我們為之關注的消息「奧斯人已經開拔，最遲明天晚上就會兵臨城下！」

    「要來的，終究會來的！」現在的我並沒有對這個消息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雖然還是有點緊張，不過也僅僅是一點而已。不過看著那些新兵一臉緊張的樣子，我不得不對他們作了一下動員，以免今天晚上他們睡不著…………

    時間慢慢的過去，很快就到了10月15日早上，我們開始進行各種準備，隨著急促的集合號聲，我們來到了操場集合。昨夜我睡的很好，知道了敵人即將攻城後我反而沒有了以前那種揣揣的感覺，心中很平靜。不過，那些新兵就沒有那麼好了，除了個別人以外幾乎每個都是精神不佳，我的那個小隊更是如此……

    「晚上肯定是沒睡好」我想到，不過敵人已經到了，此時的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得又對他們安慰了一下。

    隊伍很快就集合好了，隨著長官的指令我們一隊隊通過了營地向著目的地開拔，明斯克攻防戰終於在紅月曆587年10月15日拉開了序幕……

    由於我軍主要是後期徵召的新兵，沒有什麼作戰經驗，雖然人數多達3萬人，但是老成的羅賓斯元帥還是決定依託著城牆打一場城市攻防戰，畢竟明斯克城的城牆和城防工事還是很好的……

    於是，我們以百人隊為單位與長槍部隊混編，登上城牆進行防禦，由於正面城牆長度約有數公里長，我們不得不動用了數千人才將城牆防守住。不過絕大多數是新兵，「用這些沒受過多少訓練的新兵守城，真不知羅賓斯是怎麼想的？」我看著身邊的緊張的臉龐不禁的想到。

    在我們的前面是無數的弓箭手，倚著箭跺眼睛警惕的看著四周的動靜。在守城工具上，各種人員忙忙碌碌的將各種物資搬運到位，每百步一口的大鍋底下，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一股難聞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他們已經開始燒瀝青了。

    大約在下午3點左右的樣子，隨著遠方的瀰漫的煙塵，終於，奧斯人出現了。

    有什麼可以形容千軍萬馬出現帶給人的震撼？我只見到無數的旌旗搖動著，明晃晃的兵器迎著太陽綻放出耀眼的光芒……數萬人整齊的步伐，大地仿佛也難以忍受這種強大的壓力，在他們的腳下發出痛苦的聲音。我看著遠方飄舞的旗幟，聽著那帶著壓迫感一聲聲逼近的腳步聲，腦海中仿佛空了一般。看了看四周，那些新兵的額頭上已經淌出了汗水，臉上露出了焦慮的神情……

    近了……近了……奧斯人的大軍終於完整的呈現在我們的眼前，他們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擺好了陣勢，

    也許是為了攻城而不是野戰，奧斯人的陣形前面是20個步兵方陣，基本上是劍士部隊和槍兵部隊，長槍部隊在後，在前的是舉著蒙上熟牛皮的大木盾的劍士。在劍士和槍兵部隊的左右是輕騎兵方陣，在最後一排是重騎兵方陣。重騎兵方陣和步兵方陣的中間，密密麻麻的是弓箭手方陣和重步兵方陣。在陣形的正中央，一桿帥旗高高的豎了起來，上面繪著一隻銀色的飛龍，表明這是銀龍騎士團的中軍所在。

    銀龍騎士團，是奧斯帝國最富盛名的騎士團，同時也是大陸上數一數二的騎士團。現任團長黑爾夫元帥和羅賓斯元帥截然不同，黑爾夫是出身貴族的。儘管如此但是其卻戰功卓著，尤其以冷酷和堅定著稱，他有一句名言在大陸廣為流傳：「為了完成任務，我不會數士兵的屍體有多少！」同時他也是這樣做的。儘管如此但是他由於經驗豐富，而且臨危不亂，即使蒙受了巨大的損失，但是一般能完成任務，並給予敵人倍於己方損失的打擊，所以黑爾夫還是成為了大陸最優秀的將領之一。

    根據方陣的排列，我估計到了奧斯軍隊大概有四萬人，「羅賓斯元帥應該是得到了情報才沒有貿然出擊吧？」我一邊看著奧斯人的陣形一邊想到：「這種敵人人數和士氣都高於我們的情況下，也只能依託城牆防守了。」

    隨著號角聲的響起，敵人的陣形開始變換，前面步兵方陣中出現了無數的雲梯，步兵方陣開始向著左右平移，整個陣形開始散開。

    我方也開始忙碌了起來，我的前面弓箭手已經紛紛的張箭彎弓，倚在箭跺上面對準奧斯人的部隊。我的兩邊工兵已經將拋石機的繩索絞好，數百斤的大石塊也被安放到位，負責瞄準的工兵已經開始進行最後的定位。在城牆邊上，那種可以旋轉的長杆被栓上了兩個流星錘，在士兵的操作下，流星錘開始高速的轉動。

    沒有什麼交涉，沒有什麼語言，只見奧斯人中軍的一面五色旗升起，敵方陣營響起咚咚的戰鼓聲。隨著戰鼓聲的響起，驚天動地的吼聲從奧斯人的陣形中傳來，5個步兵方陣向前移動，奧斯人的步兵開始衝鋒了……

    我看了看周圍，新兵們紛紛用恐懼的眼神看著如螞蟻般衝上來的敵軍，全都是一種驚慌失措的表情。戰爭的氣氛瞬間籠罩了大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隨著鼓聲的越來越密集，奧斯步兵的步伐開始加快。當鼓聲猶如急雨一樣的時候，無數的奧斯步兵如潮水一般的向著明斯克城湧來。

    「咦！怎麼沒有用發石車？」看著敵人的進攻，我十分不解，經過藍帝斯的講解，我對城市攻防戰也有了一定的認識，像明斯克外城這樣的城牆，如果用發石車進攻的話，很容易就會打開缺口的，可是奧斯人卻沒有用發石車！

    正當我還在納悶的時候，「放箭」，只聽到一聲令下，我方的弓箭手第一波次的箭矢激射出去，由於我們站在高達5、6米的城牆上，所以弓箭手無需採用漫射的方式來增加射程，所以可以用平射箭居高臨下直接瞄準，這樣以來可以大大的提高命中率。

    在箭矢高速運動的破空聲中，無數的箭矢筆直的奔向了目標，奧斯劍士努力的用盾牌擋開激射而來的箭矢。不過，似乎成效並不是很大，儘管部分的箭矢被盾牌擋開，但是更多的還是命中了目標。

    於是，在密集的箭矢下，奧斯軍的人流如同撞擊上牆壁般突然停滯，在一陣「噗」「噗」聲中前排的奧斯步兵幾乎是同時倒下了一大片，有的身上幾乎已經成了刺蝟。但，後面的奧斯士兵沒有遲疑，踏著同伴的屍體繼續的向著城牆奔來……

    第二波箭矢發出了，接著是第三波、第四波……在戰場上，生命竟是如此的廉價，潮水般湧上來的奧斯人在密集的箭雨中，絲毫沒有停頓，儘管無數的同伴倒在地上，但是後面上來的卻毫不猶豫將受了傷的同伴踏在腳下，直至肉泥……

    終於，奧斯人衝到了城牆下面，雲梯豎了起來，無數奧斯士兵爬上了雲梯。「嗖！」一支箭飛射而出，正中當先一個奧斯士兵的面門，那個奧斯士兵應聲向後栽倒在地，接著又有更多的沖了上來……

    「倒瀝青！」頃刻間，一鍋鍋黑色的液體從城頭倒下，戰場上頓時瀰漫出皮肉焦爛的惡臭，在痛苦的嚎叫聲和瀝青燒灼人肉的嗤嗤聲中，無數的身影在地上翻滾著，雙手在空中亂舞，似乎想除去附著在身上的惡魔，但是一切都是徒勞。

    「點火」城頭丟下了無數的火把，大地開始燃燒，慘叫聲更加悽慘了，一個個人型火球在城牆下哀號翻滾，混雜著不斷落下帶火的屍體，我感到了身在地獄。我的身邊，那些新兵很多已經面色蒼白，有的甚至開始嘔吐……

    即使是這樣，還是沒有擋住奧斯人的步伐，在沒有被瀝青傾倒的地方，奧斯步兵爬了上來，轉杆上的流星錘隨即開始高速的旋轉起來，「啪、啪、啪」帶著死亡的聲音，流星錘將奧斯人伸出的頭顱向西瓜一樣打碎，白色的腦漿紅色的血在空中飄灑……，但最終奧斯人還是登上了城樓，白刃戰開始了……

    戰局是呈現一面倒的形勢，儘管我方在城樓的人數眾多，但是卻大多是沒有受過什麼訓練的新兵，而且在剛剛地獄般的情形下很多人還驚魂未定。奧斯戰士卻是受過系統訓練的老兵，戰力十足。因此登上城樓的奧斯人猶如猛虎一般在那些新兵的身上製造著鮮血和死亡，缺口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形勢很不妙，新兵們在奧斯戰士近乎瘋狂的進攻中終於露出了怯意，紛紛的向後退縮，幾個缺口已經合倒了一起。

    我們這裡是主要瀝青傾倒區，壓力不大，我的那個小隊也基本上完好。但是我看到那邊的情形不妙心急如焚，如果沒有人阻止住他們，兵敗如山倒，城牆就很可能會失守。

    「跟我來」我對著身後我的那個小隊說道，轉身向著最大的缺口處衝去……

    「快殺啊！不要讓奧斯人登上城樓！」我一邊穿過一批批潰兵一邊大聲的喊著：「跟我來啊！」

    揮舞著長劍，我先砍翻了一個奧斯劍士，然後一側身，躲過了一把刺來的長矛，反手一刀砍下了那個長槍兵的頭顱，鮮血急噴而出，在我面前形成了一道血霧，我順勢穿過血霧，把長劍插入另一個奧斯劍士的胸膛，一股鮮血直噴到我的臉上，我的眼睛頓時一片血紅，還來不及抹一下，另一名奧斯劍士已經揮劍向我砍來。

    來不及閃躲，這時一支箭從我的身邊射出，直接沒入了那個劍士的胸膛。我回過頭，一個怯生生的年輕士兵正拿著一把弓，呆呆的站在那裡，眼睛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年齡應該和我差不多大，看他的服飾應該是一個劍士，弓應該是隨手揀來的，可是他的手上已經只有弓箭了，盾牌和長劍已經不知去向。

    「不錯啊！」我一邊說道，一邊用盾牌擋住了一把砍來的長劍。在逼退敵人後，我跑到他的身旁，從地上拾起了一把長劍說道：「這個給你！別發楞了，敵人很多啊！」

    「不，謝謝！」那個士兵說到：「我就用這個！」

    「哦！別開玩笑！」我驚訝的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只好說道「好吧！你跟著我！」把手中的那把長劍擲入了一個奧斯槍兵的胸膛，又向著敵人最多的地方衝去。

    戰鬥還在繼續，在我的反擊帶動下，許多的士兵已經開始停止潰敗開始反攻。令人驚奇的卻是那個小劍士的箭法奇准無比，我在前面奮力的抵擋敵人，他在我的身後連珠箭出，只要我的對手露出空擋，幾乎全是一箭斃命。

    在驚奇中，我們的兩人隊伍又加入了兩個長槍兵，而我原來的小隊卻不見了蹤影。不過我們現在的組合卻更像一個殺人機器，我在第一排用盾牌擋住奧斯人的兵刃，兩邊的長槍兵隨即長矛刺出撥開兩邊的敵人，中間的那個小劍士的連珠箭如死神一般不斷的了結敵人性命。

    經過了慘烈的戰鬥，我們終於把奧斯人趕下了城牆，我們的陣形四周也已經躺下了不下30具敵人的屍體，不過令我感到泄氣的是幾乎又多半是被那個小劍士的弓箭幹掉的……

    奧斯人的第一波攻擊在丟下了一千多具屍體後被我們打退，時間已經接近傍晚，奧斯人並沒有立即發動第二輪攻擊，而是開始埋鍋造飯，進行休整。

    明斯克城上城下到處是屍體，鮮血匯成了一道小溪沿著城牆邊緩緩的流動著，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出暗黑色。一隊隊士兵正在忙碌的打掃戰場，把我方士兵的屍體抬走，而奧斯人的就乾脆丟到了城下……

    儘管奧斯人損失一千多人，但是我們也是損失慘重，城頭上到處充斥著哀號之聲，由於前面開始時一觸即潰，我方大概有近1500人戰死，近2000人負傷。防守方的損失居然大於進攻方，這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可是這也是情理之中。畢竟我方基本上是沒受過多少訓練的新兵，不像那些奧斯戰士是百戰之師！

    食物已經送了上來，我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和被瀝青燒灼的人肉的焦臭努力的勉強自己吃了一點東西，才吃了幾口就覺得胃裡有了一種翻江倒海的感覺。我擦了下臉上的污垢，放棄了進食的打算，四下掃視，卻發現很多人比我還不如已經開始狂嘔不止。

    不過最令我不可思義的是那個小劍士，這時他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慢慢的擦拭著長弓，略現稚嫩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種肅穆的神情。

    「喂！我叫尼爾！尼爾·哈頓！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好奇的問道：「就你這一手怎麼會被分到劍士部隊啊！」看了他神乎其技的劍法，我不禁覺得把他分到劍士部隊的那個軍官是個天下第一豬。「吃點嗎？」我遞過去了一塊干肉。

    「你也想讓我吐嗎？！」小劍士把我遞過來的干肉擋在一邊，笑了笑說道：「我叫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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