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悠悠何足問,冷笑置之而已。尋思起、從頭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後身緣、恐吉他生里。然諾重,君須記。金縷曲贈梁汾納蘭容若
燕少菲沒想到會遇到她們兩個人,她笑眯眯看著兩個人問道:「這麼巧?你們倆什麼時候過來雲海的?」
溫慧儀的臉色非常難看,林曉筠急忙搭話:「是啊,好巧啊,我們來這邊購物,沒想到還能這樣碰到。」
燕少菲解開安全帶,站起身:「慧儀,過來這邊坐吧,我去和曉筠一起,你們夫妻倆好說說私房話。」
溫慧儀見楊慎言不置可否,知道他不情願她坐在他身邊,可是有林曉筠在場,她作為他的妻子,拒絕倒顯得著實見外:「謝謝燕姐。那我就不客氣了。」溫慧儀只好抱歉的向林曉筠笑笑,走到楊慎言邊上坐下。
燕少菲和林曉筠坐在走道另一邊:「曉筠這麼有閒情,到雲海買什麼好東西?」
「也沒買什麼,就是隨便逛逛。」林曉筠對燕少菲一直有些敬畏:「燕姐是有公事?」
「嗯,船廠招標,過來看看。」燕少菲笑眯眯的看著她:「阿渭在京城?你們結婚後倒有一陣子沒見到他了。」
「不知道,他出門從來不跟我好好講,有一下沒一下的。」林曉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成天就知道瞎折騰。」
「男人都這樣,他從小性子就野,你好好管管他就是。」燕少菲淡淡一笑:「剛結婚,總有一段適應期。」
楊慎言見溫慧儀在他身邊坐下,淡淡的向她點點頭,閉目養神,也不言語。溫慧儀半晌才低聲問他:「曉筠和徐渭結婚,你怎麼也不回來?」
「不在國內。」楊慎言淡淡應了一聲,眼睛仍然微閉。
「你這次回京城待多久?」溫慧儀仍然努力的問道,從春節到現在,她第一次見他,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場面,想起他剛才和燕少菲的對話,她心裡就直發酸,他的體貼和溫暖,從來都不少,只是吝於給她這個身邊人。
楊慎言終於抬眼看了她一眼:「不太清楚,看情況。」溫慧儀被他眼裡的冷漠瞬間凍住,不知道如何接話。過了好久她才回過神,低低說道:「慎言,我只是好意問問,你別多心。」
楊慎言忽然笑了笑,俯到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道:「慧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們不能和平相處嗎?」
溫慧儀臉一僵,硬撐著胸中的一口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慧儀,你連自己丈夫做什麼事情最擅長都不知道嗎?」楊慎言仍靠在她耳邊低語:「你到底有幾個情人我並不在乎,只要你別在我眼前就行。」
溫慧儀強撐了半晌,最後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和曉筠去聊聊天。」
燕少菲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林曉筠聊著雲海的一些趣事,溫慧儀卻過來要換位置:「燕姐,我和曉筠有話要說,你能不能和我換換?」
燕少菲也不意外,楊慎言這個人看著溫和,但是他不願意將就的事情,卻總有辦法輕鬆的解決掉:「好啊,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姐妹倆聊天。」
燕少菲重新坐下,見楊慎言雖然笑著,可是笑容卻有些清冷:「怎麼,和慧儀鬧矛盾了?」
「沒。」楊慎言搖搖頭,好好的一次飛行,好心情突然被破壞,他勉強提起精神:「最近很少和她見面,耍耍小孩子脾氣罷了。」
林曉筠見溫慧儀臉色不好,低頭問她:「是不是慎言說你什麼了?」
溫慧儀搖搖頭,頹然的倒在座椅上,這場婚姻,到底是走向了一條不歸路。他這樣有潔癖的一個人,既然已經知道她的事情,肯定到死也不會碰她,可是,她出軌的是身體,他出軌的卻是精神,他有什麼資格怪她,這樁婚姻走到今天,並不是她一個人的錯。她嘆了口氣,想起那份被她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的離婚協議,她實在沒有勇氣簽字,但是也沒勇氣撕掉。她在這場婚姻里苦苦掙扎,折磨自己,他卻從不願花費一點心思,不,也不是沒有,他竟然調查她!她想起這個,內心忽然生出一股火苗,或許,他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她?想到這裡,她又漸漸生出一份希望,只要她好好認錯,或許他也願意看著她。
因為這樣的偶遇,四個人都沒了之前的興致,下了飛機,小李已經在出口處接機,楊慎言因為是臨時回來,他微笑著轉身問溫慧儀:「慧儀,你是和曉筠一起還是和我一起?」
「你到哪裡去?」溫慧儀聽他這樣講,心裡一陣激動,趕忙問道。
「我和阿墮一起去看看凱子,好久沒見他,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楊慎言淡淡的問道。
「好啊,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溫慧儀趕忙向林曉筠辭行,徐家的司機已經等在出口,林曉筠也不好說什麼,直接上車回家。
馮勝凱知道燕少菲要回來,已經早早回到自己家,看到三個人一起過來,馮勝凱非常開心:「怎麼這麼巧,趕到一起了?」
「是啊,飛機上正好碰到,順便過來看看你。」楊慎言一把抱住他:「小子,再不好好吃飯,都架不住我一拳了。」
「架不住就架不住,沒事幹嘛總想著打架,我又不發瘋!」馮勝凱一把拉住他,坐到一邊:「你怎麼這麼久不回京城,明知道我沒法坐飛機,這不是給我添堵嗎?」
「事情多,沒辦法。」楊慎言接過阿姨端的茶:「誰像你一樣,自己成天躲在家裡裝清閒,把阿墮當槍使。」
溫慧儀第一次到燕少菲家,楊慎言雖然在飛機上說了狠話,這時候肯把她帶過來,她自己心裡也覺得奇怪:「燕姐,你們一直住在這裡?」
「是啊,住習慣了,這裡到公司也方便。」燕少菲笑了笑:「知道地方了,以後有空就常和慎言過來玩,他們弟兄倆說話,咱們也聊聊天。」
「他們倆平常都這樣膩在一起?」溫慧儀第一次看兩個人私下裡相處,那種親密的感覺,真的讓人有些嫉妒。
「是啊,這麼多人,就他們倆關係最鐵,慎言一來,我都得靠邊站。」燕少菲淡淡的說道:「兩個人小時候就經常住在一起,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常常喜歡抵足而眠,有時候真的吃不消。」
四個人有說有笑的吃了一頓晚餐,楊慎言擔心馮勝凱,不敢久待,藉口司機在下面等,就和溫慧儀告辭離開。
吃好晚飯,燕少菲見馮勝凱精神不錯,和他坐著聊了一會船廠的事情,安排他早早躺下,自己去洗澡。剛洗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聽到馮勝凱的呼叫聲:「阿墮!阿墮!」燕少菲吃了一驚,裹了一條浴巾衝出浴室,眼見著馮勝凱從床上栽下來,她著急往前沖,腳下一滑,「咕咚」也跟著摔倒在地上。她摔得頭昏眼花,腿磕在浴室和臥室的接縫上,頓時血淋淋一條口子,她顧不得痛,爬到馮勝凱身邊:「凱子,凱子,怎麼了?」
「止痛藥,先給我止痛藥。」馮勝凱縮在地上,疼得身子蜷縮起來,整個人像軟腳蝦。
燕少菲急忙將床頭柜上的止痛藥塞到他嘴裡,扶著他灌了幾口水,看著他把藥吞下去,燕少菲將他摟在懷裡,輕輕說道:「凱子,我們去醫院,先去醫院好不好?光靠止痛藥不是辦法!」
馮勝凱雖然吃了止痛藥,一時半會卻起不到效果,他冷汗涔涔,縮在燕少菲懷裡,拼命壓制自己,可是過度的疼痛使他直犯噁心,他勉強忍主:「阿墮,洗手間!」燕少菲剛將他攙到洗手間,他就著台盆就嘔吐起來,直到再也沒有力氣。
燕少菲幫他擦了臉,清洗乾淨:「止痛藥剛吃下去,這一吐,肯定發揮不了藥效。凱子,你撐著點,我們不能這樣,先去醫院再說,好嗎?」
馮勝凱怕她擔心,終於點了點頭。燕少菲先給小李打了電話,又讓王費清準備好病房,她快手快腳的幫兩個人換好衣服,小李到了以後,幫她把馮勝凱攙扶到車上,燕少菲抱著他坐在後座上,不停的幫他擦著冷汗,不停的親吻著他慘白的像一張紙的臉。
醫院已經準備好一切,燕少菲剛到,醫護人員就直接上前,將馮勝凱抬到病床上,迅速輸液,直接將他推到病房,燕少菲緊緊跟在後面。小李停好車,來到病房,見病房裡醫生太多,只好等在病房外。
會診結束,王費清見只有燕少菲一人跟來,猶豫著要不要把實際情況告訴她,他想起楊慎言的交代,斟酌半晌,只好先回辦公室,悄悄給楊慎言打了個電話。楊慎言回到家洗漱好,還沒來得及上床,就接到王費清的電話,他拿起車鑰匙直奔醫院。
「小李,怎麼樣?」看到小李坐在病房外面,楊慎言喘著氣問道。
「加了止痛藥和鎮定劑,剛剛睡著。」小李不停的搓著雙手,眼睛紅紅腫腫的。
楊慎言輕輕推開病房的門,燕少菲坐在床前,握著馮勝凱的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心裡一陣抽搐,又輕輕關上房門,來到王費清的辦公室。
「楊少。」王費清見他一臉陰鬱,額頭泛著潮紅,頰邊一跳一跳的,心裡也有些害怕:「您先冷靜一下,冷靜一下!」
楊慎言覺得額頭像被針刺一樣,尖銳的疼痛直逼大腦,他努力深呼吸幾下,才終於開口:「晚上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這樣?」
「晚期的病人隨時都有突發狀況,過度疲勞,精神緊張,太大的情緒變化,都是誘因。現在我們只是幫他止痛,讓他好好休息,明天我們會根據他的身體情況,安排時間,重新做一次全面的檢查。」王費清見楊慎言平靜下來,才緩緩說道:「建議馮少近期還是住院觀察比較好,萬一有突發狀況,我們好隨時處理。」
「他現在狀況怎麼樣?」楊慎言坐下,疲憊的問道。
王費清搖搖頭:「三月份檢查的時候,情況還算好,當時我就建議他住院觀察一陣,他不肯。後來複診狀況良好,我就沒再堅持。但是這一次,穩妥起見,還是在醫院住一段時間吧,我們每天能掌握他的身體情況,心裡也有數,萬一有意外情況,也好做最及時的治療。」
「我會好好勸他。」楊慎言起身來到離開王費清的辦公室,往病房走去。燕少菲聽小李說楊慎言過來了,非常吃驚,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馮勝凱在醫院,她站在病房門口,等著楊慎言,他既然來了,肯定不會走遠。
楊慎言遠遠看見燕少菲,急忙快走幾步,忽然瞄到她褲子上的血漬:「阿墮,你腿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燕少菲被他一說,才低頭看自己的腿,忽然就覺得膝蓋的地方疼痛不已,她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不小心磕到了。」
楊慎言捲起褲腿想看看她的傷口,沒想到褲子已經被血粘到膝蓋上,一動燕少菲就疼得齜牙咧嘴:「怎麼這麼不當心?」楊慎言心疼的要命:「自己能走嗎?到下面的急診去處理一下吧,褲子粘在上面下不來,回頭硬扯,傷口會再裂開。」
燕少菲站起身:「沒事,我自己可以走。你留在這幫我看著凱子,我自己下去處理。」說完,她一瘸一拐的往電梯走去。楊慎言不放心,見小李在病房陪著,他索性跟上前扶著她:「我陪你去吧。」
急診的醫生看到燕少菲的腿,不禁抱怨道:「傷成這樣怎麼不早點處理,還敢這樣穿著衣服蹭來蹭去,也不怕傷口感染。」醫生見褲子粘在傷口的部分太多,也不問她的意見,直接拿起剪刀將周圍剪掉,然後用消毒水慢慢浸濕殘留在傷口上的部分,才將傷口清理乾淨,燕少菲慘白著一張臉,卻沒有一點聲音。醫生處理完傷口:「傷成這樣一聲不吭,還真是有種。是不是軍人啊?」
「是軍人的後代。」燕少菲笑了笑說道:「沒給咱們軍人丟臉吧?」
「回去好好養養,沒見骨也就沒給你縫針。」醫生見她這樣的狀況還能笑出來,口氣也軟了不少:「但是傷口很深,這個季節容易感染,一定要記得準時換藥。」
楊慎言在一邊始終不言語,見治療結束,趕忙去扶燕少菲。醫生見狀調侃道:「年輕人,她傷成這樣,你也不練練臂力?她現在膝蓋不好彎曲,儘量少走路!」
楊慎言聞言趕忙說道:「嗯,知道了,謝謝醫生!」說完,他打橫抱起燕少菲,往電梯走去。來到電梯裡面,看著她剪得坑坑窪窪的褲子和顯眼的傷處,楊慎言不禁低聲說道:「阿墮,要不我先送你回家,你這樣子也不方便。」
「沒關係,凱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我不想他醒來看不到我。」燕少菲很乾脆的拒絕:「這點小傷口,不礙事。」
楊慎言見她這樣堅決,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盯著她的傷處發呆,那樣血淋淋的一個大口子,看著都很嚇人,不知道她是怎樣從摔傷撐到現在,像個沒事人一樣。她現在連在他面前,也學會了掩飾,學會了假裝堅強。他知道,她不願意依靠他,再次犯錯。
來到馮勝凱的病房,楊慎言直接將她放到旁邊的沙發床上,交代她好好休息,轉身離開病房:「小李,」楊慎言見小李歪在外面的椅子上,對他說道:「你回去睡覺,明天別急著過來,和阿玥先顧好公司的事情,儘量不要打擾他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先給我電話。」
小李知道楊慎言和馮勝凱夫婦關係非比尋常,點頭答應,從探視窗口望了望病房裡面,向楊慎言半彎了彎身子,轉身離開。楊慎言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著頭,他有些後悔自己將近半年的任性,他如此依賴他,信任他,明知道他喜歡阿墮,還是離不開他,他想起從前阿墮念給他們的那首容若的詞:「身世悠悠何足問,冷笑置之而已。尋思起、從頭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後身緣、恐吉他生里。然諾重,君須記。」他曾說過,下輩子和他做親兄弟。
馮勝凱睜開眼睛,就看到燕少菲歪在他身邊,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一隻手還緊緊的攥著他的手,壓得他半截胳膊都有點發麻,他嘆了口氣,低低叫到:「阿墮。」
燕少菲猛然驚醒:「凱子,怎麼了?」
「你壓到我胳膊了。」馮勝凱心疼的看著她憔悴的臉色:「怎麼不到沙發床上睡一會,一直這樣坐著多難受。」
「在那邊睡不著,一拉你的手卻直犯迷糊。」燕少菲見他醒來精神挺好,鬆了一口氣:「不疼了吧?」
「嗯,不疼了。」馮勝凱笑了笑:「扶我去洗手間,點滴打得太多,被憋醒了。」馮勝凱話音剛落,就聽到病房門被推開的響聲,楊慎言的聲音傳來:「上洗手間還要找老婆,你小子可真夠得瑟!」
「你怎麼過來了?」馮勝凱見是楊慎言,很高興:「除了你,不習慣被別人看,既然你來了,那就自己動手吧!」
楊慎言示意燕少菲讓到一邊,扶著馮勝凱去了洗手間。燕少菲沒想到楊慎言一直待在外面,心裡五味雜陳,每次下定決心不再麻煩他,可是每次遇到問題,他總是這樣及時的出現,仿佛一切命中注定似的。
燕少菲打電話給宋玥,讓她上班之前到自己家去一趟,拿幾套換洗的衣服送過來。護工進來打掃整理病房,燕少菲要了一把剪刀,將昨天被醫生剪掉的褲子修理了一下,她怕馮勝凱發現,儘量將受傷的腿擋在病床後面或者桌子後面,避開他的視線。
楊慎言陪著馮勝凱聊了一會,交代他:「王主任說今天安排時間幫你好好再檢查一下,我既然回到京城,會把你小子盯得緊緊的,可別總想著跑出去瞎逛。」
「知道了,別囉嗦,該幹嘛幹嘛去。」馮勝凱笑道:「昨天是沒防備,疼得狠了點,沒什麼事,你別瞎操心。」
楊慎言和燕少菲打了聲招呼,瞄了一眼她的腿,示意她不必送:「我回去收拾一下,先讓阿墮陪你,晚上我過來咱哥倆再聊。」
等楊慎言走後,馮勝凱轉頭向燕少菲說道:「阿墮,千萬別和爺爺奶奶說,他們年紀大了,出門又興師動眾的,可別折騰。」
「嗯,我都知道,你別擔心。」燕少菲握著他的手:「想不想吃點什麼?檢查時間還沒定,目前還不需要節食。」
馮勝凱搖搖頭:「吊瓶打著,一點都不餓。你想吃什麼,叫阿姨做好送過來,這裡雖然是p病房,菜一樣都不合胃口,難吃死了。」燕少菲知道他現在胃口不好,很難有適口的東西吃,勉強陪著笑:「你這話要是被這裡的大廚知道,還不得傷心死,聽說人家可是曾經辦過御宴的頂級廚師。」
「哪有家常菜好吃,你這半個月不在,我最想吃的,就是你做的西紅柿雞蛋面,比我媽做得好吃多了。」馮勝凱隨口說道。
「想媽媽了?」燕少菲見他這樣說,順嘴問道。
「哼,我都多大了!」馮勝凱白了她一眼:「就是有點想念住在海邊的日子。」
「還想去住?」燕少菲認真的問他:「如果你想去,我來安排,我們再到海邊去住一段時間。」
「真的可以?」馮勝凱被她一說,竟然滿臉嚮往之色。
「當然。」燕少菲笑著說道:「你要是想和爸媽一起住,我們就跑過去騷擾他們,如果想單獨住,我讓媽媽幫我們另外找一套房子,想他們的時候過去看看,順便散散步,不想他們的時候,就窩在自己房間,誰也不理。到時候,我們還可以邀請慎言、柳眉他們到海邊玩。」
「聽起來真不錯。」馮勝凱被她說得有點心動:「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去?」
「你先做個檢查,我這就去打電話和爸爸商量。」燕少菲拍拍他的手。
「會不會太折騰?」馮勝凱想著自己不能坐飛機,從京城到海邊還是蠻遠的。
「不會,調個醫療隊跟著,我們慢慢一路走,一路玩,很快就到了。」燕少菲看他擔心的模樣,不禁笑:「怎麼,人人都說我們是一群生活奢靡不堪的子弟,你想辜負大家的期望?」
「就你會說!」馮勝凱心裡生出期望,精神頓時好了不少:「好吧,隨你怎麼安排,我聽你的就是。」
宋玥把衣服拿過來,還帶著家裡阿姨做的早飯,她和馮勝凱打了招呼,將衣服放在沙發,餐盒放在茶几上,低頭對燕少菲說道:「燕總,您方便出去一下嗎?」
燕少菲點點頭,示意她在外面等。燕少菲拿著衣服走到浴室,換好出來對馮勝凱說道:「我交代阿玥去準備一些東西。」說完走出病房。
「怎麼了?」見宋玥站在走廊,燕少菲輕輕問道。
「楊總說公司最近的重要事情先去問他,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不敢擅做主張。」宋玥靠近燕少菲,聲音低得像耳語。
燕少菲知道楊慎言用心良苦,本來想要推卻,可是想到剛才馮勝凱的心愿,遲疑半晌,才嘆了口氣說道:「阿玥,你如今也能擔當重任,我非常相信你,除非聯繫不到我,又碰到你確實決定不了的事情,楊總的決策,萬無一失。他對我們夫妻倆的用心,你毋庸置疑。」
「好的,燕總。」宋玥點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
「好好打理公司,有事多和小李商量。」燕少菲拍拍她的肩,這個女孩子重情重義,能力卓然,已經儼然可以獨擋一面。
燕少菲和王費清討論了出行的事情,王費清雖然極力反對,可是燕少菲卻非常堅持:「王主任,與其一味讓他躺在病床上苦苦掙扎,還不如讓他快快樂樂的過他想過的日子,如果有什麼風險,作為他的妻子,我願意一力承擔。」
王費清拗不過她,只好在醫院挑選幾個在急救、臨床方面經驗都非常豐富的專家,組成一支臨時的醫護隊,針對馮勝凱的病情以及可能出現的情況進行討論分析,形成幾套緊急救護方案,保證將隨行風險降到最低。
馮昌平接到燕少菲的電話,也非常支持她的想法,他從海軍基地派了醫療人員和車子,負責接送他們夫妻二人。
楊慎言聽說後,匆匆趕到醫院,尋了空,拉著燕少菲來到一邊:「阿墮,你這樣做,風險會不會太大?」
燕少菲有氣無力的笑了笑:「慎言,我只圖他一笑。」
「你不怕出了事大家怪你?」楊慎言擔心的看著她。
「怪我就怪我,我誰也不怕。」燕少菲低低說道:「為了他,我心甘情願。」
楊慎言見她如此堅決,一時無話,他回到病房,馮勝凱因為即將啟程,人非常興奮,雖然被醫生叮囑這個,叮囑那個,他卻一點都不嫌煩,笑眯眯的應著。楊慎言心裡一陣嘆息,終於明白燕少菲為什麼會如此堅持,馮勝凱現在的樣子,就像好不容易吃到糖果的孩子,打心底里泛起開心:「凱子,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你有時間?」馮勝凱笑得非常開心,瘦得脫形的臉,已經有點看不出往日的俊俏:「阿墮還說等我們住下,再邀請你和柳眉過去玩。」醫生走後,馮勝凱靠坐在床頭:「還記得我們倆以前說過要圈塊地蓋房子,讓大家住在一起。我們四個人好久沒有一起出去玩了,要不趁這個機會再好好玩一次?」
「我是沒問題,柳眉孩子太短時間還可以,時間長了不行。」楊慎言笑著坐在他床側:「這個季節可以下海了,我陪你去海里游泳,阿墮膽子不敢下海。」
「嗯,那傢伙就是嘴上的勁,每次嚷嚷著去海邊玩,卻不敢潛水,總愛趴在我背上玩。」馮勝凱想起以前,心裡越發的高興:「這次咱哥倆玩,不帶她。」
「好。不帶她。」楊慎言嘴上應著,心裡難受的要命,面上卻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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