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凜的語氣是冷漠的:「你是一個心思極為縝密的人,做事情瞻前顧後,有很強的邏輯性。然而你的故事中卻出現了一個極大的紕漏,那就是巫醫勢必會追到你的家中,勢必會千方百計威脅恐嚇甚至傷害你的家人,進而達到誘你出面的目的。對於你一個如此顧家的人來說,怎會獨獨漏掉對這一段的表述。而且你的字裡行間已經明確表現出對巫醫的忽略。這足以說明,你在知曉弟弟死因真相的那一刻,腦子中閃現的不是『逃跑』而是一個最簡單最原始的衝動『殺』。若我沒有猜錯,你早已殺了那兩個人。莫把自己粉飾成可憐兮兮的受害者,你,白巫實則是冷血無情的殺人犯罷了。」說罷,熏凜雙手合十,微微上挑著嘴角,挑釁的等待著白巫的辯解。
「大人果真手段了得,早在我揭開那盞麥芽酒的酒的時候,早已知曉大人必是對我的過去瞭然於心了。便是這小小的謊話伎倆也難逃大人的火眼金睛。」白巫倒是沒有自亂陣腳,字裡行間反倒不卑不亢。
「你既有這番膽量面對著我,必定手中握有讓自己活命的籌碼吧。你放心,本大人對這種荒野無頭案沒興趣,也沒精力去處理。把你的籌碼亮出來,我便知曉你這顆頭能不能留不到明天。」
「大人果真神機妙算,白巫想要獻給大人的是致幻藥。」
致幻藥這三個字讓熏凜感到莫名的興奮,他明顯有些喜出望外,那是一種」夢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驚喜。此時的白巫在他的眼中完全是一尊金貴的活菩薩,他原以為致幻藥只是人們臆想中的傳說,也曾命能人巧匠苦心研製,多方尋覓配方,卻都以失敗告終。如今,這配方卻自己長腿跑到了他的面前,可謂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白巫從熏凜發亮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活路,不禁鬆了一口氣,那日的場景又一次閃現出來。確實,他起初改動了故事的走向,對熏凜做出了隱瞞。那人用百兩黃金誘惑巫醫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就在巫醫徘徊不決的時候,那人使出了撒手鐧。「我知道老弟你一直想要致幻藥的配方,師傅當年將藥方一分為二,讓你我二人各執一半,早就猜透了我二人會相互制約,誰也無法獨占藥方。這許多年來,你我雖是一同做了幾單大生意,卻實則誰也不服氣誰,都不想將藥方拱手讓給對方。如今做完這一單,我得了屬於我的五十兩金,便把藥方拱手送個你。那你也知道,我胸無大志,就好個小賭怡情。連我那兔崽子兒子也嫌棄我,自己出外闖蕩去了。幹完這一單,我就金盆洗手,過神仙日子去。」致幻藥明顯勾出了巫醫的興趣,他頓時將白巫的命看得不那麼重要的,便答應了那人的請求。巫醫兩人的對話字字如針,直刺得白巫絞痛難捱。他的眼中迸發出復仇的怒火,那怒火太過猛烈,已經將他的心焚燒殆盡。他似一頭喪失心智的冷血猛獸,一步步展開瘋狂的復仇。他隱匿著,伺機而動。夜越發深了,那人與巫醫喝了一通夜酒,雖有著幾分醉意,卻執意下山。那人踉蹌著,嘴裡哼著愉悅的小曲,沿著十分熟悉的山路摸索著下山,他怎會知道在暗夜之中,一個幽靈般的人正緊跟著。趁著幾分酒勁,那人開始自言自語起來:「我得快些趕路了,天亮的時候扎進安樂窩裡賭上兩把,再去聯絡買家,這手真是痒痒的很。"他正沉醉在全身心的愉悅之中,卻沒有意識到一根藤條正在慢慢的兜住自己的頸部,煞那間他的脖子被死死的勒住,讓他難以呼吸,他的雙手拼命的掙扎,如同書法家肆意創作般的四下揮舞。自始至終,他沒有發出一個字節,便直挺挺的倒下了。此時,氣喘吁吁的白巫仍死死的攥著那根藤條,他的心被復仇後的喜悅感充斥著,同時又摻雜著初次殺人的恐懼感,兩種感覺就這樣交替控制著他的腦子,讓他有些天旋地轉,胃裡伴隨著翻江倒海的噁心感。終於,他扶著一棵樹不停地嘔吐起來,淚水就這樣無情的沖刷過臉頰,伴隨著嘔吐物傾瀉在地面。許久,他癱坐在地上,哭泣。然而,他的頭腦是清晰的,他深知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必須趕在天亮之前,去料理掉巫醫,這個可恨的劊子手。曾經巫醫對他的種種好處如今在他看來,只是為了養肥他這隻待宰的羔羊的手段,與養豬養鴨沒有什麼區別,而他跟弟弟對於巫醫來說只是活著的心和肝,用來供達官貴人們活剝生啖。想到這裡,他的憤怒已經難以控制,他決定絕不能讓巫醫痛快的死去,他要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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