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莞心 第七十七章 狼狽為奸

    測試廣告1數日來，柳莞心依然是吃了吐吐了吃，即便萬般不適，她依然堅持著努力吃下一些，可吃下去的東西供應了龍胎便供應不上母體，她以目之所及的速度日漸消瘦下去。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廊下，綠荷與芊兒正圍著狂吐不止的柳莞心手足無措時，御廚李業從小廚房匆匆來到近前，恭敬的跪地行禮，雙手高舉托盤，低頭說道「奴才給娘娘請安，奴才見娘娘日日吐得辛苦，實在心疼，便求了鄧御醫的方子，為娘娘熬了一品杜仲貝母湯，有安胎定神的功效，奴才怕娘娘聞著藥味噁心，又加了些許香料，娘娘請用吧！」

    柳莞心端過托盤上的瓷碗，伸手理了理憋悶的胸口，才慢慢的喝了兩口湯，以為會有很濃重的藥味，卻意外的鮮美，竟讓她的胃裡有了些許舒適，並不似方才那般難受，滿意的點點頭稱許道「李御廚有心了。」

    李業微微抬頭看向柳莞心，笑笑說「娘娘喜歡便好，娘娘若是想要吃些什麼，便讓芊兒姑娘來吩咐奴才，奴才無能，不能為娘娘分擔些什麼，只能盡心竭力伺候好娘娘的膳食。」

    柳莞心笑著點點頭說道「你的忠心最可貴，本宮都記在心裡了。」

    李業心底略有些顫抖，咧嘴笑了笑，便跪安了。

    日子看似平靜的過著。

    自迎春馬球賽之後，上官安傑好似突然轉了性子，日日安心的到軍器所報道上任，夜間也不尋花問柳了，在太傅府內深居淺出，讓季文鶴碰不見也抓不著，答應提拔他的話也成了一句客氣的空話，這讓季文鶴著實心塞，原以為依著上官安傑的性子，幾頓花酒便能解決他前程的問題，可現如今這麼一條大魚在眼前，卻有種求助無門的感覺。

    這日，季文鶴打定了主意要去軍器所堵上官安傑，即便是生拉硬拽也要將他拽到自己的酒桌上去，只要幾杯好酒下肚，便什麼都好說了。

    眼見著上官安傑從軍器所出來，季文鶴立馬衝上前去攔住了他，討好般的說道「安傑兄好久不見啊！這幾日可是讓小弟好找啊！」

    上官安傑見到季文鶴起先是一愣，而後便不屑一顧的說道「找我？有何事？」

    季文鶴繼續腆著臉笑著說道「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安傑兄啊！今日小弟特意安排了酒局，想要同安傑兄一起小酌兩杯，還望安傑兄給這個面子啊！」

    「這個嘛……」上官安傑挑起一根手指撓了撓臉，狀似面帶為難。

    季文鶴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拉起上官安傑的胳膊便走，邊走邊說道「安傑兄就莫要推辭了嘛！小弟親自上門相邀你怎麼地也得給我這個面子啊！」說完還不忘悄聲說道「酒局自然還有佳人相伴啊！」

    上官安傑這幾日安分守己本就憋悶壞了，現下正借著季文鶴這個由頭出去浪一下，心中興奮不已，面上卻仍表現的勉為其難，半推半就的跟著季文鶴上了馬車。

    季文鶴將酒局安排在了一間不是特別起眼的小館子的雅間內，他想上官安傑近日來舉止反常並不是真的轉了性子，而是刻意低調避人耳目，這樣環境宜人卻又隱蔽靜怡的小館要比氣派的大酒樓合適多了，這點小聰明他還是有的。

    跟著老闆進到雅間內，此間房遠離前庭，布置得典雅舒適，特別適合三五好友相聚，上官安傑果然很滿意。

    季文鶴殷勤的為上官安傑倒著茶水，便喊老闆可以上菜了。

    陸陸續續，精美的菜餚便上了桌，上官安傑喝著茶眼皮兒都懶得抬一下，可見再精美的菜餚也入不了上官公子的眼。

    季文鶴拿出一壇老酒，諂媚的說道「安傑兄，這是我岳父大人珍藏的一壇陳釀，入口綿柔，唇齒留香，今日咱們嘗嘗？」說著便給上官安傑倒酒。

    上官安傑瞥了一眼季文鶴手中的酒罈子，不屑的嗤笑了一聲，任憑是正二品尚書令孔家，前任皇后的母家，也不能跟上官家相提並論啊！他什麼珍饈美味沒見過，會稀罕這麼一壇老酒？

    季文鶴也不慌也不忙，倒完酒後便端坐下，笑著說道「知道安傑兄在朝為官甚是辛苦，小弟今日邀您前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咱倆敘敘舊，有美酒有美食自然也得有美人不是？小弟自作主張，還望安傑兄莫要見怪啊！」

    上官安傑眼中精光一閃，季文鶴心下立馬盪起得意，畢竟狗改不了吃屎，不論上官安傑表現得再不可一世，他骨子裡的東西依舊是改不了的。

    季文鶴「啪啪」拍了兩巴掌，便有人輕輕推門而入，只見兩位女子立於門邊，施施然行了一禮，聘婷裊裊，婀娜動人。

    縱使上官安傑見慣了美女，但眼前的女子也讓他眼前一亮，不似大家閨秀般裝腔作勢，又不似尋常娼妓般低級艷俗，她們素雅寧靜，清麗可人，不似牡丹般濃香撲鼻，艷麗奪目，卻像夜茉莉般清淡柔雅，一縷幽香慢慢的沁入心脾。

    季文鶴深知上官安傑眼光不俗，一般尋常女子是入不了他的眼的。可奈何他一個上門女婿，手裡壓根沒有閒錢去請知名藝妓坊的頭牌，無計可施間便尋了勾欄巷尾的婆子媽媽，牽線搭橋了兩位質量上乘的姑娘。想來上官安傑大魚大肉吃膩了，說不定會喜歡這清粥小菜呢？

    季文鶴觀察著上官安傑痴迷的眼神，心下竊喜，輕聲問道「安傑兄喜歡哪個？還是……兩個都要？」

    上官安傑勉強收回黏在姑娘身上的視線，輕聲咳了咳緩解尷尬，斜睨了一眼季文鶴，此時心中亦有了些許滿意，說話的語氣也親昵了許多「看季兄說的，兩位美人我怎好一起霸占，你我共飲，美人作陪就好。」

    季文鶴笑著迎合道，觀察著上官安傑方才的神情，便將那位一身純白錦緞的姑娘安排在了上官安傑身旁坐下，看著他十分滿意。

    有美人相陪，把酒言歡也是人生一大樂事，更何況對上官安傑而言，可謂是人生唯一樂事了。憋悶了這許久，好容易放縱這一次，上官安傑喝得格外的多。

    酒過三巡後，季文鶴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說道「安傑兄近日都在忙些什麼啊？小弟實在是閒得發慌，若能幫上安傑兄一二，小弟甘之如飴啊！」

    上官安傑迷瞪著一雙喝蒙了的雙眼，嗤嗤的笑了兩聲，含糊的說道「本小爺在干一件大事！別都瞧不起我！」

    季文鶴邊給上官安傑倒酒邊哄騙似的說「是是是，誰敢看不起上官少爺您啊！您向來做的都是大事！」

    上官安傑醉眼朦朧的看著季文鶴，拍了拍他的臉，笑著說道「本小爺幹的事足以撼動整個王朝！東方雲敖算什麼東西！小爺我早晚滅了他！讓他給我跪地求饒！」

    這幾句話說得季文鶴冷汗都下來了，立馬打圓場道「安傑兄莫不是喝多了吧！可不敢背後如此置喙陛下啊！這萬一……」

    上官安傑不等季文鶴說完便打斷道「你是不是不信我！不信我有這能耐？」

    季文鶴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滿臉的為難，他原本只是想讓上官安傑幫他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而已，哪裡知道會牽扯出這樣大逆不道，株連九族的話，不禁膽兒顫得很。

    上官安傑看著季文鶴一臉的慫樣，笑著說道「季兄，你不用怕！你若跟著我干，榮華富貴，金銀珠寶那都是小巧，說不定還能混個開國重臣做做，那可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了！」上官安傑憧憬著無限美好的未來，自飲了一杯美酒下肚。

    季文鶴卻越聽越暈，不禁問道「開國？開哪兒的國啊？」

    上官安傑吧唧了一下嘴，說道「南洋國啊！待到南洋國慢慢蠶食掉我朝的領土，那便是一個全新的王朝、全新的國家，那我們不就是開國重臣了嗎！」

    季文鶴不可思議的說道「南洋國？那個邊境弱小的附屬國？他們有什麼能力蠶食掉我龐大的東方王朝？」

    上官安傑痴痴的取笑道「因為有我啊！我所在的軍器所隸屬軍需處，日日都有軍機情報上呈，我竊取些有用的賣於他們南洋國，日復一日，總有一日，小蝦米也能吃掉大魚。」

    季文鶴不敢置信的看著上官安傑，顫抖著手指指著他，不禁兩腿打著哆嗦，顫聲問道「你你你……你居然通敵賣國？！」

    上官安傑不以為然的嘿嘿笑著，將季文鶴拉到近前，蠱惑的說道「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現下上官家看似風光無限，可當今聖上多少還是對我們有防範之心，我長姐雖位居中宮，可闔宮上下，前朝後宮都知陛下僅對桃灼皇妃有幾分真心，幾位兄長雖都在朝為官，可卻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官職，我若還不做些什麼，上官家總有一日會被踩在腳下！自小到大，父親都覺得我是最無用的那個，我定要讓他、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說完，上官安傑斟滿一杯酒，仰頭喝下。

    季文鶴也從起先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喝了兩杯酒才堪堪穩住了心神。上官安傑說的問題自然是他們上官家的事，但卻也讓他有了些許的危機感。所謂「居安思危，居危思變」，現如今孔家所處的地位很尷尬，雖然先帝保全了孔家的聲譽，但再不復從前的輝煌，若想靠季文鶴一人之力有所為，那簡直是難如登天。如若有一個機會可以「變」，那當真是上天的恩賜，要他有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想到這裡，季文鶴的內心也禁不住蠢蠢欲動了起來，又喝了兩杯酒，往上官安傑眼前湊了湊，低聲問道「安傑兄需要我做什麼？」

    上官安傑斜睨了一眼季文鶴，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季兄好樣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將來待到咱們大功告成那一日，還要來喝一頓！」說完拿起酒杯和季文鶴碰了碰，喝下一杯酒，才慢慢說道「再過幾日，我要去趟邊境，聽說邊境近來一直戰況不斷，我軍已經失了不少大寨，我要去看看具體情況，季兄就在京都做我的接應，我想邊境戰事頻發，京都很快便會調運糧草了，只要咱們斷了後方的糧草供應，那麼前線便如待宰的羔羊了！」說完露出一副志得意滿的表情。

    季文鶴心中打鼓，忐忑不安，思來想去，一咬牙一跺腳，一不做二不休，舉起酒杯與上官安傑碰了碰，說道「季某唯安傑兄馬首是瞻！」

    上官安傑滿意的與季文鶴碰了下杯，突然想起什麼，眼神稍顯凌厲了起來，看向一直隨侍在旁的兩位姑娘，微眯著雙眼危險的說道「此事你知我知即可，其他人……就沒必要知道了吧！」

    季文鶴深知上官安傑動了殺意，雖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可這美人卻是無辜的吧！便開口勸和道「安傑兄，她們也都是些苦命的人，也聽不懂咱們聊的什麼，犯不著如此戒備吧！」

    陪在上官安傑身旁的女子恭敬的開口道「公子所談之事都是天大的事，我等知之甚少，但深知一事，那便是公子許是救奴家出水火之人。奴家自小被賣入勾欄瓦舍中，為了生存不得已出賣色相，只等有朝一日遇到一有緣人能救奴家出這水深火熱，不求潑天富貴，只求安穩度日便好。」說完，女子不禁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季文鶴有一絲動容，不禁一聲嘆息，「不求潑天富貴，只求安穩度日」，曾幾何時，好似也有一個姑娘對他說過一樣的話。季文鶴的心底里一直埋藏著對這些淪落煙花的女子的深切同情，至於為什麼，也許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

    上官安傑斜睨了一眼身邊這弱柳扶風的美人，當真是勾魂攝魄，讓人心癢難耐，況且這小美人還將他奉為救世主一般，幾句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不僅消除了上官安傑的警惕，還充分滿足了他身為男子的成就感與存在感，不禁飄飄然了起來。

    上官安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挑起美人微低的下巴，問道「爺還不知你叫什麼？」

    美人微仰起頭，眼中依然沁著淚光，輕啟朱唇，笑著緩緩說道「奴家賤名，喚作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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