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郡,客棧院內。
「王大哥,江笑書和盛大哥在做什麼呀?」
「他們倆要切磋武藝。」
「切磋武藝?這是什麼意思?」
「嗯,就是要打架。」
「打架?好呀,盛大哥加油,把江笑書狠狠揍一頓!」江笑書與盛於燼二人,原本相對而立、表情肅穆,可聽得小蘭這麼一喊,江笑書頓時便泄了氣,他轉頭叉腰罵道:
「小蘭!再胡說八道,我先揍你一頓。」坐在王勁威肩頭的小蘭做個鬼臉:
「沒出息,知道自己打不過盛大哥,就拿我一個小娃娃出氣,卻也不羞」江笑書嘴角扯了扯,隨後高聲道:
「小魚,小魚」樓上傳來小魚的聲音:
「怎麼啦?」
「你家小蘭說,她又想揍我了。」
「余小蘭。」小魚提高聲音:
「沒禮貌,快給江大哥道歉。」小蘭趕緊道:
「我不是,我沒」
「不准狡辯。」小蘭哦了一聲,狠狠瞪了江笑書一眼:
「江笑書,對不起。」江笑書滿意的點點頭:
「好,我原諒你啦。」剛轉過頭去,江笑書突然道:
「小蘭。」正在無聲罵人的小蘭一愣:
「幹嘛?」
「提醒你一句,在肚子裡偷偷罵人的小孩兒,不僅吃不下飯,而且肚皮會疼,疼得她哇哇大叫,哭爹喊娘」小蘭被嚇了一跳,隨後嘴唇不住翕動,卻沒聲音,發出不過從她看江笑書那兇巴巴的眼神看來,這無聲的話肯定也不是什麼好話。
「做著嘴型罵人,嘴巴就生瘡,稀飯都喝不下。」小蘭一驚,趕緊捂住嘴巴,見江笑書始終背對著自己,怎麼會知道我在偷偷罵他呢?
「我後背可沒生眼睛,」江笑書悠然道:
「能知道這些,第一是因為我是天縱奇才,神機妙算。第二是因為,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比你惡劣多了,更何況我現在已經這麼大了,你這點兒小心思,可瞞不過我。」小蘭有些害怕,忍不住抱住王勁威的脖子,低聲道:
「王大哥,江笑書他」王勁威搖搖頭,嘆道:
「雖然認識江公子很久了,可他有時候真的好像個妖怪」蘭王二人,一大一小對視一眼,同時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小小嚇唬過小蘭之後,江笑書轉過頭,便聽盛於燼嘆道:
「你的才智,若是多用幾分在練武上,我今天便連挑戰你的心思都不會有了。」江笑書反問道:
「把才智用在練武上,有什麼好處?」盛於燼理所當然道:
「武功蓋世,天下無敵。」江笑書道:
「連和小妞兒拌嘴都不准,我幹嘛還要天下無敵?」盛於燼想了想,隨後搖搖頭:
「格狗日勒,硬是搞求不懂。」
「那就說些你搞得懂的,」江笑書道:
「說說罷,怎麼個比法?」盛於燼拿手一環:
「切磋的範圍不得超出這個院子,我不會留手,你要拿出你全部的實力。」江笑書搖搖頭:
「我出全力,你打不贏的。」盛於燼卻不再搭話,刷刷兩聲,雙刀已出鞘:
「打過之後才知道。」在盛於燼雙刀出鞘的一刻,江笑書臉上的笑意便已慢慢褪去,他緩緩拔出長劍,氣息流轉全身,嚴陣以待。
他的確變強了。這是江笑書心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在芷江斗江岳群賊之時,盛於燼一人對陣數百賊寇之時,江笑書正在全神貫注的狙殺紫帶殺手奪命,盛於燼後來陷入包圍,險象環生,那時人已滾倒在地,亂作一團,又哪裡看得出功夫深淺?
在江笑書心中,對於盛於燼身手的印象,還停留在苗疆時加上阿康的那場切磋。
因此,在見到現在盛於燼的狀態時,他心中便是一震。如果說,先前的盛於燼是一個殺氣騰騰的戰士,意志勇悍、出手狠辣。
那此時的盛於燼,除了更加勃發的殺氣之外,竟多出了一分神秘,江笑書難以描述這種神秘的內涵,可是那隱隱散發出的危險卻絕不會作假,這危險令江笑書感到心悸。
江笑書長嘯一聲,率先出手,只見他飛身而起,一記
「白虹貫日」點向盛於燼眉心。江湖上有個傳言——世上假如有一百個劍客,交手之時的第一招,一定有九十九個都是
「白虹貫日」。此話絕非空穴來風,原因無他——
「白虹貫日」實在是最適合作為起手勢的一招,長劍猛點,上可攻眉心太陽穴,一劍斃命;中可直入中宮,傷害對方胸腹要害;下可撩下陰,刺下盤,令人防不勝防。
尤為關鍵的是,
「白虹貫日」攻擊之時,雖然看似是合身撲上,兇險至極,實際上,除了長劍本身之外,攻擊者的全身恰巧都在安全範圍之內,一旦察覺不對,立刻就可飛擲長劍,翻身後躍,脫離戰鬥。
若發現有機可趁,這巧妙的身位也會帶來極大好處,一記
「蛟龍入海」的飛踹,便可入局,讓對方險象環生。此時朝陽初升,江笑書這一劍出手,借著氣候之威,更是威視非常,只見劍光閃爍,劍尖便已到了盛於燼眉心,不足一尺。
可盛於燼竟如同傻了一般,非但沒有反擊,就連閃避都沒有,就這麼呆呆站著,望著劍光來到自己眼前。
劍尖離盛於燼眉心只剩三寸時,卻突然收了回去,江笑書招數一變,反手又削向了盛於燼咽喉。
盛於燼仍是不動,江笑書的劍在他咽喉掠過,又是險之又險收了回去。
可就在此時,盛於燼朝後略退半步,右手雁翎刀如閃電般一撩,當的一聲,恰巧撞上了浪書劍的劍尖。
江笑書只覺一股大力襲來,半邊手臂都不由得一麻。可比之手上的震動,江笑書的心中才是真正的震驚——我以
「白虹貫日」佯攻,這是第一記虛招,滿擬他一躲避,便反手一削,使個
「蒼松迎客」削他脖子,他必定全神應付,卻不知這一招也是虛招,在第三式抽回劍來,左手軟鞭立即使出
「斗折蛇行」猛攻,這才是真正的殺招。開打之前江笑書就已在心中推演了無數種盛於燼應對這連環三擊的法子,無論怎樣推演,第三式的
「斗折蛇行」都足以令對方大感頭疼,那時自己順勢入局,必定能占得先機。
可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盛於燼居然紋絲不動。在抽回劍來,第三式即將使出時,盛於燼卻恰巧出手,擊中劍尖,打斷了自己的節奏。
「白虹貫日」與
「蒼松迎客」雖是虛招,可交戰之時,虛虛實實,實在難以分辨出來,一旦看錯一招,盛於燼便會身負重傷,他憑什麼敢如此托大?
還是說,他不是托大,而是能真的能絕對確認江笑書這兩招是虛招?神眼爛柯。
這個詞語在江笑書腦中一閃而過,隨後他翻身一躍,便已躲開了千牛刀對下盤的橫掃,剛一落地,卻見盛於燼如影隨形,又攻了上來,江笑書心中大驚,揮劍一格,右手又是一陣酸痛。
原本滿擬著能占到上風的前三招,竟被抓住破綻,瞬間變得手忙腳亂起來。
盛於燼的攻擊快如驟雨,猛如疾風,江笑書剛剛一記反刺,從雁翎刀空隙中點向盛於燼雙眼,卻又覺得肋下一涼,千牛刀長長的刀身已帶著疾風斬來。
若繼續刺下去,盛於燼雙眼還沒受傷,自己的手臂便已被一刀卸下了。
江笑書無奈,只得翻身一避,再次錯過了占據主動的機會。翻身還未站定,江笑書只覺呼吸一滯,頭頂風聲便壓了下來,正是盛於燼高高躍起,雙刀齊出,朝自己頭頂猛壓過來。
又是這打法,真是頭蠻牛!江笑書心中暗罵一聲,盛於燼膂力過人,真氣充沛,遠勝於自己,正常刀劍相交時,自己手臂都隱隱酸麻,若是接了他這一招從天而降的重劈,只怕非但劍當場就要被砸飛出去,整條右臂都要受傷,不出幾招,就要敗了。
心念電閃,江笑書當機立斷,一股真氣直下雙膝,
「瞬影行羽」發動,只見他身形突然模糊了一下,在盛於燼眼中,明明江笑書還在原地,可自己雙刀跳劈已失去了鎖定。
下一刻,江笑書身形在原地消失。
「嘭!」盛於燼的雙刀跳劈落在了地上,青石板製成的地面頓時粉碎,石屑橫飛,好不驚人。
盛於燼連刀都沒來得及收,立刻朝前著地滾。他剛一滾開,原本站的位置上便響起
「叮」的一聲,原來江笑書
「瞬影行羽」發動,已瞬間來到他的身後,重重一劍,原以為能制伏盛於燼,哪知盛於燼一個前翻,也恰好躲開了這一擊。
江笑書的閃避反擊已是極高明的功夫,可盛於燼的閃躲亦是拿捏得妙到顛毫,身形交錯之間,盡顯二人功力。
面對背對自己的盛於燼,江笑書得理不饒人,長劍一挺,便追著他的後心猛攻,勢必要趁此機會,將優勢轉換為劣勢。
盛於燼可沒有江笑書這樣的輕功,他一個翻滾後,便聽得背後風聲又起,只好再度一個翻滾,才再度躲開。
可翻過第二下,江笑書的第三下追擊又到,他別無他法,只好繼續翻滾,好不手忙腳亂。
江笑書見盛於燼翻滾躲避之時,灰頭土臉,不禁暗自好笑,同時心中暗道:
「你翻得再快,豈能快得過我的劍?」事實也果然如他所料,盛於燼每一次翻滾起身後,自己的劍尖就會比上一次更近寸許,可別小看這寸許,要知道江盛二人以快打快,每一擊之間的間隔不超過一息,如此下來,不出十息,盛於燼便會給刺中。
第九劍!江笑書心中一聲低喝,一劍刺出,劍長三尺三,恰好是剛剛翻滾起身的盛於燼和自己的距離。
眼見盛於燼便要敗陣,江笑書卻覺得胯下一寒,那心悸的危機感頓時布滿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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