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古有樵夫,進山砍柴逢見仙人對弈,樵夫觀棋片刻後便離去,誰知出山後才發覺,外界已然過了很多年,年份久到樵夫手中的斧柄都朽爛了,因此這樵夫被典故喚作
「爛柯人」。爛柯眼,或是神眼爛柯的名字,就來源於這個典故,擁有此能之人,會在生死存亡之緊要關頭觸動爛柯眼,迅速識破對方的招式,甚至可反敗為勝,實可稱得上仙人之術。
而此術只能天生存在,無法後期修煉得來,更顯得彌足珍貴。自古以來,有記載的擁有爛柯眼之人,包括天絕門的開山祖師青陽明篤、荒狼開國皇帝拓拔荒天、中原前一個朝代易朝的末代國師蘇易。
他們無一不是他們所處時代的人中龍鳳、武林至尊。現在的武林中,確認擁有神眼爛柯之能的人,便只有那位失蹤了多年的荒狼少主拓拔逐鹿盛於燼不知道,究竟是因為自己從那十六式半奇異刀法中受到了益處,還是因為自己真的有
「神眼爛柯」。總之,自己的確看破了江笑書的前兩式虛招,並且加以利用,瞬間占得上風。
可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好事,至少證明自己比先前更加強大了。可江笑書
「瞬影行羽」的功夫,卻也絕非易與,在一瞬間失去所有氣機,隨後發動偷襲,若非盛於燼熟知江笑書的習慣,知道對方修煉
「天絕鬼道」,最愛在後背攻擊敵人,雙刀跳劈之後,他便已敗了。饒是如此,局勢也在瞬間扭轉,自己背對江笑書,始終只能被迫翻滾,實在是萬分難受。
終於,在第八次翻滾時,盛於燼決定要作出改變,他手腕一翻,已悄然將千牛刀的正握改成了反握。
第九次翻滾,剛剛起身,江笑書的攻擊就已如期而至,盛於燼也同時出手,那質樸無華,似簡實繁的刀法使出,千牛刀自肋下反握加反斬而出,以一個極其彆扭且怪異的方式攻向了身後的江笑書。
這一刀看似極其奇詭,可用在此時,卻是恰到好處,江笑書只覺得胯下一寒,餘光便已見到一抹寒光直奔自己下陰而來,不由得魂飛天外,明明馬上要刺中盛於燼後心的浪書劍倏然迴轉,
「叮」的一聲點中千牛刀,向後飄去。雖然並未受傷,可江笑書額頭已滲出細汗——自己那一劍中實了,盛於燼必受重創,可盛於燼這記反斬,看似是想兩敗俱傷,可攻擊點卻實在是妙極,任何一個男性面對這個攻擊,都絕不會硬著頭皮繼續進攻的,而是一定會防禦或反擊。
畢竟,敢自殺的好漢,這世上很多;可敢自宮的男人,簡直比三條腿的蛤蟆還少。
江笑書算是個很有種的人,要是義不容辭之時,他連掉腦袋都不怕。可要他眼睜睜看著自己下體被砍上一刀,簡直比殺了他還恐怖一萬倍江笑書飄在空中,便已忍不住罵了出來:
「這掏襠刀從哪兒學來的,太他娘的下流了吧?」雖然口中怒罵,可聾子都聽得出其中的讚許之意。
盛於燼轉過身:
「比這更下流的,還有十五刀半。」江笑書心中突的一跳,想起被他命名為
「掏襠刀」的這一招是從哪裡來的了——苗王墓惡鬥朱煜錦時,盛於燼第一次使出了這個刀法,與
「拂柳刀法」截然不同,招式質樸,一板一眼,卻十分有效。
「打那半招的時候,可要記得把刀給撅成兩半,那才是名副其實的半招呢。」江笑書聞言,哈哈大笑,心中已有應對之法——這奇異刀法使出來時,一定又笨又慢,我只需游斗,總能找到機會。
心中念頭轉動,盛於燼便已攻了上來,當頭一刀,直襲江笑書肩頭,江笑書瞧得真切,手腕一擰,劍身打橫,貼在了雁翎刀側面刀身。
江笑書心中一喜——長劍只需貼著雁翎刀滑下去,盛於燼再不收勢,長劍輕輕一帶,便把他四根手指都切下來了。
可隨後,他臉色一僵。怎麼滑不動!明明看起來剛猛有力的雁翎刀,竟生出一股吸力,牢牢黏住了浪書劍,若非親自感受到,江笑書是萬萬不敢相信。
甫一抽劍沒有抽動,千牛刀便如同一把長槍似的直捅過來,目標正是江笑書腰部。
眼見兵刃受制,腰部受敵,江笑書便要糟糕。江笑書當機立斷,鬆開浪書劍,一個
「鐵板橋」便向後倒去,裹挾著勁風的千牛刀自他上方插過,離其身子不過數寸,實在是險到了極處。
江笑書身子幾乎與地面平齊時,他足底一動,便是一招
「奔雷蹬」,雙腳同時騰空而起,激起一陣惡風,轟轟如同打雷一般,一記調用全身力量,自下而上的正蹬使出,猛的撞在了浪書劍劍柄之上。
盛於燼雖然用柔勁黏住浪書劍,可畢竟內力乃氣機凝集之物,比不得實打實的攻擊,江笑書這一記
「奔雷蹬」正中劍柄,浪書劍便嗖的一聲脫離了雁翎刀,如同拉滿弓的箭矢似的,刺向盛於燼胸膛。
下落之時,盛於燼避無可避,真氣急轉,橫練立刻遍布雙臂前胸,真氣剛剛就位,胸前便是急震,
「噗」的一聲,浪書劍破開了橫練的防禦,劍尖半寸刺入了他的胸膛,直入肌理。
而江笑書卻也不好受——使出那一幾
「奔雷蹬」後,他被反推之力震動,整個人頭上腳下,朝地面直摔過去,只聽
「咚」的一聲悶響,江笑書腦袋著地,頓時被砸了個七葷八素。江笑書只覺得腦中一片暈眩,胸中也是煩悶異常,脖子更像要折斷了似的,實在是難受極了,恨不得立刻捂著腦袋睡一覺,可此時正是交手關鍵時刻,又哪裡容許他休息?
江笑書自然也心知這一點,顧不得難受,向後一翻,順勢取出軟鞭,一個鞭花使出,防止盛於燼的追擊。
落地後,江笑書腳步都不由得有些虛浮,他搖搖晃晃的踉蹌兩步,睜開雙眼,卻見到了盛於燼的拳頭。
盛於燼這個搶攻未免來得太快,江笑書抬手一架,擋住這一拳,整個人竟被打得倒飛而去,胸口也是一陣氣血翻湧,再抬起頭來,方才知道對方搶攻為何會如此迅捷。
只見盛於燼胸前衣襟已大半被血浸潤,他還保持著重拳的姿勢,而浪書劍竟還插在他胸前,兀自不斷晃動,他竟連劍都沒拔出,就發起了搶攻。
他娘的,這蠢夫要是沒發癲,我江字就倒過來寫!江笑書心中怒罵一聲,只見盛於燼低喝一聲,胸前肌膚上閃過一道赤紅,浪書劍就被他逼出了體內,帶出一串血花,嗆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隨後,盛於燼再次擎起雙刀,朝江笑書攻來。江笑書失了長劍,只能用軟鞭纏鬥,哪裡肯和他貼身短打?
立刻運起輕功,走高躥低,身形四處翻飛,絕不讓盛於燼近身。可盛於燼這時刀法又變,只見刀光嚯嚯,他又使出師門的
「拂柳刀法」,斬擊輕如柳葉快如風,幾乎在身前組成了一道光幕,江笑書的軟鞭從四面八方襲來,卻一一被彈開。
這是要以逸待勞,憑著深厚內力與江笑書糾纏,江笑書圍著他疾奔,自然要耗費更多體力,拖上片刻,靈活變化自然會降低,那時便是盛於燼取勝的良機。
江笑書哪裡不知道這一點,可他即便知道,卻也難以反轉局面,盛於燼穩紮穩打,腳步雖不快速,卻每一步都像經過深思熟慮,一旦踏出,江笑書就不得不變換方位,否則便會被盛於燼逼到角落。
最讓江笑書覺得氣惱的是,浪書劍落地後,被盛於燼抬腿一腳踢飛,釘在了院外大樹上,若是真正臨敵,自己自個尋間取回,可此時場地被限制在了院內,那浪書劍便可望不可即了。
就這麼纏鬥了數十個回合,江笑書在繞過盛於燼時,腳步不由得一亂,卻是踏錯了一步,雖然他立刻就加以糾正,但盛於燼卻立刻身形暴閃,如同猛虎般撲向了他。
刀鋒揚起疾風,江笑書已在角落之中,眼見這一刀斬至,他已避無可避。
偏偏就在這時,江笑書的身形閃了一下,正是
「瞬影行羽」發動的前兆,但與上次不同,他這一次的身形並非變得模糊,而是變得虛幻。
他已使出了
「瞬影行羽」第二層的輕身功夫。盛於燼一刀落空,毫不猶豫的反腿踢出,卻踢了個空。
盛於燼能感覺得到,江笑書就在自己身側,這一腳落空,實在令他意外,不過他心中雖驚,手中卻不停,先是左手千牛刀一記反握反手撩斬,再度攻向身後敵的下陰,而後轉過身來,右手雁翎刀也開始如疾風驟雨般狂劈亂砍。
轉過身來,只見江笑書空著雙手,就憑藉身法在刀影中穿梭,刀光嚯嚯,他卻像泥鰍游魚般扭開。
盛於燼連變刀法中的內力,時而陰柔時而剛硬,時快時慢,江笑書果然無從應對,可我每每要中招時,
「瞬影行羽」發動,他又躲了開去。被連躲四記殺手後,盛於燼心中一動——他施展身法輕功一味閃避,我是打不中他的,可他想贏,就一定得攻擊我想到這兒,盛於燼恰好打到神異刀法的第十六式,隨後他身子一擰,刀反手上撩,撩至了最高點。
這正是第十七式,自己無論如何都想不起後續變化的下那半式。盛於燼刻意使出這一招,刀身到最高點時一滯,正是引誘江笑書攻擊自己,從而露出破綻。
可江笑書不進反退,隨後朝自己一笑。雙眼微眯,露出牙齒的咧嘴壞笑。
盛於燼比誰都知道,江笑書只有在得意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笑容。他在得意什麼?
下一刻,答案揭曉。盛於燼猛的摔倒,砸在了地上,而江笑書一步踏前,朝空中一接,那原本改在院外樹上的浪書劍竟莫名回到了他手中。
江笑書長劍一挺,抵住盛於燼咽喉:
「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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