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將盡 (四千)第十卷二十五章:江岳幫的真相

    江笑書一記不計後果發出的飛劍,和他震懾眾人的話,終於將江岳群賊從瘋狂的邊緣拉了回來。

    看著江笑書手中提著的那個血肉模糊的人頭,又看著雖然已經重新站立,卻沒有出手的盛於燼,又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斷臂殘肢和濃濃夜色也遮掩不住的血跡。

    他們每個人心中都同時一震,不約而同的發一聲喊,隨後便四散而逃,作鳥獸散。

    頃刻之間,此處便已蕩然一空,只有空氣中瀰漫久久不散的血腥氣,才提醒著眾人發生了什麼事。

    方才江笑書殺死奪命後,在隨即便打暈了王逵,剛鬆了一口氣,卻看見了正陷入險境的盛於燼,江笑書砍下奪命的腦袋,隨後毫不猶豫的不顧身體負荷,發出一記飛劍,終於逼退了江岳群賊。

    也許會有人疑問,奪命與王逵長相截然不同,群賊怎麼會認不出來?可是事實是,群賊根本不敢細看江笑書手中那個血淋淋的人頭,或者說,砍下的是誰的頭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江笑書此舉為當時的境地創造了一個緩衝,雖然不過短短一瞬,可盛於燼已明白了江笑書的意思,因此停下攻擊,而就是這樣短短一瞬,已足以讓群賊們思考,並選擇更為符合邏輯的行為方式。

    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如此,在矛盾衝突不可調和之時,足以震懾所有人的暴力加上另一個多出來的選擇,便可以在關鍵時刻改變一切。

    這是江盛二人第一次明白這個道理,而在之後的日子裡,他們總會想起這一天,並最終分別領悟了新的理念,在未來遇見更多、更兇險的處境時,他們也分別用各自的方式解決問題。

    江笑書明白

    「真相和解決問題是兩回事」這個道理的重要性,而盛於燼則在

    「強大自己」的路上一路狂奔。盛於燼撕下旁邊一具屍體的衣服,簡單的包紮傷口後,從人堆中撿起浪書劍,朝江笑書走去。

    方才那記飛劍,已令江笑書的丹田經絡受到不少震動,加上先前腿部受的重傷,已令他受傷不輕,此時他咳嗽不斷,口中的鮮血止不住的流出來,臉色也泛出異樣的蒼白,小魚在一旁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卻無計可施,只能摸出手絹不斷替江笑書擦血。

    「讓我。」盛於燼的聲音傳來,小魚趕緊讓開,只見盛於燼替江笑書點了幾個穴道,江笑書咳嗽聲便漸漸止歇了,隨後他自己摸出幾顆藥丸服下,才止住吐血的趨勢,臉色也漸漸泛出紅潤。

    盛於燼伸手摁住江笑書的胸口,沉吟半晌後才道:

    「你運氣很好。」江笑書咧嘴一笑:

    「我運氣向來不錯。」

    「我知道你好賭,可這種事情還是少賭為好。」

    「有些時候不得不賭,也只好趕鴨子上架咯,」江笑書聳聳肩,可牽動傷勢,卻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咳咳咳」小魚扶住他,低聲道:

    「笑書公子,少說兩句吧。」江笑書挑挑眉:

    「你難道沒什麼想問我的?你就不好奇?」小魚其實心中有很多疑問——江盛二人前來之時,知不知道已經進入了王逵的圈套?

    江笑書下跪之時,向盛於燼遞過的那個眼神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能讓暴怒的盛於燼停手?

    江笑書跪行爬過瓷堆,腿腳受傷已幾乎殘廢,又是哪裡來的力量將王逵一刃斷臂,扭轉戰局?

    還有就是,在那樣痛苦的情況下,他究竟靠著什麼才能保持鎮定每一個問題,都足以展開來說上很久。

    可小魚什麼都沒有問,只輕輕搖頭:

    「笑書公子的傷勢很重,這些問題以後再說吧。」江笑書一笑:

    「還說跟你好好吹一吹呢罷了,以後再吹也無妨,先辦正事好了。」聽了他的話,幾人都鄭重點了點頭,目光同時射向地上昏迷的王逵。

    江笑書四顧,隨後道:

    「荒郊野嶺,哪裡來的水?罷了,小魚姑娘,用我的酒澆醒他罷」小魚接過酒葫蘆,卻被盛於燼攔住:

    「我知道一種更好的叫醒人的方式。」一旁的江笑書來了興致:

    「哦?」盛於燼二話不說,拖住江笑書腋下將他送到了王逵面前:

    「拔你的劍。」

    「呃——」王逵激靈靈醒了過來,隨後便覺得腹部傳來劇痛,定睛一瞧,頓時嚇得魂飛天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自己已經被牢牢綁住,絲毫動彈不得,而江笑書正在用劍抵住自己的小腹,鋒利的刀刃緩緩下壓,如同火筷子刺入了牛油,雖然緩慢,卻決計不可阻擋,照這樣下去,不出數息,自己就會被開腸破肚。

    王逵惶急的大喊起來:

    「住手,住手江笑書,江公子,江大俠您放過我,求求你,求求你!」似乎那緩緩下壓的長劍與自己毫無關聯,江笑書的語氣毫無波瀾:

    「你沒有活的理由。」

    「我有!我有我有!」明明長劍只刺破了一層皮,可王逵覺得自己的肚皮已經被完全破開了,就連內臟都暴露在了空氣中,他趕緊求饒道:

    「您想知道什麼,我通通告訴你。」江笑書動作卻絲毫不停:

    「我沒有相信你的理由。」王逵已駭得痛哭流涕,原來他雖然很懂得折磨人,可只需要一絲絲的刑罰加諸於他的身上,他就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軟蛋。

    這世上有很多人,他們心裡往往極度變態,以折磨虐殺動物或是他人為樂,手段之殘忍與想像力之豐富,簡直令人嘆為觀止,若是將他們的所作所為述諸筆端,寫成一本書,那麼任何一個稍有心肝的人都不願多看第二眼。

    有許多盲目崇拜暴力和殺戮的無知之人,往往見到這些變態的所作所為,會在心裡暗暗贊一聲

    「狠人」。可這些所謂的

    「狠人」,在真正面對傷害或是死亡的威脅時,往往會比大多數人都恐懼和懦弱。

    因為施加痛苦給他人,只需要足夠喪失良知和拋卻底線便可以辦到;可承受這些痛苦,卻需要超越常人的勇氣和信念。

    勇氣和信念,是世上最遙不可及的東西,尤其是對於懦夫來說。所以王逵哭了,比最稚嫩的孩子聲音還大,比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老人還失態。

    劍仍然在緩緩下壓,王逵如同霜打的茄子,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已頹然,幾乎駭得失了魂,他嗚咽嚎哭起來:

    「江公子,江大俠,江爺爺您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別這樣對我,這簡直讓人受不了!嗚嗚嗚」聽見這句話,江笑書扭頭朝盛於燼遞了個眼神,盛於燼微微點頭,江笑書終於停下了動作,他鬆開手,浪書劍便嗆啷落地,原來根本刺入了還不到半寸,就足以讓王逵哭爹喊娘、屁滾尿流。

    江笑書問道:

    「余小蘭在哪裡?」

    「余小蘭,她,她在」王逵正準備說,卻突然心中一顫,連忙道:

    「你要發個誓,不可以殺我。」這真是個無理的要求,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足以砍頭凌遲,加在一起,便是最慈悲的佛祖看見了,也一定會金剛怒目、出手除魔!

    小魚大怒:


    「你做夢!畜生」悠悠轉醒的王勁威也是怒髮衝冠:

    「你休想,你做了這麼多天怒人怨的壞事,若不殺你,難道還讓你繼續留在世上害人」江笑書抬起手,阻止了二人,隨後對王逵道:

    「我答應你。」魚王二人大驚:

    「不可以!」

    「江公子,這!」江笑書朝他們連連擺手,才將二人心中的疑問暫時壓下,江笑書朝王逵道:

    「告訴我余小蘭的下落。」王逵卻十分不放心:

    「你不會反悔?」江笑書皺眉: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王逵立刻道:

    「你起個誓言。」說來真是諷刺,就在一炷香前,王逵還親自違背了誓言,將之貶的一文不值,並以此沾沾自喜,開懷大笑。

    可在這個關頭,他竟然希望用誓言來約束江笑書的行為。江笑書沉吟片刻,隨後豎起三指,正色道:

    「江笑書在此發誓,王逵老實回答了我的問題之後,我若半指加諸於其身,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全家死於非命,永世不得超生」誓言起完,江笑書放下手:

    「說。」王逵這才說道:

    「余小蘭被獨龍哥帶走了。」這獨龍哥,江笑書是知道的,是江岳幫的

    「人牙子」,余小蘭被他拐走,倒也的確是在意料之中。

    「帶去哪裡了?」

    「不,不知道」江笑書二話不說,再度提起了浪書劍,王逵連連擺手:

    「不不不,知道知道,獨龍哥除了有時會去岳陽總舵述職,大多數時候都在武陵郡,而且所有的『魚』,都會被統一送配到武陵郡,在每月新的單子到了後,才會被送往全國各地現在離月初還早得很,您趕去武陵郡,一定能找見余小蘭的。」江笑書點點頭,此處離武陵郡不過數日路程,時間大可來得及,他轉頭對小魚一家道:

    「請放心,時間還有剩餘,我一定會把小蘭帶回家。」

    「江、江公子,我可以走了麼?」王逵小聲詢問。

    「不可以,」江笑書轉過頭:

    「把你知道的,所有江岳幫的事情告訴我,說完之後,我放你離去。記住,不要說謊話,你能落在我手上一次,就能落第二次。」王逵趕緊開口,如同竹筒倒豆子般盡數交代了:

    「江岳幫建立不到十年,一開始在湘州不過是籍籍無名的一個普通幫派,可幫主她老人家雄才大略,而且有手下四位得力幹將,本就已經十分了不得,最關鍵的是,幫主她老人家背後似乎有一個極其神秘的勢力,為江岳幫提供源源不斷的計策和錢糧」

    「神秘的勢力?」

    「嗯,雖然只有幫主接觸過他們,可這個勢力的存在,江岳幫中的許多高層都心知肚明,」王逵點頭:

    「他們露面極少極少,可每一次他們的到來,就會為江岳幫提供強力的幫助——要麼是用馬車拉的金銀;要麼是神兵利刃;要麼是敵對勢力或者相關官員們的情報這些幕後人,是整個江岳幫真正的底蘊,可除了幫主,大家誰也沒見過他們。」江笑書皺眉道:

    「只有幫主見過?怎麼可能?」王逵見江笑書銳利的目光掃向自己,趕緊連聲道:

    「也不全是,我哥哥王偉,在去年接觸到了幕後人中的一個人物,他對我提到過這個事,旁人都不知道的。」

    「你哥哥王偉自然是江岳幫主四名干將中的一員了?」

    「正是。」

    「這麼說,另外還有三個?」

    「嗯。」江盛二人對視一眼,想起了二人來之前的一段對話——

    「獨龍哥是江岳幫主的左臂右膀,這個什麼偉爺也是江岳幫主的左臂右膀這個幫主到底有幾隻手?」

    「我覺得有三隻。」

    「哦?」

    「人牙子獨龍哥,負責拍花子、運魚,是第一隻手;雞頭偉爺,做逼良為娼,掌管勾欄的活,這是第二隻手;至於剩下那隻手,自然是搶堂口、爭地盤的雙花紅棍。」難道我倆竟然數漏了一個人?

    於是江笑書問道:

    「另外三個是誰?」

    「一個自然就是獨龍哥,他非但是最大的人牙子,而且他還負責水路上的生意」

    「水路上的生意?」

    「就是,所有經過湘州四水的船隻,除了交給朝廷的稅之外,還要額外給江笑書交一份行船費。」

    「原來是勒索過往船隻。」

    「倒也不全是。」

    「哦?」

    「若是遇上太富庶的傢伙,多半船到了江心,就會問他們吃餛飩還是板刀面。」

    「呵,」江笑書一聲冷笑:

    「收了行船費,還要殺人越貨,真是好不講江湖道義。」

    「我哥告訴我,江湖道義的反義詞就是錢,不想和錢過不去,就一定要把江湖道義拋之腦後。」王逵理所當然的說道。

    江笑書忽略他的無恥嘴臉,繼續問道:

    「繼續說。」

    「還有一個,自然就是打地盤的雙花紅棍了,獨龍哥能拿下水路生意,就正是靠了此人。」

    「他是誰?」

    「他滿臉虬髯,使一對雙刀,武功高強,被稱為雙刀虎。」

    「嗯最後一個是誰?」

    「白紙扇,吳公子。」江盛二人同時瞳孔一縮,發現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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