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靖雨只覺倦意上涌,鐵牛的身影愈來愈模糊,心下有些明白,想是酒里有古怪,欲運功將酒逼出體外,只覺渾身若不著力,丹田裡虛虛蕩蕩,內力難以提聚分毫,正駭然間,門外進來三人,為首的正是一臉獰笑的張雲松,緊隨其後的是馬仁和那位喜著玄色勁裝據說是姓伍的鏢頭。
馬仁得意洋洋笑道:「唐靖雨,你死到臨頭了,嘿嘿!」
張雲松瞧了一眼正在運功的唐靖雨,陰惻惻一笑,譏諷道:「唐靖雨,你也有今天,跟本少爺斗,你將會死得很難堪!」
見唐靖雨憤怒的眼神,張雲松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回身大力的拍了拍鐵牛的肩頭,稱許道:「鐵牛,你幹得好極了,嘿嘿!」
唐靖雨勉力提聚殘存的功力,瞧向痴痴呆呆的鐵牛,眼神中流露出難以言諭的傷痛。唐靖雨再也不會想到鐵牛會暗算他,錐心的刺痛反讓他的神情略有清醒。唐靖雨痛苦的閉上雙眼,待睜開之後,方沉聲問道:「鐵牛,為甚麼這麼做。」
鐵牛惶恐的站起來,連連搖手道:「不……不……俺……俺也不願……」退了兩步,鐵牛突然大聲叫道:「可你為甚麼要欺侮小姐!」
唐靖雨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一陣天旋地轉,身軀倒在了桌子上。
鐵牛駭然叫道:「唐大哥,唐大哥。」
「你到底給唐大哥吃了甚麼?」鐵牛轉向張雲松問道。
張雲松臉上又浮起了詭異的神情,輕描淡寫的說道:「不過是七步散功丹。」
鐵牛雖然沒聽說過這種江湖中人聞之色變的歹毒邪藥,但他本性純良,此際又對唐靖雨擔足了心,忍不住問道:「唐大哥,他會不會死?」
張雲松獰笑道:「死?這麼死可就太便宜他了,咱們要慢慢的查清唐小賊犯下的彌天大罪!鐵牛,你把他背回去。可能還有內奸,所以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鐵中棠!知道嗎?」
鐵牛唯唯稱是,一聲不吭的背負起昏迷不醒的唐靖雨,隨在三人身後,回了鏢局。將唐靖雨關押到了一個鏢局原先盛放貴重貨物的庫房。之所以選擇這個庫房,是因為這是庫房重地,閒雜人員根本不許靠近,何況張雲松早已派自己人守衛。加之庫房結實的鐵門,窗口兒臂粗細的鐵窗欞,封閉嚴密,不虞有人聽見。可見張雲松苦心孤詣,做足了功夫。
那個姓伍的鏢頭像是生性涼薄之人,一晚上沒有說過一句,守在門口沒有進來。馬仁點起了一支牛油粗燭,拿過早準備好的牛皮筋,將唐靖雨五花大綁的困了起來,然後四處打量。鐵牛像是察覺不太對頭,怒聲道:「馬仁,你想幹甚麼?」
馬仁詭秘的一笑,淡淡說道:「怎不能讓他這麼舒服的待著。」說著,將唐靖雨腰懸的長劍解了下來,遞給張雲松。張雲松接過來長劍抽出打量,不由一陣狂喜,輕撫劍脊,露出貪婪的神情,脫口贊道:「果然是好劍!」
張雲松見鐵牛仍在一旁呆呆的出神,厭惡的說道:「鐵牛,你先去吧,一會這惡賊醒了,我要親自審問!」
鐵牛嘟嘟囔囔有些不甘心,卻被馬仁推出了庫房,然後向那個姓伍的鏢頭使了個眼色,姓伍的會意,尾隨著鐵牛去了。
馬仁關上鐵門,守在門口。張雲松將一盆冷水潑了唐靖雨一臉一身。唐靖雨一個激靈,舒了一口長息,緩緩的睜開雙眼。張雲松發出一通得意的陰笑,狠狠的盯著唐靖雨。
唐靖雨掙扎著扶牆坐定,淡然的瞧著張雲松,神色中滿是輕蔑。張雲松與唐靖雨對視片刻,頓時像一隻鬥敗的公雞般敗下陣來,惱羞成怒,一腳朝唐靖雨胸前踹去。唐靖雨本能的躲閃,卻又哪裡躲得開,被一腳喘正,嘴角血絲流了出來。
張雲松怒不可支,指著唐靖雨嚷道:「你知道你的樣子有多討厭,呵!你知不知道我壓抑的憤怒像一座火山。誰都要高看你一眼,誰都要圍著你轉。我……我倒瞧瞧你會有多風光!」張雲松狂叫著對唐靖雨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打累了方喘著粗氣,狠狠的瞪著唐靖雨雖血流滿面卻依然淡然的雙眼。
張雲松突然仰首一陣狂笑,然後盯著唐靖雨緩緩說道:「唐靖雨,你死定了,可惜你看不到了。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同曉婉成親。你知道我有多喜歡她,她太美了,如花似玉,一想到把她香噴噴的身子抱在懷裡,我就有難以壓制的興奮。我一直不放心你,才忍著沒有動她,嘿嘿,今晚上我就去占有她清白的身子,你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等你到了陰曹地府,不要忘了來看我同大小姐纏綿的魚水之歡,嘿嘿……」
唐靖雨聽得肝都顫了,眼神里閃動著憤怒的火焰,嘴唇哆嗦著,良久方罵出一句:「無恥!」
張雲松見了唐靖雨憤怒的神情,更是得意,嘿嘿淫笑不止。唐靖雨勉強壓住心頭怒火,沉聲問道:「崑崙派玄明道長是不是你殺害的?」
張雲松怔了怔,詫異道:「連這個你都知道,本少爺佩服!索性就讓你做個明白鬼,不錯!那玄明糾纏本少爺,就是那個下場了!」
唐靖雨接著問道:「那麼你為甚麼要殺智能呢?」
張雲松面現驚容,順口答道:「成事不足,當然該死!」
張雲松殺了玄明道長,而智能被殺的暗器又是崑崙獨門絕技鐵菩提,所以唐靖雨有這巧妙的一問,果然證實心中所想。
唐靖雨裝作毫不在意的問道:「你究竟同崑崙派是甚麼關係?」
張雲松顯然已有戒心,斥道:「省省吧,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唐靖雨笑道:「最後一個問題,楊局主是不是你殺得?」他居然能笑得出來。
張雲松既驚又怒,心頭泛起不安的感覺,獰笑道:「你還是到陰曹地府去問問楊明山好了!」說著,拔劍就欲上前動手。
外面卻有人叫道:「這個不妨讓老朽解答!」鐵門突然大開,鐵中棠、梁鏢頭以及昨日並未見到的賬房穆師爺簇擁著臉色蒼白的曉婉進來,後面跟著鐵牛,「咣當」一聲關上鐵門。
張雲松垂下劍尖,訕訕說道:「小姐來得正好!雲松已將殺害楊老局主的惡賊擒獲,這賊子已親口招認,雖開膛剜心,也不足以消我心頭之恨。」
楊曉婉妙目瞄了一眼滿臉血漬的唐靖雨,眼神中閃過一絲憐意,默然不語。穆師爺從容說道:「張副總鏢頭是急著殺人滅口吧?」
張雲松一臉怒容,像是受了多大冤枉,抗聲道:「穆師爺此話何意?」
穆師爺淡然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張雲松,剛才所說的一番話,大小姐都已聽在耳內!」
張雲松臉色灰敗,掙扎說道:「小姐,雲松對你是真心的……」
穆師爺淡然說道:「真心?你連良心都沒有,會有真心,果然是真心,你怎會對楊老局主下得了手?」
張雲松攥緊了劍柄,沖穆師爺惡狠狠說道:「誰說是我下的手,誰不知楊局主留有血字,誰人不知那是唐靖雨那個惡賊所為?」
穆師爺從容說道:「不錯,楊局主是留下了血字,一個缺了最後一筆的『雨』字,當時由於你的誤導,確也湊巧,才讓人誤會是唐少俠所為。不過,老朽瞧來,局主定然是識破了你的面目,才留下這個血字,因為你張雲松的『雲』字上面正是一個『雨』字,局主沒能寫完,才讓你鑽了空子。但是,小姐從來沒有疑心過唐少俠,只有你這種卑鄙小人,才會用陰謀詭計暗算他人,你不會想到吧,鐵牛會把你的話原封不動的告知鐵總鏢頭,你這種小人,慣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太小瞧鐵牛了,他又怎會去暗算唐少俠。還有呂鏢頭,每天會把你的一舉一動報知鐵總鏢頭,你還要殺鐵牛滅口,可惜那姓伍的此刻也是自身難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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