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靖雨帶著汪靜三人打馬來到了深牆高院的葉府,那葉府果然排場,高大的門樓下兩側,蹲著兩隻威武的石獅。黑漆漆的兩扇大門緊閉,兩隻猙獰的獸頭銜著碗口大的青銅門環。唐靖雨心下有些奇怪,大天白日的為何緊閉大門呢?
賽旋風李墉可不管那麼多,上前一步,用那青銅門環將那大門拍得山響。裡面早傳來一聲怒喝:「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啦,呵!」大門「咣當」打開,門房裡一個壯漢帶著幾個手下兇巴巴的嚷著出來。
唐靖雨沖汪靜點了點頭,汪靜臉上堆滿笑容,笑道:「這位老兄請了,我家公子有事拜訪葉大俠,煩請通報一聲。」
那壯漢打量了一眼唐靖雨,臉上已有些不屑,哼道:「尊公子來的不是時候,我家三夫人玉體欠安,葉大爺於白馬寺許下願來,齋戒三日,為三夫人祈福。因此葉府閉門謝客,公子請便。」說著就要回去。
汪靜忙上前攔住道:「我家公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還請老兄行個方便!」
那壯漢大怒,正要喚手下人動手,裡面已有人喝道:「何三,你他娘的在那鬧哄甚麼,還不關門!」
那何三忙不迭地答應道:「是!是!請陳二爺放心。」說著,狠狠的掃了四人一眼,就欲關門。唐靖雨卻自門樓瞧清了院內不遠處樹陰下發話的那位陳二爺,身形極高大,臉頰之上有塊銅錢大青記,很是醒目。唐靖雨心中一動,想起以前汪靜所言,會不會這位陳二爺即是邙山現身給岳昭坤包裹的那個面履黑巾的黑衣人,果真如此,就不難從他身上挖出殺害岳昭坤妻子的幕後真兇。
唐靖雨沖李墉使了個眼色,這李墉倒是天不怕,地不怕,上前一腳踹在門上,將大門「咣」的一聲踹了個大開。那何三一個趔趄,退了幾步。居然有人敢到葉府撒野,何三頓時火冒三丈,沖那幾個手下喝道:「亮傢伙,把這四人給我廢了!」
唐靖雨瞧都不瞧伸到眼前的幾把明晃晃的鋼刀,負著手,好整以遐,慢條斯理說道:「把本公子拜帖呈上。」
白千里這才把早已備好的一張大紅燙金拜帖遞了過去,喝道:「速去稟告你家大爺,就說唐門少主唐靖雨少俠前來拜會!」
果然是人的名,樹的影,「唐靖雨」三個字一出,那何三先是驚得張大了嘴巴,然後賊眼滴溜溜的繞著唐靖雨打量了一圈,方一聲不吭的向裡面去了。
唐靖雨四人隨著前來迎接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昂然直趨中庭,進了一個名叫「鬱金堂」的所在,想是葉府待客的廳堂。進門即可瞧見正對面一副匾額,上面鐵畫銀鉤四個大字「一槍斷魂」,很是氣派。匾額下一張太師椅,上面搭著整張虎皮。再看四廂,幾副名人字畫點綴其間,尚且有一副仕女圖,瞧來不倫不類。下面靠牆處兩溜梨花木靠背椅,搭著蘇繡坐墊。整個廳堂陳設極其華美,稱作「鬱金堂」倒是名副其實。
不知是有意冷落,還是根本沒瞧在眼裡,一炷香的功夫,居然無人出來招呼。賽旋風李墉早已不耐,嘟囔道:「這葉文軒好大的架子……」
一語未畢,門口有人接道:「怠慢諸位,葉某失禮了!」
葉文軒帶著剛剛見過的陳二爺和一個精瘦的漢子傲然而來。那個精瘦的漢子一臉冷峭,眼神冷厲,一手緊扶長劍。唐靖雨目光轉向中間的「一槍斷魂」葉文軒,葉文軒一張長方臉,面陳似水,兩隻鷂眼,顧盼間精光四射。身形高大,如同一桿標槍般挺得筆直。而他背後背負的即是須臾即不離身的「斷魂槍」,據傳也是一件難得的寶刃,平時可拆分成兩節,便於攜帶,用時只要一旋,即可接成一桿五尺金槍。
此人霸氣外泄,恐怕很難相與,唐靖雨暗自忖道。而葉文軒兩隻鷂眼也將唐靖雨細細打量了一番,唐靖雨抱拳道:「久仰葉大俠大名,突然來訪,冒昧之處,還請海涵!」
葉文軒仰首「哈哈」一笑,方伸手肅客道:「唐少俠好說,請坐!
兩個俏麗的侍女獻上香茗,唐靖雨端起蓋碗呷了一口,方從容說道:「剛才聽聞尊夫人玉體有恙,不知可曾大安?」
葉文軒淡淡說道:「還好,其實也不是甚麼大病,不過是先天不足,脈滑體虛之症,惟盛夏酷暑難耐,最易發病,有郎中曾言需平心養氣、戒食葷腥,可保無虞,所以葉某於神靈面前許下三日齋戒。」
唐靖雨見葉文軒並不問自己來意,沖汪靜苦笑了一下,汪靜會意,搭訕道:「洛陽城內誰人不知金槍葉府三夫人貌美如仙,最得葉大俠寵愛呵!」
葉文軒眉毛微挑,臉上露出些許笑意。淡然說道:「尊駕可是江湖人稱『百曉星』的汪靜。」
汪靜一怔,要知自己的名號不過是江湖末流,斷魂槍該不會對他這種人感興趣,最大的可能是於門主同自己的所謂秘密早已不是秘密,那麼四人的來意葉文軒該已瞭然於胸。
唐靖雨硬著頭皮說道:「在下來意,葉大俠想必明白,在下有個不請之請,還望葉大俠消除誤會……」
話未說完,已被葉文軒發出的一陣仰天大笑打斷,葉文軒笑聲方歇,面容一整,已是臉罩寒霜,冷然說道:「明人不說暗話,於化龍夜闖葉某府邸,窺人隱私,犯了葉某大忌,可謂死有餘辜,於化龍之所以能苟活到如今,不過是葉某不想讓他死得那麼痛快罷了!」
汪靜兄弟三人臉色大變,尤其李墉更是怒不可抑,握緊的拳頭青筋暴突。唐靖雨擺了擺手,從容說道:「於門主闖入葉府,確有不是之處,不過,要說死有餘辜,恐怕過甚其詞。況且,於門主卻也有說不出的苦衷,情非得已,何況並未對葉大俠造成及尊府造成危害,因此,還請葉大俠大人大量,化干戈為玉帛,也不啻一段江湖佳話!」
葉文軒臉色凝重,而那個臉色陰沉未發一言的陳二爺忍不住冷笑道:「江湖傳言唐少俠劍法通神,卻沒想到口舌之力不在劍法之下。倒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辯的很,不過,只憑唐少俠片言隻語,即將私闖葉府禁地,刺探葉大俠隱私的奸人方走,知道的會讚許葉大俠寬宏大量,不知道或許會認為葉大俠軟弱可欺呢?」
葉文軒臉色變了數變,唐靖雨心下雖對這個陳二爺恨得牙癢,嘴裡卻笑道:「請教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陳二爺傲然道:「鄙姓陳,賤名其山。」
唐靖雨恍然道:「哦,可是誅殺白雲山飛虎寨霸主費文的『飛天蜈蚣』陳其山,倒是敬仰大名!」
陳其山臉色鐵青,傲然之色一掃而空,費文雖然無惡不作,陳其山卻是他的結義兄弟,為了爭權奪利將其誅殺,卻不是甚麼很光彩的事。
那個精瘦漢子瞧同伴受辱,自然不服氣,冷冷說道:「閣下出道江湖,也未必事事光彩。今日強闖葉府,敢問欺我葉府無人乎?」
唐靖雨洒然笑道:「如果在下沒有看錯,閣下當是『夜遊神』諸葛維,不過是雞鳴狗盜之徒罷了。在下不才,江湖上名聲總算強過尊駕。」
諸葛維氣得臉色通紅,偏偏辯無可辯,因為他自恃輕功高人一疇,幹過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江湖上名聲糟糕透頂。
唐靖雨不再答理二人,轉向葉文軒說道:「葉大俠為了尊夫人的病症,不惜齋戒三日,可見是重情重意之人,不過,既是齋戒,則需沐浴更衣、戒食葷腥,殺生尚且不許,何況殺人乎,還望葉大俠三思而後行!」
葉文軒的目光瞧向諸葛維、陳其山二人,二人均搖頭不語。葉文軒沉吟片刻,終大聲笑道:「葉某人過慣了槍尖舔血的日子,早已存心領教唐少俠劍法高明。今日,機緣湊巧,葉某給你唐少俠一個公平,只要你勝得葉某掌中金槍,於化龍任你帶走,否則,刀槍無眼,不要怪葉某手下無情!」說完,一雙精光四射的鷂眼逼向唐靖雨。
葉文軒不愧為一方霸主,縱橫睥睨間,霸氣十足。唐靖雨心下嘆了口氣,知道已沒退路,振衣而起道:「葉大俠豪氣,在下欽佩,就以葉大俠所言,在下命喪當場,與葉大俠無涉,在下僥倖贏個一招半式,還請葉大俠信守承諾!」
葉文軒昂然而起,沉聲道:「唐少俠,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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