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店裡只有牆角那對母女沒走,那個叫小嬋的姑娘姍姍行了過來,唐靖雨忙問道:「姑娘有事?」
小嬋羞紅著臉,突然盈盈下拜,嬌聲說道:「請唐少俠為我和我娘作主!」
唐靖雨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急道:「姑娘請起,有話好說!」
這時那婦人過來,唐靖雨慌忙讓座。青青過去攙起小嬋。岳昭坤吩咐羅虎、丁良和梁鐵城三人去酒樓外把風。
唐靖雨誠摯的說道:「夫人有話但講無妨。」
那婦人一臉悲憤,穩定了一下情緒,方紅著眼圈說道:「我是鄭州六合武場場主紀濤的夫人,這是我的女兒紀玉嬋,她的爹爹和大哥,全家男女老少三十一口,都……都……」說到這裡已是泣不成聲。而小嬋也是滿臉淚痕,許若晴臉色如常,而青青顯然有些局促不安。
唐靖雨與岳昭坤對視了一眼,神色中已多了幾分冷肅,瞥了許若晴一眼,轉身對紀夫人說道:「天羅教惡行,令人髮指。夫人和小嬋姑娘如何逃過了這一劫?」
紀夫人拭了一下淚水,方說道:「剛巧那日我同小嬋回了趟娘家,出事後怕那幫惡徒斬盡殺絕,又去別的親戚家躲了幾個月,後來才回了趟家,官家早已清理過武場,只門楣上這枚銅牌沒人敢動。」說著,自包裹內拿出一個小包。唐靖雨打開之後,拿起那枚銅牌打量,只見正面是「天羅令」三個篆字,背面鏤雕著一個猙獰的骷髏。陰氣森森,散發著血腥之氣。
唐靖雨將那枚天羅令包好,問道:「夫人可還有別的發現?」
紀夫人搖頭道:「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報仇雪恨本無指望,這次聽得南宮幫主為剷除天羅邪教組建了天龍幫,才想來求他作主!」
唐靖雨與岳昭坤對視苦笑,不知該如何解說才好。岳昭坤淡然道:「夫人對這南宮幫主了解多少?」
紀夫人坦然說道:「都是道聽途說,所知有限,我娘倆很少拋頭露面,只能是病急亂投醫。不過唐少俠大名卻是如雷貫耳,這次出來聞聽了很多少俠的俠義之舉,尤其剛剛親眼所見,才不揣冒昧,懇請少俠行個方便,許我娘倆跟隨前往南宮堡!」
唐靖雨知這紀夫人仍怕葉慎花找她娘倆麻煩,點頭道:「這個自然沒有問題,不過在下有一言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目下江湖形勢錯綜複雜沒,夫人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方夫人一怔,遲疑著點了點頭。
許若晴起身道:「在下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了,告辭!」 青青默默躬身施了一禮。
唐靖雨淡淡說道:「請便!」瞧著兩人出了酒樓,他忽然心下一陣煩躁,許若晴絕非湊熱鬧而來,卻不知意欲何為。他對這丫頭近來有些好感,不免下意識的把她望好處想了。可她終歸是天羅教的核心人物,從她和青青的舉止看來,即便二人無份參與六合武場殺戮之事,至少也該知道內情。
一路無話,黃昏時分,一行七人抵達距許州府城東五里的南宮堡。南宮世家苦心經營近百年的老巢南宮堡,果然氣派非凡。南宮堡規模浩大,即如一座獨立的小城池,兩丈余寬一道護城河環繞四圍,河堤垂柳依依,景色優美。正面一座吊橋直通城門,高大的城樓上一桿明黃旗迎風招展,上繡斗大的兩個字「南宮」。
城門口十幾個黑色勁裝堡丁負責盤查來往行人,為首的一個漢子看了一眼唐靖雨遞上的請柬,換了張笑臉媚笑道:「原來是唐少俠,請隨小得來。」
南宮堡又分外堡和內堡,內堡想是南宮家內眷起居之所。外堡一條大道直通正北,道上各色江湖人物熙熙攘攘,絡繹不絕,西北角新修繕的大片屋宇,被用作了臨時接待各路江湖豪傑的客房。
唐靖雨卻被帶到了一個獨立的小跨院,唐靖雨留意了一下,這樣子的跨院並不多。那漢子殷勤的將唐靖雨他們讓進院內,陪笑道:「唐少俠先歇息一下,一會有下人將飯菜送來。」
紀夫人一路愁眉不展,那紀玉嬋卻是個開朗的姑娘,一路上唧唧呱呱與眾人混的廝熟。此際就負起了照料唐靖雨和岳昭坤的職責,指揮丁良和梁鐵城打水掃灑,服侍唐靖雨和岳昭坤洗漱。唐靖雨還好說,岳昭坤本是性情內斂的人,不免有些侷促,唐靖雨笑道:「小嬋,你歇著吧,這些事有鐵城他們就好!」
小嬋撇嘴笑道:「他們笨手笨腳會幹甚麼?」說著,麻利的遞上了擰得乾乾的手巾。
下人抬來了幾個大食盒,居然非常豐盛,還有一壺汾酒。小嬋指揮三人布菜,唐靖雨和岳昭坤將紀夫人讓到上首,眾人剛要動箸,小嬋卻叫道:「等等!」說完,拔下一枚銀簪,在酒菜里試過,方點頭道:「好了,可以吃了!」
唐靖雨讚許道:「心細如髮,小嬋,做得好!」
小嬋得了唐靖雨稱讚,心下很是歡喜,笑道:「小嬋也是聽了唐大哥的話,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嘛。」
紀夫人就著這個話題,小心說道:「唐少俠,我和小嬋很少涉足江湖,不是很懂規矩。還請岳大俠和唐少俠明加指點。」
唐靖雨正容道:「夫人和小嬋之事,我等絕不會坐視不管,先請夫人放心!」
岳昭坤亦點頭道:「詳情以後再說,不過,南宮漸此人,絕非良善之輩,夫人切記!」
紀夫人感激道:「兩位大俠大恩,我和小嬋永記不忘!」
用過晚飯,又談笑一會,方各自回房歇息。唐靖雨回到西廂房,推門進去,卻見長案旁一妙齡女子支頤而坐,秀目淺笑盈盈的瞧著自己。
唐靖雨失聲叫道:「南宮……小姐!」
南宮雁嫣然笑道:「怎麼,不歡迎嗎?」
唐靖雨搖頭道:「在下受到如此禮遇,原來得益於南宮大小姐,謝了!」
南宮雁指了指身旁的錦墩,命令道:「過來坐下!」
唐靖雨搖了搖頭,他對這南宮大小姐也有些頭痛,乖乖過來坐下,靜等南宮雁下文。
南宮雁如編貝一般的玉齒輕輕咬著下唇,秀目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唐靖雨的雙眼。即便唐靖雨如此灑脫,也被她瞧得有些侷促,正想搭訕幾句,打破這尷尬的局面。南宮雁卻嗔道:「唐靖雨,你也不問問人家過得好不好?」
唐靖雨忙道:「大小姐一向可好?」
哪知不問還好,這一問,南宮雁立即花容慘澹,眼角微紅,叫道:「不好!」接著低頭幽幽說道:「人家就要嫁人了,可是人家心裡好難過的……」說著淚水如決堤的河水一般滾滾而下。
唐靖雨最見不得女人的眼淚,勸道:「大小姐,有話慢慢說……」
南宮雁像是有滿腹的委屈一般,突然撲進唐靖雨懷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唐靖雨頓時慌了手腳,躲也不是,抱也不是。
外面岳昭坤叫道:「靖雨,甚麼事?」
唐靖雨慌忙說道:「沒事,岳兄先歇息吧!」
南宮雁這才自唐靖雨懷裡抬起梨花帶雨的秀臉,泣道:「你知不知道人家這些日子是怎麼過得,徹夜難眠,整日家以淚洗面。」
唐靖雨奇道:「那你可以求你爹不要招親呵!」
南宮雁搖頭道:「沒用的,爹已然鬼迷心竅,娘都去求過很多次了。」說著,小嘴一撇,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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