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從英格蘭開往華夏四九城的飛機安全降落在機場。
一張帥氣年輕的臉,第一個出現在機艙出口。
他叫君莫離,看起來二十歲掛零。一頭黑亮板寸短髮,一身三葉草運動裝,腳上是同款系列運動鞋。整個人顯得陽光青春時尚。
此時,他稍顯稚嫩帥氣的臉上,還有幾點淚痕,上下唇緊抿在一起,緊皺雙眉,迷茫的雙眼,仿佛藏有無限心事。這樣的表情,顯得拒人以千里之外。他似乎有排泄不出的煩惱,蔓延在面部表情上,使年輕充滿陽剛之氣的面容布滿愁雲。顯得整個人比平時年長了幾歲,多了份老成和傷感。
他腳步有些急,步伐明顯不穩,雙手下意識地攥成拳,想要以一己之力抵抗不可知的命運。
他是第一個走下飛機的乘客,也是第一個走出機場的人。周圍的一切嘈雜聲音仿佛於他無關,所有人,所有聲音似乎都被他屏蔽在外,整個人沉浸在自身的煩惱里。
今天早晨,他正在劍橋大學上課,接到父親的電話。他急忙來到走廊,越洋長途電話接通以後,聽到父親平靜的聲音:「阿離,你母親突然病故,你能否回來……」
他頭腦中一陣轟鳴,感覺天塌地陷般,手似乎要把手機捏爆。
他出國求學五年,母親經常給他打電話,卻很少接到父親的來電。沒想到第一次接到爸爸的電話竟然得到這樣的噩耗,想起一個月前母親還給他打過電話,電話里充滿了慈愛,如今她怎麼會突然病入膏肓?離他而去?
「我坐最近的班機趕回去……」悲傷中他馬上做出決定。
情緒激動中,他忽略了父親話語中的側重點。
前句母親突然病故明顯是輕描淡寫,而後句你能否回來才是重點。
他急忙給舅舅打電話,舅舅在曼城經商,是位成功的商人。沒想到手機打不通。他匆忙和學校請假,找到護照急忙登機返回。
當他急急地走出機場,頭腦里一直盤旋著母親慈祥的面容,她究竟得了什麼病,怎麼會突然故去?轉瞬間又出現父親冷漠的臉,無數疑問徘徊在頭腦中。
由於是傍晚時分,這裡來往的人很多,掩蓋了某種特殊的聲音。
等犀利的破空聲異樣地傳來,君莫離感覺並分析出聲音,那是巴雷特重型阻擊槍子彈的聲音。他曾經在舅舅莊園,練習射擊使用過。當時他特別關注這款大口徑阻擊步槍,聽到這聲音,他的頭腦立時警覺起來。
一切都太晚了,他只來得及把頭歪了點,子彈呼嘯著飛來,儘管躲開了大腦,卻依舊射穿了他小腦邊沿。
他顯得單薄傾長的身軀搖晃幾下,雙眼充滿恨意地望著對面,似乎有黑洞洞冒煙的槍口,依舊蔑視地注視他。他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不甘心地倒下去,心裡蔓延上一個怪異的想法,知道他坐這架飛機的只有——父親,難道是?
驀然想起父親的電話側重點不是為了通知母親故去,而是問清他回國的班次。在意識逐漸消散時,他已經不願意去想兇手是誰,心中默念著:「媽,如果你有靈魂的話,請慢點走等等我!」
「殺人了……」有人驚訝地呼叫,四處躲避。
很快,警笛聲,呼救聲,在機場出口響成一片。
「莫離少爺……」
不遠處,兩位商人模樣的中年人驚訝萬分呼喚著跑過來,他們身後還有幾位威嚴的黑衣保鏢。
君莫離重重地跌倒在地,他不甘地睜大雙眼,手悄然地鬆開,他對任何聲音都聽不到了。
血順著頭上的子彈孔噴濺出來,半邊臉都被染紅了,三葉草運動裝上布滿了刺目的顏色,那些紅色仿佛是死神拍擊的翅膀,在倒下去的男人,確切地說是年輕男孩身上發威。
君莫離最後的意識里只有媽媽,從小對他慈祥愛護卻從不奢望任何回報的母親。
警方和救護人員很快趕到,幾位警察直奔阻擊槍射來的方向勘察,發現那是在對面高樓平台上。等他們衝上去,頂層平台上空無一人,只有一枚彈殼囂張地遺留在射擊點。
救護人員和自稱是受傷者的接站人員,情緒激動卻穿著不俗的兩位中年男人,一起把這位小伙子送到醫院搶救。
一路上,警察從對方染血的上衣兜里找到了身份證,照片和此時躺在救護車上的小伙子一樣。他們終於查清,被槍擊卻生死不明的小伙子,名字叫君莫離。
兩位中年人看到發生了如此大事,不介意當著警察的面,立即聯繫他們的主子,也就是傷者舅舅莫天星。
「少爺,離少爺剛下飛機就遇襲,如今生死不明,正送往醫院搶救……」其中高瘦些的中年人誠惶誠恐地匯報。
另一人比較偏胖,帶著羅敦司得眼鏡,臉上不斷淌汗,卻顧不上擦掉。
兩人都穿著筆挺的西裝,顯見是社會地位不低。此時他們明顯亂了方寸,仿佛遇到了滅頂之災,這樣的兩人稱呼受到槍傷的年輕人為少爺,可見傷者在他們心中的位置。
「你們馬上送他去最好的醫院,找最好的醫生搶救,我帶幾名醫生乘專機很快就趕過去。」手機對面,莫天星接到手下的報告,心像被無數鋼針扎住,撕心裂肺般地疼。
只見他斜飛濃密的兩道英挺劍眉,蘊藏著銳利光芒的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鷹眼,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
他身上散發出弒人的殺氣,如果能化成閃電,他會立時飛到外甥身邊。
他上午在開會,等散會以後才看見靜音手機里的未接來電。他急忙聯繫,得知外甥回國。他擔心對方安危,立即吩咐國內的手下接站,他嘴裡喃喃自語:莫離,你千萬要堅強,等我……姐姐,對不起,沒想到那個人面獸心的傢伙真動手了。
他外甥名字叫君莫離,這是姐姐起的名字,其中的含義他心裡清楚。
勿失勿忘,不離不棄!
而他總是習慣把外甥的姓去掉,直接叫莫離,這稱呼顯得更近一層,與他同姓,聽起來倍感親切。
所以,當年把還是少年的外甥接來英格蘭以後,他總是這樣親熱地稱呼。
此時,他忍住悲傷,對身邊的幾位黑衣壯漢嚴厲地吩咐幾句,幾個人立即行動起來。
十幾分鐘以後,一架直升飛機帶著幾位優秀醫生和搶救器材飛上了天空,直奔那個神秘卻讓他魂牽夢繞的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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